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只有在有求于人的时候,才会把头低下来。
就比如眼前的姜家。
只是谢青竹做梦都没想到,会是以这样的方式。
她本意并不想让姜阔去坐牢,毕竟他还是姜允的父亲,即便往后没有爱情,也有情分在的。
谢青竹更不愿意让姜允日后在生活中,被人指指点点的诟病。
“他会的,他以前那么奋不顾身的要跟你在一起,一定会听你的话。”
谢青竹看着姜母那张憔悴的脸:“妈,他现在已经不是过去那个姜阔了。”
姜母的面色颤了下:“你们之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为什么突然好好的要离婚呢?”
“徐娣睁回来了,闹着要他娶她。”
姜母神情变动好几番:“徐娣睁?”
“妈,你要是不相信的话,可以去亲自问他。”
“青竹,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他亲口承认了,我还能误会他什么?”
姜母满目诧异:“他亲口承认什么?”
谢青竹哽着喉咙,把头尽量的抬高,露出她那张明朗带笑的脸庞,说:“既然如此,我也不想瞒着您,姜阔亲口承认要娶她。”
只是谁也没想到。
姜阔一出事,徐娣睁就彻底跑没了影子。
又或者说,她本就不是真的爱姜阔,只是爱他身上的钱跟权罢了。
如今他要去坐牢,她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青竹,那你知不知道,阿阔当年是怎么跟她分手的,是她出轨,跟别的男人跑了,阿阔最恨背叛,他不可能再去招惹徐娣睁。”
这算是谢青竹嫁给姜阔后,姜母唯一一次跟她交心的谈话。
她有些不可置信。
但又维持着脸色,没完全表现出来。
姜母眼底带着一些雾气,说:“我觉得一定是她手里拿了什么阿阔在意的东西,才逼得他这样的。”
谢青竹脑子豁然开朗。
逐渐浮起这些年,姜阔待她的好来。
他虽然不像别的男人那般体贴,也比不过程晏生对温年的腻歪。
但一直对她是十分要好的。
这事必然有蹊跷。
谢青竹恍然之间,站起身来:“妈,我去找他。”
这些天,在警局里,姜阔过得很不好。
他眼底一层浓重的黑眼圈,胡子也蓄得比较长,整个人看上去特别特别的憔悴,谢青竹那一瞬间差点没绷住眼泪。
她吸了吸鼻尖,问:“你跟徐娣睁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姜阔只是抬起脸,看着她,没说话。
谢青竹失去耐心,对他低吼:“姜阔,事到如今你还非要瞒着我吗?妈都跟我说了。”
姜阔眼神猛然一跳:“妈跟你说了什么?”
“说了你跟徐娣睁的事,当初是她出轨……”
“青竹。”
谢青竹顿住话,等着他往下说,等待的时间格外煎熬,起码对她来说是这样的。
姜阔低垂着眼睫,睫毛在他眼底眨巴,形成黑色的阴影:“她手里有你爸一些不太好的证据,如果我不跟她好,她就会爆出去。”
在来的路上。
谢青竹想过很多可能,唯独没想到这事的根源在自己家身上。
其实说真的。
这些年谢成平路子越来越宽阔。
他究竟做过什么,犯下什么事,谢青竹跟母亲万萍B很少过问。
一是不想过多担心忧虑。
二也是觉得没什么必要。
毕竟谢成平眼看着都快到退休的年纪了,他总不能蠢到自己主动去犯事。
没想到这平平静静的日子,里边早就埋下一颗定时炸弹。
而徐娣睁就是引爆炸弹的导火线。
谢青竹很快理清楚这中间的问题跟来龙去脉。
她沉稳住情绪,淡淡的跟姜阔说:“姜阔,你妈很担心你,让我来劝你改口,只要你改口,他们能保你出去的,别犯什么傻事。”
“那你爸那边……”姜阔很激动。
谢青竹朝他笑笑:“我爸的事我会去处理,实在不行就公事公办,我不会让徐娣睁拿捏我任何的把柄。”
第374章 完美继承了所有缺点
回头,谢青竹找到温年,让她陪同自己回一趟谢家。
其间的缘由,她详细跟温年说清道明。
谁都没想到,谢成平这些年做了这么多见不得光的事情。
也足以见得,这个徐娣睁狡猾至极。
但她手里有谢成平的证据,这无疑就是被人拿捏了把柄,现在她不跳脚,躲起来了,万一哪天徐娣睁突然冷不防的爆料。
只会打她们一个措手不及。
温年说:“我觉得得去先找一趟徐娣睁。”
“可我们不知道她在哪。”
温年拍拍她胳膊,安抚:“这个事交给我,你处理好家里的事情就行。”
姜阔改口后,出来赔了人家一大笔钱。
谢青竹跟他也算是因祸得福吧!
