毯子下面,梁序之搂住她的腰,问她:“也是昨晚买的?准备挺充分,看来确实是有预谋的绑架。”
钟晚抿抿唇,告诉他,这个是一周之前就买了的,有次晚上打完视频之后特别想他,就翻着购物软件在一家代购店下的单。
她还做过功课的,听说这牌子在国外很火,做工和质量都是一流的,想要跟他试试看。
梁序之呼吸一滞,沉声:“哪次?”
“…不告诉你。你呢,上个月有想我吗…啊…”
钟晚正垂眸说着话,顿时感觉到天旋地转。
他翻身压了过来,眸色漆黑,钳住她的下巴,毫无章法地吻她。
于是让林叔送晚餐和换洗衣物这通电话也没打成,而且梁序之没有用纸盒里的东西,将‘道具’换成了他的皮带,比她买来的那些更贴身和私人,当然达到了更佳的效果。
带锁扣的那端圈在她纤细的脖颈上,另一端被他握在手中,让她被迫扬起下巴。
在最后关头,又停下,要她叫他名字,或是让她说,想他的时候,自己都做过什么。
……
这次,来来回回折腾到天黑,中途谁都没有要节制的想法,开始、结束、相拥,循环往复。
直到钟晚觉得浑身快散架时,才终于暂告一段落。
他们真的太久没做过这件事了。
现在不像以前,柔情蜜意中总带着刺痛的警醒。
这次,却能够全心的沉陷其中,像自甘坠入深渊,又像互相托举着一起飘向云端。
梁序之再次洗完澡,披着浴巾从浴室出来,半湿的头发垂在额前,走去窗边,将窗户开了条窄缝,抽出一支烟点燃。
窗帘也被拉开一些,有薄薄一层月光透进来。
钟晚倚在床边的懒人沙发上,偏头看着他的背影,还有从那条缝隙里蔓延出去的青灰。
梁序之一个人临窗站着时,总有种冷清孤寂的气质,此刻也不例外。
钟晚下意识想要出声打破这样的氛围,拉他回来,“你真的不饿吗?”
梁序之回身看她,缓声道:“刚给林叔打过电话,等厨师做好,应该还要一小时才能到。”
钟晚撑着床角慢慢站起身:“再等一小时我要饿得一命呜呼了。”
她走过去,思忖着说:“我冰箱里还有小馄饨,不然先将就煮点吧,林叔送来的就再当夜宵或者明天的早餐。”
梁序之熄灭手里的烟,笑说:“可以。”
“我去煮。”
两人一起往厨房方向走去,钟晚看他一眼,“你会吗…”
梁序之没觉得这能有多难,平声说:“如果包装袋上有步骤说明,应该就会。”
“…还是算了。”
公寓很小,几步路就已经进了厨房,钟晚弯腰拉开冰箱门,笑着说:“就剩最后一袋存货,被你煮毁了,我们就真得再饿一小时。你帮我烧水吧,用米色那个锅,接半锅水就行。”
她胳膊确实一点劲都没有,刚回来在浴室洗澡那次就很酸了,又经历几次,最后险些连撑都撑不住。
“好。”
梁序之应声去拿那只米色的锅。
.
等水烧开,厨房里也浮起淡白的热汽,因为空间过于狭小,两个人同时在里面显得非常拥挤,钟晚一回身就能碰到他的程度。
梁序之站在厨房门口,把灶台前的位置让给她。
钟晚从袋子里取出冰冻的馄饨,一颗颗丢进锅里,给旁边的计时器调了个时间,又从挂钩上拿了个小黄鸭造型的抓勺慢慢在锅里搅动。
梁序之一直凝视着她,视线随着她的手移动。
这公寓应该也是她精心收拾布置的,不论是厨房,还是外面的客厅,不大的空间添置了不少物件,到处都充满了温馨的生活气息。
越靠进她的生活,就越意识到从前那两年多他究竟错过和忽视了多少。
钟晚等锅里的水再次沸腾,把抓勺搁在一边的碗里,打算去冰箱里拿紫菜和虾皮调个汤底。
她一转身,就看见梁序之正盯着她看。
钟晚跟他对视两秒,隐约察觉到他眼神中的异样,有些莫名地笑问:“怎么了?”
