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无赖，有时连警察也毫无办法。
“云执连高中都没读就出来混社会了，他家里人管不住，这几年也犯过不少事，江叔叔说没几个月他出不来。”
迟瑜摸了摸顾鸢的脑袋，开起玩笑，“再气就成河豚了，恶有恶报，他们迟早会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顾鸢抿了抿唇，思考片刻说道：“这事要告诉云清吗，毕竟是他家里人挑的事。如果你当初没……”
顾鸢止住了后面的话，世上没有如果，更何况她相信就算回到当初迟瑜还是会选择救人。
“不用。”迟瑜知道顾鸢的意思，“这件事警察会通知云家，云清肯定会知道。”
刚才迟瑜帮忙戴围巾之后两人的距离就很近，顾鸢抬眸就能看到他凌厉的下颚线，薄唇，高挺的鼻梁。
心念一动，顾鸢把红薯贴到他脸上，“还冷吗？”
两人到底是相差了一个头的高度，顾鸢举了一会儿就吃力了，迟瑜伸手接过来自己举着，嗓音含了低低的笑意，“不冷。”
他重复道：“一点都不冷。”
说话间贺明到了，秉持着礼尚往来的态度，顾鸢也装模做样地帮他理了理衣领，迟瑜垂着眸任由她动作。
“我走了，明天见。”
“好，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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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瑜说了没事，顾鸢也就再没担心。
周五是元旦，肖毅不需要礼服也不需要化妆，正好省了祁蓉麻烦。
课间的时候，顾鸢和祁蓉趴在走廊说话，祁蓉突然拽了拽她的胳膊，语气激动，“顾鸢你看那个，穿着粉色裙子的那个，那是凌熙诺吧，她好漂亮啊。”
说完又赶紧补了一句，“但是我认为你最漂亮。”
顾鸢顺着她的手指往楼下看去。
凌熙诺穿着一身粉色多层荷花裙摆舞裙。顾鸢一眼就看出来，她要跳《惊鸿舞》。
祁蓉还在那里感叹，“为什么人家就可以长得那么漂亮还多才多艺呢，好羡慕。”
顾鸢偏眸，祁蓉的长相偏甜美，圆脸，杏眼，笑起来还有两个酒窝。
平时是个很爱害羞的姑娘，还记得第一次送自己画的时候头差点塞到桌仓里。
“可是我觉得你很厉害啊，你上次送我的平安香囊我超级喜欢，要是让我做一个恐怕十几二十年我都不一定能做出来。”顾鸢说完还轻叹了口气。
这话是有些夸张的成分，但她手残是真。
祁蓉：“怎么会呢，你学习就很好啊，不像我都这么努力了还是处在不上不下的名次。”
顾鸢：“没有，你只是不擅长学习，而我不一样，我只会学习。”说道这儿顾鸢的眼神落寞下来。
上次顾绍辉说有礼物给她，她期待了很久。可顾绍辉那天从医院离开后她没有在家里找到礼物。
顾绍辉又忙，而自己每天天不亮起床去学校，天黑了才回家，两人一周也见不了几次说不了几句话。
算起来家里陪自己时间最长的，竟然是保姆阿姨。
也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寒假出去旅游的事。
看顾鸢眼神不对，祁蓉转移了话题，“看在我这么伤心的份上，我有一个小小的请求。”
顾鸢：“什么？”
祁蓉：“我今天能不能多吃一块你的红烧肉，真的太好吃了。”
顾鸢还以为她要说什么大事，笑道：“当然可以，多吃两块都可以。”
祁蓉得寸进尺了一下，“多吃三块呢。”
顾鸢高冷道：“我考虑一下。”
顾鸢嘴挑，家里阿姨的厨艺自然是没话说，祁蓉也是真的没客气，一连吃了她好几块红烧肉，末了觉得过意不去又把自己的红烧排骨给她夹了好几个。
一旁的迟瑜见了，直接把顾鸢饭盒里仅剩的一块红烧肉夹走。
顾鸢抬睫，“你干嘛吃我的肉。”
迟瑜气定神闲道：“祁蓉不也吃了。”
顾鸢：“祁蓉还把她的排骨给我了。”
