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我真不是来救赎反派的啊——甜甜的瓜【完结+番外】
时间:2024-10-27 14:42:34

  沈熹察觉到他的异常,蹙眉道:
  “你怎么了?”
  “心情好,小酌两杯。”他浑不在意,又开了一瓶酒。
  沈熹便不再管他,继续吃面。
  倏地,他问,“好吃吗?”
  沈熹点头,“好吃。”
  或许是喝多了的原因,顾宁安黑亮的眸子湿漉漉的,竟显得有些傻气。
  “小时候,我妈经常给我做这个。”他勾着嘴角,脸上迟钝的表现出欢喜,“我也很喜欢吃。”
  沈熹好奇道:
  “那你为什么不给自己下一碗?”
  闻言,他收了笑,垂眸盯着杯子里澄澈的酒液。
  好一会儿才出声:
  “吃腻了。”
  “哦。”
  沈熹没什么追问的欲望,咬了口焦黄的煎蛋,专心吃面。
  可等她吃完才发现,对面的顾宁安不知何时趴在桌上,半闭了眼。
  她心头一动,起身走到他身边,想确认他是不是真的睡着了。
  手还未来得及碰上他,忽然,他睁开眼,目光准确落到她脸上。
  她吓了一跳,忙想收回手。
  他却用力捉住她的手腕,久久凝视着她。
  沈熹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怎么了?”
  他不语,就那么看着她。
  眸中糅杂了许许多多的情愫,她看不太明白。
  屋子里寂静无声,甚至能听见半开的窗外雪花落到枝桠上的细微声响。
  蓦地,顾宁安开口,嗓音染了清冽的酒香。
  “沈熹,说爱我,说一句你爱我,好不好?”
  声音轻的像一团棉絮,半点重量都无,似乎下一秒就要被风吹走。
  但沈熹确确实实听到了这句话。
  她似乎笑了一声,可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只是一点点掰开他的手指。
  “你喝醉了。”
  “……”
  顾宁安颓然闭眼。
  “是啊,我醉了。”
  他慢慢趴在桌上,将头埋进臂弯,再也没说过一句话。
  呼吸很快平稳下来。
  确定这次他是真的睡着了,沈熹不再耽搁,握紧手机,走进未上锁的书房。
  这里貌似与平常书房没什么不同。
  可直觉告诉她,这里一定有她要找的东西。
  ——就藏在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
  *
  深夜,还在警局值班的老杨收到一条信息。
  只有短短三个字,他却猛地红了眼圈。
  “找到了。”
第229章 番外·童话书20
  天还没有完全大亮,云层灰蒙蒙的,笼着一层阴翳。
  屋子里没开灯,只靠窗外几星路灯的灯光勉强照明。
  隐隐有警笛声随风传来。
  桌上没喝完的面汤已经凉了,表面浮着一层白色油脂。
  面倒是吃的干干净净。
  顾宁安没什么正形的靠着椅背,单手把玩着一把温润玉梳,半张脸藏在阴影中,只能瞥见上翘的嘴角。
  “走了也好。”
  他喟叹一声,收好梳子,站起身。
  走了没两步,想起什么,他一摸口袋。
  有什么东西刺的手疼。
  拿出来一看,满手的叶屑。
  枯叶易碎。
  所以不管怎么小心保管妥帖收藏。
  留不住的还是留不住。
  顾宁安勾着的嘴角慢慢放下。
  良久,他收拢掌心,握拳走到半开的窗边。
  远处,长龙似的警车风驰电掣而来。
  本只是隐约的警笛在此刻疯响。
  顾宁安倚着窗,眺望着远处被路灯灯光染了色的一树白雪。
  不像雪,倒像花。
  本该绽放在春日里的花。
  他微微一笑,紧握的拳头打开,向外一扬。
  无数细小的枯叶碎屑随风飘走。
  “从此以后,放你自由。”
  *
  临近春节,华国发生了一件大事,举国震惊。
  先是十三月这个组织出现在大众视野,再是无数陈年旧案浮出水面。
  一桩桩,一件件,皆是血与泪。
  更重要的是,这一切都和某位正部级领导有关。
  新年的第一天,十三月包括整个顾家,轰然倒塌。
  这件案子影响甚广,与顾家有关的人通通需要接受调查,与顾家有关的所有资产同样都被冻结。
  白雪消融殆尽时,顾宁远独自走出检察院。
  天刚微微亮,路上半个人影都没有。
  不对——
  有一个。
  湿漉漉的街道,她背对着汽车远光灯灯光站着,看不清表情与模样。
  可他知道那是谁。
  顾宁远仿佛梦游似上前。
  或许是觉得冷,他缓缓蹲在地上,用力抱紧了胳膊。
  “我是在做梦吗?”他小声问她。
  沈熹垂眼看他。
  一段时间不见,他头发乱糟糟的,脸上胡子拉碴,眼下还挂着失眠带来的浓重乌青。
  瘦了很多。
  与从前那个意气风发的京城顾家小少爷,判若两人。
  她解下脖子上的围巾,弯腰一圈圈绕在他颈间,问道:
  “还冷么?”
