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袖中拿出一物,递给了她。
清语看着他手中的卷轴,迟疑的接过。
刚想打开看看之时,对面的人突然阻止了她。
“美人,心急可不好,回去再看。”
司飞尘又给自已续了一盏茶水,继续说道:“这卷轴中记载的乃是神界亲赐下的上古阵法。”
“万年前,神界有位神君得知有种邪术极为凶残,唯恐为祸世人,特赐下此阵法,以压制邪阵。”
清语克制住了想要立刻打开看看的欲望,将之小心的收好。
不解的问:“压制?”
司飞尘勾起唇角,徐徐道来。
“在邪阵的上方再设一个净化的阵法,以阵法的净化之力不断的压制净化邪阵。”
“如此,邪阵虽不可解,但在持续的净化之下,邪阵会不断的衰弱,直到自主破溃那天。”
司飞尘说到这里,刻意停顿了一下,加重了语调。
“甚至,会反噬布阵之人。”
清语听他说完,更加护紧了怀中的卷轴,突然想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耀阳都不知晓有这卷轴的存在,他又是从何处知晓,甚至还得来了?
“这卷轴你是从何处得来的?”
司飞尘突然笑得极为痞气,凑近了她。
“自是小爷历经九九八十一难,上刀山,下火海,手撕海里巨妖,脚踢北山恶霸,得来的!”
说完便哈哈大笑起来,拍着桌子眼泪都笑出来了。
清语:……
这人虽然不对劲的地方颇多,但她现下也没有其他办法。
只能用这阵法一试。
想到此人兴许还知道其他的,将本不该说出的话,迟疑的说出了口。
“你知不知道可使神智不清之人恢复的办法?”
司飞尘突然被茶水呛到,拿一种极其怪异的眼神看着她。
“是你那小情郎?”
清语见他猜到了,索性也不再掩饰。
“是他,他现在不知为何,心智如几岁的孩童般,我想知道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使他快速恢复?”
司飞尘略带惊讶的看向她。
“你不知道?”
清语蹙眉,“我怎么会知晓?”
“你不知道你那小情郎的原身?”
“他的原身是九尾狐,这有什么问题吗?”
司飞尘捂额,看向她。
“你只知他是九尾狐,不知他是九尾狐中的情狐?”
清语在听他说完关于情狐的解释后,整个人彻底怔住。
“所以你的意思是,他会变成现在这样,是因为我?”
“而不是因为魔气反噬?”
司飞尘嘴角抽了抽。
“一个是疯,一个是傻,你看不出来?”
清语再次纠正,“不是傻, 是心智倒退。”
司飞尘看着如今变得极为护短的人,神色一点点的淡了下来。
清语回到寝殿后,突然察觉到殿内的异样。
回身一看,殿内赫然一道黑影朝她扑来!
那道黑影的速度极快,她正欲拔剑时,被便撞到了门上,被黑影死死的抱住。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娘子……你骗我……”
“你说天黑了会回来,我等了你好久,你都没有来。”
“你骗我……你就是想丢下我……”
清语完全没想到他会出现在这里,震惊之余又担心他的哭声会引来其他人的注意。
手忙脚乱的连声哄着。
“祖宗,墨墨,阿宴,别哭了。”
“是我不好,是我不对,我是有事耽搁了。”
第148章 阿宴,跟紧我
狐宴埋在她颈间不住的呜咽,将她肩上的衣物晕染了一大片。
清语刚刚被他猛的扑过来,背后撞在坚硬的殿门上,此刻隐隐作痛起来。
顾不上察看,一心想着得赶紧将人哄好。
她伸出双手捧起濡湿的脸庞,黑暗中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
但不用看也知道,那定是一张难过又委屈的脸。
她甚至可以想象出他湿透了的长睫,下垂的眼尾和那双悲伤的眼睛。
“你是怎么找到这来的?”
他一个人出现在这里,沧牙呢?
