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聿白跟在她身后,不紧不慢地跟着她,逐渐靠近她在京北暂时属于自己的这一亩三分地。
走廊里,他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一接通,是少女怒气冲冲的质问声:“舅舅!你为什么让爸妈把我生活费减了!我哪里说得不是实话,我还给你通风……”
话还没说完,电话就被掐了。
第47章 后悔放我进来了?
李杳说了什么这么惹他生气?通风什么?
隔着几步路,电话另一端的嗓音其实听得并不真切。
桑南溪懒得深究,开了门,人却挡得严严实实的。
“你在门口等一下,我去把衣服拿给你。”
周聿白看着她满脸戒备的模样,勾唇冷声道:“怎么着?我连门都进不得?”
桑南溪一时被他这话噎住,电梯运转,不知是哪家的住户。
她思索片刻,后退了一步,拉开了门。
周聿白忍不住自嘲,原来他这么见不得人。
屋子不是什么复杂的布局,一眼便能望到底。
这地方唯一的好处大概就是安静,桑南溪睡眠浅,半夜稍有点响动都要醒,外面下着雨,屋里却听不见什么雨声。
还跟那时候一样,不爱叠衣服。
有些衣服零零散散地堆在沙发上,他的衬衫倒是熨得笔挺挂在衣架上。
他坐在沙发上,看着她给自己倒了蜂蜜水,又弯着腰去找什么东西。
只是一躬身,原本安安分分锁在那半裙里的针织衫便露了出来,半截细软的腰肢似白玉般勾住人的眼。
周聿白喉结微动,费了好一番心力,才将视线挪开。
桌子上瓶瓶罐罐的不少,大多是药,垃圾桶里也都是一包包喝完了的中药袋。
怪不得她身上一直萦绕着一种浅浅的中草药味。
桑南溪搬了椅子坐他面前,嫩白的手掌摊开,掌心泛着浅粉色,最近气血倒是养的不错。
她语气生硬地开口:“手。”
周聿白乖乖伸出手,腕骨虽说还肿着,但那阵痛意随着时间的消磨也一点点淡了下去。
桑南溪垂着脑袋,分外认真地帮他卷起衣袖,那模样,像真是在做什么重大的手术。
目光不由掠过她胸前的布料,如今灯火通明,布料上被那小流氓口水氤氲过的地方形成了一个浅圈。
前面出来前,他该把那小子吵醒的。
趁着她开药,周聿白不经意地问:“最近在喝中药?”
她答:“嗯,陈奶奶给开的,调理调理。”
“呲——”药雾随着挤压喷洒到了伤处,手腕覆上了一层冰凉。
比这药更凉的,大抵是人心。
周聿白坐在椅子上,看着她放下手,起身,又去拿那两件衣服,恨不得能赶紧把他给打发出去。
李杳前面发的信息还历历在目,小姑娘记仇,下午骂了她一顿,晚上就发了消息故意来膈应他。
「南溪姐不让我喊她舅妈了,我还喊吗?」
「下午南溪姐打电话的时候我都听到了咯,电话对面是个挺年轻的声音,感觉很帅!」
帅个屁,光从声音能听出来什么。
桌面上,桑南溪的手机震了震,她抱着没叠好的衣服匆匆跑来接。
看到上面的名字,她瞥了一眼周聿白,拿着电话走到了窗边。
只可惜,那些细微的雨声盖不住她的声音。
“喂,季之。”桑南溪捂着嘴,放低了音量。
最近她和陶季之的关系虽称不上进展迅速,但比起之前还是要熟稔了不少。
应父母的要求,两人基本上就在睡前再通一个电话,聊聊一天都发生了什么。
“校庆怎么样?”
“还行吧,见了老师,跟以前的同学……”
话说到一半,桑南溪却忽然没了声。
陶季之看了一眼手机,没挂断。
身后的热意贴上后背,丝丝缕缕的药味从腰间缠绕着往上。
周聿白的鼻息覆在耳边轻声低语:“溪溪,继续聊啊。”
他分明是在挑衅。
明明怀里还抱着他的衣服,身上沾染了他的味道,怎么还能和别的男人那般言笑晏晏呢。
桑南溪捂着嘴,生怕从口中溢出不该有的声音。
“南溪?”陶季之等了几秒,这才发问。
桑南溪忍着身后人的作乱,尽可能平稳自己的语调:“季之……我这还有些事,先挂了。”
说到最后,她紧咬着下唇,似乎只有这样的刺痛感才能缓解那本不该掀起的浪潮。
“好,那我们……”不等那边说完,桑南溪果断挂了电话。
周聿白的吻从耳后开始落下,唇瓣吮过细嫩的皮肤,稍稍用力,便落下一片斑驳。
她皮肤向来嫩。
原本包裹着修长脖颈的衣领被微微扯下,上好的针织面料,如今却变了形。
“周……”挂了电话,她便伸了手要来推他。
只要单独和他在一起,她总是不乐意的。
拒绝的话他听得够多了,周聿白捏住她的下巴,桑南溪吃痛地松开下唇。
唇瓣相贴,舌尖交缠,空空荡荡的衣摆称了某个早就意图不轨之人的心,终是触上那肖想许久的腰肢。
指节顺着脊骨一寸寸上移,手腕上冰凉的药激得怀中人发颤,明明手腕肿得厉害,挑开搭扣的指尖却灵活依旧。
“啪嗒——”一声轻响,舌尖吃痛,这是她对他这个登徒子的报复。
周聿白轻笑着将她搂上台桌,鼻尖相对地看着她被吻得面颊微红,小口喘息的模样,心神微动,又在她的侧脸亲了几下。
“周聿白!”
