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
还活着。
他们都活着。
喻星洲猛地松了一口气,整个腿都软了,无法支撑的往后一倒,贺兰月无知无觉的被他带着一块倒在沙滩上,还好有意识转了下,她并没有压住喻星洲。
两个人并排倒在沙滩上,随时会有海水冲刷着脚底。
喻星洲止不住的大喘气,缓了好一会,他才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都在痛,尤其眼睛,刚刚跳海的时候,海水蛰了一下眼睛,他不停的揉着,直到眼泪流出来,冲刷着眼睛里的残留海水和沙子。
旁边的贺兰月意识到他的动作,她支起上半身,靠近,用手指轻轻撑着他的眼皮,往他眼睛里吹气。
过了会,喻星洲适应了,但眼泪不断的流下来。
贺兰月动作一顿,她原本撑着眼皮的手指落下,盯着喻星洲:“刚刚跳下来,你不想活了?”
喻星洲睁开眼睛,眼睛还是很痛,浑身上下都很痛,嗓子也痛,说:“想活着。”
“那你还跳?”
“你在车里。”
“保镖就跟在后面。”
喻星洲安静了下,过了会,他捂住自己的脸,止不住的崩溃大哭:“我怎么知道你会有保镖跟着,我以为你要死了,你真的让我下车,真的敢往海里开,你这个疯子。”
又被骂了一遍疯子,这次贺兰月止不住的乐了。
她强硬的掰开喻星洲捂住自己脸的双手,对上对方泪眼朦胧的眼睛,哭的不算好看,浑身被海水弄的脏兮兮,脸上还沾了根水草。
她捻开那根水草,吻住了喻星洲。
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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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你刚刚真的以为我要死了吗?”贺兰月不由得轻笑, 她的气息轻轻的落在喻星洲的嘴唇鼻尖上,说话时吐露的热气同样落在他的皮肤上,引起一阵战栗。
因为靠的太近,让喻星洲产生一种随时会有下一个吻落下的错觉。
又或者是alpha身上的气息过于强势,他止不住的颤抖,像是已预知到某种危险即将来临的小动物。
他睁开眼睛, 视线所及的是贺兰月的脸, 被海水打湿的头发一缕一缕的黏在她的脸颊上,而背后是更加湛蓝干净的天空。
夏日的天空像是被太阳灼烤过的之后挥发所有水分之后的干净,海风吹着岸边的树发出簌簌的声音,偶尔有鸟群以规律性的姿势成群飞过。
他的视线似乎只能集中在眼前人的脸上,轻轻的吞咽着,大概是刚刚嘶吼的声音太过,嗓子很痛,只能低声道:“我不知道。”
年轻的alpha似乎并不算满意他的回答,一手扶着他的下巴,又低下头轻轻贴了一下他的嘴唇,沾了海水的嘴唇有些凉,带有一点咸的发苦的味道。
贺兰月身上的影子笼罩着他整个上半身,让喻星洲产生了一种被对方完全占有的错觉,他有些僵硬的手指止不住的紧紧的抓住贺兰月身上的衣服。
喻星洲哆嗦了一下,垂下的眼皮单薄,有着清晰可见的青蓝色血管,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不懂。”
他几乎是自语般的腔调, 双眼失神, 想要刻意错过贺兰月落下的每一个视线。
“你真的不懂吗?”贺兰月直视着他的眼睛,眼底清晰地倒映着喻星洲的脸。
他看见自己脸上粘的泥沙, 微微一怔,下意识想躲避开贺兰月的注视。
