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寡后,我成了新帝的娇软外室——芽芽不枯【完结】
时间:2024-07-09 14:42:52

  那侍卫不敢作声,明明姜怀央说得轻巧,他却只觉浑身泛起寒意。见新帝示意他退下,他如获大赦,忙垂手下去,踉踉跄跄差点跌倒。
  注意到新帝面色不虞,舞姬们停了下来,面面相觑,也不知是否该继续。
  温雉瞥了一眼他的神色,忙令她们继续。于是长袖又起,舞姬们更仔细着动作,以免惹得新帝更为不悦。
  只有温雉明白,真正令新帝动怒的是什么。
  契丹常年骚扰抢掠芜国边境百姓,近年来虽无大战,可小骚乱却不断。此次虽说是打着要与芜国和谈的旗子来的,可来者也只是契丹王室中的一支。
  近年契丹王室正因夺嫡而乱,且不说此番前来的这支往后不一定能代表整个契丹的意思,观这使节的态度,也全然不见诚心。
  约莫一盏茶后,宫门被人猛地推开,打断了宫室中的丝竹之声。
  来者是几名作胡人打扮的粗野男子,见了新帝,也只早早行了他们那边的礼节,朗声笑道,“早闻大芜繁盛,京中更是如此。这竹树山石,亭榭栏杆皆是我契丹所没有的。
  “昨儿我们几个不免贪景,便耍得倦了,才致今日不抵困倦,误了时辰。还望皇帝莫怪才是。”
  他就是口中说着奉承话,眼里野心也昭然若揭。提及宫中景致的语气,像是宣告不日便要来征讨般。
  姜怀央不语。
  宫中气氛一时冷凝下来,满座皆敛声屏气,眼观鼻鼻观心的。
第156章 和亲
  姜怀央面色如常,目光淡淡扫过下边立着的几个胡人。
  他忽而牵唇一笑,“却是驿站的人招待不周了。”
  阮玉仪只感觉扣着她腕上的手愈发收紧,她脸色微微发白,觉着他力道之大,几乎要将自己的手腕捏碎了去。
  “陛下――”她颤声唤。
  可他像是意识不到,并不理会,只死死盯着下边的胡人,眸中阴郁,如深潭不见底。
  此人便是当时杀死元副将之人,借着此功,得了重视,进了官。
  他恨那时疏忽,没能补上此人一刀,否则元副将也不会出事,更没有此人在大芜皇宫放肆的日子。
  领头的契丹使节继续道,“几年不见陛下,陛下倒愈发像个金尊玉贵的皇帝了。若无人说,谁敢相信您从前还领兵打仗过。”
  这是嘲他失了当年征战时的气韵。
  那年的姜怀央,甚至还未及弱冠,是个极年轻的郎君。他跨坐在马背之上,红缨轻甲,指尖染血,风扰得他墨发飘扬,一张贵门公子面皮,却已是胡人最头疼的将领。
  先帝原只是想将他打发远些,不想他能立下这般功绩,因而更是命他长担边任。
  见他神色有异,契丹使节挑衅得愈发来劲,“不过您那副将倒是可惜,若不是为了替您挡那一剑――”他假意惜叹。
  这戳到姜怀央的郁结所在。
  他神色不变,手中杯盏却乍破,酒液迸出,和着他掌心鲜血往下淌,在几案上汇聚,很快又渗入桌帔之下。
  阮玉仪被吓到了,挣了挣腕子,压着声音唤,“陛下。”她腕上生疼,眼中氤氲着水光。
  手上的疼痛让他终是得了几分清明,他松开她的腕子。
  她瞥了一眼,那处起了红痕,瞧着分外骇人。她没去管,取了帕子,一点点替他拭去掌心指缝的血水。
  动作间,有意无意露出腕处红痕。
  殷红晕了小半方帕子,针脚细密的兰花也被染脏。
  契丹的使节嗤笑一声,这芜国的小皇帝年岁尚轻,还沉不住气,也不知王上怎么想的,非要他来笼络和谈。
  “既如此怜惜我朝副将,大人不若将那持剑的手剁下来,给他陪葬去。”姜怀央一字一句,声音阴冷得恍若来自地下深处。
  那使节没想到他会直接与自己翻脸,连面上的平和也不维持了。因脸色一变,“陛下这是何意!”
