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沈家,想到那些关于沈时搴的传闻,祝肴更加笃定他能帮自己处理好。
祝肴深呼吸一口气,朝里又走了些,看见角落里包装没拆的浴巾和洗漱用品。
她抱上一套,进了浴室。
水花淋过头顶。
慌乱的思绪也跟着平静。
等她洗完澡出来,已吹干头发时,沈时搴还没上来。
她看看时间,已经快到十一点。
穿着浴巾,祝肴慢腾腾下了楼。
可楼下客厅的灯光已经全灭了,也不见沈时搴的身影。
“沈先生?”
祝肴四处找了圈,最后找到了厨房。
突然,她察觉身后似乎有人影靠近,猛一回头,对上沈时搴含笑的眼。
“沈先生,是你。”祝肴拍着胸脯,随后眼睛不由自主地落在沈时搴身上。
他刚才在其他房间洗了澡。
额上发梢还在滴着水,沿着他流畅的脸部轮廓下落,滑过长而直的脖颈,再到清晰锋利的锁骨。
胸膛上还泛着水的光泽,线条硬朗的肌肉在水光下更加明显而性感。
祝肴赶紧挪开眼。
沈时搴笑了声,“又不是没看过,害羞什么?”
祝肴咬着唇,问:“沈先生,我的事……”
“办好了。”沈时搴懒懒道。
“谢谢。”
沈时搴骤然靠近,揽着她的腰抱进怀里,磁性好听的声音慵懒,“谢什么,你又不是白让我帮忙。”
说完,温柔又缱绻的吻落下。
祝肴颤得厉害。
“现在知道怕了?”沈时搴眸子微眯,在黑暗中,借着厨房窗外路灯的亮光仔细瞧她。
刚才虎头虎脑,路上上手就扒他。
现在知道怕得抖了?
宋野玩得也野,主动攀附他的女人不知其数。
沈时搴也亲眼见过不少女人怎么勾宋野的,却没一个动手扒的……
沈时搴下了定论:“又虎又笨。”
“沈先生……”祝肴不知道眼前的人为什么突然骂她。
只松松裹着一条浴巾的祝肴,抬头瞧去,对上沈时搴的视线,湿漉漉漂亮的一双小鹿眼泛着好看的水雾。
沈时搴低头轻声道,“以后别粗鲁扒裤子,你就这样直勾勾瞧着我,我便受不了。”
祝肴耳尖骤然红了,抖得更厉害。
她也没有下一次了。
明天她出国后,再也不要回来。
沈时搴抱起祝肴放到冰冷的厨房操作台上,温热的呼吸拂过她耳廓:
“今晚别哭,我温柔些,毕竟有两晚经验在身上了。”
说完,他又道:“你提供的实战经验将我教得很好,祝老师。”
尾音拖长,听得人耳热。
祝肴前一秒还在为“祝老师”三个字羞耻,下一秒,乌黑的眼陡然瞪大,反应过来:
“两晚?你记得昨……”
“嘘,留点精力,等会儿别叫腰酸……”沈时搴笑了声,吻住她,呼吸纠缠间吞没她剩下的话。
-
涧松苑。
书房里,谢名站在宽大书桌前,汇报着明天霍宵的行程安排。
霍宵靠着椅背,敛眸听时,手机提示有新信息。
点开,霍老爷子的语音信息传了出来。
“老四,吴家有个闺女明天回国,国外名牌大学的高材生,知书达理样样好,吴夫人今天刚把她照片送过来。”
“你现在就去跟时搴谈谈,让他明天去见人,最好你能陪他一起,你也给他把把关。”
“其他选好的相亲对象都不及,这个顶好,这个先安排见。”
霍宵发去消息。
【霍宵:好。】
谢名垂着眼,“四爷,明天您行程已满。”
“时搴婚姻大事为重,空出一个小时来。”霍宵揉了揉额头,眼尾有丝倦色,看了眼墙上的钟,“你回吧。”
说完,起身朝外去。
“四爷,您真这么晚了还去找沈二少?”
“嗯。”
第28章 恭喜你,沈先生
霍宵一路走到云枫苑。
别墅大门虚掩着缝隙,并未关严实,里边没有一丝亮光。
他推门而入,迈入一只脚,“时搴。”
低沉磁性的声音,在空阔的客厅回响。
突然,厨房传来轻微的响动。
侄子压抑的声音听得格外清晰,“紧张什么?”
