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好——Fuiwen【完结】
时间:2024-07-24 14:35:42

  “我好得很,有什么好看的。”他低下头吃面,一脸的不领情。
  “……”甘望舒戏谑,“你态度好点,不然我走了,你自己吃吧。”
  “……”
  萧津渡气笑了,不再说话。
  甘望舒看了对面几眼,忍不住喊:“萧津渡。”
  他抬头,对这个称呼也略显不自然,“干嘛?”
  “没,哄哄你。”
  “……”他悠悠道,“喊个名字就是哄了,我这么没骨气吗?你拿捏我了是吗?”
  “……”是啊,她以为这样就行,因为他之前要求过希望她喊他名字,虽然是两个字的。
  萧津渡一脸硬气,冷酷无情道:“我能给你拿捏,哼,从现在起,你看我跟不跟你先说话。”
  “……”
  欲言又止几秒,她说,“那我先说话行不行?”
  “……”
  萧津渡深吸口气,没骨气地道:“你答应我,回来了就把那破事解决了,离开那个甘氏行不行?不然不给你剥虾了。”
  “……”甘望舒乖巧地应了。
  萧津渡就没见她这么乖过,半信半疑没好气地斜睨她两眼。
  看多了,发现她鼻尖红红的。
  “怎么了这是,不说了不说了,那公司跟有毒似的,一提起来就要哭。”
  “……”她说,“我是觉得,你对我太好了,感动哭的。”
  “……”男人悠悠道,“你就变着法儿的说我没骨气呗?”
  “……”她噙着眼泪一脸诚挚地摇头。
  萧津渡马上取了手套戴上开始劳作,“给你吃,全给我们望舒吃,我就再来两只就行。我真是服了你是拿捏我了,我命不好,认了。”
  “……”
  她破涕为笑。
  他垂眸认真地给每一只小龙虾去壳。
  甘望舒在对面偷瞄,看着小吃街橘红色的路灯似雨幕洒在他侧脸,他的五官一面陷入流水般的波光粼粼中,炙热而引人,是长得颇好,出身也好,性子也好的萧总;
  一面度上店中打出的白炽灯,照明了他瞳孔里无尽惬意的底色,烟火气涤荡在那具趣味横生的灵魂里,是属于她的萧津渡。
  两面都是他本人,两面都愿意同一时间呈现给她。
  “我很能确定,萧安损失的几个项目真的是因为我,甘氏大概率知道我和你关系不错。你怪我吗?”她问。
  “你这话说的,老子都看不上还怪你,就算看得上又怎么样,当然是你值钱了。”
  甘望舒忍着眼底层层滚滚的热意,低头吃小龙虾。
  她知道她在明知故问,但是她不愿意再瞒着他任何事了。
  十一点,天微微飘起初夏细雨。
  两人准点解决了所有小龙虾,萧津渡取了一张红色钞票递给老板,说不用找了,完了就在老板惊讶的目光下被甘望舒拉着冒雨小跑穿过已经无人的小吃街。
  跑到对面,他给她开了车门,再慢悠悠踱步回驾驶座。
  甘望舒取了纸巾擦拭自己挂着水珠的手,等男人将车门阖上,顺便再抽两张给他擦手。
  萧津渡说了句没事,但她还是给他擦着,他也就全程没再吱声儿,兀自启动车子,打转方向盘驶入雨幕中。
