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颜辞——云上【完结+番外】
时间:2024-07-13 17:17:45

  “姐姐,你可不知道,在我们那,在我原先生活的那个村儿,看个耍猴的,那人也都是里三层外三层的。”朱颜对沈卿云说的这种“盛况”不以为然。
  “耍......耍猴......”沈卿云忍俊不禁,提醒朱颜,说:“傻妹妹,到了晋王府,你就是那里的女主人,这言行举止上,可得仔细点,不要被人瞧了错处,抓了把柄。像今日同姐姐讲的这番玩笑话,也是再不能说的了。”
  朱颜腿一抻,嘴巴一噘:“爱谁谁,谁稀罕这个王妃谁当去!这不让说那不让做,干脆当个木偶人算了!”沈卿云一瞬面色苍白,这木偶人,说的不就是他们这些个从小便被教导三纲五常、女德的世家小姐们吗?她轻叹了口气说道:“妹妹,话是这么说也对。可大家都是这样的,也没错。”
  朱颜扶了扶头上的金钗,刚才那一抻腿,差点把头饰晃下来。她忍不住哀嚎:“这头上的东西七七八八得一二十斤重吧,沉死人了!”
  “好了好了,新娘子要出门了――”门外喜婆一声高喊,朱颜竟忍不住伤心起来。她就这样,嫁人了?
  脚上那鞋子她穿的极不习惯,走起路来小心翼翼,生怕踩到嫁衣跌个狗啃泥。一旁看热闹的却以为新娘子这番走的慢吞吞是因为不舍得娘家,纷纷夸赞这个二小姐重情重义,是个好姑娘。
  “我呸,本姑娘还不是怕摔倒了被你们看笑话?!”朱颜听那些不着调的赞语在心里直嘀咕,“这些古人还真会给别人戴帽子!”
  走到府门口,照例应是沈廷这个兄长背着朱颜上轿。看着一身大红嫁衣的朱颜,沈廷 一时间怔愣在那里。他恍惚间又想起洛泱弥留之际对祝辞说的话:“若有来世,愿以汝之名,冠我之姓。”如今这一世,他们总算是圆满了。
  “怎么了,沈家哥哥?怕是家里连着出嫁两位妹妹,不舍得了?”李昀半开玩笑的话自一旁传来,沈廷蓦地回过神来,弯腰稳稳背起朱颜,将她小心送至轿子上。
  迎亲队伍吹吹打打,在暮色中裹挟着喧嚣一路远去。沈廷遥遥望着抬着朱颜的大红花轿渐行渐远,思绪飘向多年前。
  那日,刚分了一魄去凡间的弦思跑去月老殿,月老手里搓着一团红线正在打盹,弦思小心扯出其中一条红线,然后刻意大声同月老打招呼。月老冷不丁被弦思打招呼的声音下了一跳,手上的红线便乱了。他嗔怪道:“哎呀呀,上仙上仙,您看看,这红线被您给惊着,乱了套了!”
  弦思忙不迭道歉。月老边理红线边问:“你这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人,说吧,是不是春心萌动,想看一眼自己的姻缘?”
  弦思将一坛仙酿递过去,微微笑道:“我今日来是想探一探司乐上神的姻缘在哪里......”月老笑眯眯地接过来,望着弦思说:“小子,祝辞上神的姻缘在哪,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哟?”弦思继续笑,“还是看一眼比较稳妥。”
  月老灌了一口酒,一边去翻红线,嘟哝着:“这人啊,老喽老喽,不中用喽......”他装作不经意间翻到祝辞的红线,却大吃一惊:“糟了!错了错了!”他抬头心虚地瞥了一眼正怔怔看着红线的弦思,飞快地将他往殿外赶,“快走快走!”
  弦思走了几步月老又追上来,将剩下的仙酿往他怀里一塞,痛心疾首地说:“今儿老朽没喝过你的酒,你也没见过老朽。你,你呀你,让老朽犯了大错喽!”月老说完,折身便嘟哝着往殿里走:“这可让老朽如何挽救啊?破小子,自己坏了自己的姻缘哟......”
