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啊!”
“没什么会笑成这样?”他可不信,也不好糊弄。
温年凑过来:“那你觉得我们在聊什么?”
男人聚堆大多是聊女人,女人聚堆也自然离不开男人孩子。
其实人也就那点事,用不着多猜。
程晏生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聊我?”
“真聪明。”
“聊我什么?”
温年深吸口气,才缓缓道:“她们说你小时候七八岁了,还在尿床,而且打小就爱哭,我都怀疑咱们家商砚是不是遗传的你。”
明明是个男孩子,程商砚可没少哭。
程晏生“嘶”了声,把她抱住,掐在怀里:“听别人吐槽你老公,你还这么得意是吧?你个小没良心的,亏得我对你这么好。”
“原来是真的啊!”
温年当即笑出声来:“我就是逗逗你的。”
程晏生真是心里不知是个什么滋味。
酸唧唧得很。
“好啊你,竟然敢套我的话,看我今晚回去怎么收拾你……”
他嘴里的话还没吐完,温年靠过来,眼巴巴的盯着他瞧,眼神暧昧拉丝得很,她故意压低嗓音,痴痴的问道:“你想怎么收拾我?”
女人嗓音软软绵绵的,特别好听。
直接撞进到程晏生心底里最软的那块肉上。
他目光蓦然变幻了好几下:“那得等到晚上再说。”
温年捕捉到男人眼神里细微的躲闪,以及他脸色的微红。
“你害什么羞啊?”
以往都是程晏生撩拨她,没想到他也会脸红心虚。
温年逗得愈发来趣味了:“说啊!”
“温年,你是不是真的皮痒了?”
“嗯。”她很诚恳的点头,脸不红心不虚。
程晏生看着她,有些按耐不住,浑身的那股气焰都被她撩起来了,若不是这环境不允许,他定然要把她生吞活泼了去。
瞧她那N瑟模样。
他手指掐到她的腰间软肉处,狠狠往下陷,磨着牙根道:“年年,别在这种时候撩我,否则你晚上会后悔的,知道吧?”
闻声,温年这才收敛几分。
程晏生说得到做得到。
她很清楚这一点。
为了今晚两人的和谐生活,温年还是觉得没必要过于刺激他。
晚上十点,两人才往家赶。
程晏生喝了酒,开不得车,只能找代驾过来接两人。
他一路上都握着温年的手,说什么也不肯撒开。
温年起先是以为他要趁机报复先前在程世杰家,她撩拨他的仇,可逐渐的,她觉得不是,程晏生攥着她的手睡着了,嘴角勾着抹笑意。
好像是想到什么特别幸福的事情。
第376章 我跟孩子都不恨你
她的手没挪开,任由他就这么牵着。
一直牵到家。
温年扶着程晏生进门,他个高腿长的,几乎大半个身子都压在她身上,温年到门口时,都被压得有些喘不过气了。
“太太,我来。”
保姆赶忙帮忙。
温年才得以松了口气。
程晏生平时很少喝多酒,尤其是在她怀孕到生下程商砚之后,很多年,喝酒也都是在外边酒醒了,才会回来,怕影响到他们母子俩。
今儿个程世杰大寿,他高兴贪杯多喝了不少。
保姆把人扶到沙发上。
温年叫她:“你去帮他煮碗醒酒汤来,这边我照顾着。”
“好。”
程晏生躺在沙发里,整个身体陷在其中,他不断翻身,像是胃里不舒服,蹙着眉,嘴里嘟囔道:“年年……老婆……年年……”
反反复复,来来回回都是她的名字。
温年眼睛开始泛酸。
程晏生似能感应到她的情绪般,她眼眶刚热起来,他睁开眼,翻身看着她,抬起胳膊想去捧她的脸。
怕他从沙发上摔下来,温年靠近。
把脸怼到他面前:“晏生,是不是很难受?”
“老婆,我爱你。”
程晏生眼神涣散得不成模样,明明自己凑到眼前了,他还是没抬得动那只沉甸甸的胳膊。
温年伸手去握住他的手,将他的手指抚到自己脸上来,肌肤相贴,他的体温很烫。
细细呢喃:“我也爱你,很爱很爱。”
换作平日,她是很少说这种粘人的话的。
此时,程商砚已经在屋里睡着了。
也算是给她一个独处的机会。
温年蹲身在沙发边,目光里心疼交织着幸福,她的眼睛晶亮晶亮的,特别好看出众,像是一盏住满星辰的灯。
程晏生要睡不睡,那张俊朗的面庞,红中又热。
包括他每吐出的一口呼吸,都是滚烫的,尽数喷洒在温年脖颈。
他挪动身子。
温年反应过来他要做什么。
扶着他胳膊,将人扶稳坐好。
程晏生脑子里嗡嗡的,意识也没多少,仅有的便是眼前那抹女人姣好面容,他认得她:“年年……你怨不怨我?”
