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我当事人的条件,倘若需要女人解决生理需求,哪里用得着这么麻烦。倒是我听说现在很多年轻女孩子,出来卖完还玩儿仙人跳。警官,你们可要擦亮双眼啊,可别被坏人蒙骗了。”
比起毫无经验的苏语鹿,薄司寒显然是有备而来。
毕竟,他有一整支律师团帮他打官司。
他全程没怎么张嘴,因为根本不需要他纡尊降贵去跟警察解释些什么。
他身边的律师自然知道如何跟警察交涉。
警察听出律师言语里对司法公正的挑衅,厉声道:“严肃点,现在是问嫌疑人。不过我说你们还挺快,还没传唤你们,你们就主动跑来了。”
“警官,我也是代表我当事人来报案的。”
这倒很出人意料。
警察将目光移向薄司寒。
“你有什么问题?”
薄司寒薄唇舒展开柔和的温度,意味深长的又看了苏语鹿一眼,语气一如既往的淡然:“有人偷了我东西,大概是一只价值三十万的表。”
警察还想继续发问。
律师打断他。
“警官,事情是这样的,我当事人三天前认识了一位朋友,那是个看起来很乖的女孩子,但是人不可貌相,实际上可主动可放的开了,不仅一整晚都拉着我当事人喝酒,还投怀送抱跑到他酒店房间里去勾引他。我当事人毕竟是个正常的男人,人家姑娘都这么主动了,总不能把人家推开吧。于是那姑娘就陪了我当事人三天,事后我当事人给了她一笔钱,叫她回去以后好好念书,别再做这些不体面的事儿了,哪晓得人家姑娘收了钱,还顺走了我当事人一只三十万的名表。”
语鹿脑子嗡的一下变的空白。
“你撒谎!你撒谎!根本不是这样的!”
她又气又恨的冲出去,周围警察拉都拉不住。
“你骗了警察!明明、明明是你——我根本就没有拿什么表,他只给了我支票。”
嚯!
所有人都抬头望向苏语鹿。
连刚才做笔录的女警都有些生气,为什么她没有告诉她这个信息。
如果收了钱,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薄司寒则和律师相互对视,玩味一笑。
“小姐,我又没说是你,你紧张什么?”律师一脸仁慈模样。
苏语鹿指着薄司寒对着警察大喊:“就是这个人,他强暴了我,然后在我走的时候塞了张支票给我,我不想要,他说只要收下了就放我走,不然就不放我走。我现在可以马上还给他!”
“哦,那你承认那三天陪他睡觉的人是你咯?”
“我才没有陪他睡觉,他强暴我!”
律师依旧心平气和。
“你要是说我当事人强暴你,你要有证据,你应该没有证据吧,但是我们有,酒店的摄像头可以证明,是你主动上三十楼钻进我当事人房间的,我们还有证人,证明那天晚上在ktv你主动给他敬酒。”
“还有小姐,你身上那身价值五位数的行头,也是我们当事人给你买的,你不能穿着我当事人给你买的衣服,反咬他一口说是他逼你的吧。”
“不是这样的!”
“你只需要说是或者不是,警官知道判断!”律师大声打断她。
苏语鹿的嘴唇在抖动,明知道对方在颠倒黑白,她却根本说不过他。
“不是这样的!”
眼泪涌出眼眶,心脏那个地方,很疼很疼。
虽然事实根本不是他那样,可她没办法说不是。
那时她自己衣服弄得很脏,根本没办法穿出去。
他给她准备了衣服,让她换身衣服再走。她压根就不知道这身衣服竟然值五位数,她只想赶紧离开那个地方。
苏语鹿意识到自己一旦失去理智,就会被对方拿捏话柄,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又道。
“我还有个朋友,她可以为我作证,是她叫我去三十楼3001号房间!我手机上也有她发给我的消息。”
然而,她拿不出手机,手机早就被薄司寒摔烂了。
但是,语鹿还是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许轻轻身上。
她用求救的眼神朝许轻轻看了一眼,许轻轻没有办法,只有站起来作证。
“是的,我是苏语鹿的朋友许轻轻,我作证,ktv是我带她去的。”
第5章 逆转
语鹿脸上终于露出一丝喜色.
然而许轻轻话锋一转:“但是她之前说最近压力太大,要我带她去放松一下,结果没想到在ktv里碰到了薄先生。她是第一次见到这样有头有脸的名人,所以表现的有些热情。至于说我给她发短信,没有的事,这三天我还一直在找她呢,不信你们可以检查我的手机。”
她早就换了个手机号码,就算去后台查也是死无对证。
“许轻轻!你为什么不说实话,你为什么要在警察面前撒谎。”
苏语鹿眼睛红成一片,扑过去要抓她。
被警察拦腰控制下来。
许轻轻眼底闪过一丝不自然,快速的侧开了头:“我没有说谎,我说的就是实话,我不能因为你是我朋友我就帮你作假,对不起!”