两人关系更上一层楼,比起以前更加坚固。
为了姜阔这事,程晏生跟沈轻舟也是想破了脑袋,兄弟之间不说两肋插刀,起码也要做到不袖手旁观,能帮一把是一把。
可这个徐娣睁,就像是彻底人间蒸发了。
连半个影子都找不到。
几乎是在海港楦,燕州三地地毯式的搜查。
没人说见到过她的。
程晏生怀疑她是躲到国外去了。
但温年不这么想:“她千辛万苦的找到证据,就是想跟姜阔和好,谋取他身上的钱跟价值,又怎么会甘心这么一分不获的离开?”
回想起那日跟徐娣睁见面时,她那嚣张的模样。
温年绝对不信她会出国避风头。
再者说,证据是在她手上,她怕什么呢?
该怕的是谢青竹跟谢成平才是啊!
看着她认认真真的分析,眼底都熬出一层薄薄的乌青色了。
程晏生心疼难挡,把她抱起:“好了,咱们能不能不要总想这些,还过不过自己的生活了?你想想你多久没交粮了吧!”
程商砚就在旁边不远处。
温年给他说得一臊,连忙退身:“你害不害羞,教坏孩子。”
“那我也是男人啊!”
程晏生不放她走,一把强势的将她拉回来,这次比先前抱得更紧了。
他直勾勾的盯着她。
满眼都是难以说明的馋意跟欲气。
想想她也确实没怎么跟他过二人世界了,自从谢青竹这事发生后,她连花铺都去得少,整日烦心这事。
温年毕竟是个讲理的人。
尤其是她耳根子软,更是在程晏生面前,他现在说话又好听,又会想着法子讨好她,每回温年都没怎么忍得住,禁不住他的撩拨。
一只手,探入到她后腰处。
温年下意识的蜷缩住身子,她的表情写着几个大字:她怕痒。
程晏生抱起她,转个方向:“这样不看我就没事了。”
“别闹了,去卧室吧!”
他就等着她说这句话。
程晏生整个一心满意足,直接抱着她起身。
程商砚撇了一眼,半知半解,想叫爸爸却又不敢。
这些时日里,温年忙着照顾谢青竹的情绪,大多数日常都是程晏生在管教他,程晏生脾气不好,他不听话,他就会凶他。
两人打打闹闹进房间。
程晏生双手腾不出空挡,用脚去踹上门板。
温年双手勾在他脖颈上,俏生生的问道:“你不锁门的话,别等弄到一半,商砚跑过来。”
程商砚这小子确实干得出这种事情。
上次的记忆还耿耿于怀。
那次差点没把程晏生吓死,再这么被吓几次,估计以后他都得不行。
有之前血淋淋的前车之鉴,程晏生乖乖的去锁门,顺手把窗帘也一并拉合上,窗户也关得严严实实的,几乎是半点声都传不出去。
哪怕她喊破了喉咙。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程晏生开始迫不及待的脱衣。
温年一口喊道:“我先去洗澡。”
“你不是刚早上洗过澡吗?”
“那也要再洗一遍,要讲究卫生。”
“你怎么现在洁癖比我还重。”
看着她进浴室的背影,程晏生那叫一个心痒难耐,他等这一刻,等得实在是太久了,一分钟都不想再多耽搁,于是索性跟进去。
温年被他吓一大跳:“你干什么?”
“一块啊!”
她刚想拒绝说不要,程晏生单手勾住她后腰,一边手抚在她后脑勺上,手指往前拉,两人唇瓣对准唇瓣。
亲吻时,他高铁的鼻梁时而碰触到她的。
为了更方便,更加深入,程晏生只好错开鼻梁对鼻梁的位置,歪着头去亲她。
正当两人亲得难分难舍。
浴室外的门突然“叩叩叩”地响起。
还是温年先听清,她伸手便去推搡程晏生胳膊,打断他的吻:“晏生……唔,你先别……别亲了,外边好像有人在敲门。”
“不管他。”
程晏生眼里的隐忍愈发浓烈起来。
说巧不巧的,那道敲门声也恰时停止了。
温年跟他一边吻着,脑子里在寻思,难道是她幻觉,听错了?
