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只蝴蝶绕着她四周的花飞过,似乎想要停留在贺兰月的身上,但贺兰月似有所感的偏头,那只想要停留的蝴蝶猛地惊起,扇动翅膀越飞越远。
吃过晚餐,喻星洲回房间去洗澡,从医院回来之后他便格外紧张见红的事情,但似乎如医生检查结果一样,之后再也没出现过见红。
躺在浴缸里他喟叹一声,热水浸泡着身体,他想起来点什么,伸着手臂将后颈的信息素隔离贴撕了下来随便丢在垃圾桶里。
他闭上眼睛好一会没有动,直到忽然睁开眼,若有所思用食指指腹伸出口腔摸了摸自己的牙齿。
略微尖锐的牙齿抵着柔软的指腹,他无意识的咬了下,那隐隐约约的痒让喻星洲总想啃咬点什么东西。
是饿了吗?
也不是,晚饭吃的牛排,他吃了两块。
好像没什么问题,喻星洲想了半天,没放在心上,他往下滑了滑,将从下巴往下的身体都完全浸泡在热水里。
住在这里稍微有点舒服的就是这一点。
喻星洲也不得不承认,毕竟他之前那个单身公寓虽然也有浴缸但喻星洲不想要打扫浴缸,一般都用淋浴。
而在贺兰月这里,反正有雇工打扫,他只负责享受就行。
资本害人啊。
泡的昏昏欲睡,门外被敲响,由纪提醒道:“喻先生,泡的时间太久咯。”
喻星洲嗯了一声,有点犯困的起身,冲干净身上的泡沫后裹上睡袍离开浴室。
匆匆吹干头发,喻星洲往床上一倒就陷入睡眠之中,连梦境都是柔软的云朵,他陷落进去,没多久梦中的喻星洲撕扯着云朵往嘴里塞着,尝试啃咬厚实的云朵。
咬着咬着喻星洲无征兆的从梦中惊醒,于一片黑暗中,喻星洲发现一个有些诡异的事情,他的牙齿泛洋,有种仍在生长期的错觉,他伸手拧开小夜灯,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牙齿。
摸着似乎没什么区别。
但牙齿内部的泛起细细密密的痒,就像是雨后破土而生的春笋,这个想象让他无意识的打了个颤。
难道怀孕还会重新长牙齿吗?
喻星洲摸到手机搜索一番。
搜索出来的结果大多是因运气激素原因的牙齿松动之类的,但没有显示牙齿痒的结果。
很奇怪,他有种很想要咬点什么的冲动,很不堪的像小狗想要磨牙齿的冲动。
喻星洲坐在床上忍耐了会,片刻后,他起身穿上拖鞋轻手轻脚的打开门。
自从他第一次半夜下楼吃夜宵之后,海棠湾里就保留了夜宵的习惯,在经过贺兰月的房间门口时喻星洲顿了下,心里闪过一个念头,要不要去问下贺兰月这是怎么回事。
毕竟贺兰月身为前产科医生,比他在网络上搜索或明天看医生都来的方便。
犹豫了下,喻星洲按了电梯,决定先下楼找点吃的,如果到时候还没有缓解就直接问贺兰月。
下楼后,楼下开着灯一片明亮,正在工作中的工人们丝毫不意外他半夜下楼,只是安静的引着他在餐厅坐下。
桌上仍旧摆放着便于消化的食物,身旁的工人给他盛了一碗鸡汤手擀面,喻星洲顿了下,犹豫的问:“有没有骨头之类的?”
工人纳闷:“您是说排骨吗?”
