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埋怨的本尊此刻正穿梭于人群间，寻找美味佳肴当下酒菜，她的手上已经拿满了食物，凭借矫健的身手无一洒漏。
“总得给年轻人点空间。”某人的歪理照旧说得脸不红心不跳。
“所以就来牺牲咱们的空间？”刚得到一大颗糖的吸血鬼还没品味够滋味就被迫终止，他的怨气足够翻天。
艾尔莉塔笑着用胳膊肘捅捅闹脾气的吸血鬼，让他看看四周。平时没什么人的街道难得热闹一回，人们借由这个夜间集市宣泄心中的压力，此情此景仿佛回到过去，那个躲避追杀忙里偷闲的夜晚。
“不觉得熟悉吗？”她加以提醒。
希维拉怎么能不记得，那天简直终生难忘。
“你把人鼻子打碎了。”
“只记得这个？”艾尔莉塔坏笑着，一指在对方大腿处游离，明明那天不止这些。
“摸哪呢，当心着人！”希维拉压低声量把手打走，“你敢再在我身上点眼试试，我这次一定反抗。”
这句话反而正中艾尔莉塔下怀，她就等着呢。“怎么反抗？轻微的挣扎，还是——挣脱束缚的压制？”她问，漂亮的眼睛弯成月牙，狡黠地笑着。
“……女泼皮！”
第86章 V85·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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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被冠上泼皮的名号，艾尔莉塔借机闹得更凶，似是要把这个称呼坐实。她忽左忽右，两只手交替的骚扰身边人；腰掐了，屁股摸了，在大庭广众之下干尽下流事。
“没完了？”希维拉实在被闹得受不了，退开半步护住自己对一脸坏笑的人咬牙切齿，年岁的长进在她身上没留下多少痕迹，还是这样爱闹人。
“玩自己男人当然是没完没了。”艾尔莉塔娴熟地拋了个媚眼承认自己的顽劣，但也没有玩得太过头，把人逼急了可不行。
希维拉接过赔罪的麦芽酒站在摊位前悠悠喝着，视线由远及近扫过途经的每一人，他们的脸上都洋溢着兴奋的光彩没有任何担忧与顾虑，好似傍晚的激斗从未发生，或与他们毫无关系。
“伊莎贝拉应该闹出了不小的动静，她的魔法应该不足以做出屏蔽，为什么没人注意到？”他说出内心的疑问。
这点太不正常了，以他之见人类是贪婪又胆小慎微的生物，只要有一点不和谐的事态发生，他们绝对会立刻戒备竖起全部的刺保护自身安危，除非有所获益不然没谁愿意迈出第一步。就像那些甘愿成为吸血鬼的簇拥的贵族们就是最好的例子，没有永生的诱惑谁会放弃人的身份，投入不对等的时间、金钱，还有人命。
“又来了，胡思乱想什么？”艾尔莉塔用她还算干净的指节揉开希维拉皱起的眉头，“那里已算郊外没人注意到很正常，狼人再没脑子也不会在人多的地方闹事，他们人口稀缺可经不起更多的冲突了。再者说，咱们路过的时候不也没发现异常？要不是我指给你看，你都要错过了，普通人就更不会发现。”分析完，她咬下顺手买的烤后腿肉发出满足的喟叹，“这个真不错。”
看她吃得鼓起的腮帮子，希维拉总算露出笑意：“等会绕过去再买几串。”他用衣袖擦去对方嘴角的油渍继续问，“我还有不懂，谁会好心帮忙掩盖这些？以当时的情况，裘德可没这种闲心。”
“使魔。”艾尔莉塔的回答简单扼要。
瞧对面不敢置信的表情，艾尔莉塔就差说出少见多怪的话，眼中饱含笑意耐心解答：“不要小瞧伊莎贝拉的使魔，她很早就教会他们如何毁尸灭迹了，女孩子出门在外总得学会一两个保命的本事。”
艾尔莉塔细细咀嚼着嘴里的脆骨看向远处，熙熙攘攘的人群变得模糊，耳边的喧闹也逐渐飘远，记忆带她回到了摸爬滚打的过去。