而贺兰月抓住他的肩膀,向来温柔的alpha立刻展现出骨子里的强势,不允许在这个时候喻星洲仍旧展示出逃脱的举动。
她抓着喻星洲让他直面着自己,一字一句道:“什么都不懂就敢跳下来,骂我疯子,疯的应该是你自己。”
说着,忍不住笑出了声,自然的低头用鼻尖蹭了蹭他的脸颊。
喻星洲身上的信息素抑制剂贴刚刚被海水浸泡后已经不知丢在哪里,估计在海水中自由自在的遨游着。
因此贺兰月能清晰的嗅闻到属于omega的信息素香味。
如同傍晚花园中的玫瑰花,享受了一整个下午的阳光,花瓣被风吹得簌簌作响。
玫瑰的信息素甜腻而馥郁,这股气息甜到令心脏微微发麻,不由地勾起一个alpha心中隐藏最深的破坏欲。
不知不觉中,贺兰月握住喻星洲肩膀的手指,忍不住的用力收紧,指节微微发白。
直到喻星洲忍不住蹙眉轻哼了一声,贺兰月才回过神,收回自己无意识的力气。
在嗅闻到信息素的那一刻,她内心翻腾出较为阴暗的破坏欲和占有欲,只想像碾碎那些娇艳欲滴的玫瑰花一样破坏占有喻星洲整个人。
对于一个年轻而成熟的alpha,她对四周空气中的信息素异常敏感。能够快速的寻找到所有交杂在空气中的气味中自己喜欢的信息素味道。
这种信息素味道代表着他们所能够标记的Omega的成熟和迎接被标记的行为。
源源不断的信息素从omega后颈的腺体中散发出来。
空气中仿佛有实质化的红线牵引着贺兰月,她感觉自己无比亢奋。
这种感觉非常熟悉,曾无数次出现在她的身体里,尤其是易感期的时候出现的次数更为频繁。
大多时间里为了排除这种亢奋激动,贺兰月会选择更加刺激的运动,以运动的方式排除自己体内过于强烈明显的肾上腺素。
这种激素大多会引起年轻的alpha选择另一个信息素适配的omega,通过信息素交换来达到体内激素平衡。
信息素交换的方式有三种,接吻,临时标记和永久标记,共同点是通过alpha和omega的□□交换来分享彼此的信息素。
贺兰月尽管身为医生非常注意有关信息素的隐匿,她并不想因为自己无意释放的信息素勾引起另外一个无辜omega的发热。
但贺兰月骨子里仍有着属于一个alpha的恶劣性,例如在她的私人领域,她也会丝毫不控制释放出自己的信息素,自任由己的气味坦荡直白的占有自己的私人领域。
只有眼下面对一个omega的失神,贺兰月低头,在喻星洲以为她要亲上自己的瞬间,贺兰月偏了偏头,用自己脸颊贴着他的脖颈,早已经分不清彼此之间谁的体温更高,有些热,但还能够忍受。
在失神之际,喻星洲感受到贺兰月的靠近,不仅仅是因为接受了来自于贺兰月所释放的信息素,更多的是感受到她的靠近皮肤之间的相贴,被海水打湿的肌肤靠近的瞬间发生如蛇鳞片靠近时的冷颤黏腻。
他有些恍神,无意之间轻哼了一声。
在这种对视距离中,他们能轻而易举的闻到彼此身上的香气。
下一秒微凉的指腹抵上他的嘴唇,贺兰月手指上同样带有属于自己的信息素气味。
如同喻星洲心中想象的一样,贺兰月的信息素味道比他想象中的更加好闻。
淋过雨的木质信息素像潮湿的森林里摇晃着的黯绿树枝,林间雾气潮湿而朦胧,带有令人不断想要往下陷落的意味。
让人不断的想要一同往下坠落的白雾瞬间吞噬了他整个人所剩不多清醒的意识。
“你的情热期到了。”
在听到她说的这句话的时候,喻星洲睁开眼,视线所及的是面前的贺兰月垂着眼,表现冷淡,仿佛他在医院时匆匆一眼所观察到的贺兰医生。彼时身穿着白大褂的贺兰月一如现在的样子。
好像医生在宣布自己的病症,这个念头让喻星洲止不住的打颤,又忍不住去依赖面前的贺兰月。
“那我该怎么办?医生。”他几乎是喃喃自语的语气说出了口。
