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对她上一句话的回应。
果不其然,这话对长芸而言很是受用,她扬起一抹揶揄的笑容,轻而易举地褪去他衣裳,俯首下去,细细亲吻。
衫落露酥胸,冰肌藏玉骨。长芸吻过的白玉带上了粉红的印记,像他冰洁的身子画上了朵朵梅花。
享受着心爱之人的爱|抚,卫澜姬心中激起片片涟漪。
还未待他将这份爱意定格,长芸就****。
卫澜姬尽管已经做好准备,但不知是害怕疼痛还是心情激动,身子止不住的轻微颤抖。
“唔…嗯!”
卫澜姬的瞳孔放大,既疼痛又甜蜜的感受突然卷袭而来。情|欲慢慢爬上,从心脏,到嗓子。酸涩涌上鼻尖,泪水从眼角溢出。
若是他的双手可以动弹,一定想要揽过她肩头,紧紧地拥抱她。
床边的烛火明明灭灭。
放大的感官,敏感的情绪,让卫澜姬心生怯懦,想要求饶,但当他望见长芸微蹙的秀眉,与专注的面容,他的心又软成一滩泥水,希望得到她更多的疼爱。
他渴望把自己的全部都给她,她的爱意将他推向风口浪尖。
卫澜姬头往后仰,随着长芸的节奏发出一阵阵疼痛又勾人的低吟。
直到他觉得自己要在这里丢下半条命去,长芸才停了下来。
卫澜姬的发丝混着汗水和泪水黏在脸庞两边,快被咬出血的如瓣嘴唇色泽鲜艳。
在她离开的那一刻,苦涩与酸楚涌上他心头,又因长时间的**下,他的双眸有些失神,望着长芸既凄美又破碎。
长芸伸手轻抚般划过他的脸庞,卫澜姬睫毛轻轻颤抖,一颗清透的泪珠从羽睫滑落。
长芸低头,去解开束缚他双手的发带,忽然问道:“皇宫被血洗,你为什么冒着性命危险也要留下?”
她想听实话。
卫澜姬的眼中还噙着大片雾水,却展颜一笑:“殿下还记得你曾与我说过项羽和虞姬的故事吗?”
长芸挑眉:“嗯,记得。”
卫澜姬笑笑,认真地道:“澜姬想做那虞姬,愿为君生,为君死。”
竟……是为了她吗?
长芸一时哑然,深深地看了他许久,久到卫澜姬想永远沉沦在她温柔又坚毅的目光中。
长芸缓缓答道:“我不是那项羽,你也不会落得虞姬的结局。既然你不弃,我便会一直护着你。”
直到你想要离开的那一天……
…
清晨。
长芸从梦中惊醒,恍惚间又忆起父皇的死讯。
刚从梦境中脱身的她,在床上坐起身子,看了看周围,恍惚了好久才认清,宫变是真的发生了,父皇的死也并不是一场梦。
如此一想,难免悲从中来。
忽然,一双玉臂轻轻搭上她的肩头,手慢慢地收拢,卫澜姬将头埋在她发间,泛红的眼尾犹带风情。
“殿下,不再睡会吗?”卫澜姬嘶哑的声音轻声说。
感受到被褥下卫澜姬赤|裸的身体,长芸才迷糊地记得昨天的一夜春色。
昨夜的她喝了些小酒竟沉浸在了温柔乡、寻求短暂逃离现实的安宁。
但,她有多久没做过了……
这么想着,长芸回首掀开了盖着的被褥。
他的身体暴露在冷空气中,因冷意,带起一阵轻颤。
白皙如凝脂的肌肤衬得身上的吻痕与咬痕更加明显,一点一线都是被她点缀的痕迹。
痕迹艳冶,让长芸立即想起了昨晚她的强势而不留余地以及卫澜姬的妩媚惑人。
长芸默了默,放下被褥,帮他盖好,起身想离开这是非之地。
她趿着鞋子走到门外,叫人送来洗漱的日用品。
几分钟洗漱过后,长芸坐上妆镜台前。
卫澜姬已穿好衣服,他走到她身边。
他说了声“我来。”便从侍人手上夺过梳子。
自然无比地挽起她长发,仔细梳着。
经历过半年战乱,殿下在那三天不能洗一次头的粉尘之地,发质都变差了,他的心中多了一些感触。
他感慨道:“殿下这一路上定受过许多苦罢。”
这半年来他无时无刻不在想她,等她回来。
“臣妾也曾懊恼自己没有能力跟你一同前往。”
那天她回来了,不知道他有多高兴。
卫澜姬言罢,最后将玉簪穿过发冠,长芸的发髻就已整束好了。
长芸站起身来,卫澜姬为她披上庄重的黑色朝服,替她束好腰带。
她对着镜子照了照,玄色朝服上工艺绝伦地绣着细腻如生的龙纹,她肃穆平和的面容与这通体的尊冷相融,多出了几分令人敬然的气质来。
没想到,随着时间的流转,渐渐的,她也快要站在了那个世间独一无二的位置。
“殿下是天之骄子,穿什么都好看。待殿下登基后,信奉、拥戴殿下的人多了,臣妾还能是那特别的一个吗。”卫澜姬半开玩笑地说。
第60章 一纸和离?