  “所以,阿辞,你原本是我的姻缘吗?”沈廷喃喃自语。
  远在栖迟山上的祝辞终是忍不住,来了晋王府。她想看一眼,曾经信誓旦旦对自己说“若有来世,愿以汝之名,冠我之姓”的人,同别人成亲时,是一番怎样的盛景。
  她到晋王府时,正听到赞礼之人高唱:“夫妻对拜――”
  朱颜莽撞,抢先低了头,发冠摇摇晃晃,眼看就要掉下来,李澄明不动声色在低头时扶了一把,这才没有闹出笑话。可一众宾客还是忍不住在一旁窃窃私语。
  “听说这新王妃自小流落民间,从未受过教化,看今日这般情形,竟连大婚礼仪都做不完全……”
  “既然能得晋王青眼,必然也有过人之处……”只听赞礼之人高唱。
  “礼毕,送入洞房!”
  只见两个侍女手执两只龙凤花烛走在前面,李澄明手里拿一个彩球绸带牵着朱颜。这一路地面上铺陈着十只锦缎做的袋子,每走过一只,喜婆便将这只传递到前头,如此往复,一直到新房。寓意“传宗接代”、“五代见面”。朱颜一身凤冠霞帔,又穿着不习惯的鞋子,一番折腾下来,觉得腰都快断了。
  到了洞房,她累的一屁股就要坐下来,谁知李澄明却眼疾手快地托住了她的屁股,让她坐在床的右边,自己则坐在左边。李澄明这番动作,惹得喜婆和一众侍女小厮看客哄堂大笑。
  朱颜的脸遮在盖头下,涨的通红。忽觉头部轻轻的钝痛,一位慈祥的老人说了些她听不太懂的话,一众人随着李澄明退了出去,室内突然清净下来。
  “宝璐――青禾――”朱颜低呼。
  “王妃,您有何吩咐?”青禾应声而进。
  “我饿了。”朱颜摸摸自己一直打响鼓的肚子,“你能不能给我弄些吃的?”
  青禾扫视了一周,一脸为难地回复她:“王妃,这屋里只有一些喜果喜饼,还有待会您和王爷需要用的合卺酒。 ”
  朱颜一把掀开盖头,说:“有吃的就行。”青禾大惊,赶紧将盖头给她盖上,“王妃,这盖头得由王爷亲自给您掀。您若实在饥饿难忍,奴婢将喜饼拿到您跟前来......”
  “行。”
  朱颜吃了一会,感觉被噎到了,捋着自己的喉咙叫道,“青禾青禾,快拿水来――”
  “王妃,屋内无水!”
  “酒......酒......”
  “王妃,这,这于理不合!”
  “什么合不合的?我要噎死了!”
  半柱香后。鞭炮声息,宾客散去。红烛摇曳,夜阑人静。
  李澄明推门而进,拿起一旁的喜秤轻轻一挑,喜帕便落在一侧。朱颜瞪大眼珠子看着他。李澄明突然笑了,说:“阿颜你这,”他眸子里带着微醺的醉意,歪歪斜斜走向朱颜。“王妃,你果然不同一般女子。”
  朱颜自顾自站起来,走到桌前倒了合卺酒 ,一杯给自己,一杯递给李澄明。
  “快喝吧,喝完了快睡觉!”
  “王妃如此急不可耐?”李澄明意味深长地端详着朱颜,她身上有些微酒气。“王妃该不是等不及本王,已先行饮了酒吧?”
  朱颜闻了闻身上,确实有酒气。她不接李澄明的话,将手臂伸过去,又将他的绕过来,兀自将自己手中的那杯一饮而尽。见李澄明还未喝,便扶着他的手,喂他喝完了。
  “好了,交杯酒也喝了,本姑娘被你们折腾一天了,先睡了。”朱颜将酒杯放在桌上,边打哈欠边脱嫁衣。
  李澄明却一把揽了她的腰,用手指温柔地将她唇上的口脂擦拭干净。李澄明的手带着酥酥麻麻的痒,一下驱走了朱颜的瞌睡虫。她红着脸挣扎着说:“别,别,还穿着衣服呢!”
