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色诱哄——若初宁【完结】
时间:2024-11-17 14:43:19

  “你好了没?”她手腕发酸,嗓子干涩得厉害。
  周聿白的语调不稳,却又怕吓着她,只尽可能地放轻声音:“你唤我一声。”
  “周聿白。”她语气生冷。
  “从前是怎么叫的?”周聿白颇有耐心地哄。
  桑南溪轻咬着下唇,满脸的为难。
  “算了。”周聿白不再强求她。
  “阿白……唔……”
  周聿白这人,惯会得寸进尺。
  桑南溪紧闭着眼,不愿看那沾了污渍的手心,任由周聿白帮她一点点擦拭干净。
  安安静静地也就算了,偏他还要说一句:“累着咱们溪溪了。”
  没脸没皮的东西!
  桑南溪果断翻身下床,可到底是高估了自己,小腹的酸麻感未消,腿一软,人直直地往那木地板上跌。
  周聿白眼疾手快地把她捞了起来:“急什么,也不怕把自己给摔了。”
  桑南溪和他拉开了距离,满脸都是怨怼,就差没说,要不是因为你,我能摔吗?
  “你能不能走,不能走我让小李上来接你。”
  周聿白摊手:“走不了,我让小李回去了。”
  桑南溪一脸的不可置信:“你什么时候……”
  周聿白又去牵她的手,被躲开,他便又勾着手指覆上去。
  直到得偿所愿了,这才不紧不慢地开口:“你这表情把我显得倒像是什么万恶的资本主义,大晚上的都不让人安生。”
  桑南溪倒比他还谨慎,眉头一皱,表情严肃:“你又说什么浑话。”
  她坐在床沿边缓了一会儿,吐出一口浊气,“那我给你打车。”
  总之,她这里是留不得他的。
  她没那个心思,更没那个本事。
  否则,谁知道又会担上什么罪名,亦或是被谁怀疑她图谋不轨。
  刚刚不过是被鬼迷心窍一阵,现下清醒了,没有再自沉的道理。
  只不过解决方式似乎没让周聿白满意,他勾住桑南溪要离开的手,手腕拉扯的痛楚让他面色都霎时地发白。
  桑南溪松了和他较劲的力,漠然看他。
  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
  周聿白被她看得心烦意乱,刚刚的暧昧沉沦不过片刻便被这三言两语打消得干干净净。
  她这是拿他当什么,各取所需的生理伙伴?
  他就算再好的脾气,想到先前的电话,此刻也忍不住沉声讥讽:“怎么,把我赶走了好让你赶紧和那小男朋友聊天?国外的还是国内的?”
  这话倒是把桑南溪给逗乐了,她扬着嘴角笑,眼眶却发酸:“周先生,您既然知道我有男朋友,有相亲对象,您还在这耗着干嘛呢?”
  “当小三吗?那我面子可真够大的。”
  明明这话说得硬气,也算是为自己争了口气,可桑南溪的心却快活不起来。
  他就是这样看自己的,总之在他眼里,她就是个水性杨花的人。
  周聿白被这话噎得脸色由白转青,这小没良心的往人心坎上戳得是真狠。
  早知道她能说出这话来,他刚刚就不该心疼她,把那事做到底算了,总也不至于叫自己白白生这场气。
  他也能怒目切齿地把她给骂一顿,然后摔门而去,可这伤人的人倒是比他还委屈。
  仰着头,豆大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也不眨眼,像是宁可等着风来吹散,也不愿意自己落下泪来。
  周聿白叹了口气,将人拽坐在床上,抽了纸,刚要帮她擦。
  桑南溪大手一挥,拍开他的手:“我没哭。”
  周聿白又好气又好笑,只能掐着怪调逗她:“是,没哭,这四九城的雨太大,屋子都漏水,挂您脸上了,今儿我先替您擦擦,赶明儿我让人来把这屋子修修,免得下次再漏雨。”
  这话也没把人逗得破涕而笑,只是不再逞强着不让人擦眼泪了。
  刚把眼泪擦干,桑南溪眨巴眨巴眼睛,将话题又带了回去:“我去给你叫车。”
  有了前车之鉴,周聿白也不说什么阴阳怪气的话了,只用拇指摩挲着她的手腕,不知过了多久,才从嗓子里挤出一句:“你跟我把当年那事跟我说清楚了,不用你赶,我自己走。”
  桑南溪一怔,自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自嘲地笑:“早过去的事了,还去问那么多有什么意思呢?”
  周聿白微阖着眼,敛去眼中的酸涩:“这五年,在我这可没过去。”
  她微弱的嗓音轻得如在风雨中挣扎的花瓣,终是落入一汪池水,无声凋零。
  “我要的东西俗,堂堂正正的名分,受人尊重的认可。”
  “那些东西,周聿白,你能给,但不会是给我的。”
  “咱们已经当断不断过一次,难不成,还要再来一次吗?”
