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也没什么人。
温年几乎是一眼扫过去,跟男人对上视线。
“您是乔南笙先生?”
“没错,你是温小姐吧?”
“正是,正是。”
宁书媛口中的这位学长乔南笙,文雅斯文,看上去更像是一个文化政道上的人,并不像那种行商的男人,脸上更是没有半分行商气的风霜。
他笑笑:“温小姐,那咱们就直奔主题,一手交货,一手交钱。”
本来也是第一次见面。
温年更喜欢这种爽快直白的人:“好的,你清点一点,我们直接堇仓卸货。”
“行。”
乔南笙很忙。
就是跟她接触不到半小时的时间里,他来来回回接听了四五个电话。
温年能跟他对流上的话,也不过七八句多。
乔南笙是个很干脆利落的男人,卸完货,直接把一次性转到她账上。
“乔先生,谢谢您,下次有机会我请你吃饭。”
“都是生意人,你出货,我拿钱买,没什么可谢的。”
乔南笙把她送上车,这些货就算是彻底交代了。
温年长长舒口气,她做生意这么久以来,这一次是让她觉得最舒服,最好的一次交易。
被退货的消息,不胫而走,传到了程晏生跟卫宗耳朵里。
程晏生那是多聪明的人。
他能看不出这事谁干的?
第349章 蹊跷
掀动下眼皮,程晏生开口:“你去找找林妙的经纪人。”
卫宗的办事效率,那是很迅速的。
没到一小时,林妙赶来程氏,哭着求着要见程晏生。
卫宗看了她一眼,叫保安把人带出去:“林小姐,是你先得罪程总跟程太太再先,本身前几次程总都不打算追究了,是你不知趣。”
程晏生能容忍任何事。
唯独不能容忍别人伤害到温年一丝一毫。
林妙追悔莫及。
她整个身子,瘫倒在地上,直接晕厥了过去。
由于舆论造势,林妙的经纪公司,试图跟程晏生谈判,声称林妙精神方面出现严重问题,是程氏的合作所导致。
这么大一顶莫须有的帽子,硬生生扣在头顶上。
程晏生能受得住那气?
他当即下令,只要是全海港的公司,一律不准给林妙所在经纪公司任何投资资源。
这算是彻底抹杀他们的生存之路。
剩下一群人在网上无能狂怒。
剩下一半的花,温年分两天内全部搞促销卖出去。
其间找沈轻舟跟姜阔两头帮了点的忙。
有了这次血淋淋的前车之鉴,温年往后做生意,都会把定金定得比以往高出两层,并且合同严谨加上一条,退货得赔付一定违约金。
防止再有此类事件发生。
即便是无法全然杜绝,起码能减少绝大部分的人,起那种贪便宜的异心。
她也就是被这群贪便宜的害惨。
程晏生默默处决林妙与她所在的经纪公司一事,并未传到温年耳中。
几乎是没人跟她说。
……
年关临近,董暖来这边暂住。
程商砚又多了个能黏糊的人,有奶奶在身边,他大多时候黏着董暖,极少会找温年跟程晏生。
平日家里的大小事务有保姆在做。
带孩子这事,全权交托给董暖跟宋心慈。
原本是互看不对头的亲家,如今也算是年纪到了这把岁数上,相处起来,比往日和睦得多。
董暖教着宋心慈做一些苏绣小玩意。
宋心慈则是教她做菜。
这个年纪了,两人身边都没个伴儿,也算是能够抱团取暖。
其实大家都看得出,一家人和睦的关系纽带,都来源于程商砚。
林妙这事算是告一段落。
温年也是后来得知消息,说是她本身黑料就很多,往上舆论是会反噬的,起先那些站在她这边的人,接着不断爆出的黑料。
都反扑喷她。
本就精神方面特别柔弱的林妙,彻底被安排进了精神病院。
至于她身后捧她的资本跟娱乐公司,也相继的发出公告,与林妙解除合约,并且需要赔付一大笔的各类违约金。
一时之间,事情再次被挑起。
程氏也跟着被推向风口浪尖。
本想着不声不响的。
奈何躲不过去,程晏生不得不跟温年共同出席澄清记者会。
这次连带上程商砚,将她跟程商砚的身份一一爆出。
一是为了澄清。
二这也是他一直想做的事。
免得日后还有一些圈外的人不知情,总是想方设法的往他身上扑,搞得局面难堪,不好收场。
也是在澄清过后的第五天。
接收林妙的那家精神病院,亲自上门找到温年,声称是林妙想跟她见一面。
温年想不通,自己跟她有什么好见的。
她都这副模样了,还非要让自己去看她狼狈的样子吗?