  甘望舒收回手,纸巾捏在掌心,舒服地欣赏着雨夜,这样近乎完美的夜,让她有那么一瞬不想再回美国,不想再沾染集团的一分事务,不想再离开此刻陪伴她的人。
  她都这样了,萧津渡自然已经泥足深陷,车子开得并不快,他真是爱极了这一个被主动需要的晚上,仿佛他们婚后的日常似的,他都开始做这种滔天大梦了。
  这里离北郊不远,萧津渡今晚在甘望舒的意料之中下榻在了外婆家。
  蓝银霜没想到她回来了,深夜见到她很是惊喜。
  甘望舒说回来看父亲,不过,比起父亲,看她更开心。
  蓝银霜被逗笑了,但更是心疼她为那工作为家里这样奔波,“去洗漱倒时差,休息休息吧。”
  甘望舒本来也没打算在国内久待,回来前就知道没什么好事,如今确定了,更不会真的留下来接手公司,所以倒不倒时差的没关系。
  第二天休息好后,她不疾不徐地去了医院,正大光明地探望一回父亲。
  甘兴业语气很慈父地说要麻烦她回来看管公司了,说她四哥并不比她强,让她不要介意,好好工作,等他出院了再帮她分担。
  他从头到尾并未曾提及“萧安”两个字,更别说“萧津渡”那个名儿了,好像昨晚他们一家三口的筹谋只是她的幻想。
  所以甘望舒表面应了,实际上只是在国内待了三天,这三天里她故意操纵了一笔纽约公司里的项目涉嫌违规,被美方相关部门约谈,所以她就名正言顺地赶回去了。
  这样一来,甘氏和萧安的事情,就牵扯不到她身上。
  虽然本来萧津渡和她也不会因为这事出问题,她只是为了让他们失算,心急如焚罢了。
  甘兴业自然无法明着对她表达不满,只是表示他身子日后不太行了,好言让她在事情处理结束后就立刻回去主持大局。
  他不知道她人在国内还能去操纵美国的“事故”,以为是美国那边的人员失误。
  他也不知道,甘望舒为了不回国,可以让那个事情怎么也处理不完。
  但是她没回去的结果,就是甘氏对萧安的“掠夺”更是变本加厉起来,凡是和萧安有关的项目,所有,甘氏都要插一脚。
  蓄意明显化了,萧安资本再没所谓也就不会再干坐着。
  萧津渡基本每天都会找甘望舒,所以已经提了几次甘氏最近的疯魔。
  “他们是不是有点病态了,一个设计师而已,有必要这么紧抓不放,居然不惜和萧安再次打交道。”
  甘望舒说:“他们想让我跟你……闹不和。”
  “闹不和?”萧津渡忽然在电话里笑了,“我跟你和过吗?”
  “……”
  “昨晚才说我整天上班正事不做一到公司就上微信。我还不是觉得你一个人在美国可怜兮兮的,老子一颗赤诚的心都成了驴肝肺了。”
  “……”甘望舒躺在床上骂他,“不是在说甘氏吗?我们不应该同仇敌忾吗?你拐我这来干嘛啊。”
  电话里的人直接有理有据地义愤填膺:“谁让你还不离职。还同仇敌忾,我再信你我这辈子吃不了几个菜,你就是个汉奸。”
  “……”
  “我都快气炸了你还不走,上次明明答应我的。怎么,准备糊弄我到八十岁,给我送完终再走啊?我不至于死不瞑目。”
  “……”甘望舒耐着性子提醒他,“你这样对我,他们很开心哦。”
  “我弄死他们,看谁开心。”
  “……”
  甘望舒看他真的生气,就脱口安抚他,“我已经离职了,批了,在交接。”
  “真的?”