  他下意识要去摸腰间的佩刀,摸了个空,才忆起,入宫时,刀剑之类便早被宫人收了去。
  姜怀央的目光落在小娘子腕上的红痕处,缓声道,“给契丹使节赐座罢。”他伸手拢上她的手腕,只那么渥着。
  她在他怀中狠狠一颤,缓了口气,方才松下身子。
  她偎在他身前,不禁细细思索,他们口中这名副将究竟是个怎般的骁勇,会让新帝在意至此。
  契丹使节进礼落座,瞥见矮几上精巧的金樽,哂笑了声,取下腰间酒壶,命侍立在侧的宫婢倒满。
  酒液咕嘟嘟盈满牛皮酒壶,使节仰首饮下小半,嘴中没拢住的酒液顺着嘴角下滑,打湿了髯须。他随手擦拭,又命宫婢满上,这才旋回了盖子收好。
  使节所作所为与大芜所崇尚的礼制大相径庭,座上众宾无一不是蹙眉看了会儿,便嫌恶地别过脸去。
  使节饮足了酒,倒也没忘他们王上的吩咐,扬声对上首处道,“我契丹怀和谈之意来,王上道,我们愿退兵三尺,不再侵扰芜国百姓。而芜国当送一公主来和亲,以表诚意。”
  契丹自然不可能如此轻易放弃抢掠芜国土地物什,只是此番,使节口中的王上,另存计策。
  一来,契丹多难,加上王室之争,已是民不聊生,表明上还是养着兵马,实际几乎经不起再与芜国一战。
  二来,他们王上身后势力不足,若要夺嫡成功,取得大芜新帝支持,背靠大芜,则不愁争不过其他人。娶一大芜公主,便足以证明他已成功拉拢了芜国。
  条件说得很诱人,一人换边关百姓至少五十年的安宁。
  姜怀央渥得倦了,又复把玩起怀中小娘子玉似的手指。但他可不会如此天真,莽莽撞撞便应了下来。
  “退兵潢陵,立下文契。”
  “若反,我大芜即刻起兵征讨,”他掀起眼皮,嗓音寒凉,“如此,朕便应下你们。”
  契丹使节犹疑了,他身边随行之人低声与他说了些什么,他方才咬牙,“那是自然。”不论如何,先将王上送上王位再谈不迟。
  “好。”姜怀央递去一眼,温雉呈上来早备好的文契和笔墨,摆置使节面前。
  那使节见状,更是不忿,原来这小皇帝早早便盘算好了。
  潢陵乃边防要塞,虽算不得芜国完全失守,可城内也早已被契丹士兵占据,眼下要他们还,自然肉疼。可与王位一比,孰轻孰重,使节自认为还是分得清的。
  使节提笔,龙飞凤舞写下名字。
  他既领命出使芜国,自然也有权利代表他们王上,这是不消说的。
  谁也没注意到,一边的靖王垂下头去,眸色阴暗,酒盏攥得,快将酒液倾倒出来。
  此事一了,气氛一下又松快下来。底下众人虽继续在觥筹交错间,做出谈笑自若的模样,却不免悄悄去打量上首处新帝的神色。
  也就昭容惯是个不会察言观色的,她施施然起身,欲提起她与程行秋的亲事,想着当着众人的面,皇兄总不会落自己的面子。
  姜怀央瞥来一眼,蓦地道,“朕见长公主许是坐得累了。来人,引公主下去歇息更衣。”
  昭容张了张口,宫婢却是已立于她跟前,示意了门外,态度恭敬却冷硬。
  昭容无法,知道再说也讨不了好,只得咽下要说的话,顺势往出走。
  他的这一声公主,倒是引起筵席上几人心思各异。
  那使节不由向昭容处望去。
  而坐于末处的程行秋则心口发紧,隐隐觉得陛下这次打断,有些不对劲。他与长公主是早商量好了的,在今日提及亲事,想来陛下鲜会再回绝。
  他压下心中异样。
  暗自安慰自己,陛下是知道昭容已与自己成了礼的,她又有着身子,何况和亲的公主从来都只是在宫婢中临时择一人,赐了封号送出去。
  哪里轮得到昭容呢。
第157章 堕落
  宫宴过后,宾客也渐次散去。
  落梅轩正要落锁,却见温雉携两名宫人,抬着一一人高的琉璃镜来。
  阮玉仪微微一愣,这是今日他国方进献的,听说虽是薄脆易碎,但却较之铜镜要清晰不少。
  温雉问,此物应是放何处妥当?
