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在深渊捡道侣/她只是想在修真界养鱼而已——莲子酒【完结】
时间:2024-07-22 17:15:35

  记得原著中说这些小水洼是镜妖的手,韶宁看看自己的双手,他俩也算是两败俱伤。
  她从乾坤袋中找出一面梳妆用的铜镜丢到水洼中。看铜镜融入水面,渐渐隐去身形后,她攥紧两指大的八卦小铜镜,跟随记号往外走。
  而江迢遥一路反复找寻,皆无所获,无奈而归。
  念到韶宁还在外头等他,他快步踏出洞穴,只见海岸上空无一人。
  “韶宁——”
  回应他的只有海水拍岸的声音。不知等了多久,确定韶宁已经离开后,他把夜明珠放在约定好的海岸,迈步往回走。
  再步步往前,天光乍泄,光线把天地分为两界,悬夜海寂寥万年,幽都沸反盈天。
  江迢遥从万籁俱寂中走向喧闹,挫败感骤然袭来,他有些自嘲,多少年来一步接一步的算计,最后竟输了个精光。
  失去的是什么,到头来守住的又是什么。他问自己,心魂顿感无力。
  快要踏入幽都的前一刻,身后传来疾呼声。
  江迢遥盎地回头,见韶宁抱着木盒和他丢了的夜明珠,打碎寂静向他奔来。
  在狭窄山洞转来转去时韶宁的头发弄得一团糟,衣裙下摆还留着悬夜海海水的墨色,毛躁跑来的样子实在是狼狈。
  她也意识到了自己的糟糕,生气地冲他喊道:“喂,江迢遥你小子太不够意思了!”
  韶宁快步向江迢遥所在的下坡跑,星与海皆被她甩在身后,她向他而来,迢迢夜色倒行退场。
  江迢遥第一反应不是去探寻她为何晚来,而是迈步上前去,伸出双臂想接住她。
  她避开了他的怀抱,他随动静瞧去,空落落的怀中只接到一枚八卦小铜镜。
  “我给你找东西,你人呢!”
  他笨拙而僵硬地接着,借珠光发现小铜镜上有没洗净的血迹。
  “走啊。呆头呆脑的干嘛?”
  江迢遥回神,转头瞧见了韶宁藏着掖着的双手,本来如同柔荑的一双手布满细密伤痕,深者被海水浸泡过,外翻的皮肉透着惨白。
  “看你样子就是在找东西,”她撒谎的时候蛮不自在,借夜色别过脸,“里头有镜妖,你不知道吗?还好我见多识广,抓了个来拷问,它什么都说了。”
  “你......”平时能言善道的他像舌头打了结,反应过来后撕下衣袍替她包扎。他静默不语,没说完的话由胸腔兵荒马乱的心跳声替代。
  一声一声,震耳欲聋;如同平地惊雷,砸碎他所有的顾虑忌惮,砸碎他层层的坚墙铁壁,徒留胸腔一颗分文不值的少年赤心。
  扣着她的手腕的双指在发颤,他没有胆量抬眼看韶宁,手下动作反复出错。她手腕到指尖都有伤口,江迢遥拆了布条重新包扎,指尖一颤,不慎打了个死结。
  夜明珠的光微弱,韶宁看不见他表情,只感觉他并没有很高兴。
  听他无起伏地道谢,韶宁有些丧气,“小铜镜都找到了,你怎么还是不开心?”
  她记得原著中说八卦小铜镜掉了之后,江迢遥回家后还偷偷抹了小珍珠。他总是习惯性的笑,而很少哭,整本书里红眼睛就一两次。
  他把所有翻涌的心绪闷在心底,深吸一口气后,好像又变成了那个不堪造就的江公子。
  “我们两个人加起来三只驴蹄子,我怎么开心?”
  “驴蹄子怎么你了?!”
