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寡后,我成了新帝的娇软外室——芽芽不枯【完结】
时间:2024-07-09 14:42:52

  可阮玉仪却十分坚持,“他会来的,再安心等会儿。”不知怎的,她总有一种说不上来,又十分强烈的预感,让她笃定,那人今日定然会来。
  可眼下确实不敢先去吃斋饭的,不然等人到了,见着自己在他的地儿用膳,未免有些不像话。
  她久坐得有些不舒服了,便想着起来活动活动。
第9章 隐痛
  于是等姜怀央推门进来,映入眼帘的就是这般景象。
  阮玉仪真是极善舞的,甩袖下腰,天生一副软骨头,将这水红衣裙舞弄得令人眼花缭乱,活似一支绽开的玫瑰,在这清冷的院落里肆意生长。
  他立于门边,耳侧随着她的舞动,回响起轻一下、重一下的铃音,他忽地又记起梦中女子柔软到能在他的摆弄下呈现出各种形状的身躯。
  姜怀央的眼眸中掠过一抹暗色,走近了几步。
  他早知道,她留下那支簪子,就意味定会回来。不知为了刚好凑到他来,这一舞,又是多久。
  这时,阮玉仪恰好回头,注意到不远处的玄色身影。
  她急忙停下,行了一礼,“见过世子殿下。”许是刚跳完舞的缘故,她的肢体动作,还带着跳舞时的韵味,这一礼,施得颇有几分娇媚。
  她人一屈膝,就将腰前的裙摆裙摆和香囊往前托举了一下,致使姜怀央一眼就注意到了那个殷红的香囊,上边绣着的纹饰让他觉得有几分眼熟。
  他没多想。女儿家的物件,总是兴起一波又一波的,今日流行这个样式,没准明儿又换了,一受欢迎起来,就有许多京中贵女争相效仿。
  许是见别的人佩过吧。
  姜怀央睨着她,眉心凝起一股冷意,“你来做什么?”
  她悄悄抬眸看了一眼,又垂首道,“小女回府后发现掉了枚簪子,四处寻它不见,想来是落在这寺里了,故而叨扰。”
  “不想今日不见殿下,”她补充道,“只好在此候着。”
  经她这么一说,他才想起昨儿自己似乎鬼使神差地,将她的簪子带回宫里去了。
  姜怀央凝视着她乖巧恭顺的模样,沉声道,“你大可以差婢女来取。”
  “这簪子是母亲留给我的,小女不找到它就寝食难安。”
  这话说得真假参半,簪子确实是母亲留给她的,可这却不是最贵重的一支,何况母亲好好地生活在婺州老宅,还不到睹物思人的程度。
  “你且去与外边的侍卫说,明日东西自会送到你府上。”姜怀央并不想多理会她,抬脚进了佛堂。
  屋里光线较暗,跟前的佛像又是黑压压地,予人一种压迫感,他的思绪自然就从那抹水红中脱离,回归到眼前的静默中来。
  他取来旁边备着的香,点燃,吹灭火星子,插在香炉里。炉中已歪歪斜斜插着不少香,燃尽的香灰断作小节,又落回香炉中。
  做皇子时一直为各种谋算拌住手脚,如今稍微自由,既早先就打算好,要为他那战死的元副将多做功德,加之祈福半月,那就一日也耽误不得。
  他已经亏欠人一条命了,又久不祭拜,如今怎生偿还得起。
  恍惚间,姜怀央似乎见到眼前交替浮现的,元副将笑意盈盈的面孔和临死前痛苦的脸,尽管已经过去这些年,可与那人相处的军中日子却历历在目。
  他在万千将士中发现他的能力,一手将他提拔,他的副将骁勇善战,家中还有妹妹等着,却就那样折在了那荒凉地。
  留给生者无边的痛苦和愧疚。
  有时姜怀央真愿意倒下的是自己,他生长在深宫与权谋中,生母身份低微,早就殒命了,皇帝也一向看不上他,他才是那个真正无所归依,无人期盼他回去的人。
  若是听到他的死讯,那些人只怕是会乐得笑出声来。
  他自嘲地笑笑。
  香已燃了一小节,屋内正寂静,却听外头隐隐传来动静。
  姜怀央出去一看,见她正与一小沙弥交谈,石桌上布着斋饭。
  阮玉仪见世子去给人上香了,心下虽好奇他上的谁的香,可也知道此时不便打扰,就在外边候着。
  之后,中午给她送斋饭的小师父推门进来了,见着她还小小惊讶了下,“这间厢房的客人并未将施主您赶走么?好生奇怪。”
  阮玉仪一听,就知道之前有人被赶过,那么她现在站在这里,可否理解为世子对她至少是不排斥的?
