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岁了,宝宝?”
许肆周扶稳她的胳膊,漫不经心地说。
言下之意就是,都多大了,还吃不了苦。
“不嫌弃你。”许肆周直接将碗拿走,“几岁都伺候着。”
左渔瞬间羞红了脸,一声没吭,糗的。
许肆周用纸巾擦了擦,重新给她掖好被子,顺手摸了摸她的额头:“你继续睡,我给你再煎一遍药。”
许肆周出去了,左渔躺在被窝里翻来覆去了几下,睡意也全无了,干脆起床,掀开被子,脚尖套进拖鞋里。
许肆周不在客厅,站在厨房的中岛台前,没穿上衣,身上扯了张毯子裹着。
清早起风降温,毯子是在她衣帽间随便拿的,沾了药渍的字母T恤被他丢进了带烘干功能的洗衣机里,此刻通电运转着。
左渔眼睛从阳台收回来,屋子里漂浮着一股子中药味。
她站在原地,看到许肆周没被毯子裹到的后背,隐隐约约盘旋着一些纹身,尤其是肩背和侧腰的位置,皮肤融合了文身的白青黑,很显眼,也很性感。但因为只露出一小部分,她并不能看清是什么图案。
其实远远看着就感觉到他的身材很好了,一身薄肌,宽肩窄腰,帅得不行,再配上他不知道从哪儿翻出她的小零食,嘴边衔着小半根明治饼干棒在吃,那股慵懒自在的劲,光是背影就很帅了。
有那么一瞬间,左渔感觉自己找到了这样子帅气的男生,很不真实,而且他竟然还在给自己煎中药。
或许是听见声音,他回头看了眼,浑然不觉自己的背影有多性感,挺若无其事地问:“怎么出来了,不睡了?”
左渔微微红了脸,装作自然地抽开饭桌前的椅子,小声说:“饿了。”
说完,恰好看到桌面上放了一些早餐,她伸手去拿,可是还没来得及拆开,许肆周悠哉悠哉地从她手里拿掉了。
“怎么了……”
“先热热再吃。”
左渔乖巧地“噢”了声,突然就想起以前追求过她的男生们。
除去高中那些男生,她到了大学也经常被人表白,有些男生是体育生,运动很好,身材也很好,很受女生欢迎,经常在集训后过来找她,还有在美国留学那时候,她Ig上经常被金发碧眼的混血男孩约,私信里总是时不时收到各种dating信息,还有火辣的照片。
甚至还有不少在网络上吸引女粉无数的。
这些男孩诚然长得很帅,样貌和身材各有各的优点,但她始终都没有心动过,心里记着的,永远都是那个16岁遇见的男孩。
或许真是应了网络那句话:年少时不能遇见太惊艳的人,否则后来的人,都只是平凡。
许肆周将几份早餐放进了微波炉内,调好火候叮热,中途接了个公事的电话,放下手机时看见她一言不发的表情,围着毯子走过去,捏了捏她的脸:“还难受?”
左渔摇摇头,听见他电话里聊的事,问他:“你还要上班啊,不是说领辞退信了么?”
“领导又不放人了。”许肆周随手给她剥橘子,语气懒散地解释,“刚好最近有一些大项目的招投标,跟长域国际合作。”
“长域国际?”左渔万万没想到会有这么巧的事。
陈延任职的公司就是长域国际,沉默了几秒,想起昨晚推送的新闻,左渔突然鼓起勇气,忍不住开口问:“许肆周,那你是不是能帮陈延?”
第81章 惦记81
她问完, 许肆周剥橘子的手一顿,抬眼看她,两三秒的沉寂之后,他的手机再次响起。左渔接下来要说的话被打断。
这次不是公事, 屏幕显示的来电提醒是——施伯维。
许肆周直起身, 裹着一张毯子施施然划开锁, 接电话, 整个人的气场很沉默。
简单的几句“嗯”“知道了”响应着电话那端的声音, 语气依旧冷静而没有多余的情绪。
通话结束,许肆周放下手机, 看向她。左渔犹豫了一下问:“怎么了?”
“黎莺被猫抓伤, 不肯去医院。施伯维去了纽约做背调,让我去看看她。”
讲完, 厨房里的早餐恰好加热完成,微波炉“叮”一声停下,许肆周默了下,手机放饭桌上, 接着转身去处理早餐。
“你先吃, 我去一趟。”
他将热腾腾的早点端到她面前, 左渔跟着抬头问:“要不我跟你去吧?”
