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林欢走了,迟瑜拿着书倚在肖毅的桌子上靠坐着,一只手环在腰间,一只手拿着书开始一字一句地读。
“可怜楼上月徘徊,应照离人妆镜台。玉户帘中卷不去,……”
顾鸢看了她几眼,压着声音说道:“你昨天不是会背吗?”
迟瑜继续盯着书,懒洋洋地说道:“忘了。”
顾鸢扯开椅子也站了起来,她现在的身高在班里除了余荔也算高的,可在迟瑜旁边的时候还是得仰着脖子才能和他说话。
“迟瑜,已经高三了,这个时候不能掉链子。”
“我掉链子了?”迟瑜低眸,视线沉沉地压下来,眸低神色不明,“你倒是说说,我哪里掉链子了?”
顾鸢一一道来,“昨天晚上那么简单的完型填空你都能错三分之二,今天背课文你也是一天就忘记了。”
迟瑜微弓着背,漆黑的眼眸并不明朗,侧脸的咬肌紧绷着,他低嗤一声,“这就掉链子了,顾姐要求还真严格。”
顾鸢的语气有些重,“迟瑜,这不是能开玩笑的。”
“你什么身份啊就管我。”他混不吝地说道。
顾鸢眼眸微动,拉开椅子坐下。
……
直到中午放学,顾鸢都没有再跟迟瑜说一句话,有些同学会因为刚下课的时候抢饭太挤而晚去半个小时。
顾鸢也是十二点二十的时候才出教室去取饭,刘阿姨把饭交给顾鸢,里面还有刚出炉不久的小饼干。顾鸢带着东西回了宿舍。
吃完午饭,顾鸢打开手机看了眼。
凌晨的时候迟瑜发了消息。
【你喜欢过池砚舟?】
顾鸢盯着手机怔住。
所以昨天晚上他听到了。
指腹在手机上敲了好一会儿,又把那些话都删掉,最后只回了一个字过去。
在各班主任的据理力争下,体育老师没有生病,下午的体育课照常上。
祁蓉和顾鸢在打羽毛球,打了几分钟顾鸢就不想玩了,两人坐在椅子上聊八卦。
“我最喜欢的明星居然官宣恋爱了,真的好佩服他的勇气。”
“你佩服他?”顾鸢记得娱乐圈好像不提倡谈恋爱,抄CP可以,但不能是真的。
祁蓉重重点头,“当然了,他现在可是事业的上升期,他是演员不是爱豆,是靠作品说话的人,不用担心掉粉或者解代言。”
顾鸢送上祝福,祁蓉忽然转了话题,“你跟迟瑜吵架了吗,一个早上没说话了。”
“没有。”顾鸢笑了笑,“我们打球吧。”
“哦”
……
肖毅和徐百川对视一眼,两人一左一右夹击着迟瑜。
迟瑜:“靠,你俩有病啊。”
肖毅:“迟哥咱聊聊。”
徐百川:“别说脏话。”
迟瑜拧了一瓶水喝,肖毅和徐百川一直盯着他。
迟瑜翻了个白眼,“你俩有事说事行吗?”
肖毅:“你跟顾姐吵架了?”
徐百川:“你自己吃醋了吧。”
迟瑜眄了两人一眼,嗓音低沉,“没吵架,没吃醋。”说完他就要起身,嫌弃道:“行了你俩让开。”
徐百川好心提醒他,“你别作。”
迟瑜嗤笑一声,一连三问:“我哪儿作了,我作什么了,我怎么作了?”
肖毅诚恳道:“你现在就挺作了。”
迟瑜:“……”
他选择沉默。
“真的。”肖毅指了下不远处的顾鸢,“你和顾姐一早上都没说话,顾姐虽然脾气好,但你也不能太作,不然有你后悔的。”
迟瑜正要反驳,突然传来一声惊呼。
只见不远处顾鸢和祁蓉蹲在地上,两人的周围围着一圈人。
肖毅:“我去,怎……”么了。
话还没说完,就看不到迟瑜人了。
第47章 错了
“怎么了?没事吧?要不要去校医室?”
