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另攀高枝/小叔别悔了,她已入我怀——带风火轮的甜刀【完结+番外】
时间:2024-11-18 14:34:18

  “老四,你起誓。”
  父亲的声音缥缈地响起。
  霍宵睁开了眼。
  这是一间病房,四面都是苍冷没有生命力的白墙。
  他看见了十五岁的自己。
  十五岁的少年躺在病床上,皮肤比墙还要更苍白,像一块冷玉,没有血色,没有生机。
  “爸,我起誓,”少年启唇,沙哑无力的嗓音一字字道:
  “我只求留泱泱一条命。”
  “我绝不会娶她。”
  霍老爷子:“老四,空口无凭。”
  “爸,我明白。”少年手扶着床边,颤颤巍巍起身,跪在了霍宵的面前:
  “大师……”
  霍宵垂眸,才发现自己身上穿着的,是僧袍。
  还没等霍宵反应过来,十二年前,听在自己耳边的话,此时一字不差地从他口里说出来:
  “小施主,你可要想好。”
  “指尖血,就是心头血。”
  “这佛珠已供香七七四十九日,已有佛性,浸入你的心头血,誓言便不可再逆。”
  “我已想好。”少年伸出手。
  霍宵无法控制身体,只是机械地拿起针,在佛龛中的香火上烧,随后刺入少年的指尖。
  少年身姿笔挺,跪得笔直,本就苍白的脸色,越发像一片纸。
  十指血。
  心头血。
  浸润着十八颗佛珠。
  霍老爷子看着自己儿子倔强至此,红着眼自嘲地笑:
  “老四,不孝兄,不孝父。”
  霍宵手里托着金钵,转头看向父亲。
  当年,他没有抬头,没有看见父亲的脸。
  此时,他看着父亲,才发现,父亲似乎在这一瞬间就老去。
  霍宵被平静而尖锐的痛楚淹没。
  跪在地上的少年低着头,浑身在颤抖,眼泪已在眼底打转。
  霍宵低头,取出被血浸润的佛珠,放入油蜡中,再用蜡线将佛珠串连。
  他将佛珠递给少年:
  “小施主……”
  少年颤着苍白的手,高高举起。
  霍宵正要替他戴上。
  霍老爷子声线嘶哑凄厉,“你起誓!如果你娶叶行泱为妻,你就有死无生,转世也不成人,入畜道!”
  霍宵震惊地看向霍老爷子。
  震惊的不是霍宵,是当年的主持大师:“施主,毒誓起不得。”
  “老四!你起毒誓,我才会放了她,留她一条命。”霍老爷子咬牙道。
  少年清朗的眼底,此时深邃如墨,浓重而悲戚的血丝自眼底蔓延开来,化成平静没有波澜的眼泪,滴落在地。
  他将手更举高,平静道:“大师,请为我戴上佛珠。”
  霍宵拿着佛珠,缓缓靠近少年的手。
  佛珠一点点穿过他的手……
  少年凝视着佛珠,一字字道:“我霍宵今后若娶叶行泱为妻,有死无生。”
  “转世也不得为人,入畜道。”
  佛珠戴在少年瘦削的手腕上。
  黑沉邃暗的色泽里,隐隐有腥红的暗色,如同永无天光的黑夜,将少年层层笼罩吞噬。
  霍老爷子神色悲痛,转身大步出门。
  霍宵扶着少年起身上病床。
  少年躺上去。
  霍宵轻拂僧袖,站立床前:“小施主,你何苦。”
  “大师,你和我爸刚才在门口的话,我听见了,”少年睁着猩红的眼,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天花板:
  “他以为我只是一时糊涂。”
  “要在我长大娶妻成家后,就杀了泱泱。”
  “以后永生永世,我都愿意入畜生道,但这一世,我一定要护下她。”
第199章 办法
  “小施主,你才十五,怎么护得住她?”
  当年主持口中轻叹出声的话,从霍宵口中说出。
  床上的少年唇色尽白,虚弱地喃喃道:“总有办法的,总有办法的。”
  那串佛珠戴在他瘦削的手腕上,在病床上的白色床单映衬下,越发黑如深墨,像大山压住他。
  霍宵机械地重复着当年主持的话:
  “小施主,算了吧,这条路太难走,你坚持不下去的。”
  对哥哥的愧疚、违背父亲的自责、年少无权的弱小、对抗强权的高压、黑暗独行的无边寂寥……
  这条路太难走了。
  霍宵望着病床上的少年,突然想将这一路的艰辛与苦楚都告诉他。
  想问问他,如果知道即将面对的一切,他还愿不愿意?
  可霍宵开不了口。
  现在,他只是主持,是梦中无法操控自己的主持大师。
  突然,病床上的少年缓缓侧眸,那一双眸沉沉地望向霍宵,嗓音沙哑地一字字问:
  “我知道这条路很难……所以,霍宵,我坚持下去了吗?”