许肆周眼里有一秒的思索, 同意了她的提议,但条件是让她先把早餐和药吃完。
左渔依言照做,等要出门的时候,许肆周那件短t也差不多烘干完全了,他直接停了机器, 拿出来往身上套。
二十分钟后,到黎莺家里, 在半山别墅,安保很严,但许肆周开的车畅通无阻。
车库里很多豪车,一辆辆停在花坛旁,宛如车展现场。
许肆周将车大摇大摆地停稳在别墅的正门前,长腿一伸,推门下车,不久就有一位约莫五六十岁的阿姨走出来迎接,笑容慈祥,声音温和而亲切:“小周仔来啦?渡渡不在家呢,只有莺莺。”
“陈姨,我来找黎莺,她被猫抓伤了。”
“哎,我不知道呢,被抓哪了啊?”陈姨语气急切了些,连忙侧身让开,为他们引路。
许肆周和左渔跟着陈姨进客厅,整屋铺装的大理石地板,光滑如镜,匀澈反光,楼层挑高设计,下陷式的待客区铺设着一整片昂贵而不好打理的地毯,半层楼高的落地窗,阳光透过玻璃折射进来。
黎莺不在客厅,似乎在三楼,陈姨便又带着他们往楼上走。
中途经过二楼时,看到一间格外特别的工作室,没关门,放了很多艺术品,还有很多工具随意摆在地上,整栋别墅都井井有条,唯独这间房没咋收拾,一只布偶猫突然从里窜出来,左渔避让不及,差点儿一脚踩空。
千钧一发之际,许肆周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
陈姨听见动静回头,摇摇头叹了口气:“哎呀,露宝又跑进二小姐的房里淘气了,有没有撞到你?”
“没呢。”左渔摇摇头,心中一松,原来这只猫叫露宝。
“那就好。”陈姨松了口气,继续说道,“三小姐养的猫,但是经常跑到二小姐的工作室里捣乱,二小姐不爱关门,露宝就经常进去搞破坏。”
三楼,黎莺盘腿坐在阳台的吊椅上,膝上放着一本写歌曲demo的笔记本。她一边思索一边记录,露宝突然蹦跶出阳台,打断了她的思路。黎莺立刻放下本子,走过去提溜住它的后颈,开始训斥:“你再皮,你再皮一个试试看,你看看我的手臂。”
露宝在她手里不安分地扭动,仿佛听懂了她的话,低声喵喵叫了几声。黎莺无奈地叹了口气,又把猫重新抱在怀里,轻轻抚摸它的头。
那时候,黎莺没有注意到背后,有两个人影进来,正径直朝她的方向走。
手撸着猫,手掌一下一下地抚着,手指挪到猫后颈,准备顺毛的时候,一道黑影来到她的身后,怀里的猫就这么一晃神被人抽走,一点儿征兆都没有。黎莺手顿在半空中,仰头看见突然出现的许肆周,就这么低头把她的露宝拎着,单手插着兜。
许肆周抽出手,随意地往猫头撸了两下,弯腰将它放地上,露宝被松开,咕噜噜矫健地跑开。与此同时,他双手放回裤袋,望着她,稳稳当当地问道:“被猫抓伤了不肯去医院?”
“呀,你怎么来了。”黎莺看向许肆周,眼中闪过一丝意外,但瞬间又皱起了眉头,“噢,是施伯维叫你来的吧。好啊,他竟然还敢告状。”
许肆周当然知道施伯维是拿黎莺没办法,才拜托他来的,直截了当的伸出手:“让我看看你的伤口。”
“已经没事了,我已经处理好了。”黎莺确实很听许肆周的话,她抬起自己的右臂,上面已经贴上了两个创可贴。
许肆周眉头微皱,他知道猫抓伤这种事可大可小,施伯维既然委托他过来,就还是把人带去检查一番为好:“走,跟我去医院。”
“啊。”
黎莺满脸推迟,不想打针,正想找些借口,被许肆周有先见之明地出声阻止:“别让我白跑一趟。”
黎莺无奈,只好跟从,但转身时视线顺着他的肩,看到许肆周身后的左渔。脸色一下子不对劲了。
黎莺的眼睛落在自己身上,有一种陌生感,跟当年初见面的那股热情不同,她眼中有戒备、有提防,转头问许肆周:“她怎么来了?”
