应该是她的亲哥哥呢!
她居然有哥哥!而且长得这么帅,性格也好,真开心!
“安安妹子!”夏言宜也是满脸惊喜,“你也来了啊?”
夏安安点头:“我奉六姑娘之命,给含章姑娘送信。”
“令徽?”夏言宜怀疑地看向陆灼:“令徽怎么遣你的人来送信?”
陆灼一看两人相见欢的样子就黑了脸。
没甚表情地站到夏安安面前,刻意挡住夏言宜的视线,说:“顺道。”
夏安安正乐着,突然就被陆灼的背堵住了视线,而且他刚刚差点踩到她!
瞪了陆灼的后背一眼,夏安安后退了几步,又偏头去看夏言宜,满眼的开心。
夏言宜正要越过陆灼跟夏安安说话,陆灼却一把搭上他的肩膀,将他硬生生掉了个方向,带着往里走。
夏言宜再了解陆灼不过,嗤笑:“你至于吗?至于吗……”
门口守着两个身强力壮穿着白的赵氏族人,上前拦住了他们。
夏言宜满脸沉痛之色,说:“这位是定国公府的陆五公子,我是夏家的长子夏言宜,特代表家里过来吊唁!”
夏言宜很有股翩翩公子的仪态,任你多么无礼蛮横之人,见了他也不由变得有素质起来。
那两个赵家族人本来气势有点凶,见了他,都变得彬彬有礼起来,回答说:“抱歉,二位。我们章姐儿年纪小,答了一上午的礼,这会累坏了,已经休息了。能否请两位下午再来?”
“我们都是含章的哥哥,看着她长大的,无需那么多礼数。”夏言宜说,“我们进去上柱香就走。”
两人神态坚决:“对不住了。下午再来吧。”
“呵!我当真第一次见,居然把大老远前来吊唁的亲戚往外赶?”夏言宜动气了,“含章年纪虽小,最是聪明懂礼,断然不会说出这样得罪人的话来!你们是什么人?”
其中一个回答:“我们是赵家人。”
“赵家人是什么人?既不是她的家人,也不是她的仆人,你们守在这不让我们进去是什么道理?”夏言宜说着往里喊,“蔡叔!蔡叔!”
蔡叔,是这里的管家。
因着夏言宜的祖母顾念自己姐姐这唯一的骨血,经常接含章过去,所以两家很熟,夏言宜对赵府有些什么人都是很清楚的。
“别喊了!”其中一个的气势凶起来,“我们章姐儿才八岁!这两日哭得筋疲力尽!一天一夜没睡过觉了!如今好容易睡着了,你们跑来闹什么?”
第164章 果然很有派头
“都说了上柱香就走!”夏言宜说,“更何况,她睡着了,她还有两个叔伯一个姑姑,还有你们赵氏这么多族人在里面,怎么就非不让我们进去?你是对我们夏家和陆家有什么意见?”
两人被问得说不出道理来,对视一眼,索性不说话了,反正是拦着不让他们进。
这时,陆灼动了,直接冷着脸,迈着很拽的步伐往里走。
两家加起来近十个仆人紧随其后。
“诶?你们怎么硬闯呢?你们站住!”那两人急吼。
但陆灼和夏言宜人多势众,他们也不敢动手,只能跟着往里跑。
然后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进了摆设灵堂的地方。
夏安安总算知道陆灼为什么带这么多人了。
果然很有派头。
一进去,就看到里面坐满了人,正在开会呢!
正中的,是一个老头,看起来七老八十了,拿着根长烟杆,吧唧吧唧地抽着,八成是赵氏族长。
在他的左手边,坐着个颇有威严的中年人,很有久居人上的高官气息,连他的座椅跟其他人的木椅不同,是一把精美的紫檀雕花太师椅,铺了瓷白色的软垫。
夏安安猜,这位,肯定就是陆灼所说的那位位高权重的严怀玉了。
赵含章在她奶娘和两个贴身女使的陪同下,坐在族长的右手边。
见到一行人闯进来,所有人都看着他们。
“族长!他们两个硬闯进来的!”两个看门的急出一头汗,冲赵氏族长告状。
族长看两人仪表不凡,惊疑不定地看着他们:“你们……”
“休得无礼!”却是严怀玉出声阻止,“他们是夏首辅家的公子,还有定国公府的公子,前来吊唁的!”
“哦……”赵家族人都不说话了。
陆灼和夏言宜一起冲严怀玉行了下官礼。
但陆灼冷着脸,好像挺不给人面子。
夏言宜则笑道:“严世伯,您怎么也在?你们这是在?”
“赵知府过世,留下含章这么一个女孩儿,赵家族人正在商议该由谁来抚养她。特地请我来做个见证。”严怀玉对夏言宜和颜悦色地,“是我时间紧,半个时辰后就得走。所以让他们暂时闭门谢客,还望两位世侄不要怪他们。”
“原来是这样啊!”夏言宜笑道,“我还以为,这赵氏族人气势汹汹把我们拒之门外,是发生了什么事呢!所以一时情急闯进来看看!见含章好好的,我就放心了!”