“时搴。”霍宵拧眉,又提高了音量。
随后便是侄子倒吸一口冷气的声音,窸窸窣窣的杂乱动静传来。
意识到侄子在做什么,霍宵锋利的眉梢拧得更紧。
厨房里。
祝肴如同惊弓之鸟,围着浴巾,躲进了冰箱后的角落里。
沈时搴慢条斯理地清理着自己,余光瞥向角落,“慌什么,是我小叔,他能吃了你不成。”
“他……”
只一个音出口,祝肴又赶紧捂着自己的嘴。
她怕霍宵会听见这边的声音。
她和沈时搴的事,她就不想任何人知道。
那天在酒吧,虽然沈时搴说出了口,但幸好没人相信,都以为是沈时搴随口开的玩笑。
可现在……
祝肴目光透过厨房的玻璃,隐约见到黑暗的客厅中的人。
霍宵背对着他们,坐到沙发上,脊背修长挺直,自带疏离的冷意。
霍宵就坐在客厅。
祝肴现在是被堵在这儿,出也出不去。
沈时搴将纸巾扔进垃圾桶,将浴巾围上硬朗坚韧的腰腹间,走到祝肴身前,低头将她额头上汗湿的发的拂到耳后:
“你这浴巾围得严严实实,怕什么?你大大方方走出去,上楼洗个澡。”
祝肴抿着唇,一双眼惊慌地摇着头。
沈时搴好笑地瞧她,喉音溢出声散漫好听的笑,“那我把小叔打发走,再带你上楼洗澡?”
祝肴赶紧点头。
沈时搴只觉得她又乖又怂。
他低头。
没忍住又深深吻向祝肴。
“时搴。”霍宵沉静的声音中透着丝不耐。
沈时搴才将祝肴松开,走出厨房后,将厨房推拉门关上,走到客厅。
“啪嗒”——
沈时搴将灯打开,坐到霍宵对面,长腿交叠,身上一股散漫的餍足感,“小叔,什么事?”
“时搴,年纪也不小了,婚事怎么考虑的?”霍宵淡淡开口。
“小叔也是来催婚的?”沈时搴掀眸扫去。
霍宵:“你来榕城,应当也知道不单单是为新项目的事吧?”
沈时搴不是傻子,早知道这次来榕城,是沈氏长辈要霍家在榕城替他相亲。
出发前一晚,他哥霍时召带着好友,一起给沈时搴饯行。
霍时召当晚喝了很多酒,最后醉醺醺地拍着沈时搴的肩:“是哥对不起你,将家里开枝散叶的事,全压在你身上。”
说这话时,霍时召还紧紧拉着他好友的手。
那个男人,是他哥在牛津时的大学室友。
沈时搴也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家里长辈催他哥结婚时,每次他哥都厌烦至极,吵得不可开交。
不像他,长辈催他们的,当听不见不就行了。
那一晚,他答应了他哥,“不就是结个婚,多大点事,哥,这事儿我来。”
沈时搴勾了勾唇,笑了声,“小叔替我物色好相亲对象了?”
霍宵点点头,起了身:“她明天回国,下午三点,你去机场接人。”
“好,我准时到。”沈时搴爽快应下,随后也跟着起了身,“不送,小叔。”
说完,口渴的沈时搴迈步入了茶室,倒上两杯水。
霍宵已快走到门口,余光却扫到厨房。
他眸色沉了沉。
转身朝厨房走去。
几步走近,一把将门拉开。
里边空无一人。
霍宵眉峰拧着,正要迈进去,胳膊被人牢牢拽住。
他回头,与面容微冷的沈时搴四目相对。
沈时搴笑了声,语气很冷,一字字道:“小叔,你越界了。”
而这时,霍宵也终于看见了藏在厨房里的那个女人。
她就躲在冰箱侧边的小空间里,赤脚踩在地上,只露出几只莹白如玉的脚趾,和一片浴巾的衣角。
浴巾轻微抖动着,显露了女人有多紧张。
霍宵收回视线,“外头的女人,以后别往家里帶。”
说完,霍宵转身走了。
脊背紧贴墙壁的祝肴瞬间瘫软下来,坐到了地上。
明天她便要出国,今天是绝不想再多出任何事端的。
沈时搴单膝蹲身,将手上的水杯朝她递去,散漫的语气漫不经心,“也不知你怕他什么。”
祝肴接过喝了两口,紧张的情绪顿时平复。
她仰着头,眼尾有些红,“我不是怕他,只是不想和他因为任何事有纠葛。”
祝肴的脖颈修长且莹白。
抬头时,那脆弱的脖颈像是主动朝沈时搴的面前送。
沈时搴目光落在她纤细的脖颈。
“祝肴,你身上这每一寸,怎么这么会长?”沈时搴伸手抚摸上去,摩挲着她跳动着的主动脉,想吻上去,也想狠狠咬上去。
酥痒感让祝肴缩了缩脖子,整个人都往后仰。
沈时搴却扣住她的后脑勺,将她拉进自己怀里,低头吻住她柔软的唇。
毫无防备的祝肴头脑发懵地被动承受着。
沈时搴吻得舍不得放开。
他的妻子必须出身名门,刚才霍宵说要安排他相亲,他也早做好心理准备,爽快应下。
可此时将这认识不过三天的女人抱在怀里,心里竟生出不如娶了她的想法。
但也仅仅只有一瞬间。
他笑自己真是被眼前这人蛊惑了吗?