长芸牵过他的手,轻覆他手背,给予他承诺:“放心,我不是那般忘恩负义的人。”
卫澜姬的眼眶瞬间红了红,他忽地伸手抱住长芸,低头埋进她怀里。
昨晚完事后他时而感到欣喜,希望殿下能因昨日的厮磨缠绵,对他的喜欢多一些,又时而感到害怕,担心殿下把他吃干抹净后,将他随意抛弃亦不会感到可惜。
没想过殿下的话会说得如此温柔,他一时感动,只想依偎在她怀中,永远不离开。
长芸却觉得卫澜姬从昨夜惑人的妖精变回今日的小鸟依人亦有几分可爱,故笑着回抱了他,摸摸他脑袋。
…
这次是长芸回宫后第一次开早朝,一是为了安抚民心,二是为了整顿朝堂。
随着公公的一声“上朝!”
宗政长芸受着朝廷众臣子的目光,一步步走上朱红台阶,华丽的衣摆长至地面,金线绣制、宝石点缀,诉说着皇族的无限尊贵与威严。
在紫宸殿的高台上,有三把椅子,一把是龙椅,另外两把则是历年皇太后与摄政王的座椅。
长芸走到三把椅子面前,径直掠过金黄的龙椅,坐到了龙椅一旁荒废已久的摄政王座上。
按芸神律令来说,龙椅只能给一国之主坐,而现如今,虽然玺芸帝已逝,但宗政长芸并未正式封帝,所以她选择了龙椅旁边的位置。
此番举动落入众人眼里,就是长芸遵律守礼的表现。
太女党暗暗感到满意。
这次早朝,长芸听着众官员汇报各种国家要事,比如说两月前盛启国中小规模的进犯、国内西北部的十二村庄闹饥荒、在霍倾的带领下芸神国军与陆国皇城持续战斗等等。
礼部官员也询问长芸,关于葬礼和登基的事。
在芸神国,帝王的葬礼和皇储的登基大典是非常繁重复杂的,若要按法规的标准,估计大半年都处理不完,加之国内还有许多待解决的要事,所以长芸只有一个要求,就是一切从简。
退朝之前,宗政长芸瞥了崎亲王一眼。只因他在宫变之前与大皇子的来往令她起疑,她已经命人在暗中调查了。
…
退朝以后,右相薛城带着宗政长芸走至长恒殿御书房。
当长芸命人推开御书房的大门时,听到了沉重的拖曳声,大门被打开后,她才知道,原来是殿内的公文多到已堆至门后。
御书房内,有的奏折已堆积成山高,有的则散落于地,放眼望去,竟没有一处空地可供别人落脚的。
长芸惊愕,转头看向薛城。
薛城收起脸上的尴尬,摸摸胡子,清咳两声,解释道:“圣上生前病情加重,日感疲乏,已无法离开床榻,更别提看如此繁杂的奏折。
虽然在圣上的应允下,我也有帮其批一些不那么敏感的地方奏章,但到了后期,皇宫遭到那番变故,公文越堆越多却无人批奏,也就成了这般模样。”
先不说这些奏折长芸每天九九六能不能及时批完。
父皇既然病情加重到已无法离开床榻,为何不向她透露半点消息?是怕她担忧,在行军途中分心吗?
长芸鼻子一酸,气不打一处来。
这么多的奏折,有多少事关要紧的国事被耽搁!只因某些人的私欲与野心,如同恶心的蛀虫侵蚀国家的根基。
…
东宫门前,数十宫仆神色匆匆,端着大堆文书竹简,鱼贯而入。
苏玉堇一袭白衣,在一旁驻足片刻,便让身边的柳非上前询问。
柳非走去,拉过一位仆从,问道:“你们在做什么?”
宫仆端着书简托盘,朝苏玉堇行了一礼,恭敬道:“这些都是在长恒殿御书房内积压已久的公文奏章,太女命我们分类搬到东宫书房内,一本也不能漏。”
如此多的公文要多久才能看完?
苏玉堇看着东宫的门槛都快要被踏破了,有些怔然。
此时,长芸正好来了,苏玉堇与其身后侍人连忙朝她欠身行礼:“殿下。”
长芸抬手免礼,看着苏玉堇,道了一声“你随我来。”后,便径直走向了书房。
苏玉堇紧步跟上。
长芸命人将案牍上的奏折简单地分成了两大类。一类是事情较小容易处理的,一类是事情重要、政治敏感的。前者她交给苏玉堇翻阅批奏,后者归她来管。
按理说,批阅国事此等大任,是不宜让他国国人插手的,即便他是太女夫。
苏玉堇一番犹豫下还是说道:“殿下,臣不宜处理这些。”
长芸从奏折堆中探出头来,盯着他看了会,看得苏玉堇心都提起来了,突然有些后悔。
“太女夫有心谋反否?”长芸问。
“殿下何出此言,臣并无二心。”苏玉堇抿唇。
“那太女夫精通地方治理否?”长芸看似随意的问。
“算不上精通但略知一二。”苏玉堇猜不透长芸的想法,只好这么说。
太女知道他学识渊博,只觉得他是在自谦。
“太女夫一无叛心,二有其能,怎么说自己不宜处理?”长芸眉头紧锁,眉宇间透露出几分疲惫。
苏玉堇犹豫过后,还是说道:“臣是云国二皇子,插手芸神国政务是不符规矩,不能被允许的。”
站在一旁的柳非于心中轻叹,叹他太守规则,说出不合时宜的话。
长芸放下奏折,看着苏玉堇,悠悠说道:“太女夫是怕自己批奏之后,要承担风险与责任?还是太女夫觉得自己云二皇子的身份更重要,不肯为我芸神国所用?”
