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间陈最应该已经去工作了,向栀松了一口气, 她并不打算逃跑,该来的总会来,难不成她一辈子都不见陈最嘛?
怎么可能?
但她还是觉得他“来势汹汹”!
她洗过澡, 好好收拾一翻,衣服也故意换了一身干练的,头发全部扎起来, 显得更精神。
她照了照镜子, 嘴唇结痂的地方掉了,不是那么肿了。
狗东西,怎么能亲得这么厉害。
一想到昨晚的吻, 向栀觉得心脏咚咚又漏跳几拍似得,酥酥麻麻的,让人无法忽略。
小石头正在客厅看电视,向栀下来的时候,钟姨去餐厅热早餐。
她没吃多少, 最后拿了一杯牛奶, 往院子里走。
她需要呼吸新鲜空气, 让自己头脑清醒一点,这样和陈最辩驳的时候思路会更清晰。
不知道陈最要同她谈什么。
昨晚似乎下过雨, 院子里不是很热, 倒是有潮湿的泥土气息,远处的柏油路湿漉漉的, 跑道也是。
向栀站在院子里,扬起手,抻了抻懒腰,她闭上眼睛,眉目疏朗,心情也爽朗了很多。
她早就想好如何对付陈最了,无论他说什么,她都一口咬定自己醉了,不清楚。
难道他还能和一个醉的一塌糊涂人争论嘛,那他也太不要脸了。
“醒了?”陈最的声音低沉浑厚。
向栀睁开眼觑着他,他很闲嘛,怎么这个时间还没去工作。
陈最似乎看出她的想法,他站在她的侧后方,抬起胳膊抻了抻,“我特意申请了在家办公。”
向栀见他挑眉,那得意洋洋地模样,恨得她牙痒痒。
她哦了一声,也不出声。
他就那样站在她身后,看着她。
向栀又硬着头皮做了几个拉伸的动作,他这人还真能忍,有什么话不能赶紧说,给她个痛快。
可陈最抄着兜,往栏杆一靠,慢悠悠地踢了踢她的后鞋跟,“怎么,拉伸这么充分要跑步?”
向栀翻了一个白眼,跑你大爷!
他爱说不说,她还不等了,哪有这么折磨人的,这就像你要杀一个人,你不痛快的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反而在要杀的人面前磨起了刀,还是慢悠悠地磨。
她作势要走,他抬腿哎了一声,将她拦住,“谈谈?”
“谈什么啊?”向栀歪头表示疑惑。
陈最似笑非笑地看着,装傻她惯用的套路。
“又失忆了?”陈最直起身,往前逼近。
向栀跟着后退,故作镇定,“什么意思?什么失忆?”
陈最啊了一声,“正常,昨晚你是喝了不少,断片很正常。”
向栀眨了眨眼睛,她攥紧拳头,一刻不敢放松,“啊,昨天谁送我回来的,我都忘记了,现在头还痛呢。我回去再补一觉。”
说完她捶了捶头,偷偷往后撤。
陈最哼笑一声,瞧着她拙劣的演技,“别忘了去我房间把你的包拿走。”
“我昨天哪有拿包?”
陈最笑了,“还记着没拿包,不记得脱我衣服,占我便宜?”
“你别乱说,你明明亲的更主动!”
“哦……”他拖着尾音,“原来还记着。”
向栀:“……”
这个狗东西,故意的。
既然摆在明面上,向栀破罐子破摔,她一叉腰,开始耍赖,“是,我记着,那又怎样?谁喝多了还没有不清醒的时候。那就是我喝醉了,一个失误,我不清醒。”
“可我清醒。”
向栀一愣,他的眼神认真直白,就那样直勾勾地看着她。
那双含情的眼睛,并不是对谁都如此。
她心里一震,转身回来,“陈最,我们之间这个距离刚刚好,难道不是吗?”
“我没觉得。”他声音冷了不少。
“不是,昨晚它就是一个失误,我喝醉了,我对你,不是,是因为你前天晚上不穿衣服,你勾引我,我才在昨晚犯了一个错误……”向栀看着他越来越冷的眼神,她还是觉得不能把话说得太难听,她要安抚他,“不能算是你勾引我吧,你前天晚上也不是故意不穿上衣的。”
“我故意的。”
向栀:“……什么?”