她早跟苏语鹿说过胳膊拧不过大腿,偏偏苏语鹿不信邪,以卵击石。
薄家有权有势,再怎么告,她都是输家,
她是不会为了她得罪薄先生的。
在薄司寒的律师一番运作下,风向已经完全逆转。
事实就变成了苏语鹿拿了钱陪人家上床,事后又反水,还想仙人跳再敲一笔,薄先生成了那个被讹诈的受害者。
胜券在握的薄司寒脸上依旧一片清寒,隐隐透着些赢的太容易的倦意。
与之相比,报案者苏语鹿的母亲,一直站在旁边没有说话的岳静宁,脸色却苍白的像鬼。
苏语鹿消失的第一个晚上,她给她打电话,她接起电话匆匆说了句在补课,就把电话挂断。
她再打过去,她一概不接。
第二天,她有一个自称是她同学的人跑来告诉她,苏语鹿参加了学校的活动,这三天都不会回家来住。这么拙劣的谎言,现在小学生都不屑用。
岳静宁立马察觉到不对,叫了老苏的同事帮忙找她的下落。
那边刚立案没多久,她就接到人已经找到了的通知。哪晓得,刚赶来就撞到这一出大戏。
身为因公殉职的警察遗孀,岳静宁感到无限光荣。
但眼前这个丢人的女儿,却让她无地自容。
她也不明白自己优秀乖巧的女儿,怎么会做出这么丢人现眼的事,岳静宁甚至没有去思考过中间说不过去的地方,仅凭着现场其他几个人的话语,便认定了就是苏语鹿不要脸,出去卖!
三两步走过来,随手抄起一根警棍,不由分说就往她身上教训。
“跟人家道歉,把钱还人家。”
苏语鹿蜷缩在地上,忍受着身体的剧痛。
“我没错!”
岳静宁气结:“下贱!是不是你爸走了,你就开始自甘堕落,家里买不起你一件衣服,要你去丢这个人!”
苏语鹿震惊的看着母亲。
她就这么轻易相信,自己的女儿在靠出卖自己的身体换取一些物质上的奖励吗?
“妈,你就是这么看你女儿的?”
“都抓现形了,你还顶嘴!”
苏语鹿微弱的哭声痛苦到了极点。
她挺过了那个变态三天的凌虐,挺过了难堪的身体检查,挺过对方辩护律师的造谣诽谤。
可是她挺不过来自亲人的诋毁伤害。
她根本就想不明白,为什么妈妈宁可信别人的鬼话,都不相信自己!
“我没有错,你不能把不是我的错全部归咎到我头上!我不道歉!”
那岳静宁就像被猪油蒙了耳朵,压根听不进去。拿起办公桌上的剪刀,擦擦几下就把苏语鹿的头发给剪了。
在场的警察大惊失色,赶紧涌上去制止她。
薄司寒从容淡定,看着乱做一团的派出所,两只修长的五指交叠,嘴角笑意加深。
真有意思,自己的女儿被人强奸了,她漠不关心,却让女儿跟强奸犯道歉。
苏杰警官,看来你不仅生了一个好女儿。
还娶了一个好老婆!
不过,戏也演的差不多了。
抬手看了一下时间,身旁的律师立即会意。
“每年都有几个人要讹诈薄氏,你们警察也该有点办案的能力吧。”
站起来将手里资料整理了一下。
薄司寒斯文得体的起身,语鹿刚好抬眸望着他。
两人视线相交。
薄司寒抬起食指轻点了一下薄唇,笑而不语的摇摇头。
苏语鹿:“……”
一行人跟在薄司寒身后离开派出所。
办案大厅台阶下停着一辆黑色的迈巴赫。
侯在车旁的周特助看到人从里面走出来,立即打开车后座门。
薄司寒转身,抬头,长久的注视着派出所门楣上,藏蓝色的警徽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薄唇轻哂。
身后的律师对他卑躬屈膝:“又让您浪费时间看了一场笑话。”
“无妨。”
男人的口气完全公式化,淡漠的声音几乎没有起伏。
律师送他上车,车窗缓缓上升。
周然拧动车钥匙,却听到车后座传来一道疏懒而愉悦的嗓音。
“周然,你知道在这种地方让一个警察的女儿无处伸冤。真的……很有意思!”