  顾宁远抓住了她的衣袖,指尖抖得厉害,嗓子也发着颤:
  “沈熹,你告诉我,我是不是在做梦啊?”
  沈熹沉默了一会儿,道:
  “顾宁远,忘了过去吧。”
  他哽咽一声:
  “沈熹,原来我最亲的家人,这么坏啊……”
  沈熹没说话,只是摸摸他的头,重复道:
  “都忘了吧。”
  “幸好,幸好我还有你。”顾宁远似乎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紧紧攥着她的袖口。
  “幸好,我还有你这个朋友。”
  沈熹的手一顿,悬在半空。
  过了一会儿,她道:
  “有个问题,我想问问你。”
  他抬头,“什么?”
  她深吸一口气,问:
  “假如我做了一件事,对得起所有人,唯独对不起你,你有原谅我的可能吗?”
  似乎过了很久,又似乎只是一瞬间。
  他望着她因逆光模糊不清的脸,缓慢却坚定的摇头。
  ——京城顾家的小少爷从来不会原谅对不起他的人。
  哪怕那个人是沈熹。
  “……果然是这样吗。”她叹气。
  “到底什么事?”
  他心里划过一丝不祥的预感,撑着膝盖站起来:
  “告诉我。”
  沈熹的嘴张了又闭,最后只说出三个字:
  “对不起。”
  顾宁远咬牙道:
  “如果你还把我当朋友,就说清楚。”
  沈熹:“……”
  于是,晦暗天光里,她一字一顿道:
  “是我毁了顾家。”
  像是误触了某种老旧的消音器,顾宁远脑海里嗡的一声响,耳朵里半点声音都没了。
  回过神后,他用力握住她肩头,控制不住的拔高了声音:
  “到底怎么回事?!”
  寒气深重,沈熹咳嗽了几声,眉间涌上疲惫:
  “你知道我哥李寒星是怎么成为植物人的吗?”
  顾宁远:“他不是出了意外,被车……”
  “不是意外。”
  她看着他,语速很慢。
  “是顾宁安。”
  晴天霹雳。
  刹那间,顾宁远定在原地,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气。
  他想要说些什么,至少辩解一句。
  刚张开嘴,又听见沈熹继续说道:
  “人民警察李寒星,追查一桩旧案时,查到了顾宁安和你爸头上。
  然后在一个冬天,顾宁安让他变成了植物人。
  我为了避祸带着他逃出国,这才遇见了你。
  可我没想到,你会是顾宁安的弟弟。
  因为你,我再次被顾宁安找到。
  后面的事你都知道了,我之所以答应留在他身边,只是想找到证据,为我哥报仇。”
  她每说一个字,顾宁远的脸色就白一分。
  到最后,惨白如纸。
  他还是不肯相信,矢口否认:
  “不可能!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他那么爱你,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沈熹反问道:
  “你知道你爸为什么从不让你插手顾家的生意吗?”
  顾宁远猜到什么,瞳孔倏地一缩,握着她肩膀的手微微颤抖。
  沈熹语气残忍:
  “某种意义上来说,你顾宁远是整个顾家,最干净的人,所以,你才能走出检察院的大门。”
  “……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他恍惚问道。
  沈熹声音低下去:
  “我不想你为难,就算我提前告诉你,你也做不了什么,只会夹在中间,两面受煎熬。”
  “不想我为难?”
  顾宁远轻声念了一遍,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兀自笑了起来。
  “果然是朋友,处处为我着想。”
  说着,他眼里泛起细密的血丝,又被泪水晕出一片朦胧的红色。
  “我哥害了你哥,害了你,所以你这么做无可厚非。”
  “我也知道他们罪有应得。”
  “可是,”顾宁远满脸绝望,“就算他们是世人口中的恶人,他们依然是我最亲的家人,是我的父亲和大哥。”
  “有这样大的深仇大恨在,我们这个朋友,又该怎么继续做下去?”
