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色诱哄——若初宁【完结】
时间:2024-11-17 14:43:19

  桑明德没戳穿她,摆了摆手,“去吧。”
  直到确认桑明德再看不见她,桑南溪才转身去找那个身影,她告诉自己,他帮了她这么多,再见总是要再说一声的。
  可她按照记忆中的方向望去,人群早已换了一波,哪里还有他的影子。
  她踮着脚环顾了一圈,看了眼时间后,暗暗地想,很多事情大抵就是如此,不是都非得有头有尾地有个既定的结果。
  桑南溪没再做停留,转身准备过安检。
  可刚一转身,方才寻找的人正,他直视着她的眼,问:“溪溪,在找谁?”
  桑南溪极为坦然地开口:“看见你了,想跟你说声再见。”
  她又说:“现在人也见到啦,周聿白,再见,还有,真的谢谢你。”
  她还是画上了一个完美的句号。
  周聿白轻笑了笑,说:“好,再见。”
  可他的动作却并不如他说出口的话那般洒脱,他伸手勾住了她的指节,“溪溪。”
  桑南溪忘记了挣脱,愣愣地扭头看他:“嗯?”
  他说:“你不用回头,我总会来找你的。”
  像是真印证了他所说的那句话,自从她回到宜城后,他们又重新回到了前几个月那种相处模式。
  来了又走,少有的,见上一面,聊上两句无关紧要的话。
  那个被画上的句号硬生生被无限拉长,成了省略号。
  有好几次桑南溪其实都想问,周聿白,要是一直没有结果,你是不是也愿意一直这样下去。
  一个个问题接踵而至,最后的最后,她只能问自己,什么是结果。
  关于这些问题的答案,她一个所以然都没思考出来,最后只能无可奈何地不了了之。
  其实在很多年后,对于这段时间周聿白给出一个很明确的定义。
  那段定义出自于李杳对他提出的一个问题,小姑娘那时候已经成功晋升为一名出色的记者。
  不过,周聿白自然是不接受这类采访的,属实是李杳仗着桑南溪疼她,才壮着胆子问出口满足一下自己的八卦心理。
  她一改记者直截了当的问法,拐了几个弯才把真实目的说出来:“舅舅,你跟舅妈当年都分开了,你怎么又把人追回来的?”
  她在此之前还问了长长一段话,周聿白就回了简短的四个字:
  “死缠烂打。”
  “哈?”
  *
  陈枳夏的婚礼定在十月,那个被金灿灿的黄填满城市的季节。
  桑南溪评价说这个季节选得好,有热烈的红,璀璨的黄,就像她一样,是阳光又明媚的存在。
  九月底的时候,桑南溪坐在花园的摇椅上跟陈枳夏打电话讨论一些婚礼的细节,讲到一半,陈枳夏突然问了一句:“你带不带家属呀?”
  “我爸最近在家养身体,阿姨在公司里也忙,我有什么家属能带?”话虽这么说着,桑南溪的目光下意识聚焦在那辆黑车常停的树影下。
  陈枳夏没点破她,笑哈哈地道:“行行行,那到时候我就等着迎接我的大美人伴娘了哈,我跟你说,我给你配了一个贼帅的伴郎。”
  桑南溪跟陈枳夏耍宝,“那我谢谢您嘞!”
  陈枳夏顺着她的话接道:“姐们儿嘛,这么客气干什么。”
  桑南溪是在婚礼开始的前三天飞的京北。
  落地后,她刚拿到行李,拿着手机准备打车,手机就在手心里震动了起来。
  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心跳好像漏了一拍。
  这大半年的时间,他们的见面,一直依靠一种名为“巧合”的缘分。
  除了那次在机场她主动打过去的那次以外,这还是第一次,这个号码在她手机里响起。
  桑南溪接通了电话,推着行李往外走,还没开口,那边就传来一声笃定的问询:“落地了?”
  她答:“嗯。”
  “那我去接你?”周聿白问。
  她恰好走到门口,正好一辆出租车在她身边停下,司机与她对视一眼,稳稳地将车在她面前停下,后备箱都已经打开了。
  桑南溪将电话夹在耳边,说:“不用,我这到酒店挺……”
  她的话倏然止住,瞳孔倒映出日影斜沉的秋日暮色。
  黄昏的光束逆光打在他身上,她看不清他的脸,只感受到,他踏着光一步步朝她走近。
  周聿白自然地接过她的行李,跟司机说了声抱歉,微微俯身问她:“走吗?”
  她眨了眨眼,看着近在咫尺的容颜,回过神来,说:“走呀。”
  上了车,车窗开着条缝,秋日里的风有些微凉,可打在她脸上的夕阳却又带着暖意。
  桑南溪靠在椅背上,看着层层递进交融的云霞,在汽车的鸣笛声中遽然开口:
  “周聿白,我们聊聊吧。”
  车子依旧平稳地行驶在公路上,他回:“好。”
第156章 作罢不了
  随着年纪渐长,不再能拿年纪小三个字作为借口,跟人讲话都要再三斟酌,话都要在脑子里过个三回才能问出口。
  但面对他,桑南溪总是下意识地不想思考,只想要,一股脑儿地将所有想问的,问清楚,说清楚。
  如果说现在手边有酒,她一定愿意一饮而尽。
  那叫什么,酒壮人胆。
  可聊什么呢?聊他为什么要一次次来找她?聊他究竟想要什么?还是聊……他想要的以后?
