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衣帽间是一秒都不能多待了,否则他完全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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蹲在沙发边一件件收拾衣服,时微先是面无表情,然后恍恍惚惚地摸了一下嘴巴,回想着卞睿安嘴唇和牙齿的触感,简直就有些飘飘然。她猛然站起来,将刚刚收好的衣服胡乱一丢,光着脚就跑了出去。
她站在楼上对卞睿安大喊:“你是不是喜欢我!”
卞睿安刚刚喝过一杯冰水降温,此时正处于一种理性杂糅着愉悦的状态之中。
他对时微招手:“下来我再告诉你。”
时微从楼梯上小跑过去,卞睿安揽住她肩膀就把人按到怀里:“为什么还会有这种疑问?我没把意思表达到位吗?”
蜷在卞睿安的怀抱里,贴在卞睿安的胸口上,时微后知后觉有些害羞,她低低地笑:“我就想听你说。”
卞睿安挑起她的下巴,笑着跟她唱反调:“但我不想说。”捧着那张巴掌大的脸,他低头狠狠亲一口,“还想听吗?”
时微大睁着眼睛点头。
他换了一侧,低头又亲:“还想听?”
时微“咯咯咯”地笑了,在他后背上锤打了两下:“快说啊!”
卞睿安偏不如她所愿,抵到时微颈侧,又在她耳垂上留了个牙印,下口也不敢重了,就是意思意思:“现在还想听?”
“你个登徒子!变态!色魔!大坏蛋!!!”时微边笑边打他,两人推搡着退到了沙发边上,卞睿安顺势用力,时微轻而易举就躺倒下去,回到了昨天晚上那个姿势。
他眼底含笑看着时微,轻声说:“你才是登徒子、变态、色魔、大坏蛋。”
时微理直气壮地扬了头:“我可没有乱亲你!”
卞睿安抓着她的手摸自己的脸:“怎么没有,昨天晚上就在这个地方,你拽着我的脖子不放,非要亲上一口才罢休。”
时微睁大眼睛:“胡说!我才不会!”
“骗你做什么?”卞睿安摸着她的头发,镇定且诚恳地告诉她,“真的,特别用力,就亲的这儿,都亲响了。”
“讨厌!你闭嘴!”时微被他臊红了脸,强忍着笑意和怒意,像条滑溜溜的泥鳅直朝下面缩。
卞睿安拽着她的肩膀又把人提回来,还未等她进一步反抗,他又沉着声音开了口。
“我喜欢你,喜欢得不知道要怎么说,喜欢得不能再喜欢了。”
第26章
俩人窝在家里过了几天二人世界。
说是二人世界, 听着仿佛挺浪漫,但实际上,与原先的日常生活并无多大区别。可境随心动, 心里认知不一样了, 没区别的生活,也就有了区别。
两人都没有恋爱经验, 虽说都长了一张花前月下身经百战的脸。
没有经验也不屑与旁人学习,在时微看来, 他们和别的情侣谈的根本就不是一种恋爱,别人的感情是逐步深入的,而她和卞睿安,几乎已经不剩什么深入空间了。
甚至偶尔会觉得,对方比自己还要了解自己。
所以她不需要循序渐进, 她只需要知道卞睿安爱着她就可以。
陈阿姨收假归来, 他们不敢像前阵子那样放肆。
虽说大家都是成年人, 谈个恋爱也没什么大不了,但陈阿姨毕竟是长辈,摸不准儿她到底会如何看待这段关系, 所以时微跟卞睿安商量好,在她面前还是装作无事发生, 以前怎么相处, 现在就怎么相处。
不过这也过于理想主义了,热恋的火苗燃起来,哪是说克制就能克制的。
两相拉扯下,家里形成了一种极度微妙的氛围。
俩人表面不动声色, 背地里却不放过任何一个亲|热机会,时常趁着陈阿姨转背的功夫, 就悄悄咪咪抱一抱,亲一亲。凭空生出了一股恰如其分的刺激感,反倒比先前的二人世界还要有趣好玩!