她推着他的肩膀,明明是中气十足的呵斥,落在周聿白耳中,他却能恬不知耻地当作是情话,语调缱绻地应她:“我在。”
引狼入室,这话说得当真没错,她不该一时心软,放他进了家门。
她脸上的懊悔被周聿白收入眼中,他一只手扶住她的腰,一只手抚上那裸露在外的膝盖。
白色的半身裙早不知何时便堆到了大腿上,膝盖泛着凉意,温热的掌心覆上,搭在他肩上的手便扣得更紧。
周聿白俯身低笑:“后悔放我进来了?”
她伏在周聿白的肩上,说不出话来,推又推不开,眼尾晕着红,活脱脱的一副可怜样。
桑南溪咬上他的颈脖,骂出口的话却变了调:“无耻……”
药味混杂着她身上的馨香,一阵阵地往他鼻腔里钻,拇指轻拢着她的后腰蹭了蹭,说得话意味不明:“怪不得那小流氓赖你身上不肯走,是挺香。”
“嘶——”这咬人的功夫倒是越发长进了。
屋外的雨大概是大了,连溅在玻璃窗上的水声都越发的清晰。
第48章 现在喜欢这样的了
“哭什么?委屈了也哭,舒服了也哭,那溪溪你告诉我,现在是舒服的还是委屈的?”
周聿白的唇瓣贴着她的后颈,若有似无的触碰,灼热的气息偏在一处停留,烫得人神思恍惚。
上好的佳酿,她本未沾半点,可到底是借着旁人的唇,品到三分余韵。
周聿白勾人的语调微微上扬,他学什么金融,怕是靠那副嗓子也能赚上不少。
意识都渐渐模糊沉沦,桑南溪哪里还有精力来回答他的话。
可周聿白今天显然是刻意存了心思要和她周旋的,不紧不慢地耗着她,只为了能从她嘴里套出两句实话。
“溪溪,真不喜欢我了吗?”
“不。”她回答得果断,几乎连思考的时间都不需要。
托着她后腰的手掌刮了刮她的腰窝,屋内有响声似泉水潺潺,周聿白蹭着她的面颊笑:“是嘛,可是咱们这条小溪还是记得我的,你说对吗,溪溪?”
桑南溪堪堪稳住自己的身子,骂声断断续续地从嘴角溢出:“你下流……”
周聿白只是笑:“出了趟国,骂人都文雅了。”
这话模模糊糊地入了耳,桑南溪心里的怒意更甚。
她到底为什么文雅,他自己心里不清楚吗?
他们刚在一起的时候,平日里看着只觉得桑南溪是个温软可人的江南姑娘。
可一到床上,嘴里蹦出的脏字儿可不少,尤其是她吃不消了,就开始口不择言地骂,周聿白听了频频皱眉,忍不住打趣:“怎么上了床就跟个小炮仗似的。”
桑南溪心想,这有志青年就是不一样,总有些风骨在,做这事规矩都那么多。
只不过当时她只嗤道:“那你去找能和你风花雪月的去。”
桑南溪自然是看不见周聿白渐深的眸色,我行我素了几次,最后却硬是被周聿白逼着把这习惯给改了。
人是会好了伤疤忘了疼的,好比现在,桑南溪气不过地想骂:“周聿白,你个傻……”
脏话还没骂出口就硬生生地转了调,成了哭腔。
“痛啊!”
明明是他先招惹她的,她骂了,他又不乐意。
这么些年,还用打人屁*股这招,他也不嫌过时。
周聿白一看她那双水汪汪的眼就知道她在想什么,眉梢轻佻:“溪溪,这管人的招式不在多,管用就行。”
去他爹的,管个屁。
放在桌子上的手机突然震了起来,两人同时望去,是个境外号码。
桑南溪的瞳孔愣怔了片刻,等反应过来时,周聿白已经松开扶着她后腰的手,指尖轻点,远隔重洋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溪,你这电话接得也太慢了。”
李杳说得没错,的确是个挺年轻的声音,只是说中文的口音有些别扭。
这丫什么破腔调。
“人家叫你呢,说话呀,溪溪。”周聿白恶劣地笑。
“你在洗澡吗?”那男声狐疑地问道。
周聿白的薄唇抿成了一条线,眼底的墨色翻涌。
听这话,这两人,还老在洗澡的时候打电话。
“把电话挂了!Isaiah!”桑南溪近乎尖叫着喊道。
她越是着急,周聿白脸上的笑意便越是冷漠。
他的眼眸似一汪深潭,深不见底,可那份阴霾却叫人直直地坠入冰冷的湖底,水草缠住脚踝,再逃脱不得。
所幸,电话另一端的人并没有多问什么,挂得极快。
周聿白不屑地冷哼,还挺听她的话。
他似笑非笑地跟她做着暧昧至极的动作,嘴角的弧度却轻蔑至极:“现在喜欢这样的了?年轻的?还是墨守成规的?”