他轻轻闭上眼,仿佛甘愿献祭自己的羔羊,接受一切贺兰月对自己所实施的行为。
黑暗之中,他任由眼前的人引领着自己,好像不管贺兰月做什么他都接受。
不管是身体下躺着的绵软的沙滩,还是不断冲刷着自己脚的海水,闭上眼睛之后,所有的感知力被放大好几倍。
他感受得到,贺兰月的手落在自己的脸颊上,另一只手轻轻的牵住他的手,手掌心贴着手掌心,很快在这个季节里生出了一点黏腻的热汗。
即使没有交换信息素的具体行为,他只是感受得到面前这个alpha释放出一点信息素来安慰自己的举动,喻星洲便感觉自己的心中仿佛被填满了,一种难言的愉悦顺着他的五脏六腑流淌着四肢百骇。
即使身体的发热症状仍然在继续,那一瞬间,他的心中比身体更快的感到满足。
他忘记自己的矜持,忘记自己的别扭,在那一瞬间他脸上的神情非常坦诚地展现出内心的想法。
是软绵绵的依赖姿态。
他不由自主的伸出双手靠近眼前的alpha ,主动的贴近眼前的贺兰月,眼底出现一瞬的迷茫,不知道该继续做出什么的举动才能更好的平缓自己,只有不断的用自己的脸颊去蹭着贺兰月裸/露在外的皮肤。
他侧过头,完全露出自己的后颈,那腺体光明正大的暴露在贺兰月面前。
在海水冲刷下,他的皮肤像一块泡在水中的羊脂玉润盈洁白,但又因为体温的升高,喻星洲皮肤有一些泛红,甜蜜的香气在后颈那块皮肤最为浓郁。
贺兰月感受到他的主动靠近,说我们该回去了。
这个地方较为偏僻,开车的地方只有两个监控,清晰的拍下了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坐在车里被劫持到贺兰月以及坐在副驾驶拿着刀的绑匪。
保镖们送那位菜鸟绑匪去了最近的警察局,而贺兰月的律师代表季浅目前也抵达警察局,只需要贺兰月去报警后,剩余的事情就不需要贺兰月和喻星洲再去操心。
关于那位绑匪的女儿,一如贺兰月答应绑匪的那样,等待着下一次手术的时间。
即使这位绑匪不进行这一次离谱的绑架,医院对于他女儿的安排仍旧一样。
那位所谓抢了心脏的病人并没有任何争抢行为,而是经过医院和负责的医生开会后决定的手术行为。
两者病症完全不同,完全谈论不上争抢行为。
等处理一切事情后可以回去后,回到喻星洲的房子,这是他大学毕业后没多久自己使用所有存款购买的单身公寓,房子面积不算大,但一个人居住完全足够使用。
是因为体内的信息素在不满足的鼓动吗?如此亢奋,激动,血液里都在叫嚣着标记着眼前的成熟的omega 。
在等待房门解锁的时间里,两人一前一后站在门前,看上去只是浑身湿透的狼狈,但两个人的距离不算过于亲密,仍旧在安全距离内。
当门锁嘀嗒一声解开后,喻星洲回过头看了一眼贺兰月,他率先进了门,身影半遮半掩,伸出的胳膊肌肤颜色非常白,是因为沾了水的原因吗?总是泛着水汽的白,搭在贺兰月的脖颈上。
空气中流淌着浓稠的信息素气味,漫天铺地的一张网,完全吞噬了两个人。
背靠着门,喻星洲几乎完全挤在她的怀中,贺兰月慢慢的抱着他,身体沿着门一点点划过下去,让喻星洲就坐在她的双腿之间。
安静的房间内响起细细碎碎的接吻声。
在接吻的间隙,她伸手轻轻将喻星洲垂在额头前的头发抓向脑后,露出完整的眉眼,他完全沉浸在亲吻中,脸颊浮起一点亲密的红,属于情人才看得到的颜色。
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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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星洲就像不知餍足的猫,柔软温热的身体不断的靠近,拥抱。即使两个人的距离已经很近,近到使拥抱是骨头抵着骨头的拥抱,喻星洲仍然不知满足。