在工作人员再三劝说下,温年决定走这一趟,她想看看林妙想跟她说什么。
那日去之间,她还准备好一份录音笔。
以防万一。
由于林妙精神状态都维持得很不错,精神病院也允许她跟温年单独见面,甚至两人见面都没用玻璃墙隔开,是面对面的那种。
温年在屋里等了约莫七八分钟的样子。
一个身穿病号服的女人,被医院医生带进来。
林妙的身体状况,比她想象的更差。
脸上毫无血色,擦白擦白的,走路也没了先前那股子傲慢气。
短短不过这点时日,她像是被什么酷刑折磨过。
她缓慢的挪动着步伐,走到温年对面的椅子上坐好。
左手死死的掐着自己右手的虎口,看上去很用力,但她自己好似丝毫感觉不到疼。
温年说不出心底是个什么滋味。
她没想过要对林妙下这种狠手的。
砸吧着唇瓣,温年开口:“林小姐,你找我来见你,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
林妙虽然状态不好,但其实她能看出来,她不是真正的精神上出现大问题。
或许只是一时间造成的心理无法接受,受到刺激没缓过来。
好久,林妙才抬起脸。
温年看到她那双不带任何妆容的眼睛里,全都是满满的雾气。
她一字一句的说道:“温……不,程太太,我求你,能不能帮帮我,把我从这放出去?我真的不想在这待着,过这种暗无天日的……”
话刚说到这。
一个护士走到门口,冷声咳了下。
显然,林妙很是恐惧她,连忙将头低下去,装出一副神志不清的模样来。
温年不傻。
她看得出事情里的蹊跷,也没开口,只是冲着林妙笑了笑说:“林小姐,你想吃的烤鸭我记着了,下次我来给你带一份。”
温年的反应很迅速。
林妙眼皮蠕动着,想看她又不太敢。
医院没让她待太久,见完林妙就走了。
回程的一路上,温年都在思考一个问题。
林妙到底想跟她说什么?
既然医院那么忌惮她跟林妙交谈,为何又苦心劝她去见人?
脑子里想不通的事情太多了。
晚上等程晏生一下班,她跟他通了口气。
“别多想,医院肯定就是怕她想不开自杀,所以才苦心劝你去劝劝她,再说了,医院也怕她乱瞎说什么,医生肯定得警惕点。”
程晏生这番解释,倒也没什么可漏的地方。
但温年不知怎么的。
她总是觉得心里不安,尤其是见完林妙之后,日夜都在想着她当时那副状态。
她分明就不像是一个真正的精神病患者。
更像是受到了什么威胁。
温年不甘心,她打算再找机会见一次林妙。
可等她再约时,医院那边声称林妙已经被家属带走,转了老家当地医院。
第350章 满脸疤痕的女人
林妙老家很是偏僻,温年根本没可能直接跟过去。
花铺那边生意也繁忙抽不开身。
只当是她多虑了,这事时间一长也就没放在心上。
……
到了温重堇忌日那天,温年开车先去接宋心慈,母女两盘算着一块过去祭拜一下。
到时,发现墓碑前有人送过一个新鲜的花篮。
上边还挂着早上刚下的水珠,花瓣都没被打散,俨然距离时间没过去多久。
温年心底暗自寻思。
宋心慈则是嘴里直接嘟囔起:“咦,是不是谁拜错了的,怎么会有花篮在这?”
当初温重堇过世得急,办理丧事后直接火化入葬了。
跟他熟悉的那些朋友,生意伙伴,几乎没人知道,也不会有人刻意去打听他的事,而且也不可能是程晏生送的,他人在外地出差。
温年唯一能想到的可能,就是程晏生让卫宗特意跑一趟。
但转念一想,可能性也不太大。
“妈,我去打个电话问问晏生。”
“行。”
宋心慈正琢磨着去拿自己带上来的花篮跟酒。
温年走开几米,拨通程晏生的号码,那边接听很快,背景音似在开会:“老婆,怎么了?”
她回眸看了眼,说:“你今天是不是叫人给大哥送花篮了?”
“没有啊!”
“哦,那你先开会吧!”
程晏生本来还想问一句发生了什么事,温年这边挂电话比较快。
挂完,她走上前:“妈,也不是晏生找人送的,那会是谁啊?”