严怀玉似笑非笑地说:“赵季,赶紧让两位公子去上香吧!”
于是,人们都站到了灵堂两边,两人过去上香吊唁。
夏安安发现,赵含章看起来很憔悴,眼睛又红又肿,面带戚色,完全看不出来是装的!
才八岁的小女孩,这么会演?
但是,她又想到了昨天送她回来之时,实际上也是差不多模样,并没有多少见到父亲的欣喜。
她心里总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头。
看着两位上了香,含章回了礼,夏安安过去,将信封递给她,说:“含章姑娘,我们六姑娘年纪小,不适合来这里,但是她非常担心你,所以遣奴婢来给您送了一封信。”
含章接了,说:“劳烦安安姐姐了。那就麻烦你去我那边等一等,等会我写了回信,你再帮我带给她。”
第165章 暗抢
“含章!”却是前日夏安安见过的那位婶娘说,“回信改日再写吧!今日事多。”
“我写封信,也就一刻钟的事情。”含章说,“耽误不了什么事。云儿,你带安安姐姐去我那里等一等。”
顿了顿,她又看向陆灼:“灼哥哥,劳烦你等一等我吧!可以吗?”
陆灼点头:“我和元辰去旁边喝杯茶吧。”
“好。”赵含章又吩咐,“蔡叔,劳烦你好好招呼我两位哥哥。”
管家蔡叔担心地看着赵含章:“要不,我还是在这里吧。”
“无妨,你去忙吧!”赵含章说,“叔叔伯伯们都是我最亲的人,还有严阁老在此,断然不会让含章受委屈的。”
蔡叔看了几位叔伯一眼,皱着眉头,面色沉重地带着陆灼和夏言宜走了。
含章身边的丫头云儿也带着夏安安出去。
不过,出去之后,陆灼就说让他们在一处等着即可,于是蔡叔把他们带到了距离灵堂不远处的一处雅亭,吩咐人上了茶水糕点。
上次夏安安进来,不敢随便乱看,这会边走边瞧,觉得颇为诧异。
这赵知府,是个外放多年的四品官,论家世官品,肯定是不如陆家夏家的,但是他家里的陈设景观,却并不比陆家、夏家差多少。
随随便便摆在亭子脚跟的旧花盆,也是上好的官窑精品,一个盆,足够付夏安安好几年工资。
再看这府上的树木,也有不少罕见又漂亮的树种,亭台楼阁的用料,都是上好的。
可见,赵府着实是个有钱的人家。
“蔡叔,那边什么情况?”坐下后,夏言宜问。
蔡叔往那边看了一眼,叹了口气,说:“我家老爷没了,这个家,眼见着也要成别人的了!还能如何呢?”
夏言宜和陆灼都没说话。
但夏安安不是很明白:“老爷没了,含章还在呢!怎么就成别人的了?”
蔡叔没回答,摇摇头说:“几位,老奴实在是不放心那边,你们自便,我过去看看。”
“去吧。”陆灼说。
蔡叔行礼,匆匆走了。
夏言宜很贴心地给夏安安解释:“含章的外祖家,经营着国内排名前三的镖局:广盛镖局。
她外祖白手起家,无亲无故,就她母亲一个孩子。
外祖过世后,镖局就给了含章的母亲,归入了赵家。
如今赵知府也没了,这广盛镖局……呵,恐怕不是含章一个孩子能护得住的。”
夏安安还是不解:“怎么就护不住了?若是赵家的产业,族人分一杯羹也是正常。
但既然是她外祖家的产业,等于是她母亲带来的嫁妆,自然是要跟着含章走的。
难道,天子脚下,还有人敢强取豪夺?
更何况还有你们两家关注着呢!”
夏言宜摇摇头:“这世上的利益掠夺,绝大多数都是暗中进行的。明着来的,那是抢劫犯、土匪,都进了大狱了!”
夏安安:“暗抢……又是怎么抢?”
陆灼接过话去,说:“你刚刚有没有看到灵堂上站着的两个男孩子?”
第166章 夏安安的奶妈
夏安安:“嗯,看到了。应该都是叔伯家的孩子吧?”
陆灼:“叔伯家的孩子,若只是为了过来守孝哭灵,这会该在吃饭睡午觉,为什么出现在这种重要的场合?”
夏安安:“啊……对哈!为什么呢?”
陆灼:“赵知府这种情况,未免他绝后,会从族中过继一位给他延续香火。”
夏安安:“所以,他们都是备选要过继的孩子?”