  她便让他们看着摆了。东西放在妆台边,正便宜更衣时用。
  “小主,”温雉递过来一册画卷,“这是陛下吩咐咱家给拿来的,道是要您好生瞧瞧。”
  她垂了垂眸,蓦地展颜一笑,“陛下的吩咐,自然不会马虎。”
  她原以为他那时不过随口一说,却没想到他真的会将画了一众名门贵女的画册给拿来。她随意翻看了几页,颔首收在一边。
  她淡声道,“木香,送一送公公。”
  “小主,”木灵忽而抢道,“不若奴婢去罢。”
  皆是她身边的大宫女,谁去都并无差别。她随口应了,另吩咐木香伺候笔墨。
  她当真在几案边坐了,仔细翻看起来。这上边的女子是早择过一遍的,虽非个个标致,却别有一番韵致。
  其实那会儿她也是随口一提议,真要做起来,倒也没底。
  她并不知他需要的是怎般的嫔妃,也辨不出谁家女儿会对他有所助益,只能是粗略地帮着相看。照理说来,这般要务,原落不到她身上的。
  她轻叹气间,耳边开门的动静传来。
  她轻缓搁下笔墨,行礼唤道,“陛下金安。”
  这会儿姜怀央已是换了身常服,打起内室软帘,踱步而入。他的眸光掠过几上的画册,顿了下,才是移开。
  她倒是乖顺,要她相看,便真看上了。
  许是外头的风吹的,他的指尖冰凉,扶起她的时候,将她激得打了个寒战,“如何了?”窗里透进来的月色描摹出他颀长的影子,将她整个儿笼在阴影里。
  她抽开手,牵起一个笑,“至少要明儿才能给陛下送去呢。”
  她笑得清浅,姜怀央却在其中瞧出几分委屈来。
  他眸色一暗,捉过她的手,引她去翻开那画册。洒金的宣纸顺滑细腻,上头的女子个个栩栩如生,他一面翻,一面附在她耳边逐一批驳。
  这名瞧着不若泠泠乖顺听话――
  那名不若泠泠身形曼妙――
  她听明白了,他根本没想着纳妃,不过是戏弄于她。她僵着身子,轻声道,“陛下何必执着于臣妾一人?”
