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怎么回事?
把目光放到同僚身上,想求个答案,谁知皆用长辈看待晚辈的眼光对待她,顿时浑身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不对,这实在不对,她可是记得最初这些临时同僚可不愿意跟她搭话来着。
莫姚春找了个借口临时脱身,回到后院逮住亲爹问怎么回事?今儿出门怎么人人都怪怪的?
正跟自家姨娘诉苦的莫正涵一愣,抬手扣了扣脸颊,头次不再惧怕而是一脸感激道:“多亏柳郎君呢”
虽然姚春表哥已经不在了,可二姐毕竟许过人家,又在流民堆里呆过,要是回了京被其它高门知晓,二姐婚事就难了,而今柳郎君将二姐寻母的故事宣传到城内尽知,等我回京后,照例宣扬一番,咱们二姐有了好名头,婚事还会往上抬一抬。
说着莫正涵很遗憾地唉了口气:“早知姚春与她表哥无缘,那日就该顺着九皇子的话,让二姐跟柳郎君定下结亲之好,瞧,柳郎君多好!”
“全城都知晓我模样了?”莫姚春藏在袖中的手一抖,脸色煞白地盯着莫正涵:“他把我样貌传出去的?”
“不是啊?”
第57章 缺粮怎么办
“柳郎君事务繁多,岂能劳累他?”莫正涵脸上浮现出一些小自得:“我昨日在城里不停地跟人唠磕宣扬呢”
见女儿脸色有些不对,莫正涵轻轻拍了拍她手,轻声宽慰:“放心,你爹我说对外说的是你现在男子模样,待你换回原本模样,不会影响你闺誉,待回京了爹定能给你找个好夫婿。”
话刚落音就被婉姨娘给厥了,被推到地上的莫正涵有刹那茫然,随即皱眉厉声道:“你发什么癫?给你胆子了?”
婉姨娘恨恨地指着他几乎想要破口大骂,但想到他的性子还是泄了气,好歹没有走到不可挽回的一步,强压心绪柔和了声道:“美名过甚不是件好事,毕竟上头还有芫芫呢,你让她如何自处?”
芫芫是莫正涵嫡女,比莫姚春大五月,娴静贞德,已到了议亲的年龄,似乎府里已定了人家,只哪家婉姨娘便不得而知。
即使婉姨娘放低了姿态,可扔灭不掉莫正涵升起的心头火,一改往日胆小温和的模样,爬起来指着婉姨娘大骂:“你哄谁呢?你什么时候会想到芫芫,你对我心有不满找什么借口说芫芫”
越说莫正涵越激动,人人指责他没种,要让自己的女人出面引开敌人才留得性命,但最初不是因为她拖拉导致走得太迟没逃出城么?明明母亲都来信让他们回京,就她不愿拖拉到申城城破,他没怪罪已是心胸开阔,没想到柳婉竟让他如此没脸。
看着含泪不肯落下的婉姨娘,莫正涵仍不消气,继续骂道:“头发长,见识短,现在不把二姐名声打点好,难道回京被府里送到道馆了残一生?”
“妾是为了谁?”婉姨娘捂脸低泣:“难道府里的那人就是个好性子?能容得下二姐大好名声?”
提到府中正妻,莫正涵噎住,气极地原地打了个圈,还是不消气地一脚踢开凳子,袖子一甩,旋风似地自得房门去了。
莫姚春紧张地拉住婉姨娘的袖子:“娘亲”
婉姨娘收了泪,又恢复那张平静无波的模样,轻轻地拍拍女儿的手:“甭理他,又犟上了”
莫姚春母女二人商议怎么压下过甚的名头时,柳文则忙着清算、调度、整理,总之比她现代在老头子手下实习时还要繁忙数倍,从天光办公到午时,一壶茶反复烧了三次水也未尝一点味,柳西郡看不得他这样糟蹋自己身体,亲手端了汤饼盯着他吃下,才道:“庄家人都知道,好身板比好锄头重要,你大姐二姐今后都要你撑腰,你要是倒了,你让她们指望谁去?”
一番话说得柳文安连忙作揖讨扰,重新坐下后不由长叹:“也不是二姐在申城如何了?”
他不让二姐跟来,是因在秦王和王将军身边要比她身边安全些,要是申城真有变,洪屯其它人安全不提,可二姐秦王定是能护得住,这点信心她总有的。
只是......想到莫姚春母女团圆那一幕,柳文安眼底到底闪过丝丝羡慕,要不是知道娘亲在现代好好的,还做着自己喜欢的事业,生活上又有老头子的爱护,闲时还有弟弟陪着解闷,否则娘亲走时她或许撑不下去。
就不知奶奶在现代是什么身份,要是能回现代,有缘份认亲该有多好?