  “别生气了。”
  “哦。”
  萧津渡这天就春风拂面地新仇旧恨回击了一次甘氏。
  但就这一次,第二天,#甘氏萧安再度结仇# 的话题就登上了北市所有的纸媒头条。
  本来就众所周知井水不犯河水的不和,现在死灰复燃忽然针锋相对起来,全北市都惊讶,不知道为什么,但都津津乐道看着热闹。
  两个集团在能力方面势均力敌,以前没交集是因为方向完全不同,只要有心避开就完全无需去打交道,但是真要有关系也是随时有,要痛击对方易如反掌。
  甘望舒当不知道,因为回美国的这段时间,表面上她在处理那庄被美约谈的事情,实际上她还考虑,再做点什么让她那位亲爱的四哥,让甘家,也自顾不暇一下。
  近墨者黑,是他们切身教她,亲情不值一分钱,教她,人不为己一无所有,教她为了达到目的,必要时也可以手段龌龊。
  回美国的第二十天,那日下班要回家,甘望舒听二哥说他去机场接了出差的嫂子回来,顺便接她下班,她就没有开车。
  一个人从公司出来后,她沿着长街在夕阳余晖里散步,走去路口等二哥的车。
  甘衔清来得挺快,但她忘了走到马路对面,所以需要穿过斑马线去上车。
  等到繁华喧嚣的路口的红灯跳为绿色,甘望舒就迈开腿随着人流往对面的宾利走去。
  在距离不到车子两米远的时候,刚好身边没人了,只有她一个。
  那会儿,左手边有一辆等在红灯口停在第一排的车子在那一刻不知为何忽然启动,飞速碾过了斑马线。
  距离太短,车子又快,甘望舒只来得及发现这个动静而下意识匆匆错了一下步伐,但来不及完全躲开,车子急速擦肩过的时候她的腰碰到车头,整个人朝一侧狠狠摔在了斑马线上。
  腰身刺痛,铅笔裙擦破,膝盖上血珠渗透粉色的裙子,高跟鞋上方的脚踝也似碎了骨头一般的麻木。
  嘈嘈嚷嚷的路口上各国人等都被吓到,纷纷吃惊地停下来看着。
  甘衔清和女友推开车门火速下来,他一边抱甘望舒一边去盯着那飞逝的车子。
  “望舒,望舒,撞到哪儿了?”回过头,他马上问,“我抱你,二哥抱你起来,疼你就说。”
  甘望舒只觉得肋骨处最疼,可能断了,但是忍着直到二哥把她带上车她也没有吭声。
  甘衔清用最快的速度把她送到了附近的医院。
  甘望舒左侧肋骨被撞断了一根,左小腿和踝骨均骨裂,总之整个左边身子几乎暂时性瘫痪。
  甘衔清整个人仿佛坠入冰窖。
  手术结束后,留下女友照看,甘衔清离开医院,去了一个夜场。
  五颜六色的射灯在光怪陆离的夜场包厢里模糊了所有人的面孔,坐在房里角落捏着威士忌一口接一口灌的男人直到人到眼前了,还不知道。
  旁人正想问忽然闯入的人是谁,甘衔聿就被甘衔清提着白衬衣的领子拎了起来。
  脖颈紧扼住的窒息感让当事人慵懒裹挟着醉意的眉目一下扭曲起来,瞪大眼睛看着作恶的人,但来不及反应就被一拳加一脚踹到了沙发角落。
  包厢一片哗然,一群美国年轻人呆怔地看着这一幕。
  甘衔清在人要凑近的时候,斜眼过去,冰凉眼神加上他年纪上带来的压迫感制止了那几个毛头小伙。
  “操,你干嘛。”甘衔聿再次被拎起来时终于来得及破口大骂。
  甘衔清却在同一秒就一拳头砸在他脑袋上。
  他脸上挂了鲜红的血,脑子爆炸般的钝痛,浑浑噩噩爬起来要去回手。
  甘衔清一把握住,人已经被揍了两下此刻体力大不如甘衔清,加上脑子晕,一下子便被紧接而至的一拳撂倒压在了沙发里。
  他闭着眼嘴角眼睛淌着血咒骂了一句英文。
  甘衔清死死拽住他的衣领,让他睁开眼睛看着自己。
  甘衔聿从没见过如此面目狰狞可怖恨不得当场毙了他的二哥,惊悚又气急,“你……”
  “你最好老实在美国待着,”甘衔清声音如万年寒冰,“我会请最好的律师,跟你好好算账的。”
  “你他妈说什么呢!”他怒吼。
  甘衔清又狠狠踹了一脚,把他踢翻在沙发里。
  甘衔聿捂着胸口差点滚落沙发。
  “你没人性了,”甘衔清盯着那个身影,咬牙切齿,“敢在我眼皮子底下撞她,那是你妹妹,你个畜生。”
  甘衔聿回头,扯着流血的嘴角,龇牙咧嘴笑了起来,也不装傻了:“你真聪明啊,二哥。”因为受伤,他声音嘶哑,“但他妈的不都是同父异母吗你未免偏心太明显了吧我弄死那个不值钱的妹妹你还有弟弟呢怕什……”
  甘衔清操起桌上一个烟灰缸砸了过去。
  甘衔聿抬手挡住,腕骨碎了般地痛让他握住受伤的手蜷缩了起来,除了闷哼声再没其他的。
  甘衔清深呼吸:“你给我等着。”
第43章 你真的不理我了?