大半个月没有出门,除了赖在家里方便腻歪,还有炎炎烈日作祟的缘故。
好不容易盼到了一个多云的日子,卞睿安打算带时微出门溜达一圈,即便没有特定的目的地,吃吃饭,喝喝咖啡也是不错的选择。反正有对方在身边,干什么都不要紧,干什么都快乐开心。
时微起了个大早,穿衣、梳头、仔仔细细画了个淡妆。卞睿安也起得早,他倒是没什么需要捣饬,纯粹是早起习惯了,睡不了懒觉。
看了一眼窗外的浓云,卞睿安犹豫着,还是带了雨伞出门。他从来没有带伞习惯,但如果当真半途下起雨来,不能连累时微一同淋成落汤鸡。
俩人并肩走在小区里,这突然一下换了环境,时微反倒不如在家里大方坦率了。
一时之间,手不知怎么放,脚也不知该怎么走,她低头瞥了眼卞睿安垂在身侧的左手,很快又收回目光,往前看了去。别别扭扭地走着,她突然感受到掌心传来一阵痒意,紧接着,右手就被身旁这人紧紧攥了住。
走出小区没多久,时微就觉得肚子饿了,想吃早午餐。俩人随机进了一家咖啡馆,店里人不算多,音乐品味也不错,咖啡和面包的味道萦满了整个空间,使人感受到一种落地的满足和甜蜜。
时微一刀划开班尼迪克蛋,就听卞睿安的手机响了起来。
她原本没把这个电话当一回事,继续低头吃饭,然而却听卞睿安冷声冷气地问了一句:“现在吗?”
时微抬起头,困惑地望着他。
“怎么啦?”她动动嘴唇,无声地问。
卞睿安对她摇头,做作出个安抚的手势。
“我知道了,马上来。”卞睿安挂断电话,对时微抱歉一笑,“我爸有事找我。”
时微听到“我爸”二字,心里就条件反射地不大舒服:“他什么时候回的临海?找你什么事?”
“要给我个东西。”
时微转头看着窗外黑压压的云,胸口忽然就变得又沉又闷,她放下叉子不满地问:“非要现在去?”
“他很急。”卞睿安解释道,“是我母亲的东西。”
时微也不知道自己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就是不愿把卞睿安放走。可能是头一次约会就被打断吧?反正这个电话打来后,音乐变吵了,咖啡和面包也不香了。
“去哪里拿?”
“十方大厦。”
“那么远!就不能让人送过来?”
“当年他就是在十方大厦顶楼餐厅,向我妈求的婚。”卞睿安站起来,“可能想追忆往昔?或者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吧。”
“我跟你一起去。”
卞睿安想到那晚的场景,就摇了摇头:“回家等我。”
时微撇撇嘴,把放在椅子上的雨伞递到他面前:“拿着吧,可能要下雨。”
“不用。”卞睿安摸了摸她的后脑勺,“你不也还得回家吗。今天是我的错,改天给你补回来。”
“道什么歉啊,”时微自我安慰道,“反正这个假期还很长,咱们有的是时间玩。”
卞睿安走到她身边,弯腰在她额角亲了一口:“走了。”
透过玻璃窗,时微看着卞睿安打车离开。回头喝了口咖啡,只觉得又酸又苦,班尼迪克蛋也没胃口吃了,她重新点了份芝士蛋糕,企图用甜食平衡酸苦。又原地坐了半个小时,眼看窗外的天色越来越阴、黑云越来越沉,时微终于坐不住了,拎着雨伞打道回府。
坐在家里百无聊赖,时微钻到琴房练了两个多小时的琴。看着那颗越长越大的仙人掌,她总觉得心里刺刺的,不是个滋味。
卞弘毅是个不稳定的,时微担心卞睿安遭遇突发状况,犹豫再三后,她鼓起勇气拨打了卞梁电话。
接连打了三次,对方都未接听。时微有些纳闷儿。
之后的一个小时,她又尝试着联系了卞睿安,怎想卞睿安的电话也是一样,滴滴复滴滴,响得没有尽头。
“您所拨打的用户,暂时无——”
大雨一直没落下,乌云越压越低,把城市挤压着。时微掐断电话,心头有种不大美妙的预感。干脆拿起雨伞小跑出门,直接往卞梁家里去了。
卞梁不在家,接待时微的是张管家。
硬着头皮在卞梁家喝了半杯红茶,时微又像只无头苍蝇似的,打车去了卞梁公司。
前台小姐摸不清她的来路,不肯帮忙。时微百般解释之后,前台才帮她联系了秘书。秘书说卞梁上午接了一个电话,就自己开车离开了,他也不知道自家老板现在身在何处。
一颗心紧缩着,时微在街头漫无目的地游荡。游荡了四五十分钟,她还是决定先行回家。毕竟在家里遇到卞睿安的概率,比在街头偶然碰上高出许多许多。
现实还是让她失望了,家里只有陈阿姨在整理花草。她跟陈阿姨打完招呼转身要走,陈阿姨笑着问:“睿安怎么还没回来?这眼看就要下大雨了,他带伞了没?”