  李澄明会心一笑,轻轻在她唇上啄了一口:“王妃提醒的是,做这种事带着衣服总是不方便。”
第38章 良辰吉时
  朱颜还没反应过来,李澄明已经三下五除二将她的头饰去了个干净,眼看他的手伸向自己的衣服,她赶紧后退一步,结结巴巴地说:“我,我自己脱。你脱你自个儿的。”
  “原来王妃可是个急性子!”李澄明一边脱衣服一边说道,“王妃莫急,虽说春宵一刻值千金。但我们一辈子有无数个春宵可度,不急于这一时半刻。”
  看着丰神俊貌的李澄明,朱颜说不动心是假的,可害羞也是真的。她脱了衣服迅速爬上了卧榻里侧,鹌鹑一样把自己裹起来。李澄明看她这般可爱的模样,喜笑颜开。
  “你,你把蜡烛吹了。”一个闷闷的声音传来。李澄明笑了,他这天不怕地不怕的王妃怎地这般可爱?“喜烛在新婚之夜是要彻夜长明的,本王这点可依不了你。”“那,那你把帐子放下来。”李澄明忍俊不禁,却还是照做了。
  “今天头上顶着一二十斤重的东西,压的我头疼,你给我捏捏。”“好!”“肩膀,肩膀也疼。”“好!”“哎哎哎,让你捏肩膀呢,你大爷的给老娘捏哪了?!”
  窗外传来一阵哄堂大笑。
  “四哥,四嫂是个厉害的,您就好好伺候着吧,皇弟们先撤了,哈哈――”九皇子李昀的声音在一群看客里最大。
  “李澄明,你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有人在外面看――”待人走远了,朱颜忍不住咆哮起来。“我,我没脸见人了呀!”
  李澄明大手一挥,将锦被兜头盖在二人身上,一番颠鸾倒凤,共赴巫山云雨。
  春宵几度,一室旖旎。
  明月西沉,曙色微露。朱颜昏昏沉沉,想要挪动身体,却发现浑身酸痛,动不得半分。她恼怒地张口狠狠咬在李澄明的肩头。
  “李澄明,你大爷的!非要把人给榨干了!”
  李澄明拥住朱颜莹润的肩膀,在她的脸庞亲了一下,笑着说:“王妃此言差矣!如若本王不榨的狠些,王妃岂不是又要说本王夫纲不振?”
  朱颜满脸羞臊,脸腾地红到了耳根子处。两人又是几番鱼水之欢,朱颜忍不住狠狠咬在李澄明的肩头,他才消停下来。
  “阿颜,给本王生个孩子吧。”李澄明粗重的气息渐渐平缓下来。朱颜用被子将自己裹的严严实实的。半晌才哼出来一句,“生不了......”
  彼时京都的一处宅院里,在昨日晚间,亦有一场水乳交融风花雪月之事。
  “唔,头好痛。”祝辞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却摸到一个坚实的胸膛。这感觉好不真实,她闭着眼睛又摸了一把。头顶传来一道刻意压制的声音,“怎地,昨晚还没有摸够?”
  祝辞一个激灵睁开了眼睛。“弦,弦思?”她下意识抓起被子。被子下面,二人未着寸缕,她刚才那番翻身的动作,让她堪堪把腿压在了弦思的昂扬之处。
  祝辞饶是活了万年,此刻也羞的脸像猴屁股一样。她慌作一团,要爬起来,却被弦思紧紧拥住。
  “别动!你再乱动的话,我不介意再来一次。”抬头看了眼透过窗棱射进来的光,弦思假意威胁道:“天光乍现,正好可以细细欣赏司乐上神情动妩媚的模样。”
  “你,我,我们怎会睡在一处?”祝辞咬牙切齿地问。
  “某上神说,她日日想着同我睡在一处,想了千年万年。”弦思不痛不痒地回答。仿佛那人想睡的人不是自己。“不,此话甚假,本上神,怎会,怎会说出这种,不羞不臊的话来......”
  “某上神还亲自剥了本神的衣服。”
  “某上神说,她曾研究凡间的话本子,知道男女......”“唔,阿辞......”