她面上闪过一抹诧异。
都说酒后吐真言。
这些年,程晏生一直觉得亏欠温年,不管怎么弥补,都弥补不完。
哪怕是一辈子,都不够。
他忽然之间,像是想到了什么特别伤心的事,眼神憔悴悲痛,一把抱住温年:“老婆,都怪我没保护好你……都怪我。”
“好了,你喝多了。”
她拍拍他的肩膀。
程晏生抱着她的力道,很重很沉,可温年却不舍得推开他。
宽阔的客厅里,再无人声,只剩下他粗重的呼吸。
“晏生,先别睡,喝完醒酒汤再睡,会舒服点。”
保姆把熬好的醒酒汤端进来,温年叫她先上楼去休息。
喝醉酒的程晏生,像个顽皮的孩子,怎么都不肯松手。
她越掰开他,他越是抱得更紧。
温年都有些喘不过气来了:“你先松手,我快给你勒死了。”
这回,程晏生才后知后觉,酒醉深沉的挪开胳膊,面对面的看她:“对不起啊老婆,我怎么……这么笨,又惹你生气。”
“快喝。”
看他松手,温年赶紧把醒酒汤端到他嘴边。
程晏生乖巧的喝下去大半碗。
面目间那股难受劲,也有所缓转。
温年刚放置好碗,程晏生的胳膊又再次缠了上来:“真的……你恨我吗?孩子……那个孩子的事……”
“瞎说什么呢!”
“我没瞎说。”
“年年,你知……知道吗?我一直……恨我自己……晚上做梦,老是梦到……那个孩子。”
程晏生长长的叹口气,是真的喝得太醉了,他连一句简短的话,都要分割成好几段,吞吞吐吐的才能说完整。
温年内心五味杂陈,一时间无法用一个词来形容。
酸涩,心疼,压抑,隐忍全齐聚而来,涌堵在她心口。
呼吸也变得逐渐沉重不堪,让她有些承受不住了。
喉咙来回的翻滚:“我不恨你,孩子也不会恨你的。”
“真的吗?”
此刻的程晏生,真的就像一个做错了很多事情的孩子,在祈求原谅,他的真诚可表,全都展露在脸上,一览无余。
“嗯嗯。”温年努力点头:“真的。”
他傻傻愣愣的眼神,死死盯着她看。
好似要从她眼里找出点什么证据来。
温年想撇开下脸,他都不让,一把捧住她:“老婆……”
“嗯?”
“我知道错了。”
他咬着牙,满脸红得要滴出血来。
温年还没来得反应,两抹热泪顺着程晏生的眼角,猝不及防的往下流淌,她还是第一次,见到他哭成这样,特别的痛苦。
下颌肌肉绷紧,他的脸都挤压得有些狰狞变形。
“不哭。”
温年赶忙去帮他擦拭。
程晏生却扬开她的手,对着她嘴吻下来。
两人满口的酒气,来回翻滚,他的吻特别沉重激烈,甚至还带着压抑已久的情绪,像是要在这一刻彻底迸发出来。
吻了许久,两人都累得不行,面红耳赤的。
浑身温度直线飙升。
程晏生眼睛软化得不成样,他宠溺的牵着她的手:“我不会再让你受任何委屈,谁欺负你也不行。”
“嗯。”
他特别固执:“老婆,相信我。”
“好,我相信你。”
程晏生弯起眼角,他睫毛都还是湿润未干:“我一定一定,会给你跟商砚最好的生活。”
温年真怕他再这样下去,自己也要跟着哭鼻子。
“好了,赶紧上楼洗澡睡觉。”
这一夜,温年睡得特别的不安稳,夜里起了好几次去看他。
程晏生吐得眼睛都发直了。
原本他的酒量是很好的,也不知是不是情绪低落作祟,大清早人直接高烧不退。
温年打车把他送到医院。
得知消息,董暖跟宋心慈都纷纷赶来。
董暖心疼程晏生:“你说你喝酒就喝,怎么还把自己喝成这副样子?搞得大家都替你操心,尤其是温年,看她那眼睛。”
温年眼圈深重。
她笑笑:“妈,我倒是没事,他昨晚可吐难受了。”
董暖这才收了收嘴。
第377章 真有你的
又去看程晏生。
董暖抱怨两句:“你啊,自己身体不保重好,怎么照顾温年跟商砚?”