  小沙弥手中还端着托盘,“还好斋饭多备了些,想来是够吃的。”他正要将东西往石桌上搁,木香顺手就上前帮着布菜了。
  “施主您是在此一直等候吗?”小沙弥想到中午也见到过人,问。
  阮玉仪颔首,礼节性地露出个笑来,“不错。”
  原来她在这里等了如此久么?就凭她那么羸弱,风一吹就倒的身子?
  待小沙弥走后,姜怀央才走到她附近。
  察觉到有人靠近,她回身,唤了一声,“世子殿下。”
  姜怀央兀自落座,执起筷。
  这斋饭虽是油水少了些,比不得宫里的山珍海味,可他面色如常,毕竟从军数年,就白水吃下的干粮可不少,寻常尚可下咽,一到冬季,更是又冷又硬。
  他瞥到阮玉仪还立在一边,顿了顿,道,“既然准备了你的份,就别杵着了。”他一人自是吃不下这许多。
  虽不想合着她的心意来,可如今举国上下,尚且有百姓缺衣少食,那次宫变后,国库也不算充盈,他身居高位,更要带头入俭。
  阮玉仪展颜一笑,“多谢殿下。”
  用膳间,她不时抬眼瞧对方一眼。
  这郁王世子确实如传闻一般生了一副好皮相,但往那儿一座,脊背端直,满身肃杀之气,这冷气是常年浸淫在鲜血和白骨的人才会有的。
  因此,她总觉有些莫名的违和感,仿佛坐在她对面的不是流连风月的姜祺,而是披着世子面皮的武将。
  她压下心头的异样。
  见她落座,姜怀央再次注意到了她腰间的香囊,这次离得近,甚至可以辨别上边所绣的图案――一朵橘红的石榴花。
  此花喜光厌水,大芜暂且是没有的,西域却生长得肆意,寻常人没见过,他多年行军,却是认得的。
  思绪流转间,他忽地记起几年前追捕一流落京城的胡医,身上所佩,便是与之相似的香囊。
  而这名胡医,参与了几年前与胡人的那场血战。
  可惜的是,他们将人跟丢了。
  忆起往事,姜怀央的脊背不禁绷紧,指尖攥得泛白。
第10章 上香
  这瞧着娇弱无害的女子,又是如何得到异域之物的?
  他抑制着,声音还是难以察觉地颤着,“这个香囊,你是如何得到的?”