  韶宁追着他跑过光线,闯入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两个人奇特的造型引来不少人频频回望,江迢遥这一路上话不算多,韶宁以为他是因为驴蹄子丢人而生闷气,索性也扭过头不理他。
  直到交了星珠往外走时,他突然叫住韶宁。
  江迢遥从石阶上走到她身边,没头没尾问:“你喜欢执夷尊上吗?不是师徒,不是朋友,是男女之情。”
  “疯了吗!”韶宁惊恐得当场跳起来,她想用手捂住他的嘴,受制于伤口不得不放弃。她把江迢遥带到墙角,咬牙切齿道:“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我喜欢执夷尊上,我一头撞死在这里,我还不如喜欢那个小道童。”
  “你不是养了三十楼美人吗?怎么没见你抱个灭绝师太回家!”
  他垂下眼,神色难辨,“那你会喜欢他吗?”
  “去去去,”韶宁气冲冲往外走,“你喜欢尼姑去。”
  江迢遥目送她远去,随后回了在下界置购的院子。
  桌上高高的一沓纸,笔锋苍劲有力,皆写的‘慎’字。他再次提笔,摸到怀中八卦小铜镜时却迟迟无法落笔。浓墨从笔尖滴落,毁了整张纸。
  一掩面男子出现在屋中,恭敬道:“主上。”
  他和另外十人是已逝去的江夫人留给江迢遥的十一振衣,为江迢遥挡过无数明枪暗箭。
  江迢遥思索良久,拿起纸页凑近身前烛台,看火舌舔舐上白纸黑字。
  “去查查太释玉的来历,再探查一次韶宁的身世,事无巨细一并报上。还有执夷出关的缘由。”
  “是。”
  凛若冰霜的面容被火光映得泛红,江迢遥想起小时在江家的日子。
  他虽为江家嫡长子,又有水灵根傍身,是外人眼中名副其实的天之骄子。但他想要的一切事物都会落到幼弟手中,就凭他无力反抗,只能接受支配。
  长期以往,他习惯于将心仪之物拱手让予更强者,以此求取生机。在修真界,弱者的生存法则即是,若想取之,必先舍之。
  冷眼见手下纸页寸寸化为灰,他又想起前夜把怀中韶宁交给执夷那一刻。江迢遥已经记不清当时是什么感觉,只是现在回想,全是烧成灰烬的不甘。
第14章 你骗我,我骗你,先婚后爱甜蜜蜜~
  “她怎么了?”魏隐之温声问。
  “她她,......”系统听见韶宁和江迢遥分别时的对话,“这不没事嘛。她在努力澄清自己不喜欢尊上,她觉得执夷尊上是灭绝师太,是尼姑庵的尼姑。”
  系统偷觑魏隐之表情,见他唇角微弯,松了口气,老男人的胜负欲真奇怪。
  ......
  韶宁把自己的手藏在身后,她惴惴不安地走在回家的路上,莫名有种幼时在外头弄脏了衣服,不敢回家的感觉。
  她埋头走到院子前,抬眼就见魏隐之长身玉立,正在门口等着她。
  韶宁小跑到他跟前,“你今日怎么在外面等我?天好凉的。”
  见她裙摆带着墨色,欲说话前他先敏锐地嗅到一丝血腥味:“你受伤了?”
  “不严重,不严重。”韶宁习惯性摆手,两只驴蹄子登时映入二人眼帘。
  魏隐之一时无言,总算知道系统那守不住事的性子是和谁学的了。
  韶宁被他带着往里屋走,包扎的布条被解开,魏隐之瞥过一眼,是男子的样式。
  他没追究布条的来源,轻轻扣着她手腕仔细上药。辛辣的药汁碰到伤口深处,韶宁疼得嘶一声,手往后缩,像条鱼从他掌中溜走了。
  魏隐之掀起长睫,她乖乖地把手放到了他掌心。
  “只是在悬夜海遇见了只镜妖,它偷走了我同伴很重要的东西,砸镜时被它反伤了。”
  “很重要的东西?”他熟知镜妖的做事习惯,沉声反问:“什么镜子能重要至此,叫你舍却了一双手也要去夺回来?”