“老董,你就少说两句。”宋心慈在旁劝道。
昨晚上,程晏生差不多喝断片了,脑子里的记忆其实并不多,只是一些零零散散是回忆,记得自己是半夜被胃里的酒劲难受醒的。
一晚上,温年都在旁观照顾着他。
这会儿身体虚,又高烧不退,他没有力气跟劲与董暖斗嘴。
宋心慈:“好了,咱们先回去,年年在这守着就够了,不然商砚待会没人去接他放学了。”
“是啊,妈。”
董暖这才不情不愿的离开医院。
程晏生脑子有些胀疼,温年坐在床沿边,边帮他揉,边说:“你还记得你昨晚上跟我说什么没?”
“我说什么了?”他闭着双眼享受。
温年笑了笑,唇瓣上扬起:“你一直跟我道歉,说怕我跟孩子恨你,当时我怎么劝你都没用,你就差直接跪我面前了。”
殊不知。
这些话听在程晏生耳朵里,心都在揪起的疼。
那个孩子,是他这辈子的内疚,他无法原谅自己的过错。
没听着回应声,温年歪头去看他:“怎么了?又伤心emo了?”
她手指拿下来,压在他宽阔的肩膀上。
程晏生抬起手,轻轻去拽住她五指,绕到她掌心十指相扣,他声音介于心疼与愧疚之间:“不是EMO,是真的觉得对不起你。”
其实这些年来,温年心里的伤差不多结痂了。
也只是偶尔会想起那个孩子。
但她知道,过去的不能总是惦念,人要往前看的。
“好了,不去想这些。”温年帮他盖好被褥:“医生说了,你现在需要好好休息,先等高烧退下去再说别的。”
程晏生一把抓住她的手,好似生怕她走掉:“年年,我已经好几天,连续梦到他了,他在梦里喊我抓我,说一些伤我的话,我心里特别难受。”
温年刚做完流产时,她也梦到过。
医生说她是精神衰退,形容产生这种梦魇。
那阵子,她犹如置身于地域,很长时间才调整过来。
温年重新坐回去,双目认真的看他:“那你要不要找医生开点药片?或许会好受一些。”
程晏生摇头。
他苦笑道:“就这样吧,好好惩罚一下我,这样他也会好过一些。”
“瞎说什么呢!”
程晏生的目光特别的阴郁,他轻细的嗓音问她:“老婆,当时你做手术的时候,害怕吗?痛不痛啊?我一想到你躺在冰冷冷的手术台上……”
吞咽下口水,眼眶溢出温热:“我就感觉要疯了。”
那些不好的记忆,再次被勾起。
温年一直觉得自己尘封得很好。
可其实,心底是一片血肉模糊的,她根本忘不掉。
手术时的一幕幕,再次浮现脑海,她努力尽量的克制住情绪,维持面部表情的平稳度。
去安抚程晏生:“其实还好,没那么痛,睡一觉起来什么都做完了。”
她不说,程晏生也知道。
那一次的经历,让她很多年都害怕去医院。
程晏生吸了吸鼻尖,把她的手牵起,压在自己胸膛心口处,像是发誓一般:“欠你的这些,我要用整个余生来还你。”
“好。”
“老婆,你相信我吗?”
“相信你。”
晚上的时候,程晏生的体温差不多退到了37度,除了一些头晕头疼以外,几乎没什么别的太大症状。
他本身身子骨也不差,加上长期运动健身,好得很快。
第二天早上,直接从医院办理出院手续。
听说他病了一场,沈轻舟特意来看望他。
两人在书房闲聊会,沈轻舟无意间说起叶词安:“我听词安说,井双现在的脸恢复得差不多了,虽然比不上以前,但几乎没大的疤痕。”
钱真是个好东西。
“回头我去看看她。”
沈轻舟挑眉:“你真不打算让词安跟她好?”
程晏生有自己的想法。
他倒不是觉得叶词安对俞井双不够真心,也不是觉得俞井双配不上如今的叶词安。
作为一边亲妹妹,一边亲哥们。
他考虑得远比外人要多得多。
首先不说俞井双眼下这样,合不合适跟叶词安在一块,其实他看得懂的,叶词安对俞井双是一种单纯的执念,因为年少时得不到的执念。
人一旦陷入到这种执念当中,就会分不清这是真爱,还是爱护。
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程晏生就是那个旁观者,他所看到的,只是叶词安作为哥哥对妹妹的爱护庇护。
也许连叶词安自己都分不清,这么多年来,自己的那份情愫早就转变了。
“词安他会找到适合自己的人的。”
“行吧。”
沈轻舟起身,把手里的烟蒂掐灭,忽然像是想起来什么,说:“对了,我这段时间要跟书媛去外地,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特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