  沈熹缄默不言。
  顾宁远解下脖子上的围巾,手一松,任由围巾掉到地上。
  “沈熹,我们再也做不成朋友了。”
第230章 番外·童话书21
  从那天以后,顾宁远不知去向。
  一审判决下来,顾家父子判处死刑。
  得到消息那天,沈熹把顾宁安送给自己的所有东西统一捐了出去,用来修建学校与孤儿院。
  天气一天比一天好,她推着李寒星去医院的草坪上晒太阳。
  阳光金子似的洒下,暖融融的,驱走最后一丝寒意。
  她半蹲在轮椅旁,握住沉睡之人瘦削的手,疲倦的眉间浮出几分解脱。
  “哥,这一切,终于结束了,春天就快要……”
  蓦地,急促的脚步声自身后传来。
  “沈熹!”
  清亮的女音高声呼喊着她,夹着快要溢出来的雀跃。
  她回首。
  波光粼粼的湖边,夏玢玢与盛开奋力向她跑来,满脸欢喜。
  在他们身后,是陆景明。
  春光柔软,他一错不错的望着她,眉梢眼角依稀能看出初见时的影子。
  只是这一次,冰消雪融。
  四目相对,他对她笑了笑。
  沈熹便也笑了。
  “春天已经到了。”
  *
  夏玢玢和盛开的婚礼很热闹,伴娘只有沈熹一个。
  到了扔捧花环节,她对其他宾客摇摇头,提着裙摆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用力抱住沈熹。
  “希望,我最好的朋友沈熹,能拥有世界上所有的幸福。”
  她把花塞进沈熹怀里,又拉过陆景明的手与她叠在一起,笑中带泪:
  “并长长久久的幸福下去。”
  沈熹眼中水光莹然。
  热闹了一天,婚礼结束。
  傍晚,陆景明拉着沈熹回了一趟高中。
  已经放了学,校园里只有寥寥几个高三留下补习的学生还没走。
  见了在操场上漫步的两人,都投来好奇的目光。
  沈熹不放心的又拉了拉口罩,生怕被人认出来。
  陆景明捏捏她的手,脚下方向一转,往教学楼的方向走去。
  一直到了曾经的班级门口,他才松了手。
  “门锁着,我们又进不去。”她道,“来这里干什么?”
  “谁说进不去?”
  他单臂一撑,站上窗台,推开一扇未关严实的窗。
  沈熹反应过来他要干什么,一边紧张兮兮的放着风,一边道:
  “我们这样不太好吧?”
  陆景明三下两除二翻进教室,绕到前门,拧动把手。
  “啪嗒——”
  教室门缓缓打开。
  不等他招呼,沈熹“嗖”的一下钻进去,一叠声催促:
  “快关上快关上,别被人发现了。”
  他忍着笑关上门,“进来做什么,不是说不太好吗?”
  沈熹理直气壮:
  “你翻窗当然不好。”
  “我可是正儿八经走门进来的,和你能一样吗?”
  陆景明无言以对。
  他揉了揉她的发顶,替她摘下口罩,“现在自在点了吗?”
  “嘿嘿,自在的不得了。”
  沈熹背着手,蹦跶到当年坐过的位置旁,不确定的问他:
  “我以前是坐这儿的吧?”
  陆景明莞尔,“对。”
  沈熹便大大咧咧的坐下,仰起脸,笑着对他招手:
  “愣着干什么,快过来坐呀,小陆同学。”
  说到最后四个字时,她故意放慢了语速,尾音微微上翘。
  神色雀跃的仿佛回到从前。
  仿佛,她还是那个无忧无虑的,十八岁的沈熹。
  陆景明定定瞧着她,略有些失神。
  ——十八岁的沈熹是个水晶一样干净剔透的姑娘。
  人人都喜欢十八岁的沈熹。
  他们夸她眼里有星星。
  二十四岁的沈熹历经千帆,暮气沉沉。
  人们背地里都说她变了,不是从前的那个她了。
  只有陆景明,在认真心疼她眸中星辰陨落。
  一如此刻。
  他低叹一声,大步上前,轻轻抱住沈熹。
  “笑不出来,就不要勉强自己了。”
  沈熹嘴角的笑容僵住。
  随后,一点点消失。
  这些日子以来刻意表现出的朝气,犹如泡沫。
  随着“砰”的一声响——
  消失殆尽。
  她又变成了那个破碎的沈熹。
  那堆一片一片,没有任何规律形状可言的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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