周围人七嘴八舌地说着话,祁蓉捂着脚踝死死地咬住嘴唇。
顾鸢看着肿起来的地方,抬头正要叫人,就看到迟瑜拨开人群挤了进来。
“怎么了,哪儿受伤了?”他语气很急,眉毛也紧紧皱着。
……
校医室门口有课很老的榕树,繁茂的枝叶遮盖在上空,蝉鸣声不绝于耳。
迟瑜和肖毅徐百川站在门外靠着墙数头顶的树叶。
“可以了,晚上睡前把绷带拆开再冰敷一次,再喷云南白药,完了再把绷带缠上,最好少走动,要是有过敏的症状及时看医生。”
“谢谢医生。”
顾鸢说完把药装进袋子里然后在祁蓉面前蹲下,“我背你吧。”
祁蓉吓得连忙拒绝,“不不不,不要。”
从外面进来的肖毅大步上前,“我来,同桌你自己扶好啊。”
祁蓉点头,“对对对,肖毅背我。”
顾鸢还没反应过来祁蓉就被肖毅背出去了,手里的袋子也到了迟瑜手上。
头顶的太阳毒辣的让人睁不开眼,林荫小路上,顾鸢和迟瑜落后了了几米。
“你说的是真的?”
迟瑜忽地出声,顾鸢微怔,“什么真的?”
迟瑜停下脚步转过来,低眸看着她,目光如炬,“你没喜欢过那谁?”
“谁呀?”顾鸢笑盈盈地回望着,而后长长地啊了一声,眉尾微挑,“池砚舟吗?”
望着那张笑意盈满的小脸,迟瑜的脑袋里闪过某些不合时宜的想法,他撇开视线,挺傲娇地吐出两个字,“随便。”
“噗—”顾鸢没忍住笑了出来,踮起脚凑到他耳边轻声说了两个字,“没有。”
说罢顾鸢后退一步跟上前面的几人。
迟瑜在原地愣了几秒,反应过来之后大步跟上。
“我做了篇阅读,你帮我看看?”
顾鸢的声音幽幽飘来,“不了吧,我什么身份啊就管你。”
迟瑜想捶死自己,“我错了,你能管。”
顾鸢继续缓缓开口,“不了吧,不方便。”
迟瑜忙跟上她,“方便,你做什么都方便。”
顾鸢停下脚步,侧目,上下打量着他,“那你……”
“什么?”迟瑜知道这会儿不管顾鸢说什么话他都听。
“没什么。”顾鸢收回目光,又道:“错了几道。”
迟瑜笑道:“也不多,就两三道。”
顾鸢乜他一眼,“一篇阅读就五道题。”
“我知道,但是真的太难了,肖毅还全军覆灭呢。”迟瑜扯了扯她的衣袖,语气有些讨好,“对不起,我早上不是故意的。”
顾鸢停顿了下,“你说的也没错,我确实没身份管你。”
迟瑜:“……”
怎么又绕回去了。
“我真的错了,你绝对有,就你有。”
顾鸢没理他。
刚到教室下课铃就响了,顾鸢从迟瑜手里拿过药放到祁蓉的抽屉里,拿出了下节课要用的书。
后两节是语文课,林欢让写作文。
谈谈你对陶渊明辞官回归田园的看法。
“有人说他是懦弱的,因为看不惯官场的恶劣作风又无法改变就选择后退;有人说他是明智的,知道自己不适合仕途便果断抽身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那你是怎么看的?”
迟瑜还在苦想的时候发现顾鸢已经动笔了。
……
他拧眉想了想,也开始写。
课间十分钟除了去卫生间和打水的其他人都静悄悄的继续完成作文。顾鸢写完又检查了一遍,然后拿起桌子上的作文大全开始看。
迟瑜偷偷瞥了她好几眼。
顾鸢置若罔闻,抬手翻了一页,里面突然掉出一张便签。
顾鸢怔住,侧目看向旁边。
迟瑜淡定的继续完成最后两段。
便签上是一副简笔画,画上是戴着王冠的傲娇小猫和脸上流着两串珍珠的卑微小狗。
小狗的头顶还飘着一行字,“我错了,错了,错了……”
顾鸢憋着笑淡定地继续翻页。
偷瞄的迟瑜:“……”
下课后大家把作文交给小组长,再由小组长交给课代表。
顾鸢转过去和祁蓉聊天,迟瑜坐在座位上,时不时就要看一眼那本书。
到底看见没有。
顾鸢只当没发现,和祁蓉讨论着她喜欢的那个明星。
“他真的很有礼貌,举手间都是说不出来但又让人超级着迷的感觉,等他的新剧出来了你一定要看。”
“好啊,我会看的。”顾鸢把手里的橡皮擦拿起又放下,“对了,你晚上怎么办?”
