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刻感觉至霍宅厨师的绝顶手艺,早就在想又能去蹭吃的了。
霍老爷子的声音就从对面传了过来:“月溪,和月溪的那个朋友,听说在老四病房门口守了好几天,今晚要办家宴喜庆喜庆,就将那俩孩子也一起叫过来吧。”
沈莹纤眉微挑,侧眸看祝肴,用唇形问祝肴:去吗?
祝肴笑意清浅,回以平静的目光,点了点头。
经历过这几次,她早已不再对宁泱泱和霍宵有恐惧感。
那里是沈时搴的家,半个月后,她也会见霍宅里沈时搴其他的家人,现在一起吃吃饭,她提前默默熟悉熟悉人也是好的。
“行,知道了。”沈莹挂了电话,笑着对小院里三个年轻人道:“那你们等会儿和时搴一起过来,我先回霍宅去了。”
沈莹一走,祝肴抬步往房里去。
沈时搴半躺在沙发上,一手枕在脑后,一手拿着手机,姿态雍容散漫。
祝肴走到沙发上,挤着他的腰坐下,“刚才妈让我们几个去霍宅参加晚宴,我答应了,你觉得可以吗?”
这几天沈时搴的不安,她也看在眼里。
“我听见了,当然可以。”沈时搴将手机放下,骨节分明的手力道适宜地将祝肴的手握住,性感薄唇扬起散漫的笑意,随口道:
“我家沈太太想去哪儿,就去哪儿,谁的意见都不用问。”
“我怕你吃醋。”祝肴低着头声线轻软地说,目光还偷偷瞥向沈时搴。
沈时搴“啧”了声,坐了起来,将祝肴干脆抱到腿上,亲了她一口:
“我当我是醋坛子?”
祝肴抿着唇,认真瞧着沈时搴,没说话。
她一双眼灵动乌黑,漂亮的睫毛忽闪忽闪,让人根本不忍心对她说任何假话。
沈时搴:“……”
“行吧,我是。”沈时搴投降。
他将祝肴往怀里又拉了些,轻轻吻在她甜软的唇上,嗓音间溢出声淡淡的笑意:
“但那又如何,我醋也不可能限制你的人身自由,我又不是小说里病娇男人。”
“你看的小说还不少?”
“别污蔑我,宋野老在我耳边念叨的。”沈时搴笑了声,修长的指节摆弄着祝肴柔顺的发。
看那发丝在他指尖慢而软地缠绕。
他心底格外宁静,收了笑意,音调散漫却认真:
“爱人如养花。”
“自由与阳光是养分,索取和占有不是。”
沈时搴的话,让祝肴心里温暖的气息流动。
她仿佛真是一朵被他认真用爱浇灌的植物。
她有水分,有阳光,有自由,有尊重,有他炙热又专一明艳的爱。
被霍宵和宁泱泱伤害得枯萎的枝丫,正在沈时搴一点点爱意的浸润下,逐渐生机盎然。
祝肴眼眶微微湿润,心绪不太平静,双臂圈着沈时搴精劲的腰腹,将自己的脸埋在沈时搴的胸膛上:
“沈时搴,你好得超标了。”
“沈太太,是你要求太低,其实我做得远远还不够。”沈时搴低头轻吻祝肴的发顶,将人完全拥入怀中。
在祝肴看不见的时候,沈时搴长长松了口气,俊朗的面容薄唇轻轻扯了扯,扬起一个自嘲的弧度。
幸好他忍住了。
差点就说不想让她去。
还急中生智,随口胡谄句“自由与阳光是养分”……
他每夜给她的养分这么多,还不够?
虽说知道祝肴应该是想着提前熟悉霍家人,可一想到祝肴等会儿要与小叔见面……
祝肴是阳光自由了。
沈时搴快枯萎了。
他心里只能默默难受,干脆将祝肴抱了起来,打横往卧室去。
祝肴突然腾空,双臂搂紧沈时搴的脖子,面色惊慌:“沈时搴,大白天的你要做什么?”
沈时搴散漫哼笑一声,轻咬祝肴柔嫩耳垂,慵懒声线蛊惑诱人:
“浇花,喂养分。”
-
涧松苑。
客厅一楼,整面落地窗干净到纤尘不染。
下午的阳光透过窗户落到霍宵身上。
他坐在轮椅上,那盆小小仙人掌放在他桌前。
指骨修长的手拿着濡湿的毛巾,一点点擦拭花盆边不明显的几粒细小灰尘。
宁泱泱坐在落地窗前的另一边,静静看向窗前来往忙碌的佣人。
她目光很淡泊。
像一汪沉静的水,没有什么起伏。
也像一个机器人,没有任何生机。
许久,她才看向霍宵,问:“霍宵,坐轮椅上的痛苦,你感受到了吗?”