  术后没多久甘望舒就清醒过来了, 只是睁眼看着头顶白皙而柔和的灯,她有些恍惚。
  记忆中还是傍晚落霞摇曳的时候。
  “望舒。”一个女人端着一杯水从客厅走了进来,惊喜道, “你醒啦,觉得怎么样?”
  甘望舒回眸,呢喃:“嫂子。”
  女人坐到床边, 弯下腰温柔询问:“哪里疼吗?你二哥吩咐了,疼咱可以吃点止疼药。”
  “还好。”她苍白的脸上挤出一丝微笑, “我二哥呢。”
  “哦, 他回家去接宝宝了。”
  大概也就过了十分钟吧, 甘衔清就到了。
  听说人已经醒了,他马上将孩子交给女友,自己进了病房去。
  甘望舒在发呆呢,身上到处疼, 让人的神思都有些混沌,一会儿分不清身在何处,一会儿分不清现在几点, 明明没有伤到脑袋。
  “望舒。”
  甘望舒下意识笑起来:“二哥。”
  甘衔清在床边落座, 弯下腰心疼地抚了抚她的脑袋, “疼不疼?”
  “没事。”
  “好, 明天就好一些了,难受你就跟二哥说。”
  她轻叹口气:“好意外啊, 那个车子, 本来停在那儿的, 却忽然闯起红灯, 一点征兆都没有。”
  甘衔清欲言又止,脸色漆黑。
  “怎么了?没有找到司机吗?”她下意识安抚二哥, “没事,不要着急……早晚可以找到的。”
  甘衔清说:“我认识那个车子。”
  “嗯?”
  “那是……你,那天在家里见到的,那个人……”
  甘望舒静静看着二哥,“不是吧。”
  “是他,甚至车里,都是他自己。”
  甘望舒陡然笑了:“为什么,要杀我灭口啊。”
  甘衔清低下头,心疼万分地抱着她的脑袋揉了揉,“没关系,二哥不会放过任何人的,谁都不行,二哥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甘望舒眼角滚落一丝泪花,不知为什么哭,不知道。
  甘衔清拿手背给她擦眼泪,温柔道:“不哭,没事,有二哥在。我本来不想告诉你,但是,二哥希望你放弃这个公司,不如放弃。无论如何,二哥会养你,争取不了就算了,我们不争了,你在美国,二哥养你。”
  甘望舒眼泪顺着眼角打湿了枕头的一侧,“他们为什么,为什么这么欺负人。”
  甘衔清抽了纸巾给她擦眼泪。
  “我没有对不起任何人,我没有,公司是他们当初说需要我的,让我顶上去,说我是最有能力的。是他们自己给我的,现在,他们都这么欺负我做什么。”
  她委屈得像个被冤枉的小孩儿努力在诉说着不被所有人信任的实情,伴随着眼泪簌簌坠落,把甘衔清手里的纸完全晕染开。
  甘衔清弯下腰抱她,像抱个孩子,眉心紧锁而又温柔万千地哄道,“我知道,二哥都知道,他们不好,我们望舒受委屈了。二哥在,望舒不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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