  一次已经要了她半条命,她经不住第二次了。
第50章 是她高不可攀的高台
  在说起离别二字的时候,桑南溪总是面无表情的,分外漠然。
  她对谁都心软,唯独对他,分开的时候总是不留一丝情面。
  “其实,早在当年李尚锦来找我的时候,我们就该断掉的。”
  那一年,是他们最相爱的一年,也是在那个时候,她才知道自己爱了那么久的人,连真实身份都一直瞒着她。
  有那么一瞬间,桑南溪也自暴自弃地想,要是她一直被蒙在鼓里就好了。
  因为细想那段过往,大概是他们最心无旁骛爱着对方的时候。
  没有那么多的利益权衡,桑南溪甚至总和陈枳夏谈起,会不会哪一天周聿白就会拿出戒指,对她单膝下跪,然后问她愿不愿意嫁给他。
  桑南溪还一本正经地敲了敲桌,“要是他和你商量求婚的事,你可得瞒着我,别叫我看出来了。”
  陈枳夏问她,就不怕你爸那儿反对。
  桑南溪昂着脑袋颇为得意,“我愿意结婚我们家老桑就偷着乐了,哪里还会管这些。”
  陈枳夏颇为惋惜:“本来还想着咱俩能潇洒一辈子,没想到这周姓有志青年还真把你拿下了。”
  桑南溪笑得开怀,她也没想过会真栽在周聿白身上。
  只不过那些憧憬与期待在李尚锦找上她的那一刻一切都化为了乌有。
  甚至连周家都没有亲自出面,只是派了个人来打发她。
  那一阵,她刚从芬兰回来,周聿白接了她之后就出差了,两人隔了一周没见,却只有匆匆一面。
  冬日里桑南溪就窝在酒店的房间里连门都懒得出。
  飘雪的时候她还在想,周聿白会不会给她一个突然的惊喜,敲响房门,告诉她,回来了。
  正那么想着,房门却被兀地敲响,她连鞋子都来不及穿,匆匆就去开门。
  只不过,门打开,桑南溪却愣了神:“您是?”
  那人穿着一身西装,扣子一丝不苟地系到领口,手里拎着一个文件包,桑南溪之前只在电视新闻上才见过这么一本正经的人物。
  他说:“桑小姐您好,我姓李,来同您谈谈。”
  这间房,在岭秀府的最高层,可以将整座四九城都一览无余地尽收眼底。
  桑南溪大概此生都无法忘记,那日阴沉沉的天压下来的场景,灰色的云层压得人喘不上气。
  漫天飘雪,似是早已既定了他们的离别。
  桌上摆着三份文件。
  一份是桑南溪从小到的生活经历,小到她谈过几任男朋友大到她获得过何种奖项,事无巨细到比她自己的记忆都要清晰。
  一份是她和周聿白在一起之后,所有发生的事情。
  还有一份,是她父亲,调查周聿白身份的凭证,以及桑家在她认识周聿白之后,为何会在生意场上逐渐水涨船高,又究竟从中获得了几分好处。
  “桑小姐,如果我是您,那这些好处也捞得足够多了,人总不该贪得无厌的。”
  ……
  贪得无厌,围猎,这些词语还是第一次用来套在她身上。
  照她的性子,她总是忍不下这口气的,宁可把这桌子掀了,也不愿意自己受半分的委屈。
  可,她不想跟个疯子似的,好像真印证了她放不下这段感情一样。
  她将桌上的文件理了理,连滴眼泪都没掉,语气淡漠到连李尚锦都不免多看了她一眼。
  毕竟按照资料来看,周聿白那小子对眼前人还是很疼的,这女人要不想放手,使使手段,让周聿白把她养在外头也不是不可能。
  可这些事情放在其他纨绔子弟上或许还成,但放在周家是绝对不可能的。
  桑南溪脸上挂着恬淡的笑,呼吸声比往常要急促些,只是说:“原来他的周,是这个周。”
  在京北那么些年,她总也有所耳闻。
  是她高不可攀的高台。
  李尚锦不动声色的笑了笑,现在再去计较她究竟是不是别有用心也已经没有意义了。
  关键是,周聿白为她乱了心神,她的存在已经越界了。
  这段对话是如何结束的桑南溪已经不太记得清了,没有电视剧里那种所谓的狗血剧情,李尚锦甚至贴心地为她关上了门。
  桑南溪一直在椅子上坐到了深夜,看着马路上渐渐覆上一层白雪,路灯亮起,照亮了京北的夜,可她的眼中却氤氲了浓雾,久久不散。
  电话闪了又闪,上面的名字那么的熟悉又陌生。
  后来酒店的工作人员刷开了房门,看到桑南溪坐在椅子上的时候却不敢松下一口气。
  屋里未开一盏灯,窗前的那个人影不知在那儿坐了多久,暖气开得很足,却在她身上感受不到一丝暖意,整个屋子都了无生机一般。
  “周先生,桑小姐在。”
  周先生……若只是普通客人,他们的语气又何至于诚惶诚恐到这个地步。
  跟他在一起那么久,她究竟傻到了什么地步。
  “桑小姐,周先生的来电。”电话被递到了桑南溪耳边。
  周聿白的语气听起来并不算好,他打了她一下午的电话,生怕她出了什么事。
  “怎么不接电话?”