这事若是放在普通人家身上,倒也没什么可稀奇的,放在温重堇身上,那确实是有些怪异了。
宋心慈想了想,说:“别管了,估计就是人家送错的,拜完咱们早点下山,看这天气待会是要下大雨,别搞得回不去家。”
温年帮着她一块弄。
祭拜完,准备下山。
她都怀疑宋心慈这嘴是不是开过光,车刚开到半山腰,下起瓢泼大雨。
这种雨势,根本没法往下开,很容易发生车祸。
于是母女两,先在半山腰找了家小型服务区,暂时躲避下大雨。
巧的是,跟她们躲雨的还有另外一辆车。
是一辆深黑色的凌志。
由于开车是个女人,温年没经意的多撇了一眼,正好看过去,瞧着女人那张骇人的面孔,她猛然深吸口气,连忙把眼睛挪开。
女人似乎看到有人在看她,也跟着朝她的方向看。
温年这才真真正正的看清楚对方那种脸。
有多恐怖呢!
总之她是下意识攥紧方向盘。
宋心慈在后座上嘟囔唠叨着:“哎呀,这雨到底什么时候停啊,我还等着回去给小商砚做蛋糕呢,这要是赶不回去,他又得生气咯。”
虽然嘴里大多是唠叨,但温年能听出她话里话外的宠溺。
温重堇走后,温家就真的只剩下程商砚这么一个孩子了。
不光是程家的后代,那也是她们老温家的。
“妈,你先休息会吧,这雨该是一时半会儿停不住的。” 为了转移注意力跟心底的骇然,温年说道。
她已经将车窗打上。
奈何对面是开着的,隐约还是能看到女人的脸。
那张脸几乎是满布疤痕,脸蛋上长着各种疙瘩瘤子似的增生物,有些已经形成拖拽型,耷拉在嘴角边,她头发几乎只有一半。
女人还剥离掉头顶的那顶帽子。
更是显得吓人得很。
尤其是在这荒郊野岭的,温年心脏砰砰跳,不敢再扭头看过去。
第一是怕对方觉得她不善。
第二是真的吓人。
那女人的眼睛,也就只剩下一半能睁开,眼皮像是被大火灼烧过后留下的伤痕,眉毛也没有。
整个就是难以形容的恐惧。
温年也不是没看过恐怖剧,但这毕竟是真人,电视剧的特效或者道具做得再逼真,也不可能逼得上真人的一半。
她深呼吸,再吐出,下意识的把车往前开了一些位置,跟对面的车窗视线错开。
直到晚上六点多钟,雨势才稍有好转。
温年赶忙把车开下去。
令她觉得十分蹊跷可疑的事,这一路上别说一辆车,人影子都见不着半个。
而且这边地处偏僻,周围十公里内都不存在住户。
更别说有人上山,即便是上山也不可能是徒步。
那么……
她有个可怕的想法,刚才那个女人难道就是送花篮的?
温年左右想了好几番,扭头问向宋心慈:“妈,以前大哥有没有认识的女性朋友?或者是在俞小姐之前的女朋友?”
“这个我还真不清楚,不过应该是没有吧!”
宋心慈深深叹口气:“你也知道你大哥是个什么性子,他这些年身边除了那个俞井双,就没有过别的人敢靠近的……”
说到这。
宋心慈似想到什么:“年年,你是不是怀疑……”
温年打断她:“不可能,俞小姐已经死了。”
可她心里明明怀疑了,且是深深的怀疑。
这一路根本没有人上山。
为了心里安稳点,到山下陵园保安亭,温年去跟保安打听一番,保安说:“这个我还真没注意,我们这边偏僻,常年都很少有人来祭拜的。”
也就是她跟宋心慈每年都会来一趟。
温年想道:“大叔,我能看看今天的监控吗?”
保安大叔明显有些犹豫。
温年从兜里拿了一百块钱,塞到保安手上:“就当是通融通融,我想找个人。”
在保安室查监控耽误了不少时间,要看将近十个小时的监控录像,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
好在这边进门的人真的是极少极少。
不到两个小时,快放看完。
真相事实如她所想,今天一天都没人上山,除了她跟刚才那辆开凌志的女人。
女人比她先下陵园墓区,但不知在路途中耽搁了什么,才遇上这阵大雨。
回家的路途上,温年心事重重,特别的不安。
她瞬间联想起很多的事情,几年前温重堇葬礼时,也曾出现过一个不熟的女人来参加。
而且她一直觉得温重堇会不治身亡,蹊跷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