  说到此处,他手下动作微滞,再次看向地面的布条,随即若无其事地收回眼继续上药。
  她像个做错事而不自知的孩子,还在嘴硬地替别人辩解:“确实很重要,是他母亲的遗物。”触及到他的眼神,她消了气焰,忙补充道:“下次不会了。”
  确信了铜镜主人是何人,魏隐之不知心中作何感想。听见她信誓旦旦的保证后他软下声音,“宁宁做的没有错。是我关心则乱,未知缘由就责备于你。”
  “我见你近日身侧有妖邪之气环绕。”他低头收拾药罐,想起什么似地问:“可以跟我说说那夜梦见的恶魔是什么模样吗?”
  “人身蛇尾,三眼四手。怎么了?”
  他惊讶抬眼,复而问:“你可知罗睺一族?”
  “罗睺真身即是三眼四手,人身蛇尾。罗睺入梦,说明他选中了梦主人为妻主,你日后小心些。”
  韶宁不太在意那个不了了之的梦境,她依旧用现代人的思维来思考这些怪事:“我那天见了幻象,意识是客观的主观印象,应该是当时被吓到了吧,后面自然就梦见了它。”
  “非也,罗睺一族非妖非魔,没有雌性,只有雄性。为了繁衍后代,他们会寻求它族女子作为自己的妻主。”
  “又因罗睺生来丑陋,所以他们会融入人群,专门诱骗人类少女。梦见罗睺则是被选中的预兆。”
  魏隐之把不需要的瓶瓶罐罐放在高处,又用灵力作屏障护着它们,以至于猫够不到。
  “你的梦中可有一红线?”见韶宁点头,他又言:“此为天命结,罗睺谎称‘天定姻缘’,用它将自己和妻主捆绑在一起。”
  “我怎么会是他选中的妻主呢?”韶宁想到了执夷尊上,那般冷冰冰的人,怎么可能认她做妻主。
  “小心为上。还是说宁宁想享齐人之福?”魏隐之见她在认真思考,笑笑温和问。
  “没没没,我怎么敢……”她脑海浮现她周一和执夷尊上浓情蜜意蜜里调油,周二又和魏隐之缠缠绵绵我中有你的样子,日子过得还挺美的......不是不是,不可以这样想,她会死的!
  “这由不得宁宁。无体之魂生于无间地狱,受大苦而意志不灭重见天日者,是名罗睺。”
  “罗睺是嫉妒与欲望的化身,生性善妒。如果他们选中的妻主已有心仪之人,罗睺会不择手段地杀死另一方然后独占妻主。偏激者更甚,他们不允许妻主与外人过多接触,被激怒时会把她拖进暗不见光的囹圄,日夜交尾。”
  “罗睺疯魔般渴求妻主的所有,甚至是仇恨。”
  偷听的系统眉头一皱,确实是这样的,怎么听起来有点怪:“我说那个......”
  它的发问被无情打断,魏隐之继续道:“罗睺一族接近灭亡,存世的寥寥无几。为了种族的延续,他们繁衍后代的手段千奇百怪,有传言说就连亲吻也能让罗睺怀孕。所以千万不要与他们过多接触。”
  眉头打结的系统:“不是,以吻换子是长鱼氏的传说吧,跟罗睺什么关系......”
  魏隐之面不改色:“你记错了。”
  系统:“怎么可能......”
  它的话再次被打断,魏隐之坐到韶宁身侧,抬手为她拨去发间碎石:“宁宁,罗睺一族生性为恶,你多加小心,不要相信他们一面之词。”
  “若是我真被罗睺选中了,那你是不是就很危险?不行,你不能因为我遭罪。”韶宁听他和系统一来一往,大抵知道这是个危险性极高的生物。
  她想到她和魏隐之的婚约关系。如果执夷尊上真是罗睺,他是比天地九佛更强的存在,那魏隐之岂不是平白无故遭了罪?
  魏隐之心弦微动,他收紧掐着瓶颈的双指,敛了笑意问:“宁宁的意思是,我是宁宁的心仪之人吗?”