  “你知道是我来了?”霍宵笑了声。
  僧袍消失不见,霍宵身上又是一身笔挺奢华的沉黑西装。
  少年也笑,笑得很苦,泪水从两颊落下来,执着地问:
  “十五岁的我,有没有做好?”
  “未来的我,护住她了吗?”
  “现在的她,过得好吗?”
  “也许你做的不够好,但你已付出全部了。”霍宵伸手,握住少年的手,嗓音低沉微哑:“泱泱也顺利长大,她亭亭玉立,学业有成。”
  少年:“我还没娶到她?”
  霍宵摇头:“还没。”
  少年问:“能娶到吗?”
  霍宵点了点头:“能。”
  少年笑了笑,口中喃喃自语“那就好”……
  霍宵又问:“娶了她,下辈子也许就是做羊做狗,任人宰割,你怕吗?”
  少年坚定道:“不怕。”
  霍宵坐到床边,抬眼看向窗外,心脏密密麻麻的痛,将他淹没。
  十五岁的他,口口声声说不怕。
  但真不怕吗?
  怕的。
  那串佛珠就是毒咒,是时时刻刻的凌迟,十五岁的他,很怕。
  “那我长大了,也不会怕吧?”少年问。
  霍宵转头,垂眸看向病床上的少年:
  “霍宵,长大了,你就真的不怕了,泱泱是你的助力。”
  “你心里有她,能抵万难。”
  少年欣慰地点头,“那就好,长大我就不会怕了……霍宵,那你站在那里等我,等我一步步带着泱泱长大!”
  霍宵盯着病床上心性坚韧的少年,眼眶微酸,从口中挤出一个字:“好。”
  说完,他蹲下身,双手捂着脸,肩膀在轻颤。
  高大的身躯,此时像一个孩童……
  这十二年,会走得很难。
  一步步筹谋,一步步试错,背负着对兄长和父亲的愧疚,独自熬过一天又一天。
  明明已经长大了,明明就快要娶到她了,明明就要将她永久护在自己身边,再也不离不弃。
  可为什么又要让他看见年少时的自己,让他想起那时的他如何苦熬。
  十二年的艰辛,他走了过来。
  已经没有勇气再回头,哪怕只看一眼当初的苦和难。
  “霍宵!”
  “霍宵……”
  霍宵睁开眼。
  祝肴站在他身前,穿着一身轻薄的睡衣,白皙精致的小脸上满是疑惑与惊讶,怔怔地望着他。
  “泱泱……”霍宵戴着佛珠的冷白手腕,轻轻抬起,想去揽她的腰,将人抱在怀里。
  “霍宵,你怎么在这里睡着了?”祝肴往后退了一步,“我不是宁泱泱,你睡迷糊,认错人了。”
  霍宵收回手,眼神里还有些迷茫。
  几秒后,他屈起食指指节,揉了揉太阳穴。
  他从沙发上坐了起来,一双长腿微微分开,口渴的他拿起茶几上的粉色杯子。
  “那是我的杯……”
  祝肴话音没落。
  霍宵已经一口喝完。
  他将杯子放下,拿起水壶又添了半杯,放到茶几上,推到祝肴身前。
  祝肴看着桌上的杯子,气得咬紧了唇。
  霍宵还以为是两人谈恋爱的时候吗?
  每次喝水,他都会用她的杯子。
  “霍宵,请你现在立马出……”
  霍宵淡淡打断:“肴肴,今晚八点,谢名会在榕大校门口等你,你别带任何行李,手机也别拿。”
  “霍宵,我不是以前的祝肴,任你呼来唤去。”祝肴沉下声音。
  祝肴的反应,霍宵早已预料。
  近来她受了不少委屈,心中当然不悦。
  霍宵起身,高大的身躯在没拉开窗的暗光里起身,更显得几分气息的侵略感。
  祝肴又往后退了一步。
  霍宵人西装裤里,拿出一样东西,摊开手,递到祝肴面前。
  祝肴目光微怔,“这是……”
  这是霍宵第一次送她的礼物。
  是一枚珍珠发卡。
  她以前一直戴在头上。
  两个月前,霍宵带她出去吃饭,她取下发卡,想重新绑头发,却不小心被自己的胳膊碰到地上摔坏了。
  几十颗小珍珠洒了一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她当时就红了眼眶。
  霍宵安慰也没用。
  那时她一心只有霍宵,将他的一切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那是他送的第一个小礼物,意义重大。
  霍宵蹲下身,将小珍珠亲自一颗颗捡了起来,说是会帮她修好。
  祝肴那时没当回事,这枚发卡不贵,而且珍珠又小又多,修好几乎不可能。
  可现在,发卡竟然崭新一般出现在她的眼前。
  “这一个多月来,我每天修一点,已经将它修好了。”霍宵将发卡,放在祝肴的手中:
  “肴肴,我有苦衷。”
  “我喜欢的是你,从来不是宁泱泱。”
  “你相信我,我会让我们永远在一起。”
  “霍、霍宵,你在说什么!”祝肴整个人如遭雷击,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霍宵。
  喜欢宁泱泱这么多年的霍宵。
  对宁泱泱千娇万宠的霍宵,怎么可能说出刚刚那些话。
  霍宵眸色平静,“也许你现在无法理解,但没关系,我以后慢慢讲给你听。”
  祝肴垂眸看着手里的东西,听着霍宵说些她听不明白的话,脑袋炸裂一样的疼。
  我喜欢的是你,从来不是宁泱泱。
  我会让我们永远在一起。
  我会让我们,永远在一起……
  这几日梦境中,为她挡下匕首,还为她将匕首插入心脏的少年,突然在此时闯入祝肴的头脑中。
  梦境中,少年胸膛插着匕首,转头浑身是血地凝视她。
  她那句在梦中没有听清的话。
  此刻终于在耳边听清。
  少年说:
  “别怕,我会让我们,永远在一起。”
  “无论生,还是死。”
第200章 不对
  祝肴拉回自己的思绪,脸色刹那煞白,连连后退,“不对,不对,霍宵,你是不是给我下了药,让我产生了什么幻觉!你现在别说这些奇奇怪怪的话!”