  “生气了?我很快就回来,溪溪,别跟我闹别扭,等过了这段时间,我再陪你去芬兰过节,好不好?”
  一下午的沉默,让桑南溪开口的时候分外困难,短短几个字,喉间却好似刀割般,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
  “周聿白。”
  “嗯。”
  “阿白。”
  “我在。”
  ……
  他静静地等着她,半晌,一句陌生的称呼传入了他耳中。
  “周先生。”
  他沉默了片刻,却还是应了声:“怎么了?突然这么叫我。”
  桑南溪嘴唇干涩得发白,她轻舔了舔嘴唇,舌尖却顿时沁出一股苦味,苦得她忍不住地落泪。
  她说:“算了吧。”
  “什么算了?”周聿白握着手机的手抖了抖,一种不安的预感涌上心头。
  “你出国不是也不方便……”
  血气上涌,周聿白扶着栏杆,声音都在发颤:“溪溪,等我回来跟你解释清楚,好不好?”
  他是顶着风雪回来的,连夜赶了回来。
  那时,桑南溪已经退掉了这间他们包了许久的房,拎着行李,准备离开。
  周聿白身上的白雪化成了水,打湿了大衣,她第一次在他身上看到了狼狈。
  他笑得勉强,却还是如从前那般跟她说:“溪溪,我回来了。”
  只是这一回,桑南溪不再跑到他怀里,嘟囔着这段日子到底有多想他了。
  相对而坐,她却连一眼都不再愿分给他。
  不过一夜,他们便疏离至此。
  她说:“周先生,我担不起那么大的罪名。”
  “我们,算了吧。”
  那一年的结尾,是以分别结束的。
第51章 跟他断了吧
  他们本该在那时就将故事画上句号。
  可感情到底不是那堆积在院墙角的积雪,随着气温上升,便会融入土地,不留半点痕迹。
  只要一人抵死纠缠,一人爱意未泯。
  那句如童话般的相爱抵万难似乎也有在现实世界开花结果的可能。
  至少那时,桑南溪是真那么觉得的。
  和好那天,两人从小心翼翼的试探到几乎疯狂的爱意宣泄,将那份曾经不坦诚的爱打碎,重组。
  发丝不知是被汗水还是泪水打湿,她在颤栗中哭泣,双手交叠在他的颈后,她仰起脖颈,只为了将两人的距离贴得更近。
  喘息中,汗水交织,她抚摸过他消瘦了许多的脊背,一遍遍的呢喃。
  “周聿白,我是真的爱你。”
  她近乎放下了自己所有的高傲,自尊,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她,只为了谋求与他在一起的这一瞬间。
  她将自己完完全全地递到了周聿白的手中。
  周聿白怀抱着失而复得的爱人,少有的失态:“我知道,溪溪,你不要哭,我舍不得的。”
  在一起的第四年,他们经历了一场险些无法挽回的分别,爱意更甚,那时,他们都觉得那会是他们的最后一次离别。
  可有些种子,早在他们重归于好的那一日就已经埋下。
  他们的和好如初,靠的是不计后果的一腔孤勇。
  他们尽可能地相伴,在一起的每一个瞬间都甜得似能酿出蜜来。
  在他们身边的人都打趣:“你们俩分了个手,反倒更恩爱了,这是特别的促进感情方式吗?”
  不知是谁说了一句:“这叫失去后,才懂得珍惜。”
  桑南溪闻言只是勾勾嘴角,依偎进周聿白怀里,感受着他的气息,好像只有这样,才能缓解心底的一丝不安。
  她本以为,既然都破釜沉舟了,那些虚名她便也都不在乎了。
  她也愿意装做一个只贪这一时浮华的傻子。
  可桑南溪到底不是一个好的演员,她从小到大骄傲的个性不容许她一直沉沦下去。
  尤其是在亲眼看着周聿白与那位沈家小姐并肩而行的时候。
  连她都不得不承认,他们俩是相配的,就连周身的气质都是相仿的。
  其实在夜幕降临之前,她见过沈家那位小姐一面,那大概是桑南溪人生中羞辱最甚的一瞬间。
  她陪罗子玉选了一天的首饰,虽不明其中原因,但想到她是周聿白的母亲,桑南溪脸上一直挂着笑。
  罗女士倒是极亲和地问问她的意见,这个款式喜不喜欢?
  又将项链放到她脖子上比了比,夸赞一番:“还是你们小年轻戴了好看,这条项链配婚纱总是不错的。”
  桑南溪心里一咯噔,却不敢多想。
  项链,手链,戒指,一套选下来就到了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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