  桑南溪问自己,这些问题,是她不知道答案吗?
  还是周聿白不知道答案?
  桑南溪扭过头去看他,沉沉地吐出一口气,温和的嗓音与她的语调相悖:“阿白,我知道你想要什么,但你想要的东西,我……怕是给不起。”
  车内陷入了沉默,只有不断涌入车内的风声还在呼啸。
  桑南溪低垂着眼眸,细长的指尖在不经意间拨动搅弄在了一块。
  车子在红灯前停下,周聿白又将车窗按下了些,手臂搭在窗沿上,指节一下下轻点着,戒了大半年的烟瘾,少有的,第一次产生如此抓心挠肝的欲望。
  他的声音很低:“溪溪,那我想要什么呢?”
  桑南溪说不出来。
  周聿白忆起那个她离开的清晨,喉间涌上一股酸涩,“你上次说,我们走到这,就很好。”
  他停顿了一下,将目光从窗外飞舞的叶片上移开,沉稳有力地说:“可溪溪,我爱你,你要我止步于此,我做不到。”
  桑南溪的眼睫止不住地扑闪着,她欺骗不了自己,在听见那句“我爱你”时,心中翻涌的滔天巨浪。
  他的嗓音还在继续,桑南溪胸口起伏的弧度也渐大,他说:“我想见你,可我们好像已经不是没有理由也能相见的关系,刚开始的时候,我跟自己说,只是去看看你,看看你过得好不好。”
  人的贪心,总是在某一时刻一发不可收拾。
  周聿白的眼眸逐渐变得深沉:“后来,我又想跟你说说话,吃顿饭……再往后,我忍不住想跟你牵手,拥抱,接吻,做……”
  “周聿白!”桑南溪猛然开口打断了他。
  这个季节,周边的车辆或多或少都开着些窗缝,桑南溪喊的这一声吸引过来不少的视线。
  缓缓的,车窗上移,阻隔了一切探究的目光。
  周聿白伸手去握住她的手,阻止了她再继续摧残那细嫩的掌心。
  桑南溪先前带着几分赧然的视线还没来得及收回,给了他与她四目交缠的机会。
  后车已经开始鸣笛,他却将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地说得格外清晰,他说:“溪溪,我想跟你有个家。”
  同样的话,她听过,也回答过,当时她说,好。
  车轮终于在越发激进的鸣笛声中转动了起来,他松开与她交握的手,退回到应有的位置上。
  车子仍旧开得平稳,没等桑南溪回答,他就已经给了她避而不答的机会,“但溪溪,不论是我之前做的,还是今天说的,都不是为了逼你去做选择的。”
  他没有这个资格。
  “那是我的一厢情愿,你不要有负担。”
  她微不可察地动了动手指,“你就打算……一辈子都这样?”
  一辈子,多么遥不可及的一个词语,他却好像早已下定了决心,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回答:“嗯。”
  桑南溪少有地不依不饶:“那如果……我喜欢上了别人呢?如果我要结婚了呢?”
  “到了。”车子已经在酒店门口稳稳停下。
  桑南溪没有下车,红着眼执拗地望着他。
  周聿白伸手捧住她的脸,指腹在覆上她眼皮的那一瞬沾染到一点湿意,他终是无可奈何地捏了捏她的耳垂,“就巴不得我说算了?”
  意图被戳破,桑南溪鼓着劲儿挺直的脊背一点点变得僵硬。
  这事儿他如不了她的愿。
  他给她充分的自由,不干涉她的决定,但不代表他愿意含糊自己的爱意。
  他们本就已经消磨了太多的爱,若是那仅剩不多的爱意因为某一次的含糊而消磨殆尽,那才是追悔莫及。
  他说:“你结你的婚,我爱我的人,冲突吗?”