霍宵像是没听见,只平静地注视着手中的事。
宁泱泱扯唇笑了笑,并没再问,继续看向窗外。
别墅偌大的客厅里,极为宁静。
突然,急促的脚步声从外闯了进来,伴随着宁远慌张的声音:
“霍宵,你得赶紧出手帮一把!宁家出事了!”
宁远脸色慌乱地进来,才见宁泱泱也在。
宁泱泱回眸,目光落在宁远吊在身前的手臂上。
她平静淡泊的目光陡然一颤,声线发抖:“哥!你这是怎么了!”
第180章 商量
宁远本不想让妹妹知道。
可现在已经藏不住了。
他浑身有血,衣服褶皱破碎,手臂被医用纱布吊在脖子上,固定在胸前,狼狈至极。
霍宵缓缓转身,看向宁远。
宁远咬着牙,说出口:“宁氏旗下的一间酒店,昨天晚餐时用餐的酒店客人全都中毒送医院了……”
这种食物中毒事件,太普遍了,宁家以前也不是没遇见过,只要没闹出人命,赔赔钱,去医院慰问下,只要赔偿到位,事情很容易解决。
偏偏这次中毒的客人里,有某报社的总编,有地方电视台的小领导,还有几个抖音千万粉的大主播。
这些人不要赔偿,将中毒的事迅速传播出去。
昨晚出的事,今天宁家的各种相关负面新闻就全爆了出来。
尤其中毒的客人里还有几个来榕城旅游的修车场小老板和他们的家属。
据说其中一人的妻子流产了。
宁远也不知道真假。
可他总觉得不可能,因为他们口中说流产的孕妇,他到现在连面都没见过。
但今天修车场小老板一行几人,就蹲在宁家别墅小区外,拦了他们的车,打砸伤人,气势汹汹,嚷嚷着要宁家赔一条人命。
而这也被蹲守的记者拍到,发了出去。
开篇第一句就拉起了网民的同仇敌忾:“资本家赚的黑心钱能有多脏,竟以人命为代价”……
宁远眉头紧皱,面色焦急:“现在我爸妈还在医院里,伤得比我还严重,霍宵,你赶紧想想办法,这事再发酵下去,宁家股价快稳不住了,要崩了。”
霍宵听完,线条硬朗完美的下颌轻点,淡淡道:“好,我想想办法。”
“容不得留时间想了,你赶紧出手先帮宁家把新闻压下去。”宁远自己试过了,那些报社、电视台的人,还有那几个主播,他根本谈不下来。
他知道霍宵一定可以。
而且每次宁家有事,都是霍宵处理善后。
霍宵掀眸,还是不紧不慢道:“我知道了,我想想再说。”
“我这是真等不及了,再想,时间真耗不起啊。”宁远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霍宵依然稳坐轮椅,面色平静淡然。
宁远又催:“你要不先……”
“哥。”宁泱泱突然出声。
宁远的话戛然而止。
宁泱泱的眸光一直在宁远那满身的血上,声线镇静地道:
“哥,你先回去,我和阿宵说。”
妹妹的持稳,让宁远有了片刻的依靠感。
他强迫自己深呼吸一口气,“好,泱泱,你和阿宵一起商量商量,得尽快。”
说完,宁远快步出了别墅。
“霍宵,你做的?”宁泱泱眼眶逐渐深红,血丝密布。
霍宵已转回身,脊背挺拔,气息沉冷,淡漠的眸光只看向仙人掌。
他的沉默,便已是答案。
宁泱泱唇瓣颤抖,几乎是吼道:“霍宵!你动宁家无所谓,你动我爸妈无所谓!但你不能伤害我哥!”
霍宵终于侧眸,目光无温地看来:
“你三番五次挑衅肴肴时,就该想到这个可能。”
“不行,你别动我哥,你别伤害我哥……”宁泱泱摇着头,眼泪流了下来。
宁远伤一根寒毛,都会让她痛如刀绞。
那是她过着残破又恶心至极的人生,才守护住的哥哥,也守护着他在意的宁家,守护着他的安稳。
哥哥怎么能出事!
哥哥绝不能受一点伤害。
宁泱泱扑向轮椅下,双手往前,爬着到霍宵身边,一把扯住他的裤腿,哭喊道:
“霍宵,够了,这次够了!”