祁蓉笑道:“我爸爸晚上过来接我。”说着叹了口气,“就是不能和你们一起去育才楼自习了。”
顾鸢想了想,“我留下来陪你。”
祁蓉忙摆手,“不用不用。”
“没事。”顾鸢笑笑,“正好我今天也不想动。”
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晚读才上一会儿学校就通知马上要有特大暴雨,学生立马放学。
曹老师给祁蓉的爸爸打了电话,等祁蓉被接走,顾鸢也收拾东西回了宿舍。
迟瑜从教室出来就跟在她身后,等要出一楼大厅了,顾鸢停下来。
迟瑜以为她要和自己说什么,结果她笑着张开手接住了冲出来的言酥。
迟瑜:“……”
言酥抱住顾鸢的胳膊,兴奋地说道:“我们去你宿舍吧,正好陈静带了好吃的,夜宵解决了。”
顾鸢点头,“好啊。”
陈静出来之后三个人迎着风跑了出去。
到宿舍没一会儿外面就下起倾盆大雨,豆大的雨滴砸在窗台上噼里啪啦地作响。
言酥和陈静待到九点九回去了,顾鸢洗漱完站在阳台上看着被雨水淋满的玻璃窗,心里倏地升起一股烦闷之意。
铃声突然响了起来,顾鸢走到沙发前坐下拿起手机。
“妈妈?”
“浅浅,在宿舍吗?”
顾鸢捏着手机坐下,靠在椅背上神色有些颓然,“在宿舍,妈妈你在哪儿?”
姜女士略带疲惫的声音传来,“在江北出差,过几天就回来。”
顾鸢垂眸,一时竟也找不出什么其他的话题。
片刻后,顾鸢听到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姜女士的声音又从听筒里传出,“浅浅,高三了是不是很累?”
顾鸢踢开拖鞋,双腿盘在沙发上,“还好,跟以前差不多。”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一会儿,似乎有人在叫姜女士,这才挂断了电话。
雨滴重重地打在玻璃上,窗外的树枝被风吹的哗啦作响。顾鸢起身拉上窗帘,而后走到书桌前坐下翻来五三开始做题。
大概十点半的时候,宿舍的灯突然熄灭了,顾鸢愣了几秒,打开门就听到楼道里有人在问阿姨。
得知一时半会儿来不了电,顾鸢只好打开台灯,窗外的声音越来越大,顾鸢没了睡意,索性一直刷题。
大概凌晨两点多的时候,雨势稍微小了一些,顾鸢眯着眼睛关掉台灯掀开被子躺进去。
第二天一到教室坐下,周围的人哈欠连连。
顾鸢拆了一颗薄荷糖放到嘴里,被刺激的一个激灵人也清醒不少。
曹军平很快拿着他的保温杯进来,走到讲台前说道:“大家先安静一下,因为天气的原因,接下来一周我们取消早读早操和早自习,同学们赶在
第1节 课之前到校就可以。”
“哇……”
“安静安静。”曹军平拿着黑板擦在讲桌边磕了磕,第一排的人立马捂住口鼻。
“晚自习也取消,下午放学之后大家都抓紧时间回家,住校的同学也不要外出,在宿舍有任何问题找宿管或者给我打电话。”
“老曹万岁。”
“太好了晚自习终于取消了。”
“老曹那我们现在回去吗,等
第1节 课的时候再来。”
“来了就坐在教室学习,今天下午开始执行。”曹军平说完把余荔叫了出去。
顾鸢一只手撑着脑袋,手指翻动着书页,迟瑜瞥了她一眼,“你怎么无精打采的?”
顾鸢没精打采的,“昨晚睡的太迟了,这会儿没力气。”
主要是大姨妈加熬夜,真受不住。
“要不趴着睡会儿,我帮你看老师。”
迟瑜话刚说完,顾鸢就趴下了。
余荔被叫走,好几个人都趴下了。迟瑜犹豫了几秒,从桌仓里拿出外套轻轻盖在顾鸢身上。
肖毅偷偷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片,抬眸时看到曹军平站在门口,吓得整个人差点缩进桌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