左渔注意到黎莺的表情变化,解释说:“黎莺,我是左渔,听说你受伤了,过来看看你。”
“我知道你,上周还是渡渡的绯闻女友,今天就出现在周周身边了,手段真不一般。”
“黎莺。”
许肆周立刻喝止她。
“你一点都没怀疑吗?”黎莺退后一步,一副“不可置信”“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看着许肆周,“周,你不会真觉得她其实是喜欢你的吧?”
“你当年住院,半条命都差点没了,她来看过你吗?她现在不过是利用你,靠近你。”
许肆周眼神禁止,左渔冷不防地皱眉,不懂她口中的利用和靠近指的是什么,连忙问黎莺:“什么意思?”
黎莺脸转过来,语气质疑:“你别装了,我查你了,你以为我不知道?陈延是谁,你敢回答我吗?”
“我同学。”
“对,你同学。”黎莺语气护短,“我还奇怪呢,渡渡怎么突然谈上了,一问才知道,哦原来是你又重新出现了,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是这时候出现,不就是因为知道港经海外和长域国际有合作,所以才重新接近我们吗?”
“我没有。”
“那这个呢,你怎么解释?”黎莺回身从矮桌上捞起手机,指尖触控,翻出几张相片,屏幕举在空中,亮着,一张张地划过。
图片里是她和陈延饭后站在街上,那会儿陈延扶了她一把,伸手探她额头的温度,两人被偷拍,但站在一起显得格外亲昵。
左渔下意识的反应是看许肆周。
许肆周在看到两人在照片里的样子,原本要拉黎莺的手也顿住了,眼中看不出什么情绪,但死死地盯着黎莺的屏幕,长久无声地沉默,寂静到让她心慌。
黎莺要他看清楚,将手机摆到他的面前,问:“照片就是昨晚拍的,就这样你还信她吗?”
“时间卡得那么巧,她根本就不在乎你的,你为什么不怀疑她?”
“你为什么要在她身上栽两次呢?”
许肆周不回答。
良久,他才轻轻的呼出一口气。
“我信。”他对着黎莺点头,煞有介事的吐出这两字,而后将目光转向左渔。
他脸色肉眼可见的沉,看向左渔的眼神冰冷而坚定。
“啊?”黎莺满脸的不可置信,当年的左渔为了甩开许肆周,狠心到连他住院都不愿去探望他一回,黎莺故此对左渔积怨已深,更不用说还安排人拍了她的照片,证据确凿摆在他面前,但自己的一番话许肆周好像一句话也没听去。
一旁的左渔也是一样,她当然知道自己是清白的,但对于黎莺气势汹汹的质疑,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从哪开始解释。
“你,不用听我解释吗?”她对上许肆周冰冷的视线,琢磨不透他心里在想些什么,只好弱弱的问。
“听,但等我回来。”
许肆周送黎莺去医院,左渔留下来,被许肆周安排了陈姨陪着。
左渔站在一楼的泳池边,晒着太阳,影子斜斜地打在地上。对面的水面波光粼粼,在泳池边缘看到几张浸在水上的纸,不湿,但浮在水面上。
左渔走过去,准备捡起来,半蹲下身,还没伸手,被端着果盘走来的陈姨喊住了。
“姑娘,别碰,那是二小姐搞的艺术创作。”
左渔收回手,一脸的不好意思:“抱歉,我还以为是被风吹下去的,想捡起来。”
“不是呢,是二小姐特别用水松纸做的,家里呀就特别多这种小玩意儿。”陈姨笑笑,将洗好的水果放下。
“感觉二小姐特别有意思呢。”左渔接着回,“纸上画的图案也挺特别。”
“确实是的。”陈姨该是对家里的人都很有感情,说起来滔滔不绝,“这些都是她设计的纹身,二小姐从小就喜欢画画,特别有天赋。她设计的这些图案都很受欢迎呢,就渡渡少爷看不上。”
“他还看不上呢?我感觉这些都很赏心悦目的。”
“我们家小少爷呀就这脾性,他总是有自己的主意。”陈姨笑着摇头,“从小就这样,对什么都有自己的看法。”
“一会儿瞧不上三小姐写的歌,一会儿看不上二小姐设计的纹身图案。”陈姨无奈地笑了笑,“不过他心地其实很善良,只是嘴硬。”
左渔微微一笑,想起渡嘉奈确实是多少有点完美主义者的倾向,平时看他的采访稿就能透出一二。
“小周仔的文身都是二小姐设计的,渡渡少爷也看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