“就像我当年。”她开口道，“女猎户并不罕见，我们更敏捷更机警是最好的猎人，但骚扰不会因为你的拳头够硬而止步。还有来自商人的打压，给的钱永远不足数，所以我总会模糊性别避开无意义的争端。”她抢走希维拉手中的酒杯喝净剩余的酒液，冲散过往的憋闷。
她从未忘过那些不公，过去的年轻意气并不会因着时间变淡，只会在心中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促使她成为更加强大的人去对抗。
对于艾尔莉塔说的这些希维拉同样知情，可他作为既得利益者没什么发言权，长得漂亮被歧视又能怎样，他终究是男人，说的话还是有一定份量。
“你闯出来了。”他挑挑拣拣，觉得这句话不会冒犯。
“当然。”艾尔莉塔咬下一大口肉狠狠咀嚼，“没人能阻碍我。”
看着她潇洒肆意的样子，希维拉轻笑几声，她就该这样，自由的猎人，无拘无束的风。
他握住对方空闲的手与之一同看向眼前繁盛的景象。思绪飘忽，今日的事又在脑中骚动；即便知道表面的繁盛皆为假象，但他已做好面对危机的准备，可今天突然出现的狼人成为最不稳定的突发状况，他又有些拿不准了。
“你说，还会有其他狼人吗？”
“谁知道呢，不要乱想，咱们的职责就是杀。”
严肃的话题就此终止，他们继续在夜间的集市闲逛。
两人沿街嬉闹，互说对方糗事，即使满嘴食物也不妨碍艾尔莉塔的稳定发挥，经常说得希维拉不知如何还嘴。
“瞧瞧你，活了这么多年怎么还说不过我？”她坏笑着打趣，希维拉满腹搜刮说辞的模样太过可爱。
“明明是你太不正经，哪学来的那些粗俗之语。”希维拉照旧反驳，不肯承认自己就是说不过对方。
吵归吵，闹归闹，最后手牵着手，亲密的紧挨着。周围的欢声笑语定格为二人世界的伴奏插曲，享受难得的惬意，无人能将他们分开。
异象突发，喧闹的街道骤然悄无声息，人们的动作定格在前一秒，脸上还留着那刻的表情。紧接着，他们收敛住脸上的表情变成相同的麻木，瞪大了眼齐刷刷转过头看向不受影响的艾尔莉塔与希维拉。这个画面无需赘叙也知是如何的诡异，即便是希维拉这样的吸血鬼也感受到了何为汗毛直立之说。
“快走！”也不知道是谁先说的这一句，也有可能是异口同声。
二人敏捷地躲避开围堵过来的人群，前后跃上屋顶，下面的人不依不饶的追赶着，更有甚者不顾自身的安危叠罗汉般地爬上屋顶继续追赶。这些人已丧失人类趋利避害的本能，如同被操纵的傀儡只知道追赶眼前的目标，他们不会看路，又不知疼痛，没跑几步就跌落缝隙却还想爬起来。
迫不得已二人只得加快速度脱离现场，转瞬间消失在夜色中。
“我要去趟协会！”艾尔莉塔在一处屋顶转向，她最不放心的就是协会的同伴，只能在心中一遍遍的祈求着平安。
纵使如奇珂这般见多识广，略有胆识的魔女也被眼前的景象吓得不敢轻举妄动。
不过是转身打杯酒的功夫，甚至脱口的一句话还未落地，刚还有说有笑谈天说地的顾客维持着前一刻的动作一个个僵立在原地。他们或高举酒杯，或咧嘴大笑；也有停在最滑稽的一瞬，面部肌肉歪在了奇怪的位置，结合手部的举动似是想要讲述所见奇事。
放在往常，奇珂或许会狠甩抹布骂骂咧咧地去找罪魁祸首，但今天她只剩苦笑。原因简单明了，暗处的敌人打了人一个措手不及，傍晚城外异样的魔力波动大概就是今晚的开端。魔女都是一群神经质的生物，稍不留神就能触动对方不知哪根弦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那名被吸血鬼圈养的魔女约莫就是受了刺激提前发动了诅咒。
早知道应该先联系艾尔，也不知道是不是只针对血猎协会的魔法。她在心中重叹。