迟瑜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手里的筷子被他反过来拿着，夹起自己饭盒里的小酥肉给她。
顾鸢瞪大眼眸。
迟瑜慢腾腾抬了抬下巴，意思是我也给你还了。
顾鸢：无话可说。
祁蓉眼观鼻鼻观心，低头认真扒饭。
晚会照例在晚自习，吃完饭祁蓉要去找肖毅，顾鸢也跟着一起。
结果到后台找了一圈也没找到人。
祁蓉抓着顾鸢的袖子，有些着急，“怎么办，他人不在。”
顾鸢拍了拍她的手，安抚道：“你别急，或许是他去卫生间了呢，等会人就来了。”
话音刚落，负责人朝两人说道：“十五班的吧，你们班独唱肖毅怎么没来彩排？”
祁蓉脑子已经乱了，哆嗦道：“没来，你们没见到他人吗？”
负责人摇头，“如果实在没有的话我们就要取掉这个节目了。”
毕竟不能让校领导和底下的学生看着空荡的舞台三分钟。
“节目不取消，他有点事等会就来了。”顾鸢拉着祁蓉走到外面，“先给他打电话，下午上课的时候人还在，没理由这会儿玩消失。”
祁蓉点头，拿出手机拨通肖毅的电话，连续几次都是无人接听。
离晚会开始不到半个小时了，同学们已经开始往里走。
祁蓉和顾鸢走的后门出去，和同样打算溜进来的迟瑜徐百川撞上。
“怎么出来了？”迟瑜问。
祁蓉已经急得说不出了，顾鸢说道：“肖毅还没来，负责人说没见到他，他也没有彩排。”
迟瑜和徐百川对视一眼。
徐百川说：“上课的时候还在，只能是下午回家吃饭就没回来了。”
迟瑜：“我知道他家在哪儿，我去他家里找。老徐你再到学校看看。”说完他看向顾鸢，“以防万一，你们要做好他来不了的准备。”
顾鸢点头，“我知道，你快去他家里找。”
徐百川也跑开，“我找班里同学帮忙。”
祁蓉拉着顾鸢的衣袖，惶惶不安道：“怎么办，肖毅要是不来咱们班就没节目了。”
顾鸢正要安慰她，视线扫过一个人。
她道：“不会没节目。”
第35章 表白
肖毅住在榕西巷，但迟瑜并不清楚具体的位置，他打听了好几家人才找到地方，结果肖毅家的门是锁的。
又问了邻居才知道一家人刚离开。
等迟瑜回到礼堂的时候，十五班的节目已经表演完了。
顾鸢穿着红色舞裙抱着羽绒服从后台出来，远远看到迟瑜站在门口的位置，脚步没做停留朝他走过去。
一出去顾鸢就把羽绒服穿上，顺便问他，“肖毅怎么回事？”
因为时间太赶，顾鸢只是换了舞衣，涂了口红，头发简单的编了两缕固定到后面其余的散开。
迟瑜小心地帮她拿起头发，回道：“听他们家邻居说肖毅回去吃饭的时候和他家里人吵起来了，她妈妈不小心伤到了，两人去了医院。”
“伤了？”顾鸢扭头转过来，一下没站稳她急忙抓住迟瑜的胳膊，迟瑜也下意识地拦腰扶住她。
两人的距离又近，姿势又暧昧。
这里隐约还能听到舞台上传来的歌声，别样的气氛在涌动。
顾鸢咬了下唇，往后退了一步站定，低头摆弄着拉链，“严重吗？”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总是放不对地方。
迟瑜咽了咽嗓子，见拉链一直弄不好，弯腰从她手里接过来帮她拉，“还不知道。”
等弄好了，才问道：“节目是你上去了？”
显然这是个明知故问的问题，但用来转移尴尬正好。
顾鸢眨了下眼睫，“两手准备，还好碰到了林雪找她室友借的衣服。”
两人说着往楼下走，在一楼大厅碰上了跑的满头大汗的肖毅。
看到他们两个下来，肖毅急忙刹住车，问道：“咱们班节目上了没有，我现在上去还来得及吧？”
“刚结束，因为你迟迟不来，所以只好我上了。”顾鸢说着掏出衣兜里的纸巾给他递过去，“你先擦擦吧。”
肖毅伸手接过，“谢谢。”
迟瑜盯着肖毅手里的纸巾看了好几秒，舌尖在空腔里滚了一圈，他道：“去旁边坐着说。”
“我是单亲家庭，妈妈觉得唱歌会耽误学习，所以一直都很排斥这件事，她知道了我要上台表演拦着不让我出门，结果在推搡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肖毅低着头，落寞低沉。
“阿姨没事吧？”顾鸢轻声问。