他不断吞咽着,直到贺兰月伸出手指轻轻的刮着他的耳廓,在接吻的间隙,安抚着:“没关系,慢一点,慢一点,不要着急,小洲。”
闻言,喻星洲微微睁开眼睛,他的眼睛湿漉漉的,眼底充盈着泪水,仿佛随时会掉落下来,就像是清晨的花瓣上沾染上的露水。
在靠近的每个瞬间,他仿佛身上都带着足以燃烧两个人的烈火。
他仰着脸,在享受着贺兰月的安抚动作时忍不住仰头靠近,像小猫不断的伸出头去蹭主人的手掌心。
嘴唇微微红肿, 嘴角有一个明显的咬痕, 那是刚刚他不知满足一个劲靠近时, 贺兰月忍不住咬了下。
她骨子里的恶劣性在这种时刻完全被喻星洲中放任宠坏了。
即使这种带着痛意的给予行为,喻星洲还是睁开双眼充满依赖的看着她,那双湿漉漉的眼睛总是显得十分安静。
贺兰月对喻星洲说过一次,每当喻星洲这样看着自己的时候,即使他总说出一些拒绝自己的话,但那种眼睛永远欲言又止的看向自己,永远在挽留,在让她靠近自己。
贺兰月忍不住伸出手盖住了他的眼睛,她低头亲吻住喻星洲,在接吻中,交换的信息素令喻星洲头晕目眩,几乎不能思考,在过去的每一个情热期里,喻星洲仿佛一个圣洁不可侵犯的禁欲者,使用药物来控制自己体内飙升的信息素。
他从未尝试过寻找一个Alpha来标记自己,使自己来更加舒适的度过每一个难熬的情热期。
喻星洲自认没有什么高尚的理由,只是没有找到那个人,只是不想随便让人掺和到自己的人生里。
就像是这件单身公寓,购买时,喻星洲手里存款还算充裕,除了父母留下的遗产之外,加上这些年断断续续的奖学金和别的额外收益外,足够他购买上一个面积更大一点的房子。
他那时候完全没想过以后一样,只是随便看到这个公寓,距离公司位置还算近,精装修不需要再多余精力来装修,他全款购买后,没多久就从赵家老宅里搬了出来。
赵家的孩子少数几个成年后都搬出来,各自有各自的理由,共同点在于自由。
老宅里生活条件优越,凌晨三点多叫夜宵还有热滚滚的甜汤,但规矩也多,尤其赵培云在家里坐镇,小动作可以有,多的则不能触犯规则。
有些孩子交了个男朋友或女朋友就借势搬出家。
喻星洲看起来理由也和大家差不多,他十四岁就搬进了赵家老宅,就住在赵培云同一个院子里。
家里长辈说什么,他永远听话,不管是小的生活方面,吃喝穿住,还是读书选志愿,大学毕业后的工作。
喻星洲被家里的人笑骂一句是赵培云的狗,也有理由,因为家里孩子多少有过叛逆期,不管长辈说的多好也有张口就说不的时候,喻星洲从来没有。
他好像从来就是听话的好孩子。
听说喻星洲搬出来,家里一半人还都觉得奇怪,以为喻星洲独自生活就是放荡生活的开始。
说是也是,说不是也不是。
喻星洲的放荡生活是每晚凌晨一点钟的烧烤外卖加啤酒,是周末手机关机通宵打游戏,是一整个冰箱里的可乐雪碧饮料,又是每个月高价购买的游戏漫画手办。
在外西装三件套的喻星洲,在家里一件高中的文化衫穿到破洞还在当睡衣。
喻星洲放任自己培养十几年都没有过的所谓坏习惯生活。
眼下,贺兰月是第一个被他带回家的alpha 。作为一个成绩优秀的三好学生,喻星洲的生理健康课也以满分成绩结课,他知道如何让一个Alpha标记自己,而自己又应该在标记过程中如何打开自己的生。殖。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