梁序之不会同她细说那些或许复杂的想法,只是道:“需要帮忙吗。”
钟晚看了眼计时器上剩余的时间,微微抬眉:“要的。”
梁序之扬了扬下巴,示意她继续说。
钟晚笑了下,几步走到他面前,抬起头看他:“要抱抱吧。”
第71章 Chapter 71
灶上的米色小锅咕嘟嘟冒着热汽, 只是煮东西,钟晚没开油烟机,整个厨房都潮乎乎的。
梁序之先是顿了下, 随即勾唇,将她搂进怀里。
他的体温似乎比此时空气的温度略微低一些,只隔了一层轻薄的睡裙衣料,抱着很舒服。
刚洗完澡,身上是跟她一样的沐浴液香味, 清甜的果香,让他整个人气质都显得比平时柔和一些。
钟晚跟他的身高差也刚好合适, 每次这样拥抱时, 他的下巴都正好抵在她头顶,像是严丝合缝。
她想起中学时班里女生传阅的青春伤痛读物, 当时在那些杂志中看到过一种形容, 爱人是自己缺失的一根肋骨,所以伴侣间的拥抱才如此有吸引力。
贴在一起时, 就能体会到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和归宿感。
钟晚等到计时器还剩下最后两分钟, 不得不去调汤底时,才松开手。
她抬头看向面前的男人, 小声道:“其实以前就特别喜欢你抱我,尤其是睡觉的时候。但除那之外,也会想要这种很平常的抱抱。”
梁序之低头凝视着她,回忆片刻, 声音沉缓:“以前怎么没跟我说过?”
印象里, 后来他们倒是经常拥抱, 但大多是在某件事后,一起相拥入眠。
其余他只记得一次, 就是她认为两年期满,第一次离开港岛前,主动抱过他。现在想来,却是一次作为告别的拥抱。
“害怕你不喜欢,而且…”
钟晚顿了一下,更小声地说:“害怕我会离不开你。”
闻言,梁序之心头一阵软痛,再次把她带进怀里。
没过多久,炉灶旁放着的计时器也“铃铃铃”的响起,打断了另一边的温存。
钟晚轻推他,匆匆转身过去关火,“汤底也没来得及调,还好开了计时器,如果自己看时间,这锅馄饨怕是得煮成肉沫面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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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碗馄饨都是最简单的做法,端上桌时,面上飘着紫菜、虾皮和少许香菜碎,腾起袅袅的白雾,散发出鲜甜的香味。
钟晚餐厅的桌子是正方形,上面铺着粉色格纹的桌布,正中央有个花瓶,插着昨晚下戏后买的几枝洋桔梗。
梁序之把隔热的手套放回去,坐在她对面的位置。
餐椅的高度、桌子的大小和颜色都跟他很不搭调,甚至显得有些拥挤。
不知是前不久体力消耗太大还是别的什么缘故,这餐速冻馄饨让两人都很满意,尤其钟晚,很快就把面前那一小碗吃完了,抬起头去盯着梁序之看。
梁序之的餐桌礼仪很好,吃东西时举止一向斯文得体,就算吃这种最家常的简餐时也不礼貌,做得很直,用汤匙的动作慢条斯理的,一点声音都不会发出。
但馄饨汤太烫,刚才屋里的空调冷气又被厨房蔓出去的雾气压下去,他鼻尖浮起一层细碎的汗珠。
大概是感受到她的视线,梁序之搁下汤匙,抬了下眼,有些莫名的语气:“盯着我做什么?”
钟晚笑了下,起身去不远处的冰箱里拿酸奶,“就是感觉,你现在这样好像更有烟火气了。”
梁序之扫了眼她这公寓里的陈设,淡笑着说:“也许是你把这里布置得很有生活气息。等下次去港岛,太平山那套房子你也可以重新布置一遍。”
钟晚挑了下眉,半开玩笑道:“那还是别了,那套房子太大,就算请专门的家居设计师重新弄都至少得花上十天半个月的吧。”
梁序之笑,嗓音温和:“又不着急,以后总能抽出时间慢慢添置东西。”
钟晚厨房没有洗碗机,虽然没有提前打招呼,但两人还是遵守了大部分情侣间约定成俗的规则——做饭的人不洗碗。
梁序之不知多少年都没有亲自动手做过这类家务活,起先做得很不得要领,比如洗一只碗要挤两泵洗洁精,好几分钟才搞定一只。
钟晚也不打算帮忙,就倚在他身后的墙上抄着手臂,一边欣赏一边笑。
好不容易结束“劳动”,玄关那边的可视门铃也响起,是林叔送行李和晚餐过来。
梁序之这会儿依然衣冠不整,钟晚就自觉过去开门。
林叔一手拎着保温食品袋,另一手拖着一只小行李箱的拉杆,“钟小姐,这是刚才梁先生要的东西,我给您拿进去还是放在这里。”
钟晚笑说:“放这就行,我们自己拿进去。”
林叔也笑:“好,有什么需要再随时联系我。”
等门关上,钟晚蹲下身,把行李箱放倒就地打开,打算直接把换洗衣物取出来拿进卧室,省得再把行李箱拎进拎出。
她刚打开箱子,就愣了几秒,“我的天,这么多!”