“我说,那天我是故意的。”陈最慢慢逼近,他的脸色并不是很好,他做了很多准备,可她那张嘴说出的话可真够气人的。
他心里火噌噌往外冒,恨不得直接堵住她那张气人的嘴。
不穿上衣,他就是故意的。从阳台看到她要上楼,他掐着时间出来,就是故意要在她面前晃一晃。
她脑子里想什么,面上一看就看出来。
“不是,陈最,我们之间不存在那种感情,我们结婚兴许只是为了小石头。”
“我不是。”他看着她,心里的火似乎快要燃便他的全身,“我说过,如果我真把你当朋友,我就不会和你结婚。我和你结婚是抱着以后,一辈子的信念。我不喜欢你,我就不会和你上床,就不会和你结婚。和你结婚从来不是因为有了小石头,是因为想和你在一起,才有的小石头,是因为……”
他认真地看着她,喉结难忍地上下滚动,“是因为,是你,向栀,我才想结婚。”
潮湿的空气突然变得闷热起来,偶尔吹起的风也是热的,湿润的,同他的眼睛一样。
向栀微微张嘴,那一刻,再怎么辩驳,都无法说出口。
她耳边只有心脏跳动的声音,以及他从她身侧经过,带起的一缕风。
这是她不了解的陈最,是认真的,真诚的他。
他离开了,向栀抿了抿唇,重重地呼出一口气,再回头,门已经关上了。
陈最没打算听她的回应,因为她不会回应,与其在那里逼她回复,还不如他先离开。
他又去集团工作,他不是一个会把情绪外放的人。
即便失落,他在外依旧保持着良好的情绪和状态,从来不会把坏情绪带给别人。
下属们不会知道,他又一次表白失败了。
这事只有朱岐知道,还是他不小心透露,朱岐打破砂锅问到底,给他问出来的。
盛夏的夜有些燥热,陈最没地方去,朱岐非要他去他家吃烧烤。
他也不是没地方去,他可以照常回家,只不过他想给向栀一点时间。
等他到的时候,屋子里多了三个人。
“陈哥!”周舟晃了晃手,手上翻着串。
陈最拍了一下他的脑袋,算是打了招呼。
宋臻跑过来抱住陈最,“陈叔叔。”
陈最摸了摸宋臻的头,“又长高了。”
“他吃的多。”宋楠温柔地笑了笑。
陈最嗯了一声,往朱岐那边走,他冷淡地抬了一下下巴,意思明了,让朱岐解释。
朱岐摊手,“说来话长。”
“长话短说。”他声音有些冷。
“我想着烧烤我也不会啊,前阵子周舟说他去新疆学了一手,我就想让他过来帮忙,谁知道这臭小子一拖二啊。”朱岐也挺无奈。
陈最没说话,随手拿了杯饮料,往看台走。
这栋别墅是朱岐特地为了办聚会买的,隐私性很好。
他来这边也只是想静静。
月朗星稀,陈最仰头喝了一口,他双手搭在栏杆上,水杯被他轻轻摇晃着。
“怎么自己一个人喝闷酒?”宋楠走过来,拿了杯香槟。
陈最侧头看她,抬了抬手腕,“饮料。”
“哦。”宋楠站在他旁边,也望向天空,“你和向小姐表白了,为什么?”
陈最疑惑地皱眉,宋楠看着他笑了笑,“你给朱岐打电话的时候我正在门口,他声音挺大的,一惊一乍,虽然没指名道姓,但我猜着了。”
陈最没说话,他在计划着该怎么悄摸“杀了”朱岐。
宋楠低眉敛目,睫毛轻轻颤了颤,再抬眼看向他,道:“我觉得你可以试探向小姐到底喜不喜欢你,我可以帮你。”
“怎么帮?”