  他侧首衔了下她的耳坠,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耳际,“因为泠泠于床幔之下――”他压低嗓音,将后边的词句送入她耳中。
  她浑身发冷,耳尖却烧得厉害,那般灼人的温度,叫她觉得她的耳朵几乎要融掉。
  她知道,他要的不是阮玉仪其人。
  而是一只笙歌婉转的雀儿,囚于金玉砌的笼中,却是要折了翼的,失尽血的。
  “朕不若亲为泠泠作一丹青,”他托着她的身子,轻易便将她放于几案之上,“亦绘于着画册之上。”
  阮玉仪颤着手,扶上他的肩,“臣妾之幸。”她灿然笑着,口中说着违心话。
  外衫之下,她的肌肤雪腻如凝脂,似有月华之辉。
  见她又去解颈后细带,他莫名心下一沉,摁住她的手。
  她并未说什么,敛下眸,作了罢。
  他就她方才用过的笔,沾饱了墨,又砚台边沿刮去多余的墨汁,寻了新页落笔。这只持剑的手,竟也长于丹青。
  不过寥寥几笔,便大致有了形状。
  她稍稍侧眼,目光落在那一点点完善的画上。寒气裹挟上她的身子,她素来畏寒,早失了血色。可冷着,冷着,却也习惯了。
  正于她怔松之际,他换了干净的笔,沾了洗笔的清水。那水将笔头泡得松软,裹不住的,还汇聚着往下滴落。
  “陛下不画了?”她侧眼看去,却见那画已就。
  画上的女子侧坐于几案上,一手支着身子,曲线玲珑,乌发散挽着发髻,比前边大差不差的半身小像,倒是生动上不少。
  她忆起金嬷嬷给她看的那小册子。绯红从颈上蔓延至后背,像是要将小娘子整个人吞入。
  姜怀央眸色深沉,答道,“白纸黑墨,难免缺些兴味。”
  小娘子肌肤莹白,却是再好不过的一张画纸。他将那笔点上她的肌肤,真如作画般游走,忽轻忽重。
  她只觉自己似是落入了猛兽的口下,意外柔软的笔腹挟清水抚过她身上每一寸。
  酥麻入骨。
  但也有惊惧之下的,不寒而栗。
  她紧咬着唇,吞下所有呜咽,勾着他的脖颈,尽量放松身子去配合。
  他弃了笔,打横将她抱起。她清晰地能感受到他行路的节奏,怕给摔倒地上,更是往他怀中依。
  阮玉仪被放在那新添置的琉璃镜前,正对着镜面。那镜澄澈透亮,如一汪清泉,望不见几尺深,清晰得可怕。
  她无处可扶,只得撑上了镜面。镜子冰凉,激得她细细发颤。
  望见镜中的自己,她心口一紧,别开脸去。这是她从未亲眼见过的,自己的模样。
  可姜怀央却捏着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附在她耳边低声道,“泠泠,看清楚了,这是你眼下的模样。”
  他吻上她的耳尖,唇瓣灼热柔软,“我们泠泠当真是容色不俗。”
  “怕了?抖什么?”他低笑。
  镜中的女子簪钗微斜,鬓发被薄汗打湿,贴在颊上。稍张着唇,呼出的热气使得镜面上起了雾。
  这不是她。
  她拼命摇头,珠穗不似寻常稳当,晃得纠结在一处。她被抵在镜上,身上冷热交错,神思混乱,像是要跌入镜中的另一方境地。
  她甚至清晰地瞥见她因惊惧而睁大的眸子,攒着露,洇着红。
  一双含情目里再攒不住泪,倏地滑下。这般模样,瞧着可怜得紧,却叫人心生将其打碎之意。
  但姜怀央知道,他不该怜惜。
  要怪,就怪她那无用的良善。有些事,就算是知道了真相,也再无法挽回。
  有人成了一g黄土,有人于金玉堆中活得轻省快活。
  好生没道理的事。
  他覆上,落下一个个灼热的吻。她如骤雨中的荷,只有茎秆连入淤泥之中,整株可怜地摇曳不止。
  该讨回的,他会在她身上一点点讨回。只是元卿之死,又何尝不是替他?他也有罪。
  既如此,大不了他们一同纠缠,堕入无间,往后余生,谁也难逃其罪,谁也别放过谁。
  她更是别想从他身边逃走。
第158章 求助
  落梅轩那一方院落里,已拢住了熹微晨光,其间点衬几块山石,花草树木皆是珊珊可爱。
  屋内,尚还放着帘幔。昏暗不知几时。
  阮玉仪早已转醒,只怔怔地望着销金帐外映出隐隐绰绰的物什。她半张脸都陷入柔软的锦衾中,眼睫低垂,不知所想。
  “小姐。”木香进来侍候她晨起更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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