如果她这时还能分出一分精力便能察觉到屋外也安静下来，连一丝虫鸣都不再有，整体事态比她想得更加严重。
很快，眼前的寂静变成夜不能寐的噩梦——呆立不动的人整齐划一地调整姿势，又一并齐齐地转动僵硬的脖颈看向这间屋子唯一不受控的人。更有几人半张着嘴发出意味不明的呃啧之声，漏出积攒的口涎。
魔女的直觉告诉她，这些人完了。
奇珂瞬间催动魔力在这些被操控的人行动之前破窗而逃，又借助大地之力做出石台托举上房顶正好与艾尔莉塔他们相遇。而他们身后跟着更多的人，每一个都伸直了手臂想要抓住前方的人将其撕成碎片。
略过这些人，奇珂短暂地瞟向艾尔莉塔身边的红发男性。虽是第一次与希维拉会面，但她立刻便认定他就是那个有名的“小漂亮”，无他，没有那个男人再比他漂亮。她刚要开口，一路被追着碾的二人没给她机会拉起她就朝城外跑去。
“别开口小心喝风。”艾尔莉塔倒是还有闲心提醒。
逃命之路并不顺利，没有强健体魄的魔女几乎跟不上他们的速度成了拖后腿的那一个，眼见差距越来越小，艾尔莉塔二话不说直接将奇珂扛到肩上。奇珂看着身后紧咬不放的人心中闪过莫名的情绪，哀叹只是一瞬，她再次调动魔力建造起石质的围墙作为阻挡争取一二。
“诅咒提前了。”奇珂的声音里带着对未来的恐惧，所有的计划全被打乱，他们还有胜利的机会吗？
其余两人陷入沉默，除了耳边呼啸的风声再无其它。他们也早有察觉，同样想到了傍晚闹出的动静，虽有预感但怎能想到吸血鬼竟真会选择这样的时机。
沉默的颠簸让奇珂有些想吐，她只是个惜命的魔女，过去惨烈的战争不过是曾祖母口中的睡前故事，未曾有现今的实质。可今晚，她成了故事中的一员，唯一不同的是，大家都是籍籍无名的小辈，不论是银爪，还是吸血鬼之主这类的传说根本不会参与这场无名的战争中。
想吐。
奇珂忍住胃部的不适，咽下酸水再次竖起阻拦的石墙，阻隔了不知能否复原的人们，阻隔了朝着不可控的未来愈陷愈深的思绪。
脚步落地的震动引起了奇珂的注意，她转头朝出城的方向看去，因恐惧激发的感知在此刻发挥出了应有的作用。“我感应到了拉耶兹他们的脚步，他们回来得比预期的早！”她挺起身指向声音的来源。
听此消息，艾尔莉塔与希维拉不敢怠慢，速度未减半分，在坚硬的石砖墙上留下深深的足迹硬生生转向。
急速的转弯顶得奇珂晕头转向，刚吃下的餐食在胃部翻滚，这次是真的要吐了。她连忙捂住嘴，现在根本没有时间娇气，必须在新的受害者出现之前争分夺秒，她不想看到与同伴刀刃相向的画面。
第87章 V86·揭露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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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傍晚开始，拉耶兹一直感到莫名的心慌，与那晚妹妹失踪时的预感有些类似。这种玄而又玄的第六感说出来除了极少数的亲朋很少会有人全盘接受，更多的只会安慰说是你太累了，等回城喝上一杯，再舒舒服服睡一觉什么烦恼都没了。从小便是如此，只有克耶菈愿意无条件相信她的话，现在最多加上一个艾尔莉塔，可有时她会按住自己不要轻言断论，却孤身一人把事情全部解决。
“太危险了。”她总是这么说。
愈发强烈的心慌让拉耶兹不断加快速度，闷头不语的反常让身边的同伴逐渐起了疑心。
“嘿，拉耶兹你慢着点，出什么事这么着急？”最憋不住话的斯尔拉卓曼紧赶慢赶地跟上来，原本还想打趣几句可看她的样子只能咽回肚子里。
拉耶兹因着对方的话语从专注中缓过神，她停住脚步说出自己的担忧。在别人说出那些预想中所差无几的，宽慰的话语时只有斯尔拉卓曼眉头紧蹙，没有把她的话当疲惫的胡言乱语。