程晏生抱着她进浴缸,人刚进去,叩门声再次响起。
这回不光是敲门的声音,还伴随着程商砚的哭声。
不光是温年,连程晏生也瞬间清醒了大半。
“是商砚,我先出去看看。”
程晏生这会儿兴致刚起到最浓处,他出去也不方便,温年一把撸下还没脱完的毛衣,穿戴好,回头叫他:“先洗个冷水澡,我待会再过来。”
他咬咬牙,去拧开花洒。
冰冷的水往下淋,全淋在他身上,才将心底的燥热,一点点抚平消退下去。
温年打开门,入目撞见程商砚赤着双脚,蜷缩在墙角跟里。
他脸上哭得稀里哗啦的,全都是不尽的泪痕。
“妈妈,妈妈……房间有虫虫。”
温年还以为他怎么了,哭得这么伤心。
就差撕心裂肺。
捏着一边衣角,替他擦了擦眼泪:“商砚不怕。”
温年没自己过去查看,叫的保姆去找。
原因是她自己也怕虫子,尤其是那种触角多的,或者是没脚蠕动的虫,或许是这一点完美被程商砚继承了,他哭得肩膀都在颤。
抱着他折返回屋。
程晏生这会儿也刚好洗好澡出来,他穿着件白色的卫衣,特别阳光。
“怎么回事,怎么哭成这样?”
温年白了一眼:“你儿子六岁了,还怕小虫呢。”
第375章 八岁还尿床
程晏生捂嘴闷响。
程商砚嗔着张小脸,红彤彤的眸子里,满是不满:“爸爸,你干什么一直不开门?是不是又在欺负妈妈?”
“我要知道你怕虫子,就早点开门了。”
温声,程商砚直接跑过去,咬住程晏生胳膊。
小孩子咬劲可大了。
两排深陷的牙齿印,印在程晏生左边小臂上:“你可真够狠的啊!”
程商砚气不打一处来,怒目瞪着他。
“行了,你两父子是冤家吗?成天就知道在家里吵架打架,还让不让人清净点了?商砚,你过来,下次不准再咬爸爸了,听着没?”
小时候程商砚倒是挺黏糊程晏生的。
许是去小学深受同学的影响,他性子越来越叛逆。
对程晏生咬口,已经不是一次了。
他嘟囔着嘴,小心翼翼的说:“爸爸欺负你。”
“瞎说,爸爸没欺负我。”
“那你们在干什么?”
程商砚正儿八经的问道,尤其是那双眼睛,格外认真细致。
温年如鲠在喉,她哪里解释得清?
可他眼巴巴的盯着她看。
程晏生走上前,抱起程商砚,用手指刮了刮他鼻尖:“爸爸跟妈妈在商量给商砚生妹妹还是生弟弟,结果被你打断了。”
小家伙眼睫很长,遗传的他跟温年。
父母两都眼睛好看,不可能生出个不好看的娃娃。
程商砚一眨不眨,嘴边咧着笑:“爸爸,那我要妹妹,我喜欢妹妹,我长大了可以保护她。”
“好,那咱们就生个妹妹。”
程晏生笑。
程商砚嘴一撇,双手缠住他脖颈,把脸压在他后背处,小孩子的声音很清澈:“爸爸,刚才对不起,我不该咬你的。”
听到他道歉的嗲声,程晏生别说心疼了,心都要化了。
“傻小子,爸爸没怪你。”
保姆把房间找了个遍,也没找到程商砚所说的虫子。
程晏生跟温年都深深怀疑,是不是这小子故意的。
一会儿见不着他两就哭闹。
但从程商砚晚上都不敢回屋睡的模样,又不像是假装。
只好让保姆把屋子里翻开了找。
所有的东西床单被罩类的,全部换新。
最后只找到一张长得像虫子的叶片,不知是谁带进屋的。
程商砚对那算是彻底有了阴影,说什么都不敢进去睡觉,程晏生跟温年只好把隔壁的客房,暂时布置好留给他用。
翌日是程世杰的大寿。
他们一家子都得过去祝寿。
程青走后,程世杰就算是程晏生的长辈,如父亲般的长辈。
在管理公司上,程世杰也没少给他拿捏主意。
寿宴办得不算隆重,轻简低调。
前来祝贺的,都是程世杰这些年,五湖四海结交的一些朋友,大家聚在一起谈天聊地,比起别人的晚年,程世杰可要通透得多。
也归咎于他多年虔诚敬佛的功劳。
“晏生啊!这位是你苏伯伯,他跟我去过很多地方。”
程世杰笑着介绍:“这是我侄子程晏生。”
程晏生一一敬酒,跟屋里的长辈都打了个照面。
俨然看上去,他们更像是一家人,程晏生在程世杰面前,也远比在程青面前自然放松得多。
不必在意过多的深严家教,彼此心里也没有任何过结跟隔阂。
跟着程世杰应付完屋里的长辈们,他才出去找温年。
温年倒也算是养成了个自来熟的性子。
正与这边的女眷,聊得谈笑风生。
见程晏生过来,妇人打个招呼后,便纷纷离去,他抬脸看了看她,仔细琢磨片刻:“你们聊什么呢?聊得这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