“也可以。”喻星洲不是很饿,只想啃点什么东西缓解牙齿的不适,他随手捻了块配浓汤的面包块,面包烤的酥脆,牙齿咬着面包边发出咔哧咔哧的声音。
片刻后,工人端上一份炖了一下午的排骨,排骨肉和骨头已经被炖的分离,见状,喻星洲把排骨肉吃干净,他轻轻咬着骨头,啃咬的动作稍微缓解了牙齿的不适。
但很快,喻星洲放下筷子,他有些茫然的放空自己的视线。
好像明白了什么,用餐巾擦拭唇角后起身再次乘坐电梯回到三楼。
电梯门开的瞬间,沿着走廊主要有两个房间,他的房间门和贺兰月的房间门静静的并排着。他抬起脚步,片刻后停下,听见了从贺兰月房间内传出的医疗仪器发出的运作声音。
就在犹豫是该敲门还是离开的时候,出乎意料的时候房间门被从里面打开了。
身穿长睡裙的贺兰月站在门边,从她身后的房间里传出暗淡的橘黄色夜灯灯光,她微微一笑,语气带笑,问:“吃饱了不睡觉站这里发呆?”
闻言,喻星洲鼓起勇气抬头看向她,猛地对上视线,即使知道贺兰月看不见自己,但从那双温柔如晚月的眼眸中流露一点碎光。
仿佛在月色下才悄然开放的昙花,一闪而过的美丽带着天生易碎的脆弱感。
不知道为何,在静谧的深夜,他看着眼前的贺兰月却感觉自己从内心深处生出一种浓重的寂寞和委屈。
就好像面前的门曾经像一个黑洞吞噬过他整个人。
“怎么不说话?”贺兰月得不到回应,又问了一遍,大概是因为已经睡下,她披散在削瘦肩头的长发有些凌乱卷曲,和身上洁白的棉布长睡裙透露出一种私人化的柔软。
好像第一次见贺兰月向自己释放这样的气息,以往总是隐藏在和善的玩笑下的排外消失不见了。
喻星洲不知道怎么想的,委屈一时压抑不住,稍不小心暴露一声浓重鼻音,直白道:“我有一点不舒服。”
两人之间隔着那道门,贺兰月就站在门后,她思考了几秒,就在那短暂的时间里,喻星洲盯着她看不见的双眼,只觉得眼中的景象越来越模糊,像是隔着一道毛玻璃。
他眨了眨眼睛,恍惚下眼泪落下,无声的像掉落的春雨,沾湿了他的脸颊,弄得喻星洲本人也觉得奇怪,怎么对着贺兰月哭了出来?
而面前的贺兰月让开了一点位置,拉开自己的门,说:“进来吧,小洲。”
这是喻星洲第一次在贺兰月清醒状况下主动的走进她的房间,说是一个房间已经有些奇怪了,原先是几个房间被打通墙壁,布置了贺兰月需要的一切功能房间。
整个房间仿佛贺兰月的洞穴,所有一切都被标上了贺兰月的所有权。
而进来的喻星洲同样带有贺兰月的气息,他跟在贺兰月身后。
贺兰月让他坐到自己的床上去,给他倒了杯牛奶,拿到手的时候才发现是热的。
贺兰月站在他的面前,抬起他的下巴,手指触碰到喻星洲的眼泪,她笑了一下,在夜灯的映照下,温柔的语气比平日多了几分真实:“哪里不舒服?”