时微忍不住冲她发了脾气:“我哪知道!”
陈阿姨蓦地一愣,不小心碰断了茉莉花的细枝。
时微知道自己语气不好,说完就有些后悔,又急匆匆补了句:“他不接我电话。”
陈阿姨犹疑着点了点头:“可能是手机没电了。”
“应该是吧。”时微没有意识到,自己说这话时,连声音都不太稳。
晚上七点,卞梁打来电话,说派了汽车接她,让时微稍微准备一下。
“接我去哪儿?”时微急不可耐地问,“叔叔,我上午给你发的微信你看到了吗?”
“看到了。”卞梁说,“你先来我家,当面聊。”
时微又说:“他到现在还没回家。”
“我知道,你别担心。”卞梁疲惫地叹了一声,“过来再说吧。”
他模棱两可的一番话,引得时微一路胡思乱想。
去卞梁家的路上,这场大雨终于落了下来。坐在宽敞的汽车后座,时微望着窗外,不过傍晚七点多,整座城市已然坠入黑夜,疾雨拍打着车窗,像铺天盖地落来的巴掌。
张管家把神思恍惚的时微领上二楼书房,她在这里见到了卞梁。
“先坐吧。”卞梁指着靠墙一侧的沙发,“喝点什么?茶还是——”
“我什么都不想喝。”时微走到他跟前去,“卞睿安人呢?你知道他在哪里对不对?”
卞梁点头,他的眼睛一直看着窗外的雨幕,瞳孔不是放空的,里面有东西在闪动着,他在权衡、在思考。
“睿安在医院,一个小时前刚醒。”卞梁回头,抬手指向沙发,“还是坐下说吧。”
时微抓着沙发扶手坐了下去:“为什么会在医院?卞叔叔又打他了?”
“我哥没了。”卞梁说。
时微一晃神,以为是自己听错:“早上就是卞叔叔给他打电话,把他叫过去的——”
“我知道。”卞梁沉沉叹出一口气,“他拿刀挟持自己儿子,想威胁老爷子拿钱。没能如愿,从二十八楼跳下去了。”
短短一句话,时微足足消化了十分钟。等她将事实反应过来,仍是觉得一头雾水:“睿安不是去拿东西吗?怎么就进了医院?”
“我哥为了报复老爷子,往睿安身上捅了一刀。”
时微诧异地望着卞梁,声音抖得厉害:“他可是他亲儿子......虎毒还不食子......”
卞梁默然片刻:“我哥,也是我爸的亲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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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微跟着卞梁去了医院,一脚跨入病房,就见卞睿安脖子上缠着绷带,正盯着输液瓶发呆,他脸色苍白,神情茫然,仿佛三魂七魄丢了大半,迷失在今夜的大雨里了。一点也不像她认识的卞睿安。
卞梁走到病床旁边关心了几句,接到殡仪馆打来的电话后,转身出去了。
时微在他床边坐下,心中无比痛惜。但她明白,身边这人的痛苦一定比她多多了,她不能给他雪上加霜,于是努力调整语气,就像寻常说话那样开了口:“我找了你一天。”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卞睿安嗓音沙哑,像钝刀子割在时微心上。
时微摇头,又朝他坐近了些。小心掀开被子,她看了一眼卞睿安腹部的伤口,伤口被厚实的纱布遮盖了,看不出什么名堂来。她想摸又不敢摸,犹豫片刻还是把手收了回去,低低地问他:“疼不疼?”
“不疼。”说完这话,卞睿安强打精神,侧头看了一眼床头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