“不用担心”柳西郡再次摸摸自己肚皮,期望刚才吃下的粮食能多存些在腹肚,好早日恢复鼓鼓肥肥的原样,听自家侄儿担忧侄女,把汤碗重叠在一起,笑道:“三水走前可是摆脱好些人照顾,放心”
“嗯,好”柳文安点头一愣,不对,为什么三水会让人照顾二姐,难道?
柳西郡眼底闪过一丝戏谑:“不知道吧?谁让你整日跟在皇子身边,连珠儿何日跟三水走得近了都不知道。”
两人坐在衙府后院,午后的阳光打在光秃秃的树下,直透地面,空气中尽是干燥的尘灰飞舞,柳文安赫然地避过堂叔的视线,坚决道:“不行,三水那里配得上我二姐?”
年龄长了十岁不说,要钱没钱,要房没房,连个立足之本都没有,她还没望李三水跟在她身边的理由呢,要是一个意外,她二姐怎么办?平白伤心,不是良配。
“哈”柳西郡打了个哈切,起身将碗筷收拾干净了,临走前道:“在家从父,出嫁从夫,他两能不能成,全在你权衡,要我说将三水收个上门女婿也不错。”
你前途在望,可身旁到底少了可中用之人,既然李三水能认定你是他救命之人,赖在你身边,还不如结成一家,这样珠儿也不用受婆家磋磨。
对于堂叔的建议,柳文安百个不同意,真成了上门女婿,若有一天她身份暴露,二姐定会被连累,但嫁出去按时代划分成为外人,那样她就算出事也不会罪及出嫁女。
她敢疯狂搏命,是因为她知道她光脚不怕穿鞋的,她一个不要命的,跟其它耍横的相比,生死间的赢面自然会大些。
看着堂叔离的背影,柳文安垂下眼,食指屈曲叩在石桌面上,原本她想把二姐嫁给洪屯人,这样纵然有一天她不在了,看在逃荒的情份上,洪屯人也不会过份欺负二姐,现在看来,等回了申城,要跟二姐好好谈一谈。
柳文安一忙就连转了三日,等歇下来时才打开申城往来的信,展开看后秦王表示省城事务由她作主,另王将军派人搜索音音踪迹,却一无所获,秦王让保全自身,小心妖女来找他。
放下信又打开洪屯林叔送来的盒子,是个她让做出来,打开拿出盒内物品,在手中翻转几次,再次感叹古代工匠技艺真是厉害,仅仅三日便做出她要的百变魔方玩具,棱角边缘打磨得光滑细腻,可见林叔用心。
百变魔方玩具就是现代小孩玩的益智玩具,宣称能训练思维,让孩子发挥想像,能不双腿做到她不知道,但的确挺解压的,至少她挺喜欢玩的。
收起魔方,转身往房里将这几日收集到的颜料全皆搬出,让人用雪化成水,搁在书桌旁,举起原木的魔方,思索,到底画什么花样呢?
几何图案?
那小子怕是不喜欢。
梅兰竹菊?
额,不会!
算了,柳文安手掌一拢,画个略酷炫的星辰图吧。
涂胶,覆上一层牛皮,封边,再提笔沾墨,小心翼翼地涂抹在牛皮上,每画几笔就要停下扇出凉风,待颜料略干才继续动笔,一直到夜晚子时,柳文安才将魔方表面画好,有闪着光耀的星星、月亮,比不上画手,但也算耳目一新,图个新鲜。
也不知九皇子那小家伙会不会喜欢。
第二日一早,李偏将早早的便在厅堂等候,见到柳文安面有忧色:“赴宴的那几位最近可一点表现都没”
他军中粮食也只能一再撑两日,若柳文安再无行动,他可要带人上门要粮了,毕竟能有动手为什么要费心思好言相劝?
抢他娘的不就完了!
李偏将三大五粗,满腮胡须显得他老成持重,实际上他出身大家,今岁不过三十而立,跟柳文安一起显得倒像父子:“现在外边都在传你要找平头白民要粮,原先满人的寻亲角,这会空无一人。”
“哦”柳文安一愣,随即笑了出来:“他们倒也知道该对付我,可有什么用呢?”
她能进省城是因为孝子名声在外,若强行征得白民粮食,好名声瞬间毁于一旦,到时她再想做点什么,谁会搭理她?还不是要回席上求各乡豪,届时她不就被他们给拿捏住了?
柳文安起身,脸上笑得极为温和:“李兄,还需烦请你一事”
“你说”
“请点出百人军卒跟我一起丈量土地去”
既然乡豪不愿出血,她也只好主动出击,看最后是钓鱼成功,还是真的实行打地主,分田地的政策呢?
百多号人出城,定会引起动静,柳文安特意没带头巾,标志性的银丝在温暖的阳光下反射着微光,吸人眼眸,路旁白民尽皆伸头脑袋观看,议论纷纷:
咿,不是说白发孝子三丈高吗?
可能是没遇着危险?若遇见危险定会变得青面獠牙,力大无穷。
.......