狐宴闭着眼,在她温暖的掌心轻蹭,泪水更加汹涌而出。
“娘子,我不想再和你分开。”
“我真的好害怕,你从我眼中消失,便再也不回来了。”
“求你……别再留下我一个人。”
那种孤零零一个人,绝望等待的感觉,比死还可怕。
清语见他越哭越大声,捧着他的脸,踮起脚尖吻了上去。
堵住了那张呜咽的嘴。
学着他以前的样子,舌尖抵开了他的唇齿,毫不费力的探了进去。
狐宴感受到唇上传来的温热,抽泣声戛然而止。
眼帘睁开,愣愣的看着黑暗中的人。
无声的黑暗中,一切的感官都被放大。
柔嫩的小舌勾缠着他的,属于她的气息将他包围。
身体里传来异样的感觉,逐渐变得火热,难以疏解。
他不由自主的回应着,原本抱在她腰间的手缓缓上移,扣在了她的颈间。
想要靠得更近,更加用力。
想要她更多的给予。
两人生涩的吻着,交缠的呼吸是令人迷醉的烈酒。
黑暗中,喘息声越发清晰。
清语听着他的轻吟声和他越来越用力的吮吸,更加面红耳热,停了下来。
分开时,他还欲靠近。
她用掌心抵住了他想要靠近的胸膛,
“够了,你听我说。”
他的声音喑哑,吐露的呼吸中裹挟着热气,带着祈求。
“娘子……我还想亲一会儿……”
清语抚摸着他的脸颊,只觉得掌心下的肌肤烫得吓人。
连忙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情绪平复后,牵起他的手,将他带到里间坐下。
转身摸索着倒了一盏茶水,狐宴就着她的手将茶水一饮而尽。
黑暗中,他的那双眼睛亮如星辰。
“这是娘子住的地方吗?”
这里到处都是娘子身上的气息,他很喜欢这个地方。
清语点了点头。
“是。”
话音刚落,便发现原本坐着的人不知何时已经踢飞了锦靴。
整个人都扑倒在了榻上。
抱着柔软的被褥滚来滚去,九条毛绒绒的大尾巴满床的扫来扫去。
狐宴将脸埋进了松软的头枕,闻着满满的馨香。
像是沉浸在了她的怀抱里,喜欢得不停打滚。
“那我可以住在这里吗?”
他们是夫妻,理应同床共枕,娘子……应该会同意。
清语直接拒绝了他。
“等下我便送你回去。”
“你不能待在这里。”
待在这里太过危险,君情随时都有可能发现他。
正在打滚的人停了下来,双腿夹着被褥,愣愣的看向前方的人。
“为什么我不能待在这里?”
“娘子……我是见不得人吗?”
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极为委屈,嘴唇微微颤着,满眼难过的望着她。
明明他们已经成亲了,可为什么娘子总要将他藏起来?
清语摸黑找到了他的两只靴子,放在了床边。
“不是你想的那样。”
她想将赖在榻上的人拉起来,手还未触及他,榻上的人便用狐尾缠住了她的手腕。
双手攀着她的腰身,直起身子半跪着。
微凉的手指抚上了她的脸颊,闪着亮光的眼睛深深的看着她。
“我们确实成亲了,对么?”
他想从她口中确认他脑中的画面是真实发生的。
见她点了头。
又贴近她耳旁,软软的厮磨着。
“既是夫妻,那便该永远在一起,对不对?娘子?”
清语几乎被他蛊惑,下意识的想要回答,又猛然清醒过来。
他这个问题问得极巧。
不管她回答对与不对,他都能顺着她的话反驳她。
从而让她说出自已想要的答案。
这一刻,她似乎觉得,他更加聪明了一些。
于是回避了这个问题,拉着他坐下。
将最近发生的事,尽量以通俗易懂的方式说与他听。
说完,静等着他的反应。
想看看他究竟理解了多少。
“所以,娘子的意思是这里有个坏人,娘子必须得打败这个坏人才能和我长长久久的在一起?”
清语很欣慰他听懂了。
下一秒,便听见令她心惊的话。
“我去杀了他!”
狐宴的双眸骤然变得杀意十足,起身便要去找那人算账。
清语连忙将他拉住,拽了回来。
“祖宗,你消停会儿!”
“你现在这样怎么去和他斗?”
君情吸了那么多人的魂魄,现在实力究竟深到何种地步他们谁也不知晓。
就算是正常时候的他也得小心应对,更别说现在这样。
只怕去了也是自投罗网。
现在最要紧的还是得赶紧治好他,尽快布下阵法。
冷夜寂静,血月正当空。
两人换上夜行服,脚尖轻点在大小均匀的砖瓦上,在宫檐的最高处快速跳跃。
狐宴只觉得十分好玩,专心的追逐着前方的人。
前方身量娇小的人影突然停了下来,脑中隐隐传来女子的哭泣祈祷声。
救救我……
请救救我……
清语看了眼四周,侧耳聆听着。
这声音却不是从耳边传来的,倒像是直接在她脑海中响起。
腕上的碎心忽闪,自动脱落变化成薄剑,朝着某处方向飞去。
和他们要离开皇宫的道路完全是两个相反的方向。
清语一时陷入了两难。
是继续护送狐宴离开皇宫?
还是跟随着碎心前去查看异常?