桑南溪的脖颈微微扬起,修长的颈线似高洁的天鹅,泪顺着眼角滑落,那声低吟被人吞之入腹,攀在肩膀上的指尖泛白一瞬,却又无力地垂了下去。
打在窗上的雨凝成了一股股水线淌下,窗外星星点点的灯光如今落在眼中,再照不清京北的夜色,只成了那一道道触不可及的光晕。
桑南溪意识模糊,分不清到底是泪糊了眼,还是雨掩了景。
她被拦腰抱起,周聿白虽说第一次来,但这屋子实在是一览无余,一共两扇门,甚至连碰运气都用不上,打开便是卧室。
床榻微陷,屋里都蔓着同她身上一样的馨香,这香安抚不了人心,只让他燥意四起。
下午的电话他听得清清楚楚,很快就回去,回哪儿?那个连普通话都说得磕磕绊绊的人身边?
五年前他就不该放她走,宁可给她绑在身边,也好过现在她回来了身边一会儿一个画家,一会儿一个竹马的强。
哦,如今还多了一段异国情缘。
她是真会招人喜欢的。
周聿白拨开黏在她额头上的发丝,泛着红晕的脸蛋汗津津的,鼻头都渗着几颗晶莹的汗珠。
桑南溪的意识渐渐回笼,猛地拍开他的手,冷眸瞪了他片刻,又拿手抹了抹脸,眼中的厌恶不加掩饰。
周聿白气得发笑:“怎么着,还嫌弃自己。”
桑南溪递了记眼刀给他,他是年纪越大越发的混了,往那床头一靠,称他一句纨绔子弟也不为过。
在外面倒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样。
假正经。
桑南溪不由开始怀疑,她当年初见他的时候,究竟是怎么会觉得这人清风霁月,犹如那高岭之花高不可攀的?
周聿白衣襟半敞,身上原本笔挺的衬衫经过方才那一番皱皱巴巴的,西裤上的一块布料总比周围的颜色要深些。
桑南溪仓皇移开自己的视线,轻了轻沙哑的嗓子:“衣服在外面,小李还在等着,你自己拿了出去。”
她倒真是被人伺候惯了,从前他就惯着她,先得给人伺候得舒舒服服,才考虑自己。
现在倒好,是半点都不管他了。
也是,毕竟是他巴巴地送上门,她又哪里会缺。
周聿白抽了一旁的纸巾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指节,这动作,若是旁人做了或许觉得刻意露骨。
可配着他那一身矜贵散漫的气质,生生让人看出几分繁华落尽的颓靡来。
“溪溪,你什么时候天真到觉得我把你抱房里是想让你休息的了?”
第49章 当小三吗?
桑南溪眨了眨眼睛,似是还没反应过来他话中的意味。
迷朦的双眼因为方才哭过,宛若覆着一层水雾,原本根根分明的睫毛三两根一簇地被打湿,脸颊上的绯红未散。
狭长的眼睛天生带着媚意,表情却又至纯至善到了极点。
让人忍不住想欺负。
周聿白把她抱到腿上,勾着她的下巴,舌尖勾勒着她唇瓣的形状,不似方才那般急风骤雨地引她交缠,吻得格外轻柔。
桑南溪几乎是下意识地攥着他的衣领,先前的余韵未散,她是真的被亲得七荤八素,昏了头。
直到金属的皮带搭扣声响起,她才从中惊醒,“不要!”
“周聿白,你喝醉了。”她喘着粗气,双手抵着他的胸膛,再没了刚刚意乱情迷时的乖巧。
感受到那异样的变化,桑南溪如临大敌般匆匆就要起身。
盈盈一握的腰肢被手掌扣住,周聿白微眯着眼,嘴角咧着一抹笑,“是,我醉了,醉得不清,溪溪,你帮帮我好不好?嗯?”
那声尾音勾得人心都颤了一下。
他的指腹有意无意地擦过她的手心,捏捏了手掌,又哑着声在她耳边恳求:“乖溪溪,总也帮我一回。”
桑南溪无意识地吞咽了口口水,周聿白看得真切,笑意更浓,语气是从未有过的恳切:“就这一回,求你了。”
室内的温度上升,虽没有火源,却烧得人面颊发烫。
桑南溪偏着脸,眼睫颤得似那春日里蝴蝶的翅膀,连呼吸都不敢放声。
不知何时起,她失去了自己手掌的控制权,衣物的摩挲声渐响,空气都仿若在这一刻变得粘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