安静片刻,喻星洲的声音才轻轻流淌出来:“牙齿有点痒。”
他小声的说起令自己难堪的症状,说起来好像小狗要磨牙一样,他说完趁机抬头看了一眼。
一边说的过程中,贺兰月用自己的袖子给他擦了擦眼泪,因为靠的近了,喻星洲才发现贺兰月的睡裙贴着他的膝盖。
而贺兰月似乎完全不感到奇怪,嗯了一声,转身离开。
喻星洲亲眼看到她身上那条洁白的睡裙远去,不过片刻再次回来,贺兰月的双手戴上一次性医用手套。
她垂眼,表情冷淡,站在他的面前,一只手捏住他的下巴,另一只试探着触碰他的嘴唇。
贺兰月表情平淡的开口:“张嘴。”
第16章 ch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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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星洲有些紧张的握紧手中的牛奶,热度隔着玻璃杯壁传递至手心,他听从的张开嘴巴,视线也跟着抬起,嘴唇上贺兰月的手指因为带着医用手套在触碰的时候而有些异物感。
她的手指伸进去,轻轻的用指腹触碰他的牙齿。
触碰像是从头到脚有电流穿过,喻星洲克制身体的战栗。
被检查的感觉不是很舒服,喻星洲的视线落在贺兰月的脸上,可能是此刻的场景有些不对,贺兰月平日那种玩笑感散尽,喻星洲仿佛看到她做医生时候的样子。
身上洁白睡裙也成为医生白大褂的款式。
片刻后,贺兰月抽回手指,平静道:“应该没关系,明早去做个检查。”
喻星洲皱眉:“可是真的有点痒。”
贺兰月:“初步怀疑是精神压力过大引起的成人口欲期。”
她开始摘手套,喻星洲的目光忍不住的跟随着,只看到贺兰月其中一只手套食指上沾染湿漉漉的唾液,贺兰月习惯性的翻转手套口摘下,并未触碰到手指部分。
“口欲期?”
“是一般在儿童身体发育时出现,但部分成人因心理原因也会出现这种症状,牙齿痒也只是其中一种症状,实在无法忍耐的话吃点口香糖也可以缓解下,这种情况在Omega的孕期属于常见的症状。”
“那还有别的症状?”喻星洲盯着她,夜灯之下那双眼底泪痕半干的双眼显得湿漉漉。
贺兰月没有回答,而是提醒:“牛奶要凉了。没有多大问题,明天再去医院里检查一遍就好了,不用太担心。”
喻星洲握紧手中的牛奶,半天没有动静,他的目光垂下来落在手中的牛奶,看到牛奶表面荡起一点涟漪,他嗓子有些哽塞,过了很久才再次开口:“为什么我总是出现这种毛病?”
孕期见红的症状才好,又出现所谓的口欲期。
似乎他怀孕之后一切都不顺利。
贺兰月本来将手中的手套已经丢进稍远的垃圾桶,正在用酒精消毒手指,闻言停止使用酒精喷雾,自如的走到喻星洲的面前,双手自然的落在喻星洲的肩膀。
贺兰月:“没有所谓的毛病,孕育孩子本身就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她的语气和平常不同,喻星洲有些愣神的抬起头,隔着橘黄色的夜灯,他们的距离很近,灯光落在贺兰月的脸庞上,她异常纤长的睫毛在脸上透露一片阴影,多出一种类神的慈爱和包容。
大概是喻星洲的错觉。
大概。
喻星洲离开贺兰月的房间,重新回到自己的床上,离开太久,被子已经没有温度了,他躺上去,响起贺兰月说的精神压力太大。
也许贺兰月说的时候只是单纯以为他在紧张这个孩子。
只有喻星洲知道自己还在想着攻略任务,要快一点完成这个任务,只有完成攻略女主百分百的故事线,他才能脱离固定的角色成长路线。
才能获得脱离这个故事框架的自由。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下楼吃早餐的时候,贺兰月并没有出现,由纪上楼过一次,之后什么也没说,下楼后提醒喻星洲为他安排了今天的健康检查,喻星洲嗯了一声,吃过早餐便乘车去上班。
