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风月——花上【完结】
时间:2024-09-22 23:08:22

  慕秋凉默默地跟在她身后,听她继续道:“说起来凉儿也不小了,早就到了成婚的年纪,我想,凉儿不如与她见一见?”
  太后说到这里,去看慕秋凉的反应。
  慕秋凉面无表情地垂着眸,淡淡回道:“回皇太后,孙儿现在还未有成婚的打算,不过,若是张姑娘想与我见面,也可以见一见。”
  太后听闻这话,立即笑了,说:“好,那近几日我给你们约个时间。”
  慕秋凉颔首,又随她在花园里逛了一会。
  临走时,太后又提起了慕秋淮:“我听说你大哥订婚了,对方还是个商家女,也不知大哥是如何想的,怎么会看上这样一位姑娘。”
  在太后眼里,云初念这种家族的出生的姑娘,根本算不上好姑娘。
  慕秋凉听不惯她的话,沉着脸未回答。
  太后叹气道:“本来我还想给他说个好姑娘,结果他一声不响地定亲了,凉儿,你可有见过那位姑娘,到底有多大的魅力能让你大哥不顾及身份去迎娶她。”
  时下,慕秋凉的心情已经差到了极致,眼里仅存的那一点温和也瞬间消失了,他蹙着眉,冷声回道:“那姑娘我见过,长相人品都极好,太后不该问我大哥为何能看上她,应该问她会不会看上我大哥。”
  “京城里还有这般女子?”太后有些吃惊。
  “怎会没有。”慕秋凉回道,“皇太后很少出宫,应该对外界不甚了解。”
  “如此说,是你大哥捡到宝了?”
  慕秋凉没有回答,从聊起这个话题后,直到离开慈宁宫他都未再说一句话。
  慕秋凉先回的亲王府,到了亲王府以后,江义就过来禀告,说余安今日去了皇宫竞选太子的老师。
  慕秋凉听后甚是震惊,突然想起在宫中时太后对父亲说的话,太后说皇上在给太子挑选画师先生,让父亲过看看,那时他没有在意,可谁知,竞选的人员中竟然会有余安。
  按理说,余安这样一个无依无靠的流浪画师连进皇宫都进不了,怎么还有资格竞选太子的老师?
  慕秋凉甚是疑惑,还有些焦躁不安,他吩咐江义:“继续追查余安的身份,就算给我掘地三尺查遍整个绍国,也要给我查出来。”
  ——
  转眼到了南岭仙人邀约的日子。
  云初念一大早起来开始收拾东西,她带了几幅自己比较满意的画作,又给南岭仙人带了几件云家烧得比较好的瓷器。
  她本是只带着玲月和几个护卫上路,谁知半路又杀出个周延恒。
  周延恒死皮赖脸,撒泼打滚地纠缠她,扬言誓死都要跟着她去见南岭仙人,云初念与他一阵唇枪舌战,最后拗不过他,只能让他跟上。
  南岭仙人的邀约地点在城边的一个山庄里,这座山庄坐落在半山腰,里面山清水秀,鸟语花香,美的像是一座世外桃源。
  云初念一行人到了山庄里,山庄的人给他们安排了一处非常幽静的院子。
  院子不大,但是院中鲜花茂盛,翠竹葱郁,结满果子的梨树下还有一桌一椅,看起来十分惬意。
  云初念很喜欢这个小院,把东西放下后,就在梨树下坐了一会。
  周延恒给他摘个几个梨子,她吃了一个,清清脆脆实在香甜。
  周延恒被安排到了隔壁的院子里,他对山庄的一切事物都比较好奇,放下东西后就跑的无影无踪。
  云初念让玲月去问山庄里的人,何时才能见到南岭仙人,结果山庄里的人说,南岭仙人今日外出采药,还不知何时才能回来。
  云初念心想着既来之则安之,便在山庄里逛了一圈,可是一圈下来,她发现,偌大的庄园里,除了她,并未见到南岭仙人邀约的其他人。
  难道是她记错日子了?
  她又掏出请柬看了一遍,上面写的确实是今日。
  她回了院子,一踏进院,就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站在梨树下。
  他今日穿了一件红色锦衣,笔挺地站着,身形如松,发如泼墨,面容青隽,神色温和。
  他,依然好看的让人移不开眼睛。
  云初念站在院口,怔怔地望着他,伸手揉了揉眼睛,心想自己是不是看错了,或者又做梦了。
  “只是几日不见,就不认识我了?”梨树下的慕秋凉轻步走到云初念跟前,望着她呆愣的表情,扬唇笑了笑。
  云初念抬头看他,在确认了这不是梦境后,轻声问他:“你怎么会在这里?”
  慕秋凉冲着房门指了指,示意她进屋里说。
  云初念随着他往房间里走,玲月很有眼色地没有跟上。
  二人进了房间,慕秋凉走到桌前坐下,对她道:“我今日来,和你一样。”
  他说着,掏出一个请柬放在桌子上。
  云初念看了一眼,走到他一旁的位置坐下,问他:“你和南岭仙人认识吗?你可知他为何邀约我们?”