霍宵拿起毛巾,再次专注着擦拭着花盆的边缘,嗓音低沉而冷:
“这次宁远手臂只是断了,再有下次,就别留直接废了。”
宁泱泱明白,霍宵说的是她挑衅祝肴的事。
“没有下次,我保证,没有下次。”宁泱泱哭着瘫软在霍宵的腿边。
“宁家的事,我会在今天下午安排好,记住你说的话。”霍宵放下手中毛巾,转动轮椅离开出了别墅。
宁泱泱趴在地上,哭得浑身颤抖。
之前几次,霍宵都是在惩罚她。
她无所谓,她本就想死。
可这次,他伤了宁远,动了宁家……
宁泱泱哭了几分钟,缓缓坐起了身,目光呆滞地望着眼前的仙人掌。
她伸出手,折下一根尖锐的刺。
将刺扎入食指的指甲里。
不明显的血丝从指缝里蔓延开,钻心之疼,让宁泱泱突然停止了哭泣。
她浑身疼得剧烈颤抖,冷汗直冒。
这疼痛让她像回到了小时候,那时候她才14岁,还和爸妈哥哥生活着无忧无虑,哪怕手术后的晚上,那伤口钻心的疼让她睡不着,也觉得安稳,也觉得是自己给了宁家和哥光明的前途。
但后来她知道,她不过是爸妈推出去的棋子。
她就像一具糜烂的动物尸体,曝尸荒野,无人在意,给在她身上深深扎根,枝繁叶茂的宁家,提供源源不断的养料。
直到她彻底腐烂,消散无踪。
宁泱泱将自己蜷缩在一起,静静躺在地上。
指甲被撬开分离指尖的疼痛,慢慢传遍全身,让她像回到小时候一样安心。
小时候,她才能感受到这种痛。
她不想长大。
她一点都不想长大。
-
“啧,要我说宁家还真是万事不顺。”
吴月溪看着新闻上宁家今天被突然爆出来的黑料,摇了摇头。
离霍宅晚宴还有些时间,吴月溪拉着祝肴,准备去草坪上看她婚礼场地。
还在路上,吴月溪就看见新闻上铺天盖地全是宁家的料。
“几天前,和霍宵好好的订婚宴成了那个样子,现在又是公司出事。”吴月溪刷着刷着,突然惊讶道:“诶……怎么还看着就没了……”
再一看之前宁家的其他新闻报道,也在一个一个的消失。
吴月溪点点头,纤长眉梢微挑,“宁家还是有点实力啊,事态发酵这么快,热搜撤也这么快。”
“也许不是宁家,可能是霍宵替他们做的。”
祝肴开口的同时,两人也已经走到霍宅正为祝肴布置的婚礼场地。
有沈莹的介入与要求,与宁泱泱和霍宵的订婚宴时的奢华程度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月溪?”
突然,霍老爷子慈爱的声音自不远处响起。
吴月溪和祝肴同时看了过去。
草坪边,另有两人也在看婚礼布置的进度,一个是霍老爷子。
另一个是霍宵。
第181章 二楼
霍宵脸色苍白,肌肤如一块冷玉。
但他挺直的脊背硬朗,虽坐于轮椅矮人几分,可气质却冷傲依旧。
霍老爷子叫了声吴月溪。
吴月溪转身,温婉庄丽地轻笑打着招呼,“霍爷爷,这么巧。”
“是巧,你是到这里看看婚礼布置的进度?”霍老爷子慈爱可亲。
吴月溪点点头,“是的,上次四爷的订婚宴,办得就很隆重,今日有幸来霍宅参加家宴,就想顺便来看看沈二少的……”
“对,你多看看,有意见随时提。”
霍老爷子目光和蔼,又转头对祝肴道:“你叫……祝肴?”
祝肴脊背打直了些,面对沈时搴的爷爷,恭敬道:“是的,霍爷爷。”
霍爷爷?
祝肴脱口而出的一个普通称谓。
让霍宵抬眸看来,沉静深邃的目光里,一丝明显的不悦。
“嗯,好孩子,”霍老爷子点点头,温和道:“上次老四的事,后来我问过他们了,是泱泱那日心情可能不太好,主动找了你的麻烦。那日的事,也不怪你。”
祝肴抿了抿唇。
听来,霍老爷子倒是个认得清是非的人。
霍老爷子拍了拍霍宵的肩,“老四,你昏迷住院那几日,月溪和她的这位朋友,几乎日日在你病床前守着,两人是有心了。”
霍宵目光扫过祝肴,只淡淡一眼。
随后将视线收回,对霍老爷子淡淡道:“嗯,是。”
霍老爷子拧了下眉,“说起住院,你大病初愈,别在这里吹风。我还想和月溪聊聊,那个……小祝,你替老四推下轮椅,送他回松涧苑去。”
吴月溪一听,顿时转头看向祝肴。
祝肴眉头轻轻一蹙,随即点了点头,“好的,霍爷爷。”
她可以拒绝,也可以找一些借口不送。
但她不想给霍老爷子留一个让她帮点小忙,会找借口推脱的的印象。
毕竟霍老爷子什么都不知道。
祝肴转身,推着霍宵往松涧苑的方向去。
还没走几步,就听见霍老爷子与吴月溪聊起来:“月溪,你觉得这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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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草坪去往松涧苑,一路上格外静谧。
来往也只有几个佣人,见到霍宵,会低头恭敬地让开在一旁。
祝肴推着霍宵的轮椅,两人都没说话。
走到半路,霍宵才缓缓开口,“下次改个称呼。”
祝肴推轮椅的动作微顿,不解地下意识问:“什么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