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红环的话还没有说完,一旁黄嬷嬷直接一巴掌就甩了过去,打断了她的话:“主子们说话,哪有你这些小丫鬟插嘴的的份儿!”
黄嬷 嬷下手极重,一巴掌直接把红环打得嘴角都渗了血水。
“你干什么!”纪南珠看得脸色一变,眼眶通红。
啪!
就在这时,裴若君甩手就是一巴掌往黄嬷嬷的脸上煽去。
她本就是习武之人,手劲极大,直接打得黄嬷嬷一声哀嚎,‘砰’地摔向了一旁的桌子,撞得椅子都倒向了一旁。
裴若君一脸清傲地瞪着她:“你也不过是柳府的一条狗,我侯府的人也是你想教训就教训的?今日看在你家姑娘的份上,我只赏你一巴掌,下次再放肆,别怪我不客气!”
裴若君说完,看向了柳水清。
柳水清脸上蕴怒,却也不敢发火,虽说她平时跋扈任性,但是也是知道分寸,知道宁江侯府是不能得罪的,且她心里还爱慕着裴之烬,于是她只咬碎了一口银牙,还得赔笑着说道:“若君,黄妈妈做事失了分寸,你且放心,回头我就罚她,你可不要再生气了。”
柳水清说着给了黄嬷嬷一个眼色,黄嬷嬷见状,也顾不得脸上身上的疼,赶紧跪了下来:“三姑娘恕罪,老奴知道错了,下次再不敢犯了。”
裴若君也不是那种得理不饶人的,更不屑为难一个下人,倒也没再说她什么。
只是柳水清这事儿还没完,她看向了柳水清,直接挑开了话说,“柳水清,季姨娘她是我大哥哥的妾室,我侯府的人,纵是她犯了错,纵是她尊卑不分,那也是轮不到你来教训,你一个相府姑娘管我哥屋里头人的事情,这事要传出去,你还要不要做人!”
裴若君素来就是瞧不上柳水清,这柳水清仗着父亲是相爷,长姐是恒王妃,向来跋扈,可从前她没惹到自己头上,她也懒得搭理,但今日她竟然惹到侯府这儿来了,她就不能不理。
一个未出嫁的姑娘,与她大哥哥一无亲缘二无婚订,找人家侯府世子的妾室的茬,这相府也是好教养!
柳水清也知道自己做法不妥,可她自幼嚣张惯,从前也做过不少这样的事情,每次对方都是忌惮着相府,都未声张,纵是有那么个别顽固的,她向爹爹娘亲撒撒娇,有爹爹娘亲出手,至今也没闹出什么事来。
但今日她明显是踢到硬板子了,裴若君即不敢柳府,也不怕事。
她此时心里也有些慌,忙咬牙讨好地笑道:“若君,我原本是觉得咱们两家亲厚,才一时冲动管了这事,此时让你这么一说,我也发觉我这做法欠了妥当,是我的错,我情急坏了事,既然你来了,那这事自应是由你管。你可不要怪姐姐。”
裴若君看着她虚伪的模样,只觉得厌烦,只是她向来不爱招事,这事闹大也不好看。
送了柳水清离开后,裴若君这才终于认真地打量纪南珠。
“季姨娘,您没事吧。”
红环顾不得脸上的疼,与红霞一左一右地过来扶着纪南珠。
“我无事。”
纪南珠面色白嫩,刚才让柳水清打了一巴掌,此时半边脸红肿起来,说话间一扯到嘴皮就疼,但是她也顾不得疼,看向了裴若君。
“多谢三姑娘救命之恩。”
纪南珠理了理裙摆,十分郑重地向裴若君行了个大礼。
纪南珠虽生得娇俏妩媚,但是举止却从容有度,眼神却清亮静雅,并未有轻浮之色。
那半边肿起的脸,不掩丽色,反而添了楚楚可怜,叫人心疼。
裴若君倒是并不怎么讨厌,但是她也不想这季姨娘因此而以为自己身份特殊,且也是存了一些提醒的意思,她冷冷说道:
“你不必谢我,我那都是为了我大哥哥为了侯府的面子,毕竟你是我侯府的人,便由不得外头人来欺负!还有,你得清楚自己的身份,你只是我大哥的妾室,不要真把自己当真侯府的主人,虽说我大哥宠你,可高门大户讲究门当户对,我大哥哥是定江侯世子,将来注定要娶高门贵女。”
“三姑娘,我家姨娘真的没有拿乔作势,是那柳二姑娘胡搅蛮缠,她见姨娘不肯随她去雅厢,便让人把这二楼清了场,人一走她就对姨娘打骂,根本没有由头。”
红环不想看着季姨娘被误会,连忙跪下解释。
裴若君其实也不相信柳水清那些话,只是不管真假,为着大哥的名声,为着侯府的名声,她都觉得有必要敲打一下季姨娘,让她守好身份。
“三姑娘放心,我有自知之明,本就是一介微末之辈,如今世子赏我这一隅清静之地得于生存,我安守本份谨慎处事尚且来不及了,哪敢有那些不切实际的妄想,断不敢以通园女主人自居。”
裴若君见纪南珠也不是那种狐媚又不知分寸的人,且看起来赢弱得仿佛风大点儿便折,她反倒落些不忍,语气这才缓和了些,“你能这样想是最好,只要你安守本份,侯府不会亏待了你。”
“多谢三姑娘提点,我当谨记得今日的话。”
纪南珠盈盈福身。
“柳水清那边你也不用担心,我随后会把事情禀给祖母,让祖母出面找柳夫人,料想柳府也是要脸面的,不可能放任柳水清这么胡闹丢人。”
说完,她看了一眼红环红霞,又添了一句:“下次出门,多带两个会些功夫的小厮,遇上事也不用急得想跳楼。”
纪南珠没想到对方竟然看出她方才的用意,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让三姑娘见笑了。”
面前小姑娘眉眼弯弯,盈盈娇羞一笑。
她本就身姿袅袅,此时丹唇逐笑开。
那一刹那,裴若君仿若觉得春风拂面而来,心底也跟着一驰。
然后她就明白为何大哥哥会纳她为妾了。
这女子,委实极美,那一身纤姿,那一张俏脸,还有那掀眉瞧人时的眼波盈盈,莫说她大哥哥,便是这这同为女子的人都有些心动。
不过她虽说心里已经认同,但是脸上还是装得淡漠。
“好了我先回了。”裴若君说着就要走,可是行了两步,也不知道为何,鬼使神差地,回头又留了一句:“以后遇上什么难事就让人来找我。”
说完,又觉得自己这话容易让对方产生误会,又解释了一句:“说到底你是我大哥的人,只要你好好守本份,我也是会照看你一二。”
“三姑娘,您真好!”纪南珠知着看着她,眼底尽是掩不住的感动。
裴若君看着那笑得似春花般的姑娘,板着脸,一副高冷:“我还有事,先走了。”
“送三姑娘。”纪南珠福了福身。
看着她离开,神情一松,有些倦意,看一眼嘴角还挂着血丝的红环,心疼问道:“脸怎么样?”
“奴婢没事,就是点小伤,倒是姨娘您……脸都肿了。”红环此时倒是不觉得疼,她就是看着姨娘那脸心疼。
“我没事,回府吧。”
这会儿也没有心思再做别的,而且今日这事给纪南珠敲了个警钟。
上京遍地高官望族,在这样的地方,她的身份太过于卑微,就是别人手里一只蚂蚁,谁都能拿捏,偏又占了裴之烬宠妾这样的名头,怕是少不得引人厌恶,她想活下来,只怕不易,诸如今日这事,太过于被动,若不是三姑娘来,她完全没有自保的力量。
可若是下次呢?怕不是最后受了辱,命也没能保住啊!