  若是能从她这里得些线索,或许还能抓到这名胡医,此人医术高明,就算是不与他算几年前的帐,能为大芜所用也是好的。
  阮玉仪心思细,一眼就看出他神色不对,于是留了个心眼,随意编造道,“这是我自己绣的,殿下您瞧。”
  她想将香囊从腰间取下,一时慌乱,反而越缠越紧,她斗争了许久无果,只好抬眼,眼巴巴地瞧着姜怀央。
  “殿下,解不开――”
  音调软绵绵的,饶是姜怀央,也心里一酥。
  不过梦里,这声音还要更尖利些,有时带着哭腔,细细颤着。
  木香以为小姐是故意如此,引世子接近,于是将头垂得更深些,一言不发,全装作没听见。
  姜怀央一心想要查看,也没多想,绕开桌子,到她面前半蹲下。
  他的手指可比阮玉仪的要粗得多,手心还有几个薄茧,拆解起来也更难做到精细。只是她是毫无章法地硬扯,他则将心思花在仔细辨别绳结的构造。
  一拉一绕,就将东西取了下来。
  阮玉仪也注意到他的手,想着,或许郁王世子也没那么整日游逛,不务正业,原来私下里还是有习武的。
  她瞧得出神。
  “这不就好了,你……”姜怀央说着,一抬头,望见她定定地盯着自己的手看,她的眸子常氤氲着水光,就是不做表情,也是个深情模样。
  姜怀央被他看得心间痒痒的,偏偏还是面色如常。
  他曲起手指,敲击了两下石桌,阮玉仪这才像是回过神来,“啊?”
  ――一双男子的手,粗粝得很,就有这么好看?他撇了一眼阮玉仪轻轻攥着裙摆的手,十指春笋,手背光洁,更没有如他一样,皮肤下的青筋若隐若现。
  姜怀央不作回答,而是起身落座,翻来覆去琢磨这这小小的香囊来。
  天晓得她只是在感慨流言蜚语不可信,既知郁王世子有一技傍身,对于郁王乐意放纵其子的行径的态度,也就不奇怪了。
  这会儿凑到眼前,姜怀央才发现这花虽针脚细密,栩栩如生,比之石榴花,花瓣却大了些,出入还是不小。
  他问阮玉仪,“这上边所绣,是何花类?”
  她抿了下唇,有些难为情,小声道,“回殿下,是木槿。当时绣的时候发觉粉的线缺了,余下的不足以完成一朵,就改用了红的。是不是……很怪?”
  这话说得真假参半,花确实是出自她之手,东西却不是,她当时只是瞧着这上边的石榴花针脚粗糙,看不过眼,才拆了改绣。
  只是一拆完,她却转眼忘了原本的那花长什么样,只好按府里的木槿来绣。
  姜怀央没法违心话来,又不愿开口夸赞,于是只摇了摇头,算是肯定了她的绣工。他用指尖捏了捏,里边并没有脆生生的硬物,柔软得不像是寻常草药香料,而是细腻的粉状物。
  阮玉仪见他如此,不明所以,“殿下,这香囊是有什么问题吗?”
  他没理会,抽开一瞧,只见里边是深褐色的药粉。
  他拿手指取来一捻,见指尖是微略粗粝的粉末,凑到鼻下,就是寻常草药的味道,他应该在近些天还接触过。
  实在是没看出什么名堂来,他有些失望,将香囊口子扎好,还给了阮玉仪。许是心结堵着,一着急,才觉得这香囊古怪。
  姜怀央不再胡乱猜测。
  他用膳迅速,很快就放下了竹箸。
  阮玉仪见人要走,连忙跟着起身,酝酿了良久的话,这才敢说出口,“殿下,我也能去佛堂上柱香吗?”
  他心中一动。
  “莫说佛堂,若非我在此用着,这院子也是公用之物,要用,去便是,何必报备。”姜怀央背着身。
  姜怀央估摸着她应该使不来火折子,于是将她带到了屋中的佛像前,取来三支香塞到她手中,点燃。
  她愣了一瞬,才甩了甩,将上边燃着的火苗熄灭,不小心烫到了自己的手,弄得整个儿一激灵。
  她悄悄打量四周。
  眼下天色已暗,这儿只点了一盏灯,摆放在供桌上边。烛火不断地跳动着,自下往上映照着佛像,在佛祖脸上留下不规则的阴影,显出与白日截然不同的森然来。
  好似佛露出了自己不为人知的另一面,要在黑夜里肆意行使权力。
  世子似乎在祈求,或者说祭奠着谁。而那个人对他来说一定十分重要,不然也不会见着他的两日,都在重复着于此地上香。
  “殿下,您近日是在为谁祈愿?”