第6章 豪门
作为本市最大的上市企业,寰宇集团是北城毫无争议的一大霸主,产业涉及航天、军工、房地产、电子、娱乐等多个领域,集团的创始人薄风,更是被同行誉为“创业之神”。
十块钱赌本白手起家,凭着天才的商业嗅觉,创下出坐拥万亿资产,富可敌国商业版图。
薄风曾经有三个儿子,死了两个,活着那个还不如死了。
剩下四个孙子。
无一不是响当当的豪门贵公子。
大公子薄司礼精明能干,多年来掌管着家族企业,是薄风精心培养的下一任继承人。
三公子薄司泽心思缜密,名利场的交际花,目前在政界正是烈火烹油、势不可挡。
四公子薄司简玩世不恭,常年混迹娱乐圈,也是令万千少女为之倾倒顶级流量巨星。
而二公子薄司寒,天性腹黑心狠,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正好被薄风安排给性格仁慈的大公子的副手,辅佐他管理公司。
四位公子各有所长,相互辅佐,将薄氏帝国护的固若金汤。
傍晚时分,雕花镂金的大门敞开,三辆风格不同的豪车逐一开进薄氏老宅。
车刚一停下,佣人小跑过来开车门。
薄老爷子坐在轮椅上,红光满面的看着几个孙子齐齐朝他走来。站在他身后的女人,早已等的望眼欲穿,人还没走近,便迫不及待的打招呼。
“知道你们要来,老爷子一大早就叫佣人做了你们最喜欢吃的菜。”
薄司简三步并作两步,窜到她面前嬉皮笑脸。
“我可不管她们做了什么,我就要吃你做的酒酿丸子。”
女人抬手就捏他鼻子:“你不早说,那可没有。”
“那可不行,好姐姐,你得给我做,不然我今晚上就不吃饭了。”
薄司简一边对着她撒娇一边推搡她。
薄司礼走上来,一脸严肃:“阿简,没大没小!”
薄司简立刻将嬉皮笑脸收起来。
“站直了。”
他立刻将腰背挺的笔直。
薄司礼下颚依旧绷的紧紧的,整个人就跟他扣子扣到喉咙的衣领一样无趣:“跟你说了多少次,以后不能叫姐姐,要叫小姨奶奶。”
女人嘴角的笑容缓缓僵在唇角,透着一种局外人的拘谨与不安。
薄司简却有些不服气,直接顶了回去:“她就是我的阮姐姐,从小到大我都是叫她阮姐姐,我改不过来。”
“你!”薄司礼眉头沉重的拧起来。
却不敢与女人的目光对视。
薄老爷子剔看了一眼在场的三人,眼皮轻阖。
“好啦,愿意叫阮姐姐就叫阮姐姐,愿意叫姨奶奶就叫姨奶奶,兄弟之间,这点儿小事儿都能吵上一架,还让我怎么放心把薄氏交给你们!”
薄家老爷子虽然近些年身体不太好,王者的气势犹在,他一言九鼎,其他人都低下了头大气儿都不敢出。
“生玉,外面风大,推我进去。”
“唉。”
阮生玉赶紧将挂在手臂上的羊绒薄毯搭在薄风膝上,推着他进了里屋。
阮生玉是薄家收养的孩子。
她的父亲原本是瀚宇一家子公司的总经理,后来那家公司因战略收缩沦为薄氏弃子,被集团剥离后最终破产。
两千多万欠款,却全压在阮生玉的父亲头上。
巨大的压力下,阮父带着全家一起自杀。
阮生玉运气好,捡回一条命,之后就被薄家收养。
她跟薄家的四个孙子年纪一起长大,像是公主一样精心娇养。
外界传言她跟薄司礼两情相悦,就在大家都以为她会成为薄家的千亿孙媳时,阮生玉却突然嫁给了薄风,成为了四个从小一起长大玩伴的小姨奶奶。
这个事,说出来谁都会觉得不可思议又好笑。
可以做薄风孙女的年纪,却嫁给了大半截身子入土的薄风,若不是被金钱蒙了心,就是神经搭错筋。
但阮生玉只是没有选择。
薄风自上了年纪后,身体却大不如以前。
从前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王者,最怕的就是疾病与死亡,除了日常体检、身体的保健,他还信上了风水迷信。
也不知是哪个鬼道士,提出冲喜这种坏主意,掐指一算,又刚好跟阮生玉的八字对得上。
于是,阮生玉“嫂子”变名正言顺的“小姨奶奶”,辈分直接提了两级。
这个婚事,从头到尾阮生玉没有说过一个不字。
但薄司简知道,她也从头到尾没有点过头。
他好几次看到她一个人偷偷躲着抹眼泪,哭的眼睛像核桃一样肿,可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哪来说不的权利。
薄司简恨薄司礼的不作为,转头就把薄司礼叫出来打了一顿。
一边打一边骂。
“你还算不算男人,要是喜欢她,就去抢她,就去带她走,别让她嫁给爷爷!”
薄司礼被一拳打倒在地,嘴角渗血。
他冷着一张脸从地上爬起来,任凭薄司简在身后大骂他怂货,楞是没有回头。
就是这件事,在兄弟之间埋下间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