联姻是他逃避不开的责任,联姻对象需门当户对,这是联姻的第一准则。
他现在更该考虑的,是眼前的女人别对他上心,别缠着他。
想到这儿,沈时搴松开祝肴,瞧她被自己亲得红肿的唇,指腹按在上面揉了揉,试探问:“祝肴,明天小叔给我安排了相亲。”
“好事,恭喜你,沈先生。”祝肴眨了眨眼,认真地道喜。
明明正是沈时搴想要的态度,可他顿了一秒后,心尖骤然密密麻麻不爽起来。
一股无名火烧着他。
沈时搴意味不明地冷笑了声。
“祝小姐,这么大度?我若是结了婚,你下次再想用,可得经过我家沈太太同意了……”
第29章 我可没和你说好
祝肴眼眸骤然睁大,惊慌往回缩着手,“沈、沈先生,说好今晚就一次。”
沈时搴翻脸起来,一张俊美的五官也丝毫不惹人厌,语气散漫极了:“我可没和你说好。”
-
第二天,腰酸的祝肴回了学校。
才进学校大门,就听见同学们议论纷纷。
“我是没想到,学校贴吧都能有被封的一天。”
“据说要封三个月,你说这三个月,我们往哪里吐槽吃瓜去。”
“我还听说,那位宣传部那位学长退学了,也不知道什么情况……”
祝肴听在耳里,已经没有了一丝情绪。
她现在还有好多事要忙。
一早便收到何教授的消息,已经替她办完了交换生协议高校的入学手续。
祝肴准备买机票时,才想起自己卡上只有几千元。
她从小没有为钱操心过,这一年和霍宵在一起,榕城时也好,还是出国的几次也好,一切花销与安排都是霍宵。
所以她现在才后知后觉,这次得多准备些钱。
她打开微信,发出去消息。
【摇摇摇:妈妈,我申请了去国外交换生的名额,今天出发。身上钱不够,想多带些钱走可以吗?】
【淡然:好的,肴肴。】
妈妈回得很快,接着转账十五万过来。
【淡然:用完再告诉我。】
【摇摇摇:谢谢妈妈。】
祝肴看着聊天记录,有些失神。
她的父母从小对她便是这样,有求必应,只要她开口,从不多问缘由。
从小她除了理科外,成绩都极差,但他们从不打骂,也从不管她,只会温温柔柔笑着说“肴肴已经很厉害了”。
她也常被吴意嘉留宿,他们也一点不担心,只会笑着答应。
这在其他人眼里也许是最好的父母了。
可祝肴却总觉得和他们有天堑一般的距离。
所以,她从不恋家。
高中就被特招到榕城也好,这次出国也好,祝肴没有不舍的情绪。
趁着室友们在上课,祝肴收拾好了行李。
被褥和一些以前的书打包好邮寄回家,最后要带的不过几套衣服、护照和其他证件。
中午两点左右,祝肴登上了飞往美国的航班。
她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脚下的榕城渐远,三天身心俱疲的她终于有了安稳感。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飞机竟在已经起飞一个小时后,因机组人员根本没解释清楚的“不可抗力”……
被迫返航了。
机上乘客闹翻了天,有的准备起诉,有的准备网上曝光,有的大吼大骂。
当飞机降落后,一群看上去便是社会精英人士的人,西装革履款款朝众人而来,一对一安抚并提出金额巨大的赔偿款,紧接着为早已喜笑颜开的乘客安排最近的航班,处理得干脆迅速。
祝肴认出了那群西装革履的人。
那是业务能力全国顶尖的霍氏律师团。
是霍宵,要阻止她。
祝肴坐在椅子上,突然迷茫起来,昨天去找老师、找学长、找霍宵、找沈时搴,全都成了笑话,不过无用功。
一双黑色的高定皮鞋出现在祝肴身前。
祝肴仰头看去,问:“为什么?”
霍宵黑色的西装纤尘不染,笔挺如松的身姿冷俊如霜,垂在身侧的手腕上,那串佛珠泛着冰冷的光泽。
谢名站在霍宵身后一步远。
霍宵开口,嗓音很冷,“当我没玩够也好,当我自私也罢,肴肴,我不许你离开榕城。”
“明明我们已经分手了,你为什么干涉我的自由?”祝肴声线发抖。
“你出国不就是为了躲泱泱,你觉得这有用吗?”霍宵语调平淡无波,垂眸浅浅凝视着祝肴,“你逃避去了国外,倒不如趁我对你还有一份旧情谊,在榕城,还能有我护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