肖毅摇头，“没大碍。”
他自嘲地笑了下，“我是不是挺失败的，喜欢的事不能坚持，还差点让我们班的节目被取消。”
顾鸢和迟瑜对视一眼。
迟瑜拍了下他的肩膀，口吻自然，“我跟你保证等以后给你一个舞台让你唱个够。”
肖毅有些狐疑，“真的？”
迟瑜肯定道：“绝对保真，就怕你到时候不来。”
肖毅瞬间对他感激涕零，“迟总，我以后就跟你了。”
“咳——”
顾鸢抬眸瞥了他俩一眼，“你们聊，我去换衣服。”
迟瑜当即起身，“我陪你。”
顾鸢眄他一眼，“女生宿舍你要进去。”
迟瑜怔了一瞬，又问：“那你还去看节目吗？”
顾鸢点头，“看啊，换了衣服就去。你们先上去吧，不用等我。”
肖毅靠着桌边啧了一声，“你俩确实挺明显的，曹老师没找你们谈话吗？”
迟瑜勾着他的肩膀往楼梯口走，气定神闲道：“没早恋。”
肖毅点头，“懂，暧昧期。”
“话说我真的停佩服你的，听说你初中的时候是典型的问题学生，打架逃课上山下水什么混事都干。怎么上了高中突然就变好学生了？成绩也是噌噌噌地往上涨。”
迟瑜乜他一眼，“谁还没个年轻的时候。你初中的时候还唱歌给女生表白，结果被教导主任抓了。”
肖毅成功闭嘴了，“好汉不提当年勇。”说罢他中气十足地说道：“以后我的歌一定会红遍大街小巷。”
迟瑜应他，“一定。”
节目正好演到小品，下面的学生都在笑，两人趁机坐到班级的位置。
顾鸢回来的时候晚会已经接近尾声。
她只看了一个大合唱一个群舞就结束了。
学生陆陆续续地往出走，台上有人在合影。
突然话筒发出一声刺耳的声音，大家都停下了动作朝台上看去。
一个穿着白衬衣黑色裤子的男生站在舞台中央，朝着下面的一个地方看去，深吸了一口气。
他道：“顾鸢，我喜欢你，我们可以考一个大学吗？”
哗——
下面的同学都开始起哄，虽然宁宜一中对早恋管的很严，但看热闹谁不喜欢。
有不少人都在吆喝着。
“答应他，答应他，答应他。”
林德全抢过男生手里的话筒，呵斥道：“都给我安静，该干嘛都干嘛去，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
林德全的话一出，大家都闭上了嘴巴排着队有序的往出走。
顾鸢眼眸微动，说道：“谢谢这位同学的喜欢，但我只谈成绩比我好的。”
她音量不大，但在安静的礼堂里显得分外清晰。
男生唰地涨红了脸，林德全还要说什么被旁边的老师拦住了。
肖毅一直紧抿着唇，死死地咬着牙齿。
因为某位兄台从那个男生说完话就抓着他的胳膊，用力大到他胳膊可能断了。
“我说，您能高抬贵手吗？”肖毅说完用力掰迟瑜的手指。
迟瑜的眼睛一直看着出口的方向，漆黑的眸低暗流涌动，肖毅叫了好几声他才放手。
“抱歉。”他嗓音又低又沉，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
前面，祁蓉佩服死顾鸢了，“你也太厉害了，这么一说谁敢再向你表白。你可一直是断层第一，谁能考得过你。”
顾鸢想起高一的时候被林德全叫去念紧箍咒的场景，这次恐怕避免不了。
她真的醉了。
果不其然，顾鸢到教室屁股还没挨到凳子就被叫走了。
迟瑜一直靠在椅子上，垂着脑袋手里转着一支笔，也不说话，双目空洞不知道在想什么。
肖毅本来想劝他考个第一不就完了。但一想到顾鸢的变态成绩，他这想法就打住了。
考不过，根本考不过。
徐百川也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坐回自己的位置。
劝不了，没法劝。
……
晚上到家之后，迟瑜收到了江皓阳发来的录像。
点开视频，台上灯光柔和，少女一袭绯色舞衣，舞姿轻盈灵动，墨色的发丝随之飞扬，裙裾飘飞，整个人犹如隔雾之花，飘渺朦胧，闪动着美丽的色彩，却又遥不可及。
迟瑜隔着手机一遍又一遍的回看，一帧又一帧的重复。
隔雾之花，如近在咫尺，却又遥不可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