路上喻星洲迷迷糊糊的犯困,根据昨晚贺兰月的建议他下车后在便利店买了不少糖果放在办公室抽屉里以备急需。
一上午喻星洲都有一搭没一哒的咬着口香糖,直到午休时间便借着贺兰月的司机前往医院做检查。
检查结果要半个多小时,喻星洲没有那么多时间,告知医生检查结果直接发给贺兰月就好。
随之便乘车再次回到公司,下午要跟着几个高层巡视商场大楼,在巡视之前有两场会议,无非还是上辈子那些企划,坐在靠后位置的喻星洲打开手机光明正大的搜索最近的珠宝展,他打算邀请盛泠月一起参加,提高一点自己的攻略度。
会议中途收到由纪的消息,检查结果出来了,果然如贺兰月的猜测一样,医生给的建议也只是让他尽量放松,平常就用糖果坚果类的缓解,最重要的是需要喻星洲克制自己言不由衷,无意识口出恶言的心理。
看到这里喻星洲忍不住挑了下眉。
正在汇报的赵佑的语速不知不觉慢了下来,他下意识的检查了下自己的电脑屏幕,上面所有的数据并未有出错的可能性。
赵佑心中疑惑,表面上仍旧带笑将自己准备的东西一一向董事会汇报清楚。
喻星洲根本没注意,过了好一会,身旁一个同事低声咳嗽了一声以示提醒。
他面不改色的收起手机,目视前方,发现正在观察自己的人不止一个。
但可能最近精神疲倦,也可能重生一回,喻星洲完全没有以前那种身为一个好用工具的尽职尽责,从上学开始就一直非常认真的喻星洲抽开手边的一根水笔,像模像样的在本子上划了两下。
直到会议结束,他本子上多了只蝴蝶。
本子啪的一合,喻星洲起身,决定在巡视商场之前先下楼去便利店买点吃的,他饿了,嘴巴也有点馋。
赵佑主动慢下脚步,直到落至喻星洲的身旁,两人关系为表兄弟,关系不远不近,周围人多,赵佑一时没开口。
直到下了电梯后紧随喻星洲到他的办公室,玻璃门一关,他才开口:“听说前两天五叔找你茬啊,你怎么不直接告诉我,我帮你找回场子。”
喻星洲把本子放在桌上,拿了电梯卡,闻言脚步一顿,其实很想用似笑非笑的表情以对赵佑这句话,不知为何脑中却出现贺兰月使用这种表情的样子。
他停顿了几秒,决定还是和之前一样用一种工具式的表情应付。
也就是脸上一片空白的冷淡,看上去公事公办,虽然讨人厌但鉴于对谁都那样,谁也不好多说什么,甚至希望这张冷淡的脸永远不要出现自我的多余情绪。
喻星洲:“不算什么找茬,都是工作上的事情。”
“你这个人啊,被人欺负了都不敢说。”赵佑叹息了一声,他起身靠近八卦了点:“但我听说那天是盛小姐给你解围的吧,最近我们两家有合作,你们关系走的近倒也不错。”
赵佑的眼睛像两盏灯笼一样试探的照向喻星洲。
喻星洲仍旧没什么太大反应:“都是朋友。”他忍耐了下,说:“赵总,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说罢手里拎着电梯卡离开办公室,也不等赵佑的反应如何,因为这回真有点饿了。
坐电梯到二楼的便利店,买了面包和热牛奶,新出的话梅味棒棒糖也买了两根,喻星洲直接去了一楼的咖啡厅等待,让助理出发的时候给自己发消息。
他找到一家不错的珠宝展,听说是已退圈的设计师柯嘉文最后的作品。
喻星洲记得盛泠月收藏了不少柯嘉文的作品,他飞快购买门票,将时间记录在自己的日程表里。
又从之前收藏的餐厅里找出一家不错的,他截图发给盛泠月,询问:晚上一起吃饭吗?
盛泠月总是很快回复消息:可以。
喻星洲觉得这算是结束话题的意思,但根据之前系统发给他的恋爱攻略里的操作,他想了下,网页搜索关键字颜表情。
最后挑了个看起来像是微笑的样子发过去。
喻星洲:\(▔^▔)/
盛泠月:下班要来接你吗?
盛泠月:可爱.jpg
喻星洲看着屏幕上的字,他飞快敲击手机键盘:不用,等会要去巡视商场,顺路过去。
盛泠月说了声好,两个人便结束话题。
喻星洲几口吃完面包,喝着牛奶润口,手机屏幕长久没有使用后息屏,倒映出他的脸,可能是因为单独一人时候的放松也有可能是因为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