耳朵灵敏的柳文安内心:什么跟什么?前几日不是流传女儿寻母么?怎么她就变得青面獠牙了?她又不是在地狱上班?有必要这么诋毁她?
柳文安茫然地摸了摸自己脸颊,她长得也不丑啊,英气又俊的一小伙,难道现在人审美都是地狱风?想了想还是悄声嘱咐身旁差事,让他悄悄地打听,城内到底发生何事,自己则领着军卒直奔城外。
站着荒芜的田埂上,柳文安举目四望,田地里零零散散地分布着散雪,干冷的地面上并没有农人劳作,不知是怕种了粮种怕流民抢了还是另有打算,低头查阅田地登记表侧头问道:“这一片都是刘家田地?”
“是的,大人”
手指在册中墨字上划过,省城刘家上等田三百二十一亩八分,中等田五百零三亩,下等田一百四十七亩三分。这老家伙,妥妥的阶级敌人啊!
按照现代传统,该□□!
柳文安面无表情地将田册合上,一撩袍子:“走罢,下一家”原本不放心亲自跟着来的李偏将见她模样,更不放心了,上前悄声道:“真要把地收了啊?”
地是每个家族最重要的财产,涉及田地,一旦结仇那便是世仇,不死不休了。
道理柳文安都懂,可是她无所谓地笑笑:“那要看几位长辈怎么选择了,若恨我能让他们长命百岁,为显晚辈之情,那便尽情恨吧!”
李偏将一噎,眼珠子往身旁人看了看,心道:倒不知柳贤弟竟如此厚颜无耻。
一天时间足够柳文安将几位的田地逛了个遍,驻守在田地的佃农想上前又俱怕携带武器的军卒,只好上报主家,让当家老爷们拿个注意。
当晚,柳文安便收到几张描花的请贴,打开看完内容,眉头一挑,这不是来了吗?
第58章 动动嘴
不过....他们请她就要赴宴?呵!柳文安眼睑垂动,伸指弹了弹手中描花贴子,唇角勾出一个轻笑,随即招人请李偏将过来,将贴子递给他,语气甚是温和:“今晚宴席还请李兄辛苦前往一趟了”
被请来的李偏将一愣,接过贴子打开随意扫过,放置一边,摸着空空肚腹笑道:“那可好,我便替贤弟去大喝一顿,也好慰劳慰劳为兄这没油水的五脏六腑。”
一番顽皮话说得两人都笑了起来,李偏将没问她为何不去,他可不是没眼色的吴桂平,把自己弄得陷入囚牢,秦王说了省城由柳文安作主,回京还要帮他办冠礼,重重恩典下他又何必节外生枝,对方要他做甚他做就是,只需柳文安保证他军粮不少就行。
“需要我传达甚么话吗?”
对于李偏将的上道,柳文安态度很是温和,脸上挂着亲近的笑意,亲自给他沏了水笑道:“若他们讲派人去申城打探过划地一事,请李兄直接拍桌子问他们,找谁打听的,说出来,泄密者处罪。”顿了顿继续道:“嗯,李兄可凶恶些,为给朝廷坚美名,只得辛苦李兄形象了。”
“嘿”李偏将一拍胸脯应承:“既然代替你吃席,这形象不要也罢”
“哈哈哈”
待李偏将走后,柳文安端着水杯细细品茗,想到给朝廷坚美名那话,就笑得愉悦,那里是给朝廷坚美名?给她刷名声才是,燕朝又不是有秦始皇的大秦,当朝皇权不下乡,只管理到像刘老等一类的乡豪处,美名?乡豪张口称赞了,美名才会落到朝廷头上,致于底层求生的黔首,只要不揭竿而起,谁会搭理愚民呢?
柳文安眯起眼,唇边抹出笑意,她倒要看看,真在乡豪身上割两刀会出现什么样的连锁反应?
是反抗还是屈服?
天光西沉,柳文安缩了缩脖子裹紧了二姐作的小芦花袄子,坐在小火炉边假寐,被呼呼乱刮的寒风惊醒,困顿地看了眼天色心道:未来几日怕不是要倒春寒?
地里雪未化尽,再加天寒,也不知洪屯仅存的老幼怎么样?要是李大爷还在,能镇压屯里妖魔鬼怪,她做事也能轻松些,想到以往身板硬直,说话粗声粗气的老大爷,柳文安眼圈微红,出屯里近三百人,回屯怕是只剩百来号人已是菩萨保佑。
待豆油灯点燃时,白日她派出去打听的差事向她回禀:“省城街头小巷皆传大人英勇。”
?
街头巷子尾皆传大人以一人之力勇杀铁勒十骑,杀敌时青面獠牙,身高三丈,力大无穷,蚩尤上身,旁人不可近,伸手就将铁勒捉来,一口断脖子,连人带马撕得粉碎,真凶猛也!
柳文安的表情由起初的地铁老人到懵逼,再到惊讶,这是谁?这是我?
我怎么不知道自己有这能力?还能变身呢?
奥特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