宋楠缓了缓呼吸,“你可以用我去试探向小姐,如果我们走的近的话,她如果吃醋,就证明她喜欢你,在意你。”
陈最颦眉,沉默了一阵,最后笑了一下,摇摇头,“有的时候在意也可能是一种占有欲,我想试探她是否喜欢我,我还是用心去感受。这种利用别人做出的假象,对你,对她,对我都不好,也没有必要。”
况且,他觉得向栀是在意他的,最起码是有那么一点在意的。
宋楠一愣,心狠狠震了一下,她别过头,强颜欢笑,“也是,向栀小姐这样的脾气闹起来也不好收场。”
“不会的,她应该直接会离婚,或者跑掉吧,不会闹得兴师动众,你跟她不熟,可能不了解她。这是她的底线也是我的底线,一旦开始我们不会让第三人参与进来。”
宋楠嗯了一声,她看向他的侧脸。
陈最抬手又喝了一口饮料,他没看宋楠,“宋楠,你公司起步到现在多久了?”
“八年了。”
“我什么时候投资的你的公司?”
“四年前。”宋楠笑了笑,那时候她们正处于公司困难的时候,没有人投资,或许再有一个项目停掉,她的公司就会倒闭,她将倾家荡产,她没想到陈最会帮她,投资她的公司。
那时候她只不过经营一家小公司,她们这种小公司怎么能入他们的法眼。
“嗯,时间过得真快。”陈最转过身,背靠着栏杆,他抬了一下手腕,同宋楠隔空碰杯,“你知道我当初为什么投资你的公司吗?”
聊起工作,是他独有的上位者姿态。
宋楠摇头,那些资料都很官方,她至今没明白陈最为什么会投资。
“因为向栀。在你公司对面的那家咖啡馆,她看到你,捡到了你们公司的简介。她有兴趣,觉得不错。她眼光的确不错。”
宋楠一怔,她望向陈最。
陈最掀眸,眼里冷淡,似乎有点寒意,“你该感谢她,而不是诋毁她。”
宋楠只觉得遍体生寒。
今天她触到他的底线了。
第47章 46
向栀坐在尤怜的对面, 尤怜紧张地搓着手。
她偷偷看了一眼向栀,向栀正侧着头看向窗外,单手托腮, 手指无意识转着杯子。
她在发呆。
路口的红灯亮了,一辆黑色的巴博斯停下来, 向栀眸光闪了闪,她摸了摸心脏,那里漏跳一拍。
只是再看的时候, 发现车牌号对不上。
她还以为是陈最。
昨晚她陪小石头睡觉,回了房间就一直没出来。
她不知道陈最是几点回来。
早晨起来,她也躲着他, 她是真的尴尬。
陈最喜欢她?这听起来有点奇怪, 吓人!
他们从小就不对付,见面没有不吵的时候,简直是冤家中的冤家。
虽然多数时候都是她在找事, 可陈最也不惯着她啊,他怎么会喜欢她呢?
但转念一想,向栀撇了撇嘴,喜欢她的人不少,陈最喜欢她, 好像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哎, 想什么呢?”冯佳佳敲了敲桌面。
向栀回过神, 啊了一声,“说到哪了?”
“邹宁见了尤怜, 叶子兰那边挺急的, 听说她那边约了邹宁好几次都被拒了。你说,这事向叔叔会帮她吗?”
“不会。”
向立国是一个极度自私的人, 他以自我为中心,叶子兰办了那样的事情,丢了他的脸面,估计这会儿是想把叶子兰扔到国外自生自灭。
因为叶秋的庇护,叶子兰总觉得向立国是爱她的,可惜,在向立国那里没有无条件的爱,他的爱是标好价格的。
这个她早有领会。
母亲去世后,她就再也没有体验过无条件的爱。
她有很多身份,有人因为美貌喜欢她,有人因为金钱喜欢她……
他们从来不是因为,她是向栀而喜欢她。
陈最的话再一次浮现出来,她心紧了一下,嘴角微微上扬,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
“想什么呢这么开心?”冯佳佳明知故问。
她大概猜到那天晚上肯定发生了什么事情。
孤男寡女,干柴烈火。
不是向栀主动,就是陈最主动。
向栀抿了一口咖啡,微微抬了抬下巴,一本正经的胡说,“我在想叶子兰灰溜溜的模样。”
说完,她心虚地转移视线,点了点尤怜面前的桌子,“你不是还要去邹宁那儿,我送你。”
尤怜眼巴巴望着她,嘴角牵动,认真地点点头。
这次去邹宁那边,是他电影的女主角敲定最终人选。
向栀和冯佳佳把人送过去,尤怜的经纪人在那边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