  慕秋凉转头望着她那双明眸杏眼,微动了下眼睫,清声回道:“或许只是想邀请大家一起聊聊诗词歌赋,散散心吧!”
  散散心?真有雅兴。
  云初念又疑惑地问:“可是庄园里的人说他外出采药去了,既然要见我们,为何还要外出采药呢?也没说何时回来。”
  慕秋凉没说话,倒了两杯茶,端起一杯亲自放到她的手里。
  自那晚慕秋凉对她说过那些话后,云初念再看到他就有了不一样的心情,虽然还会脸红,但是能勉强控制住。
  她端着茶杯喝了一口。
  过了一会,云初念又问道:“你可知慕将军何时回来?”
  她每次见到他都要问一句慕秋淮。
  慕秋凉微皱了下眉头,把茶杯放下,一根手指轻轻划着杯盏边缘,冷声问她:“就那么想他?”
  云初念摇头道:“不是,是云漓向我打听他的消息,问我他何时回来。”
  慕秋凉抬眸望她,往前倾了倾身,问:“到底是你想他,还是云漓想他。”
  云初念又从他眼睛里看到了那种不可反抗的霸道,往后撤了下身,回道:“不是我。”
  慕秋凉眉头动了一下,又坐直了身子,从衣袖里掏出一个绣着复杂花纹的手帕,递给她,问道:“你能否看出这上面绣的什么?”
  云初念接过帕子仔细看了看,只见帕子上的绣工十分精湛,只是绣的花纹非常复杂,有方有圆,还有分不清的图形缠绕在一起,有的像树根,有的像树叶,还有的像房子,并且色彩还非常多样复杂。
  这个帕子看起来特别奇怪,甚至有点诡异。
  谁会绣这样的东西?
  云初念仔细辨认了一会,最后摇头递给他:“我也不知这是什么,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慕秋凉接过帕子,回道:“我在西街的一个院子里捡到的,好像是一对母女丢的。”
  云初念对他的事情不太了解,也不方便多问,对他道:“若是二公子方便的话,不如让我拿给我家云竹姐姐看看,云竹姐姐刺绣手艺很好,或许她能看明白这是什么。”
  “那好。”慕秋凉又把帕子递给了她。
  云初念收起帕子,房间里安静了一会。
  云初念觉得总是这样坐着也不是个办法,况且与慕秋凉单独坐着,她总是紧张,于是她起身道:“也不知南岭仙人何时回来,我出去看看。”
  她说罢就往门外走,慕秋凉突然在身后叫她:“再坐一会,我有话要问你。”
  他有话要问她?云初念转过身来,只见慕秋凉神情十分认真地看着她,好像真有重要事情要问她。
  她又返回桌前坐下,低着头没去看他,轻声问:“二公子要问什么?”
  慕秋凉把桌子上的请柬和茶杯扫到一旁,一只胳膊搭在桌面上,俯身凑近她,再开口,语音低沉了许多:“把你了解的余安都与我说一说,那晚我去云府之前,你们都聊了什么也要一五一十地告诉我。”
  云初念没想到他会问余安的事情,她微怔片刻,没有隐瞒,回道:“之前我在江州的一个桥上画画,画着画着桥断了,我就掉进了河里,我不会游泳,以为要死了,结果一只手抓住了我,我被人救上了岸,救我的人说他叫余安,也是一名画师,碰巧正在附近画画,听到求救声就奋不顾身地跳进了河里。”
  奋不顾身。
  慕秋凉被这个词刺了一下,在脑子里试想了一下那个画面,眸光不禁暗了暗,一只手握住了一旁的桌角。
  云初念继续道:“后来处于感谢,我请他吃了顿饭,吃完饭,他又帮我画了画,那幅画……现在在你大哥那里。”
  “吃饭时你们都聊了什么?他有没有告诉你他的身份?”慕秋凉抓住重点问她。
  “我在附近的一家餐馆请他吃的饭,吃饭时我问过他的身份,他只说他云游四海四处为家。”云初念如实回道。
  “还有呢?”
  “还有?”云初念仔细想了想,回道:“他好像有一块金牌,是什么金牌我不清楚,当时他帮我收拾东西的时候从衣袖里掉了出来,我刚看了一眼他就急忙捡了起。”
  金牌?皇宫里的金牌?
  慕秋凉皱眉,又往前倾了倾身,漆黑瞳仁里映着她的影子,问道:“在云府的时候他又说了什么?”
  云初念回望着他,被他近距离地盯着,心中有些发虚,她和余安也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他为何一直审问。
  她沉默片刻,回道:“我问他有何打算,他说他暂时留在京城。”
  她本来想告诉他余安有进宫做太子老师的打算,但是看着他紧张又不可反抗的神情,她突然不想说了,因为她想试探一下他问这些话的目的。
  他和余安绝对不只是认识这么简单。
  云初念往后撤了一下身,与他拉开了一些距离,说:“我知道的只有这些。”
  只有这些?