“我相信你的直觉。”对此斯尔拉卓曼最有发言权，拉耶兹的直觉救了不少人的命，就连艾尔莉塔有时也会问问她的看法。
游说之人又加了一个，面对两人的坚持其余几人收起松散的模样一同迈开大步，如果真如拉耶兹担心的那样他们便是救人水火的英雄，当然没事最好不过就是提前回家罢了。
不好的预感在看到奇珂时跨入顶峰。
“奇珂老板？”拉耶兹的惊呼引起心不在焉的几人的注意，打眼看去，急速而来的三人里就有两个熟悉的身影。
如果单独看到艾尔莉塔，任谁都不会感到稀奇，但几乎吃住都在酒馆里的奇珂冒然出城，那绝对是出大事了。而另一个……
拉耶兹看向慢于艾尔莉塔半步的男人，红色的头发让她联想到那个住在郊外庄园的怪人，可除了最显著的红发他们并无更多的关联。
或许是我想错了。她想。
等两行人会合，还未喘口气，拉耶兹率先开口：“是已经开始了吗？”虽然早已从艾尔莉塔口中听到风声，但这比所有人预期的时间都要早。
她身后的人猛然顿悟，近期一直被拉耶兹和奇珂挂在嘴边的警告很可能已经成了现实，而听完接下来的描述要不是他们太过相熟不然都想归结为一场恶意的玩笑。
“魔女竟然还存活于世？还跟吸血鬼合作了？”斯尔拉卓曼还以为这些只存在小说里的人物早就跟狼人化作传说，只有吸血鬼还跟臭虫一样扒在人身上吸血。
“魔女为什么没有控制住你们？”其中一人直指核心，他们或许有辨认魔女的能力，但要说挣脱束缚这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城里的那些人就是最好的证据。
三人对这个问题不知该如何回答各个面面相觑，他们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只一心想着尽快拦下归程的几人。
“诸位稍等。”奇珂扯起一个尴尬的笑拉过艾尔莉塔走去一旁低声窃语，“怎么办，真要表明身份？”
“说了吧，魔女过去干的腌臜事基本上都忘在脑后了，不会再有那些审判。”艾尔莉塔实话实说，自斯契尔契纳一役之后谁也没再见过魔女的踪迹，要不是这次危机也想不起他们。
“不如担心一下他们能不能接受跟吸血鬼合作。”希维拉受不了那几个血猎审视的目光，紧跟着加入话题做以提醒。不仅仅是他，还有那些在庄园的前血猎们，这都是问题。
“你果然是吸血鬼。”奇珂呲牙咧嘴，就差抓耳挠腮，这个吸血鬼到底是怎么把艾尔莉塔骗走的？！
“不对！”她猛然惊醒，“魔女的诅咒也能影响到吸血鬼，为什么你没事？”她看向艾尔莉塔，难不成她受到吸血鬼的威胁？
“这个诅咒能影响吸血鬼的话那些贵族同样完蛋，他们不可能允许那个魔女做出伤害吸血鬼的事。还有，少瞎想，我们是真爱。”艾尔莉塔一眼看穿对方的想法出言解释，但也仅是如此，更多的注意力全落在一旁的血猎身上。拥有共同秘密的拉耶兹在吸血鬼方面也只对克耶菈有所忍让，其余的血猎更别提，况且希维拉的身份不仅仅是吸血鬼那么简单，争吵或许无法避免。
面对这个难题艾尔莉塔只能硬着头皮走一步是一步。“对你们再隐瞒也没有必要了。我，”她指指自己又指指奇珂，“跟她都是魔女的后裔。”仅一句便引来对面几人的惊呼，她顿了顿等待他们静下才指向希维拉，“他是我的爱人希维拉——”
未等说完，拉耶兹出言打断：“希维拉？那个吸血鬼之王希维拉？！”她的语气虽带有疑问但早已确认就等答案揭晓。吸血鬼的特征没逃过任何一人的眼，他们及其肯定眼前的红发男子就是可恨的吸血鬼，可怎样都没想到真实的身份竟比想的更加离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