碎心一向有灵,不会无缘无故离去。
想必是在给她指引方向,引她朝着那声音发出的地方前去。
犹豫两秒后,她当即做出了决定。
救人要紧。
“阿宴,跟紧我。”
狐宴没有丝毫犹豫,跟着她调转了方向。
清语跟随着碎心的指引,来到了一处隐秘之地,脑中的声音变得越发清晰。
这里是……地宫?
碎心停在了紧闭的密道前,上下浮动,似在寻找可以进去的入口。
第149章 祈神之阵,汝是何人
清语上前,伸手拨开周围的杂草,准备按向墙上一处凸起的石像。
狐宴拦住了她的手,眉眼弯起,朝她眨了眨眼。
抢先一步按了下去。
巨大的石门缓缓向两侧移动,露出了里面深不见底的密道。
碎心剑上的光芒大亮,将伸手不见五指的密道照亮。
细白的手指紧握住微凉的掌心,带着他小心的避开了地宫内的机关。
两人一剑穿过曲折幽深的通道,迎面撞上了另一侧的人影。
那人同样穿着夜行服,身形一滞。
似乎没有想到在这里竟然还能碰见活人。
清语率先出手,想要擒住那人。
狭窄的通道内身法不好施展,那人堪堪避过。
长剑出鞘,当即缠斗起来。
清语只和他过了一两招,觉得有些不对劲。
这人所使的剑招怎么和她的这么相似?
还未等她细想,身后贴上冰冷硬实的胸膛,腰间一紧。
狐宴勒着她的腰身,一把将她拖离了那人的进攻范围。
“娘子,我来。”
紧接着看向那人的眼神变得森冷狠厉。
锋利的指甲暴涨,闪着寒光,眨眼间已到了那人面前。
那人持剑挡在了身旁,勉力挡下了这一击。
连退了好几步之后,唇角溢出血迹。
看着那锋利无比的利爪,面上大惊。
这要挨上一下还得了!
别到时候人没救成,还把自已给搭进去了!
他当即做出了最明智的选择,收了手中剑,直接求饶。
“不打了!好汉饶命!”
清语听着那熟悉的声音,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司飞尘?”
司飞尘一愣,将脸上面巾揪起一角。
“美人?”
果真是他!
清语连忙唤住了还欲继续进攻的人。
“阿宴,住手!”
狐宴的动作顿在了半空,回头望去。
“娘子,不杀了这人吗?”
司飞尘心头一跳,忙打趣道:“少年郎,年纪轻轻的杀气这么重,可不讨姑娘喜欢。”
狐宴立马看了清语一眼,又回头恶狠狠的瞪着他。
“我已经成亲了!”
“我娘子最喜欢我!”
清语没想到会在这见到他,收了剑上前。
“你怎么也到这儿来了?”
司飞尘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
“有道声音一直在我脑海中,吵死了,没办法我才来看看。”
清语一怔。
他也听见了那名女子的声音?
狐宴看着两人像是认识的模样,眉眼下压,抱着手气鼓鼓的站那,一脸的不高兴。
两人交谈间,越走越近。
中间突然挤进来一人,愣是将两人隔开。
狐宴略带委屈的拉着细白的手指,像是在要一个解释。
语气十分幽怨。
“娘子……他是谁?”
清语握着他的掌心,紧了紧,解释道:“是来帮我们一起对付坏人的人。”
狐宴:“我把他杀了,不要他帮忙好不好?”
司飞尘:……
大兄弟,你是真当我不存在啊……
三人盯着诡异的气氛,一路来到了一处巨大的石室前。
若是按照以往说书人口中所说,这里面必定有无数的奇珍异宝。
但这次空旷的石室里面并没有任何的珠宝。
只有一位被长期被囚在这的女子。
女子满脸的病容,身形憔悴。
像是受尽了无数折磨一般,神智看上去都有些不正常。
她趴在地上,不停的用指甲在地上抠出一个个图案。
脆弱的指甲早已劈裂,鲜血顺着指尖勾勒出一个个鲜红的图案。
司飞尘垂眸看着那女子身旁画了无数遍的图案,一时有些惊讶。
这是一种向神明祈祷的阵法,心诚者则有机会得以见神明。
虽然那机会极为渺茫,此前也从未有人成功过。
因此压根没有人会真的将这阵法放在心上。
都只当成一种祈福的仪式,并不相信这简单的阵法能真的召来神明。
清语也认出了那阵法,看向地上的女子。
低垂的眼中,清明又带着一丝怜悯。
腕上的碎心再次争鸣起来,将一缕神识注入了青白的血脉处。
清语腕上突然一疼,传来难以承受的寒意。
指尖都仿佛被冻结了一般,失去了知觉。
这缕神识顺着腕上的血脉,快速的游走,最后钻入了心脏。
彻底融入了这具身体。
狐宴查觉到她的不对,立马上前,抓着她的手,面色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