  一个假设,经由他说出来后就显得格外煞有其事。
  桑南溪太清楚这个人,说出来的话,言出必行。
  可她还是被他的话惊得讶然,怎么也想不到这话是从周聿白嘴里说出来的。
  她的脸在无话可说间逐渐涨红,最后硬生生憋出一句:“周聿白,你这是耍无赖。”
  周聿白坦然自若地应下:“我知道。”
  她终究是败下阵来,桑南溪侧着身子,将脑袋倚在座椅上,整个人都无力地陷入椅背里,“周聿白,我做不到将从前当作前尘往事般忘记。”
  那些苦,那些痛,那些……爱,最重要的,还有眼前的这个人,所有的东西交缠在一起,几乎已经是她完整的一个青春,是融入她骨血中的一部分。
  她苦笑了声,“其实我对未来也不抱期望,我原本想着,就这么顺其自然地过下去,我想陪在爸爸的身边,也不想着嫁人这些,我爱不上别人,也别到时候耽误了人,自己一个人过也挺好的。”
  她从跟他分开的那一刻就已经做好了单身一辈子的准备。
  可偏偏,他又以不可忽视的存在感,闯入她的生活,一点点融入她的生活。
  周聿白拿纸巾轻柔地去抹她脸上不知何时落下的泪,她曾经有多憧憬爱情,婚姻,现在都有多麻木。
  他在她的耳畔低喃:“我的错。”
  她缓缓抬眸去看他,眼底的一片潋滟倒映出这座城市最美的夜景,还有她在这座城市唯一依恋的人,“周聿白,我只能说……”
  “不一定会有结果。”
  她愿意试一试,但结果是如何,她保证不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她又闭上眼,深深吐出一口气,“你现在就此作罢,我们也能……”
  她心存期冀的,妄图用这样的话来让他却步。
  眼皮上有温热的气息喷洒,他的语气里是全然不惧的坚定,又带了几分蛮横地打断她。
  他说:“作罢不了。”
  只要她愿意给他机会,他便不会退。
第157章 有了实感
  陈枳夏的婚礼仪式在中午,但从前一天晚上开始,她就处于一种极亢奋的状态。
  连带着桑南溪也一块变得紧张起来。
  越是这种时候,聊八卦大概是最缓解紧张的方式。
  凌晨时分,两个人窝在被窝里,陈枳夏将模特圈里的那些爱恨情仇跟她讲了个遍。
  说到快两点,陈枳夏还没有丝毫睡意。
  再过两个小时她就要起来化妆了,狠了狠心,索性不睡了,她“咕嘟咕嘟”灌了一大口水,抵了抵桑南溪的手肘,问她:“你前两天落地的时候,谁送你来的酒店?”
  原本听得昏昏沉沉的人,猛地清醒了过来,将脑袋扭向一边,故作困倦:“诶哟,好困,我要睡了。”
  今晚的陈枳夏显然没那么好糊弄,“嘁,你别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
  能是谁呢,也就那人了。
  其实那天的谈话并没有改变什么,唯一有所不同的,大概就是聊天框里多出了一个头像。
  从靠着巧合聊一聊,变成有空聊一聊。
  这个话题没持续下去,原因在于这个时间点蓦然响起的敲门声。
  “咚咚咚”三声,在寂静的夜晚格外掷地有声。
  为了方便,她们今晚是住的酒店。
  桑南溪刚要起身,就被陈枳夏拉住了手臂,“你别去,疯子敲门罢了,别理他。”
  这话一出,桑南溪瞬间懂了,乖乖又缩回了被窝。
  敲门声只响过一次,点到为止,某一类人惯有的做派。
  陈枳夏冷笑了一声,终是闭上了眼打算休息一会儿。
  凌晨四点,京北的天都还没亮,她们就已经从床上爬了起来。
  化妆,拍照,陈枳夏几乎坐着都能睡着。
  “饿不饿?我去给你拿点吃的来。”桑南溪托着她的脑袋问。
  陈枳夏拽住她的手腕,“给我来杯FrenchBlonde。”
  桑南溪眉头一皱,“大清早你喝酒?”
  陈枳夏眼皮微掀,讪笑了下:“第一次结婚,紧张,适当微醺,有利于调节心态,况且就那一杯,我能醉?”
  她歪理说得一套一套的,桑南溪仔细想了一下,还觉得她说得挺有道理。
  大清早的,她真拎着礼服去找酒店的负责人,在她有些诧异的眼光下,问:“请问能不能给我两杯FrenchBlonde?”
  一晚上就上万的酒店,在这类服务上,向来出色,很快负责人就挂上了职业性的微笑:“好的女士,您稍等。”
  先前屋里又是摄像又是化妆的,她一夜没睡闹得脑袋疼,这个忙里偷闲的时刻她自然不舍得浪费。
  推开窗户就是大片的草坪,十月份,礼服外披着的一件羊绒披肩自是挡不住秋日的寒风。
  她脑子都被吹得清醒了些,可还没几秒,肩膀上微微一沉,窗户也被严丝合缝地关上。
  桑南溪还没来得及回头,那道熟悉的嗓音就已经传入了耳畔,“也不怕冻着。”
  他不知什么时候来的,又问:“大清早就喝酒?”
  桑南溪没回答他,愣愣地看向他,问:“你怎么在这儿?”
  从三天前他送她到酒店后,他们就只在手机上聊了几句,再见他,她竟然莫名生出一种恍然隔世的感觉。
  周聿白回:“捞人。”
  桑南溪想起凌晨响起的敲门声,撇撇嘴,冷哼了一声,转身就要走。
  周聿白牵住她的手腕,看着她雪白的后颈,声音含笑地问,“要让我也连坐?”
  从知道周聿白跟陆时雍认识开始,那会儿但凡只要陈枳夏跟陆时雍吵了架,在桑南溪面前掉了眼泪,周聿白必然遭连坐,气鼓鼓地不给他碰,还得骂他一句,你们臭男人都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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