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女A,但弯仔码头——闲时煮酒【完结+番外】
时间:2024-11-04 23:06:11

  只要他稍微调查一下尤利娅,顺便看了昨天的专访,就应该清楚尤利娅是什么样的人。
  闹出这种事,伊莱斯知道她在哪里却没第一时间把她带走,就说明他这个棒打鸳鸯的大恶人还有别的打算。
  一般这种贵妇私奔的戏码,把人抓回去是没用的。
  跟尤利娅相比,自己再次违抗他、从他眼皮子底下逃跑背叛他和他的家族,应该更让伊莱斯恼怒。
  他一定会惩罚自己。
  抓回去关禁闭这种惩罚不够深刻,按照传统私奔的故事线来说,伊莱斯从情方面打击她,才是最能给她致命一击且合理的。
  让她看清尤利娅的真面目,击碎她对爱情的所有美好幻想,再带回去惩罚,这样就说得通了。
  遗产和珠宝,乌涅塔绝对不会放手。
  尤利娅怎么配和钱相提并论。
  乌涅塔双手搭在饭盒上,上面的图案早就掉漆,略显斑驳。
  感情不是免费的,尤利娅的经济状况糟糕,穷成这样没关系,可以用别的东西来抵账。
  至于伊莱斯。
  跟达里尔搅在一起的时候,她有发消息过去求救,他忽略了。
  这一次他又直接略过,表示他根本就没有看医院的诊疗记录,不知道她现在是真的有病。
  从之前他跟自己那番关于情和钱的争论,以及他反复追问自己对他父亲有没有爱情的行为中可以看出,这人是重视感情的。
  不然他也不会轻飘飘揭过她跟达里尔乱搞的事。
  她暂时还没找到能拨动他感情的那个开关。
  下了车,经过重重关卡,层层登记,表明自己是尤利娅的听障同性恋人之后,收获众多或同情或打量的目光,顺利抵达她的办公室。
  尤利娅还在开会。
  把东西放在桌上,她的目光扫过上面摊开的卷宗,上面有埃克特的大头照,乌涅塔目光一缩,继续往下看。
  罪名是传播/邪/教,散布不良信息,危害社会治安。
  算上底层四区,整个十八区教堂无数,却没有教会的原因是之前教会干政。
  教宗信徒多,权力大,直接越过政府干涉国政。
  政权动荡,经历了二十多年的清洗,才把教会掌握的权柄尽数剥夺,政府也改了名字,变成检察院。
  虽然教会没了,但是形成了诸多变体。
  有维护劣等alpha权益的生命科学教,就有维护omega和beta的,还有支持性少数的,也有研究新科技的。
  大家都试图通过宣传和搞维权运动,来获得民众的关注,以此来攫取社会财富。
  检察院下分监查院和议院,议院的书记官不止管理着天龙人和商人的财产,同时也负责管理这些教派的事务。
  本国新教派没有五十也有一百,所以埃克特的罪名有很多说法,有可操作的余地。
  但是因为生命科学教跟A管会扯上关系,所以会有点难办。
  正看着,尤利娅推门而入:“你怎么来了。”
  三两步走到乌涅塔面前,把卷宗合上,揽着她的肩膀把人带着在一旁坐下:“刚开完会就听见她们说有人找我。”
  乌涅塔指着桌上的饭盒说道:“怕你没饭吃,所以过来看看,送饭应该是情侣间的必备场景吧,虽然我是个A,这种小事我也能为你做哦。”
  说不感动是假的,可是早上才狠下心来决定继续骗,面对她的柔情蜜意,尤利娅勉强一笑:“你看起来不像做饭的人。”
  “当然是哥哥做的啦。”她笑笑,起身把饭盒拿过来在尤利娅面前摊开,说:“但菜是我去买的哦。”
  埃克特手艺很好,尤利娅却食不知味。
  “我看到哥哥的罪名了,就知道他不会干坏事。”乌涅塔托腮看她:“你能想着我和哥哥,我很开心。”
  脉脉温情缠在两人周围,尤利娅身上却满是寒意。
  看卷宗是因为她决定屈服,想看看埃克特能换多少好处。
  她不敢和乌涅塔对视,只能埋头吃饭。
  “伊莱斯好像找到我了。“
  乌涅塔突然道。
  尤利娅猛地看向她,急匆匆把嘴里的饭吞下去,中途呛了一下,边咳边说道:“不该这么快的。”
  “有很多安保守在楼下,我买菜的时候也跟在后面。”她摸了摸尤利娅的脸,低声安抚道:“别太担心,没有立刻抓我回去,可能他对我彻底失望,不打算管我了。”
  尤利娅怔了怔,知道事情不会像她说得那么简单。
  “都这个时候了,他居然还用遗产威胁我,你说好不好笑。”
  “那你呢?”尤利娅喉咙发紧:“你怎么回答的。”
  “金钱诚可贵,爱情价更高。”
  她亮得惊人的双眸将尤利娅烫了一下,不敢看她,狼狈而艰难地把头扭到一边。
  尤利娅眼眶发潮,想用尽全力反驳,想大声告诉她:你不是这样的人,你跟我一样唯利益和金钱至上,所以才会在死了丈夫后立刻找到我,让我在葬礼上搞鬼。