  虽然感情还没有到,但是已经有夫妻之名。如果回答不是,会破坏夫妻关系……思及此,韶宁应了是。
  话出口又有些羞赧,她还不知道魏隐之对她什么感觉。韶宁面上燥热,他生长得这般好看,在上界修行时肯定是许多仙子的心仪之人。
  她问出口,谁料魏隐之当即出言否定。
  “在我印象中,宁宁是第一个对我说此话的人。”遥远的记忆一点点苏醒,如古老卷轴在他眼前展开。在漫漫的大道上,他向来步履匆匆,未踏足万丈红尘,更不曾探讨自己在他人心中分量。
  “或许是因为我之前未了解过男女情爱之事,心中只有道义与修行,倒觉情爱不过是私情小义,无甚大用又绊我修行,不足为此挂心。”
  “现在呢?”
  垂眸对上她澄净的眼,他心态转变,放纵微风起于青萍之末,至此一发不可收拾。
  “如今的我已不被修行所扰,若长生路上能得一人相伴,是吾辈之幸。”
  韶宁与他眸中的认真相对,嗅到两人中间流动的空气变得缠绵温婉,无形中绕在指尖,牵动阵阵心悸。她轻咳,别开眼问:“可我怎么辨别身边人是不是罗睺?”
  “这倒是简单。罗睺一族最为重视清白,臂上都会留有守宫砂。若见到留有守宫砂的男子,不是长鱼氏族人,便是罗睺无疑。”
  长鱼氏族人住在悬夜海万万米之下,他们是母权制度,留有守宫砂是情理之中。
  换仙衣时她没有留意尊上有没有守宫砂,看来只能等这个月十五了。韶宁低头瞧自己的手,不知十五号能不能拉动弓弦。
  没有手怎么拉弓,没有手怎么……吃饭洗澡?
第15章 老婆,孩子,热炕头。
  坐在桌边的韶宁像个木头人,等食物递过来时只会呆愣张嘴。
  多日相处下来,魏隐之对她的口味了解得差不多,但是为了营养均衡,会做一些她不喜欢的菜,很小盘的放在桌角。
  以前的她都会选择无视,最后食物兜兜转转,又进了不喜浪费粮食厨师或者猫的肚子中。
  猫当然是被迫的,它只会挑食、咬人和尾巴犯贱。
  现在的韶宁也是被迫的,魏隐之夹了一筷子胡萝卜在她唇边,“宁宁。”
  她不愿意张口,胡萝卜难吃。
  “不可以挑食。”
  软软猫从窗外跳进屋内,围着韶宁的两只驴蹄子左看右看。它身后的三条尾巴蠢蠢欲动,想来个雪上加霜时看见筷子上夹着的胡萝卜,一溜烟跑了。
  胡萝卜,猫都不吃。
  韶宁嘴里味同嚼蜡,即使魏隐之厨艺再好,也难以拯救胡萝卜在她心中的地位。
  魏隐之用软帕为她擦嘴,随后收拾碗筷。
  “你可以教我清洁术吗?”一般小说里都有这个术法,一键清洁,超方便!
  “可以,只是它的清洁能力有限,难以彻底消除污垢。”
  难怪他要用水洗菜和衣服,韶宁略思索后道:“我这几天就用清洁术脏些过吧,等手能沾水了再……”
  “喵呜。”软软猫去而复返,蹲在窗台冷悠悠地看向她。它不能忍受自己和脏女人一起睡觉。
  “悬夜海水中秽尘对身体有害,今日得先泡一下药浴。”
  见她面上不安,他又道:“放心,我会以布障目。”
  ……
  魏隐之将切好的药依次放进去,对韶宁介绍每一样的名称与功效。五花八门的名字拗口难记,待他布置好药浴后她已经忘了个精光。
  “不着急,我们还有很多时间。”
  韶宁忍不住抬眼去看他水雾缭绕中的眉眼,对于修士来说,十年应该会很短吧。
  她踢了绣花鞋站在浴桶边,药香氤氲在双颊,忍不住多吸几口,灵魂被热汽熏得飘飘欲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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