  寂静无声的佛堂里,她的声音分外清晰,空灵,回荡在屋子里,经久仍似有余音。
  “不要多问。”
  趁着稀薄的月光和面前的烛火,她瞧见了,却看不明白对方脸上的复杂神色。终于她还是决定不去深究。
  她要的,只是借他的名头得到一份庇佑。
  那么,就愿这位不知姓甚名谁的人,生而为英,死而为灵;愿大芜山河无恙,愿人间皆安。
  愿世上至亲,再无生离死别。
  上了香,她后退几步,香尖上的星火亮着微弱的光,仿佛是在做出回应。
  置身于此,她的心绪也变得平和。侧眼去看窗外天色,今夜月朗星稀,偌大的佛堂中只有他们两人,安静得甚至能听见对方的呼吸。
  她深知再不回去,程府落锁,怕是要招致风言风语。
  于是阮玉仪轻声道,“殿下,您明日还来吗?”
  这话问得隐晦。
  原本姜怀央在不在都是既定的事实,经由她口这么一问,就添了“明儿她还可以来见他吗”的一层意思,捎上了浓郁的暗示意味。
  姜怀央立着不动,像是对她的话置若罔闻。
  她知道得不到答案,于是福了福身,行了一礼,带着木香离开了。
  姜怀央微微侧脸,从打开的窗棂望出去,注视着她从窗子这头,娉娉婷婷走到窗子那头,直至被墙壁遮挡,他再看不见。
  月光撒了一地,他上前将窗子关上,可也赶不走这片皎洁,它又落在了窗子外侧。
第11章 失望
  马车一晃,停了下来,阮玉仪知道是到了,掀开帘帐,搭上木香伸向她的手,轻巧地踏了下来。
  木香侧头,笑吟吟地去看她,“小姐,世子对您这香囊倒似乎感兴趣的很呢,您要不也做一个赠与他。”
  临行时她见小姐腰间空落,觉着玉佩云云又过于素雅,忽地想起这香囊上艳丽的木槿,就给小姐佩上了。
  此时一想,此举甚为明智,她家小姐的绣工如此了得,不让世子见识见识怎么行。
  阮玉仪轻轻摇头,“盼着给他绣香囊的人又何其多,哪里就轮得到我呢?要给,就得是出彩的物件才好,不然像是世子这般的,瞧也该瞧得眼乏了。”
  况且若论世子今日神色,着实不像是对她的香囊单纯欢喜的模样,反倒更像在甄辨涉案之物。
  “那您觉得怎样才叫一个出彩?”小姐果真有更好的主意,木香眸眼一亮。
  从初见,世子一直是一张孤傲的谪仙面孔,她如何明着诱引,暗里示意,也是不为所动,屡次表现出希望她离开院子的意向。
  可当她提出要去佛堂上香,世子的眸色才似乎有所松动,流露出一丝人气来,甚至给她领了路,代她使了火折子。
  也许她就可以从这里着手。
  “我自有法子。”阮玉仪缓声道,月色流入她的眸眼,映照出一汪水盈盈的清明来。
  行至垂花门,木香正待伸手去推,透过门隙,目光触及一个影子。她眉头一蹙,往边上移了一小步,挡在门前,对阮玉仪道,“小姐,你且在此稍等。”
  她进去后不忘轻轻掩住门扉,仿佛里边有什么她见不得的物件。
  阮玉仪眼中泛起疑色,可还是听话在外边等着了。
  这个时辰往来的仆婢少,又只点了寥寥几盏灯,夜色笼罩下一片寂静。
  她隔着未关紧的门,隐约听见一男一女在交谈,再多便听不见了。她立了片刻,还是不大放心,轻推开门,提裙迈了进去。
  抬脚时,层层衣摆飘起又落下,微微露出底下小巧的镶嵌绣花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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