为了生存,那些求宠手段纵是再不耻,也不得不做了。
第10章 心头娇珠
裴之烬今日正好进宫面圣,是出宫后才得知这消息的,他倒是没有想到,有人能把蠢和嚣张做到如此极致!
“也幸好遇上三姑娘,要不然季姨娘今日怕是凶多吉少了。”屈甲不用想都能猜到如果没有三姑娘,季姨娘下场得多惨。
柳水清跋扈惯了,又有个柳夫人护着,向来是不把下人的命当回事。
柳夫人当年怀柳水清时跟随外放的相爷调任回京的途中颠簸,回京后便早产,她出生时不足称,体弱多病,更是几次病危,柳相觉得愧疚心疼,便处处溺爱,犯了错也不舍得责罚,柳夫人更是恨不得捧在手心里疼着,渐渐把她的性子养得极为任性。
只是这未免宠过头,无法无天了!
“怎就那么巧,她出趟门,就能遇上柳水清?”
裴之烬抬头看向了屈甲。
“是大姑娘约了柳二姑娘出门买胭脂,属下让人打听了一下路线,似乎一直跟在季姨娘的后面。”
屈甲当时也觉得这事蹊跷,早就打听过了。
“若君也是跟着季娇娇?”
“是。”屈甲应道。
“也不知道大妹妹这么做是她自己的主意,还是我那二婶的主意呢?”裴之烬眼底闪过了嘲弄,轻喃了一句:“这世上怎就这么多蠢人呢!”
屈甲:……
“走,回府吧!”
屈甲,“您不是要去大理寺?”
裴之烬长眸微斜,扫了他一眼:“不去了,爷这会儿心里头只记挂着我那被欺负了的娇柔小爱妾!”
屈甲耸耸肩。
表示世子真不容易!
……
裴之烬回到通园,看到的就是那个坐在凉亭里,哭得双眸通红的姑娘。
瞧见他时,还有些慌乱地拿着帕子胡乱擦着脸。
纪南珠本就是生得娇娇滴滴,眼眸纯澈,此时一哭,那一双红肿的杏眸水亮汪汪,半边小脸高高肿起,与另一边瓷白的小半张脸形成鲜明对比,只瞧一眼仿佛都能叫人心碎。
饶是裴之烬这等心硬之徒,瞧着这雨中梨花,也不由得心软了几分,他走向了她,宽厚大手,轻轻地勾起了她的小手,紧紧地握在了手里心,目光落在她红肿的半边脸上,语气里的心疼半真半假:“疼吗?”
“世子爷……”
纪南珠本已经堪堪止住的泪珠,随着他的话一落,一发不可收拾,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那眼泪似不要钱的珠子般一滴滴往下掉,抽抽噎噎地才把话说全:“我疼,更害怕……今日若不是三姑娘,我怕是再也见不着您了。”
她的嗓音天生娇软,刚刚哭了一场,此时带着沙哑,听着便似撩着人的心窝般,偏她似还不自知,还拿一双水眸直勾勾望着他,那玉葱般的小手更是紧紧地揪着他的袖摆。
纵是裴之烬非那重色之徒,此刻也觉气血上浮。
“不怕,有我呢。”
低沉的声音带了几分重气,男人那一双细长的桃花眸子,含波潋滟,大手轻轻地将她那不安的小手拢入了怀里,往她身侧的椅子上一坐,随后直接将她抱上了大腿。
“世子爷……”
小姑娘娇羞间却是往他胸口一埋,紧接着是一声软腻的低呼。
旁边跟着的屈甲只觉得全身一凛,哪敢再看,赶紧转了身。
“不必怕,今日这事,往后都不会再发生了。”
裴之烬一只手轻轻地捏着她的脸颊。
男人手劲儿大,纪南珠皮肤嫩,叫他这般捏了几下,只觉得疼,可又不敢说话,只拿一双雾水朦胧的杏眸无辜地望着他。
男人眉底渐渐浮起旖旎之意,纪南珠再熟悉不过,可眼下今日的事情还没真正解决呢!