  她想隐瞒?
  慕秋凉眸光倏然暗沉,不明白她为何要隐瞒。
  那日他从皇宫里回来,托人去云府里打听,云府的下人说,余安去云府除了给云初念送耳坠,还提到了进宫做太子老师的事情。
  余安的身份就像一个谜,纵使他调动了京城里的所有关系,都未打听出一点蛛丝马迹。
  而更奇怪的是,只是短短几日,余安就真的做了太子的老师。
  上一世,余安和云初念去世后,他也多次调查过,除了调查出一些无关紧要的信息,其他的一点也调查不出来,并且前世的余安也从未进过皇宫,更未做过太子的老师。
  这一世余安突然进宫,慕秋凉猜测,他除了想拐走云初念,应该还有其他目的。
  而眼下,云初念竟想对他隐瞒这么重要的信息。
  她是在帮余安,还是心里已经有了余安?
  “云初念。”想到此,他心中不由地升起一些怒火和醋意,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冷声道:“告诉我,为何要隐瞒我?”
  他突如其来的举动让云初念呆愣住,她蹙眉看他,质问道:“那你告诉我,我为何要坐在这里被你审问?我和他的事情为何都要一五一十地告诉你?你和他是什么关系,你又为何如此在意,这些,你是不是要先告诉我,我才能回答你?”
  他这种毫无根据的冷漠审问,会让她觉得她是一个可以让他随便对待的人,他应该有很多事情瞒着她,或许他们今日在这里相遇都不是巧合。
  那日在她的书房里,他莫名其妙的吃醋和警告,让她惊讶也让她困惑,更让她生气的是,那日之后,直到今日,他都没去找过她一次,也未与她表明过他的真正意思。
  虽然她隐约感觉到了什么,但是这种不清不楚的关系,让她不安,也让她反感。
  他这般审问又把她当做了什么?
  当做一个可以让他随便撩拨的女子?
  一瞬间,四下寂静。
  她突然这样问他,不禁让他愣住了,她脸颊通红,也不知是羞的还是气的,瞪着一双明眸问的那么认真。
  云初念见他不回答,甩开他的手,起身道:“既然你不想告诉我,那就别来质问我。”
  她说完就往屋外走。
  慕秋凉见她要走,有些慌了,急忙追上她,一把抓住她的胳膊,然后不等她反应过来就拦住她的腰身,拽起她拖地的衣裙和轻纱,拥着她向桌前走去。
  云初念被他揽在怀里,惊得连连后退,直到被他扣在了桌面上才反应过来。
  “好,我来告诉你。”
  慕秋凉把手垫在她的后腰上,托住她后仰的脑袋,俯身贴近她,望着她那双不停闪动的眼睛,深吸一口气,动了动唇。
  他感觉喉中一阵苦涩,突然不知要如何说,但是又不能不说。
  两种情绪开始不断拉扯,扰得他心绪不宁,一阵烦闷,他眉眼凝霜,嘴唇微抿,那种极其复杂的情绪冲得他眼眶微红,托着她的那只手也跟着微微颤动。
  好一会,他都未说出口。
  云初念安静地等着他,等到被他抵着的身子发酸,都没等来他一句话。
  “慕秋凉。”这一次,换做她连名带姓地叫他,“若是……”
  她微微皱眉,气息紊乱,说起话来语音轻到只有两个人能听到。
  “若是,只逗着我玩,那就快些停止吧!”
第33章
  房间里安静的出奇,能清楚地听到彼此交缠在一起的呼吸声。
  那种从心底一直蔓延到全身难以压制的激动情绪,使慕秋凉一阵心慌。
  也不知是自己的意识还是这具不安分的身体在作怪,在被云初念的话刺激以后,他的心口开始一阵疼痛,他深吸了一口气,一把将她的脑袋按在了自己的胸前。
  他说:“我哪有功夫逗你玩。”
  他说着,用手掌轻揉着她的秀发,试图让她平静下来。
  云初念的脸突然埋进他的怀里,惊得一动也不敢动,她能听清他没有节奏的心跳声,还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果木香。
  过了一会,她紧张地动了一下身,他捂着她的脑袋不让她动。
  “别动,冷静一会。”
  云初念没再动。
  房间里安静了很久,慕秋凉慢慢地松开了她。
  云初念感觉整张脸又红又烫,刚才还非常生气,突然被他这一捂,火气一下就没了。
  她抬头看着他,见他面上平静了许多,眼睛里除了有些化不开的忧愁,还有一些不忍和心疼。
  “慕秋凉,我……”
  她突然感觉自己方才太冲动了,也不该去试探他,他这样问她,应该有他的道理,毕竟余安进宫做太子的老师牵扯到了朝廷,他是皇家人,问她这些,也理所应当。
  她想,她应该说声抱歉。
  但是还不等她说,慕秋凉就转了身向桌前走去,边走边道:“刚才是我说话语气不对,不该那样质问你。你……别生气。”
  云初念没想到他会主动道歉,虽然他转过身不好意思看她,但是有他这句话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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