  她想告诉乌涅塔,这一切都是你精神错乱导致的后果,你和我一样是个不择手段的烂人,烂人就不要演什么深情至上了。
  ――你最爱的是钱。
  她嘴巴张了又张却发不出声音。
  “其实我知道钱也是很重要的。”乌涅塔看向尤利娅:“我明明知道怎样才是最优选,我想要钱,我应该主动跟他说我要回去然后跪下跟他认错,让他原谅我。”
  乌涅塔用了很多我,来强调内心的挣扎和痛苦。
  “但是我做不到。”她说:“很傻对吧。”
  尤利娅知道自己现在该安慰她,立刻马上。
  可是她听不见,要让她理解意思,必须面对面眼对眼,逐字逐句缓慢地让她读清楚自己的唇语。
  这对尤利娅来说太艰难了。
  她没办法。
  几个小时前刚决定榨干乌涅塔的最后一滴利用价值,然后抛弃。
  现在要若无其事在乌涅塔面前说些会没事的鬼话,她做不到。
  两个相似的人,在两个能左右自己一生的两个选项中,做了截然不同的选择,这样惨烈的对比让尤利娅无地自容。
  她眼眶发热。
  这衬得她更卑劣。
  尤利娅的眼泪滴进饭盒里,泡进饭里。
  她咬着牙关不让呜咽声从牙缝里钻出来,像雕塑一样僵在那里。
  乌涅塔的手放在她肩膀上,轻轻拍了拍,说道:“我看到电视了,昨天所谓的调查,其实是挽回你名声的专访对不对。”
  尤利娅猛地抬头,双眼通红:“你听我说。”
  “别骗我了。”乌涅塔的手抚上她的脸颊,轻声说:“我虽然听不见,但是字幕还是看得懂的。”
  她并没有表现出生气的样子,尤利娅却觉得有寒气从脊背蹿上来,冷到牙关发抖,半晌才低头低声喃喃:“你骂我吧,我无话可说。”
  “我听不见你。”乌涅塔托起她的脸,认真地说道:“为什么要骗我呢,只要你开口,什么事我都能为你做。”
  “对不起。”尤利娅抿唇说道:“我习惯了。”
  无所不用其极,用谎言编织一切对自己有利的话术,早就是深入骨髓的习惯。
  “我是在育幼院长大的。“尤利娅突然说。
  “我父亲是诺拉家旁支的马夫,爱上了那家的beta小姐。”尤利娅看着她,语速很慢:“男A也有怀孕的可能性。”
  “我母亲被送去联姻,不可能带着个疑是怀孕的马夫alpha,本来就是玩玩而已。”
  “他生下我之后身体就不大好,只能把我送到育幼院,偶尔买点东西去看看我。”
  “后来诺拉家族想在议院安插自己人,在育幼院找到我,要带我来上七区。”
  “他不敢说自己是我父亲,只敢拉着我的袖子哭着求我不要走。”尤利娅弯唇讽笑:“我早就知道他是我爸,但是我过够了混乱肮脏什么都要靠抢的穷日子,骗他说我去看一眼母亲就回来。”
  “如果父母是送养人,并且还在世,成年前离开育幼院都需要送养人签署同意书。”
  “他居然真的以为我会回来。”
  尤利娅语气嘲讽,不知道在讽刺谁:“他真的以为我是来看妈妈的。”
  “上七区很好,我连做梦都不敢这么做,连下人房都这么宽敞,可以吃肉吃到饱。”
  乌涅塔帮她把眼泪擦掉,低声说道:“挣扎求存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
  “诺拉家的人每隔一段时间会对我们进行服从性测试,我永远是最先通过的那一个。”尤利娅脊背挺直,明明习惯了当吃人剩饭的狗,却总是下意识模仿上等人的姿态。
  “回到家族的当天,我们这些人签署了借贷协议,资助不是免费的,利息率每年成倍叠加,到成年时这是一笔无法想象的天文数字。”
  “薪金只能留下刚好足够生存的,其余的要打入诺拉家族的户头,每次为升职、或者为家族办事都可以获得金额减免。”
  尤利娅说:“我是晋升最快的,也是捞得最多的。”
  加上葬礼上从乌涅塔那里捞到的,刚好够她把欠款还清。
  尤利娅不想再受家族的钳制,她想爬得更高。
  “上七区的人坚信自己生来高贵,优秀是流淌在血脉里的。举止优雅刻在基因里,成绩优异是理所当然,心狠手辣是必备素养。”
  “可是这些东西我也学会了,我也可以拥有。”
  上等人竖起的坚固城墙,只要付出努力就能打碎,那么她为什么不能拥有更多呢。
  乌涅塔的手轻轻按在她脑袋上,有一搭没一搭地顺着她的长发,说:“自责吗?如果你是会自责的类型,我们也不会认识,更不会并肩坐在这里。”
  “你不觉得我可怕吗。”尤利娅抬手攥住她的手腕,说:“我来上七区二十年,我爸到死我都没回去看他一眼,反而对着抛弃我们的有钱妈妈极尽谄媚。”
  “我见利忘情无耻至极,被当成狗训了二十年,都学不会忠诚。”尤利娅语气紧张:“所有人都这么评价我。”