陆灼点头:“若广盛镖局是赵家的产业,族里能理所应当地接过去,只要利益分配得当,含章或许还能平安长大,得一份丰厚的嫁妆嫁出去。
问题就是,这不是赵家的产业,而是含章一个人的,是她能带走的东西。
所以,她能不能长大……就看她的叔伯,有不有人能护着她了。”
夏安安:“啊……”
旁边夏言宜却瞅着陆灼:“头儿,平时哪个下属要多请教你几句,你就冷冰冰地问:‘我是你奶妈?’,诶?我发现你对安安倒是耐心,什么都肯教她呢?”
陆灼似笑非笑地看着夏安安说:“我是她奶妈。”
夏安安诧异地看向突然冒出来的奶妈:“……”
奶妈也看向她,眼神一点不隐藏,充满宠溺的味道。
夏言宜看看陆灼,又看看夏安安,一脸吃味:“我还是去别的地方待着吧!我就是个多余的!”
陆灼:“那你带着人去门口,如果赵知府回来了,不管用什么办法,保护他进来。”
夏言宜:“你真让我走啊?”
陆灼:“要不然呢?”
“行!我去还不行吗?”夏言宜满腹酸意,“可叹我安安妹妹去得早,要不然看你敢不敢这般支使大舅子!”
陆灼凉凉斜着他。
夏言宜带着人走了。
亭子里,只剩陆灼和夏安安两人。
夏安安瞅着陆灼:“奶妈?”
陆灼嘴角噙着笑:“什么都得我教你,不是奶妈是什么?”
夏安安:“奶妈,我想去看看灵堂上的热闹,有不有什么办法?”
……
陆灼带夏安安从后窗翻进去,进入一间存放白事物品的小屋子,然后轻轻打开通往灵堂那扇门一道缝,跟她一起往外看。
夏安安在前,陆灼几乎贴在她背后。
她有点怀疑陆灼是故意的,但是她不好意思说。
毕竟是她麻烦人家带她来看的。
不出陆灼所料,他们果然在商量过继之事,含章大伯和三叔争得面红耳赤,差点大打出手,都想把自家儿子过继过来,顺便抚养含章。
然而,最终是那位严次辅发话,说含章三叔赵极作为京都郊县的一位典吏,算是个官身,由他来抚养含章比较合适。
又说,亲戚一场,眼见赵知府遭此大难,他心里也是非常难过,为了不使赵氏一族没落,正好顺天府衙门这边有个缺,回头他打个招呼,把赵极提拔到顺天府来。
赵极急忙磕头道谢,然后站起来,意气风发地宣布,他愿意给族中子弟捐一个学堂,聘请饱学之士任教。
又说愿意出钱,重新修缮祠堂。
又说等他高升了,一定尽力为族中子弟谋前程等等。
于是,族长和其他族人都点头了。
第167章 夏安安想尖叫着扑过去
含章她大伯一没什么正经营生能为族里出钱,二又没有严怀玉这样的大员支持,只能败北。
夏安安从怀里掏出她的炭笔和草纸,刷刷写:她三叔是不是凶手?
然后举给陆灼看。
陆灼再次被草纸膈应到了,但还是拿过她的炭笔,在上面写:不一定。
夏安安:?
陆灼:看。
夏安安回头去看。
然后,看到一群人走了进来。
最前面的那个,穿着棕色常服,中等个子,浓眉大眼,留着胡子,右手貌似受了伤,在脖子上吊着,但看着气质不俗。
他旁边跟着个女子,跟男子差不多年纪,四十来岁,眉头处一颗红痣,看起来自有一股沉着和机敏。
夏安安脑子里“轰”地炸开了!
那是她妈李冬青!
回头再仔细看吊着胳膊的男人,扯掉大胡子,拿掉大浓眉,再晒黑一点,不是她爸夏南桥是谁?!
她爸妈……也穿过来了!
夏安安想尖叫着扑过去。
这时夏南桥却开口说:“族长,大哥三弟,还有各位!我回来了!”
声音微微嘶哑。
但铿锵有力。
众人皆惊。
赵极瞪大眼睛:“你……你是二哥?”
没等夏南桥回答,赵含章做了刚刚夏安安想做的事,哭着扑了出去,抱着夏南桥的腰身喊道:“爹!爹爹!呜呜呜呜呜!他们都说您被水贼杀了!呜呜呜呜!”
哭得那叫个凄惨和委屈。
夏南桥蹲下,一脸慈爱地说:“含章,爹回来了!不哭了。”
“爹!你去哪里了啊?”含章含泪问。
夏南桥站起来,对含章,也是对灵堂上的众人说:“路上遇到水贼,杀人放火。
忠仆齐晋跟我换了衣服引开刺客,我们三人才侥幸跳水逃生。
但夫人伤了腿,我伤了胳膊,刘师爷也重伤,又怕被人追杀,便躲在一户农家养好了伤才回来的。让大伙担忧了,给你们添麻烦了!”
他环顾一周,径直走向严怀玉,拱手行礼:“严阁老也来了?有十几年不见了,您还是老样子啊!一点没变老!”
严怀玉看着夏南桥,却是满脸疑惑:“赵知府,你却大变了!瘦了,我都认不出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