  弦思冷不丁被祝辞勾了脖子。祝辞笨拙地吻上他的嘴,几次都不小心碰到他的牙齿。弦思吃痛,变被动为主动,捧着她的头循循诱导,加深这个吻。
  当弦思的吻从祝辞的唇沿着她白皙娇嫩的脖颈细细密密地吻一路蜿蜒,她忍不住呻吟一声,“唔,弦思――”
  她情不自禁地抓紧弦思的肩膀。弦思如一头脱缰的小兽,左右奔忙,惹的她浑身战栗,而被弦思小心“侍弄”之处,也让她越发迫不及待等候被填充和浇灌。
  祝辞被弦思撩拨得一会如鸟在云端飞翔,一会如鱼在濡湿的水里遨游。她的指甲深深扎进弦思的肩膀,羞人的声音一阵隔一阵从她的嘴里发出,连她都不信这柔媚撩人的声音是自己的。
  弦思终于停了下来,彼时祝辞双腿间已是濡湿一片。弦思伸手化了一方帕子,温柔地为她擦拭干净。二人重新拥在一处。
  “怎样,昨晚的事可想起来了?”
  祝辞出了一身香汗,虽然两人最终没做什么实质的事情,她还是被弦思撩拨的浑身似是脱了力。她的背轻轻抵着弦思坚实的胸膛,他的手垂落在她的柔软之处。她羞恼地想,昨晚啊,昨晚,俩人到底发生了什么?
  对,昨晚,她去了晋王府。她看到洛泱的转世李澄明同朱颜大婚,心里颇受打击。她在京都的酒坊不管不顾要了一坛酒,兀自喝着。喝着喝着便觉得眼前恍惚多了两个一模一样的人。
  她指着眼前的重影大笑:“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你是弦思,还是只是我的一厢想象?”重影慢慢在她跟前蹲下,对上她的眼睛问:“你仔细看看我是谁?”
  她揪着重影的衣襟迫使他站起来。仔细地端详着眼前人,霞姿月韵,温润如玉。她笑嘻嘻地伸手抱住他,脱口而出:“你是我日思夜念的弦思啊!”
  弦思将她的手拿开,让她在凳子上安生等着,自己则去把酒钱结了。结酒钱的时候,他的视线一直时不时落在她身上,生怕她做出什么奇怪的事情来。
  酒肆的灯笼被夜风晃出幢幢光影,弦思结完酒钱朝祝辞走去时,便看到她安分地端坐在那里,鬓欲迎眉际月,酒红初上脸边霞。
  “阿辞,我们回家。”他大踏步走过去,将醉了的祝辞温柔地抱了起来。走了一段路,祝辞却挣扎着站起来,嚷嚷着:“弦思,我带你去我家。呃......”她打了个酒嗝,继续说道:“呃,我让鹤川新置办的,咱们的家。”
  她不由分说拉着弦思,心随意动,眨眼间,弦思便被她带进了一处院子。祝辞踉踉跄跄带着他一路穿过西回廊,绕过荼蘼架,钻过假山,经过一处池塘......
  弦思来不及细细打量院里的景致,人已被祝辞推搡进了一间闺阁女儿的卧房。看着眸色沾了情意的祝辞,他突然有些心慌,想要逃。
  “你怕什么?怕我睡了你?还是怕你睡了我?”
  弦思忍不住抽了抽嘴。不管是她睡了他,还是他睡了她,结果不都是一样的吗?他向门口移了一步,祝辞看出他想逃跑的意图,反手上了门闩。突然又想起他二人皆有神力在身,饶是铜墙铁壁也关不住,便又自嘲地笑了。“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还隐瞒了你什么吗?我让你看,都让你看......”
  祝辞一把将弦思拽进自己的神识里。
  原来,当年祝辞得知弦思因为自己将洛泱带走,没有及时收回那一魄,经历雷劫深受重伤,便散了大部分修为给弦思,随后又因神魔大战消耗太大,元神附着在扶桑簪上,随朱颜一起转世沉睡。
  “这里还疼吗?”弦思轻轻抚上祝辞的心口,心疼地问。
  “那一日,你已经受过剜心之痛,何必再来问我?”祝辞不以为然地别过脸去。
  那月余的时间,她将重伤的弦思放在栖迟山,日日用心头血养着,养了月余。后来因神魔大战爆发,她担心自己有去无回,便消除了他那一段记忆。只是她后来沉睡日久,竟也忘了他已飞升上神之事。
  沈廷苦笑,心疼地望着祝辞说:“那些日子,你不该编些你和洛泱做了亲密的事来诓我,我......”
  祝辞试探着去剥他的衣衫,说:“你倒是,倒是与我说一说,你留在殿中那句‘风月入我相思局,怎堪相思未相许?’是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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