  “你继续忏悔的话我会看不起你。”乌涅塔盯着她,说:“迟来的赎罪和深情比草贱,做了就是做了。”
  这故事除了男A为爱怀孕是她没见过的套路,其余的环节每一个都很俗套。
  四目相对,尤利娅眼里的紧张瞬间消散。
  “不是忏悔,而是试探。”尤利娅说:“先抛出悲惨身世,让你知道我是个不择手段的人,借此间接希望你能谅解我在医院对你的欺骗。”
  乌涅塔的反应,让她忐忑地在这一刻袒露真心。
  “接下来的专访对我非常重要,我既怕你对我失望,又怕你真的就此离开,让我一个人面对镜头编造谎话。”
  “没有你,我就没有未来。”
  乌涅塔把手抽回来,笑着说:“我确实对你很生气很失望,不直接开口是在怀疑我对你的感情吗,虽然这份爱是病理性的,不正常的。”
  “但也切切实实地影响到了我的人生,我付出了这么多,得到的却是你的不信任。”
  “金钱权力和未来,哪样你都没有,刚好我也不需要。”
  尤利娅心中渐冷:“那你……”
  “不是说过了我需要回应吗。”乌涅塔说:“拜托别再让我强调了。”
  尤利娅脑袋抽痛,昨晚的场景再现,她需要的回应,除了想念还有什么来着。
  “我不知道。”尤利娅挫败地低声自语,一直绷着的身体变得松垮。
  乌涅塔托起她的下巴,在她迷茫无措的眼神中逐渐靠近,然后抱住她,在她耳边轻声说:“你现在就做得很好,刚刚说的那些不就是在对我求助吗。”
  “你的求助我已经收到了。”
  帮尤利娅把垂在脸侧的发丝勾到耳后,说:“因为我爱你。”
  “被爱的人可以随心所欲,在爱人面前做什么都可以。”
  “你做什么我都会体谅,你那些贫穷的、令人作呕的过往,只会让我更加崇拜现在的你。”她抚摸着尤利娅的发丝,柔声说:“一路走来你该有多么不容易啊。”
  “我会好好崇拜你,让你能够自信而坦然地向我求助,对我说出所有的无理请求。”
  尤利娅抱着她的手臂收紧。
  这样坦然又全无保留的牺牲让尤利娅感到害怕。
  不择手段去争去抢,厚脸皮地抓住一切机会往上爬,艰辛却踏实地往前走,是尤利娅人生的主旋律。
  像这样动动嘴皮子就能获得一切,让对方为自己赴汤蹈火,是从未有过的体验。
  明明解决了一桩事,她却高兴不起来,有种轻飘飘踩在云端悬在空中的感觉,不知道哪一秒就会踩空。
  “下一次专访时间是什么时候?”乌涅塔问。
  “两天后。”尤利娅抬头,好让她看清自己的口型。
  不用看,尤利娅都知道自己现在的表情有多狼狈。
  乌涅塔同意了,甚至原谅她之前的欺骗,一切都迎刃而解后反而让她陷入更深的焦虑。
  不用说谎是很轻松,乌涅塔来之前,她甚至早在脑子里演练过真相暴露后场面会有多难看。
  事情发展到现在,谎言与真相已经不是她们之间的阻碍,乌涅塔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恢复的病,才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突然爆掉的炸弹。
  乌涅塔现在对她有多坦诚和毫无保留,恢复后就会有多恨。
  作为同类,尤利娅太清楚获得现在拥有的一切是有多难。
  等她清醒后,回忆起为了别人亲手葬送未来的事,今日的甜蜜全都会化成梗在喉头的恨和毒。
  如果想在她恢复后还待在她身边,抓住两人今后的最后一点可能,尤利娅现在该立刻拒绝她去参加访问的提议。
  如果只是单纯的为了利益选择欺骗,势均力敌的情况下,同类之间或许会惺惺相惜。
  但是现在。
  她是在明知有问题的情况下,还要推乌涅塔去送死,把对方当成垫脚石。
  “别露出这种表情。”乌涅塔遮住她的双眼,说:“要利用我就彻底地利用,如果动摇的话,不用等到以后脑子恢复清醒,我现在就会看不起你。”
  乌涅塔语气温柔地将她前后的路全部堵死。
  帮助她崇拜她,实现她所有的愿望,是病着的乌涅塔的心愿。
  想报复她踩死她,是未来病愈后的乌涅塔的必然选择。
  尤利娅夹在中间,感觉整个人都泡在冰水里,彻骨的寒冷爬遍全身。
  视线被遮挡,她只能垂眼看着乌涅塔的下半张脸,柔软饱满的唇明明向上勾着,她却本能地觉得对方也在痛苦。
  “别又跌回垃圾堆,变回你自己都看不起的贱民了。”乌涅塔语气冷酷。
  尤利娅却开始动摇。
  两人静静坐在办公室里,突然门被敲响,助理探进来半个脑袋:“议长找你。”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