  霍宵大步上前握着祝肴的手腕,将两人距离拉近。
  “肴肴,我说的不是奇奇怪怪的话,”霍宵低沉的嗓音很哑,“你什么都不用管,今晚上谢名的车,其他一切有我。想不通的事,你就别想,一切交给我安排。”
  黑暗里两人过近的距离,让祝肴害怕。
  这太像梦里的那个晚上,漆黑的夜里,少年跪在自己身前,转头看向她时,两人的距离也是那么近。
  祝肴摇头,想将脑海中的画面丢掉。
  她挣脱开霍宵的手,跑到窗边,将遮光帘一把拉开,阳光大片大片落进来。
  祝肴将霍宵的发卡扔在地上。
  她走到梳妆台边,拿出一枚珍珠发卡,在明亮又刺眼的阳光下,摊开给霍宵看:
  “霍宵,晚了。”
  “你曾经送我的,我已经有了另一份。”
  “包括你刚才说的喜欢、你说的永远,你曾经许诺给我的一切,我都有另一份了。”
  霍宵一步一步逼近祝肴,目光平静,“肴肴,近来我有些事伤了你的心,给我点时间弥补……”
  霍宵的逐渐靠近,和脑海中纷杂的梦境画面,让祝肴心里如一团乱麻。
  她紧紧握着沈莹送的发卡,平静地轻声开口:
  “霍宵,我不懂你为什么突然这样,但分手就是分手,我的心早已经不在你这里了,你别纠缠。”
  “不在我这里,在哪里?”霍宵脚步骤停。
  祝肴的话,和刚才回忆起年少时的梦境,让霍宵胸口发闷。
  但是没关系的。
  她生气而已,哄哄就好。
  霍宵从西装裤里拿出戒指盒,在祝肴震惊的注视下,将盒子打开。
  祝肴都不敢看清,伸手将盒子又按了回去,再开口时声音都在抖:
  “霍宵,你疯了!”
  霍宵自嘲地笑了声。
  他怎么可能疯呢?
  换成其他人,也许早疯了,但他却撑了下来。
  “肴肴……”霍宵单膝跪下,挺拔的脊背平日如雪山上的青松,屹立冷然。
  祝肴颤巍巍地后退一步。
  霍宵仰头看她。
  一个多月祝肴对他冷眼相待,不安与焦虑推动着他尽快安排所有。
  霍宵将丝绒盒打开,里边的戒指在投射进的阳光下熠熠生辉。
  这一月来,这句话霍宵早想问出口,声线嘶哑问道:
  “肴肴,你还爱我,是不是?”
  空气突然凝滞。
  祝肴是怔住了,反应不过来。
  霍宵是在等,等一句回答。
  凝固的空气中。
  陡然伸来一只线条利落流畅的手,随意又散漫地将戒指拿了出来。
  霍宵拧眉,侧眸看去。
  “小叔……”沈时搴散漫不羁绊地勾唇,单手插兜,颀长身形透着冷锐的气压。
  那枚天价戒指,在沈时搴手中像颗小石子,被随意地扔着把玩。
  沈时搴眯了眯眸,淡而冷地笑了声:
  “小叔,祝肴已是我的人,请自重。”
  沈时搴的语气没有炫耀的意味,甚至不是解释。
  他的语气冷到了极致。
  仿佛这语气不是说的“小叔请自重”,而是“要么给老子滚出去,要么死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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