她接着道:“既然如此,不如一纸和离,好让太女夫早回故国。”
苏玉堇大为所惊,双眼忡然看着她。
她怎可说出这样一番话?
映着满屋子的奏折,长芸看见苏玉堇的脸就莫名生出了些躁意。
这些话本来是无意间不小心脱口而出的,此时却也有点想当了真。
“我知道,你是云国皇子,我是芸神国太女,我们会走到一块也是迫不得已。
你放心,等陆国的事情摆平后,我会与你家兄商量,放你离开这芸宫囚笼,安全送你回家。”
她说的话没有给他留有余地。
听她说完,苏玉堇的脸色越来越差,情急之下,竟上前几步握住了她的双手。
长芸一惊,毕竟苏玉堇平日里都是谦和有礼的,从不做这般于他心中“不规矩”的举动。
苏玉堇握着她的手,声线颤抖质问道:“殿下觉得我是什么?至始至终,我在殿下的眼里只是个联姻的工具、东宫的摆件么?”
苏玉堇何出此言!她不是如此无情的人,半月前他指令东宫卫队保护母妃和镇守东宫,她亦看在眼里,心存感激。
放他回国不是为了他好吗?怎么自怨自艾,竟怪上她了?
长芸顿时又气又怒。
第61章 暗传谣言
“你既是为了云国才来到芸神国,如今芸神国付出了这一切,终是让陆国不敢再侵犯云国了,我允你回去,你却反过来指责我?”
要不是他还攥着她的手,长芸早就气得夺门而出了。
“我奔赴芸神国嫁给殿下的确是为了云国子民没错,但我也是有心的啊…我与殿下同住檐下,朝夕相处,还妄想着与殿下有共同的未来。
但殿下自我入宫起就冷落我至今,无论我如何顺从,如何取好,殿下都未曾多看过我一眼!现在还一纸和离想将我打发…对我残忍的,始终是殿下你呀。”
说到最后,苏玉堇禁不住眼眶湿热,放下手,偏过头,不再看长芸。
他不想在长芸的面前哭,他不需要长芸的怜悯。他想要的,她似乎从不愿给。
听完之后,长芸心中百味掺杂。
她自小在薛贵妃膝下长大,生在皇家,地位尊贵,做事向来说一不二,亦没人敢拒绝,导致她有时候说话做事容易忽略他人的感受。
方才她说的话的确直白了些。
或许是宫变要处理的后事、禁术使用得频繁、陆国还解决未完等等原因,这几日总是有一窜无名火积郁在她心头,让她胸闷难受。
为此,她借酒消愁、埋首宫事甚至放纵于床笫,也不过是在与这种情绪做抗争。
她知道,学会独立处理各种问题与困难,才是成为合格君王的第一步。
她累了,不想再节外生枝。
于是她伸出手,抚上苏玉堇的脸庞,使他回过头来。
苏玉堇怔然,抬起泪眼看她。
长芸低声道:“这半年来,我在外面经历了许多,好多次精疲力竭,险些撑不住。
一封急报,为了赶回皇城,我已在马背上三日三夜没睡。
父皇遇害殡天,母妃日夜难过,我亦颇感有心无力。
加之这公文繁重,我心生惫乏,只愿能早日解决。
方才,不过是气你不愿替我分担,与你讲和离是我言重了。你不要放心里去。”
长芸捧着他的脸,擦去他眼泪,轻声说:“别哭了。”
苏玉堇见她眼睑浓重、气色不佳,忽然觉得自己没有资格抱怨。殿下一路上受的苦很多,他不能再令她烦恼罢。
想起刚刚自己忸怩地拒绝了殿下的请求,他的脸顿时烧得有点红。
“嗯,我去替殿下整理政务。”说罢,苏玉堇立即捧起那桌案边理应由他处理的案牍,坐在另一个桌子,垂下眼眸,仔细批阅。
…
窗外的太阳渐渐西落,橘红色的光线洒在了书房的桌案。
桌上的奏折太过拥挤,忙碌了一天的长芸感到有些困倦,便想出去散会步。
苏玉堇亦与她一同前往。
长芸迈开步子,沿着青石子路漫步,走进了一个僻远而安静的花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