他一句往后不会发生,远远不够。
她哭了这么一场,低声下气,可不是求欢好,她要的是他实打实的庇护。
这位爷一身贵气,谁知道身上沾着多少桃花。
这柳水清看着还是顾忌多没敢真动手,但下次遇上个狠的,她一个小小妾室,只怕是转首间就叫人给掐了脖子了。
都侍候上他了,总得寻个保命的符才行。
“爷,今日这事实在叫人害怕,那相府的姑娘说打就打,说杀就杀,您不知道在茶楼的时候,她有多凶狠,我当时都以为必死无疑了。”
她声音本就是软软糯糯,此时夹了委屈,眉眼里娇楚,听着就叫人心疼,说着就用着祈求的眼神望着他,“世子爷,您能不能给我安排几个得力的侍卫和嬷嬷?”
府里头姨娘安排几人侍候这倒也没有名文规定,但是二房古姨娘嫁给他二叔二十余年,膝下有一女,身边也不过是两个丫鬟一个嬷嬷,纪南珠这要求眼见就是越了过去。
裴之烬眸色深深,凝视了她片刻。
“我可是逾越了,罢了,我以后最多就不要出门,只要待在这通园里,想来也不会有人敢那么大胆冲进来杀我。”
男人的眼神太过于沉冷,如古潭般无波无动,以至于纪南珠瞧不透他心里是什么想法,她心知这事强求不得,于是以退为进,说完还自我安慰地笑了笑。
纪南珠说罢,将还沾着泪花的小脸轻贴在他的胸口,如雪葱的纤指,轻轻地在男人衣领处滑动。
片刻后,只听他轻笑了一声,“何来逾越。”
转头对背着他们的屈甲交代了一句:“屈甲,这事今日就得办好。”
“是。”屈甲早想着开溜了,此时一听,连忙应声离开。
不过他心底倒是对这位季姨娘有了新的看法。
“如今可放心了?”
纪南珠微微一笑,一双雾水娇气的杏眸盈盈抬起望着他,青葱玉指,轻轻地环过男子的腰,轻轻地在他的下巴处轻轻地亲了一下,“谢世子爷垂怜庇护。”
从前,她觉着女子也应有骨气,以色侍人最是要不得,可当下,她突然间就明白了一个道理,当命都要没了的时候,你只能弯下腰,低下头,把骨气打到脚底,只为寻求生存。
裴之烬垂眸,望着怀里娇羞地退开的女子,但见乌发似云,披了一肩,只露了半片长颈雪肌,如雪如玉,刚刚亲吻过他的红唇,嫣然娇软,叫人喉间生了痒意。
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拔动那蓬云乌发,略显粗糙的指腹,轻轻地打磨着那一片光滑雪肩,而后,缓缓低头。
薄唇,轻轻地贴着那一片冰凉的肌肤,轻轻而过。
似羽又似火,分明那样轻,却又一下子勾起了全身的敏感,纪南珠轻颤了一下,不由咬紧了唇,男人的指,滚烫得惊人,他的身体也似蕴着火一般,那热意透着薄薄的衣料传来。
她只觉得被那手碰过的肌肤,一阵阵痒麻,叫人有些难忍。
红环红霞此时早已经识趣地退到了远处,红霞年小,这几日来世子爷与季小娘都是在屋里头,头一回这么青天白日在这外院里,她不免好奇,站在墙根那儿,掀眉偷瞄了一眼,只见着季小娘那软缎外裳落至了手臂那儿,露出一只雪玉般的手臂,还有那圆润的肩,美不可方物,世子爷眸色灼灼,正低着头,轻轻地吻着。
她吓得脸通红,赶紧低下头不敢再多看。
“世子爷,回,回屋里头……”
细碎的声音,娇娇糯糯,口中似含了食物,吱唔间字也吐得不清淅,还伴着那软绵无力的喘息。
头顶阳光照得人眼睛有些睁不开,但也同时叫人羞愧。
青天白日做这事便也罢了,还是在这外头,不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