钟晚转头看向朝他走过来的男人:“你怎么跟林叔说的啊,我还以为最多就一套睡衣和一套外穿的衣服。”
梁序之也垂眸,扫了眼箱子里层层叠叠的衣物和全套洗漱用品:“我跟他说,要在这住段时间。”
于是,箱子里也三套睡衣,好几件衬衫、和西裤,都是不容易起褶皱的面料,且被精细地卷着放。
“…为什么在这住那么久,你不去那栋别墅住吗?”
钟晚把装洗漱用品的袋子和食品保温袋递给他,自己抱起那一大叠衣物往卧室走。
梁序之将保温袋搁在餐桌上,拎着洗漱用品跟她一起进去,平静道:“住在哪都是住,来都来了,也没必要腾地方。”
钟晚笑着瞥他一眼:“我看你就是想跟我挤这小房子。”
梁序之也笑笑,不可置否。
钟晚拉开衣柜的门,把自己挂着的衣服往旁边推了推,拿出几个空的衣架,一件件把他的衣服挂进去。
她自己挂衣服都要按照颜色排列的,这公寓自打她住进去,衣柜里也没出现过除她以外别人的衣物。
除了睡衣可以直接叠着放在下层,其余衬衫和裤子都得挂起来,全部都被安置到了黑色的区域。
等钟晚挂好衣服,梁序之也摆好了洗漱用品,从浴室走出来。
钟晚摇摇头,看似无奈的样子:“万泰的董事长自己有房子不住,非跟我挤六十平的小公寓。要是被媒体的人拍到,肯定得是大新闻。”
梁序之看她装模作样的小表情,只觉得可爱,站在身侧揉揉她的头,轻笑了声:“拍到也没人敢发。”
而后坐在床边,换上睡衣。
这天两人很早就躺上床,说好的夜宵也没有吃,都被发配进了冰箱。
钟晚好不容易杀青,梁序之也是熬了几天提前处理完集团这段时间的工作才过来的,加上折腾了一下午耗费体力的事,刚过十点,钟晚就掩面打了个哈欠,把卧室的灯熄了。
房间陷入一片漆黑,梁序之伸手,把人搂进怀里。
钟晚调整了半天,在他怀里拱来拱去,好不容易找到最舒服的位置,只是这时,她感觉到有哪里好像不大对劲。
“你怎么又…”
钟晚放弃了她花费‘好久’找到的好位置,翻了个身背对着他侧躺,可那处感觉却更明显了。
梁序之嗓音有些低哑:“不是我能控制的。”
钟晚纠结了几秒,理智战胜了其他,本着‘可持续’发展的念头:“…今天还是睡觉吧,下午已经很…我现在胳膊腿还是酸的。”
“而且,你也这么大年纪了,要注意一点身体。”
“……”
梁序之安静几秒,扣着她的肩膀把她翻过来,眉头微蹙:“我有多大年纪。”
“我身体怎么样,你不清楚?”
…太清楚了。
钟晚从正面抱住他的腰,自己找个台阶:“好嘛好嘛,是我不行。”
梁序之笑了下,声音偏沉:“本来也没打算再做什么。睡吧。”
钟晚卧室不大,床是一米五尺寸的,平时一个人睡着刚刚好,多个人就显得很拥挤。
但感受到身边比自己略高一些的体温,却让她举得无比安心和满足。
屋里很安静,只有两人交错在一起清浅的呼吸声。
霎时间,钟晚脑中忽然闪过许多碎片式的画面,反而睡不着了。
也许是在演员这行做久了的职业病,她总会无意识去想象从第三视角旁观自己的画面,所以许多记忆也就这样被刻进脑海。
不知过了多久,钟晚很轻地出声:“你睡着了吗…”
很快听到头顶传来低沉的声音:“还没。”
钟晚抱紧他,顿了须臾,轻叹一声气:“再告诉你个秘密。”
梁序之温热的手搂在她腰间,“嗯?”
钟晚声音很小,“我回来之后的一年…晚上躺在床上,经常都会想象你就在我旁边。还买过跟你同款的沐浴液,但用了一次就扔掉了…因为会更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