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望尘笑着摇头,“你最厉害。”
那是当然!
安屿此时没有尾巴,江望尘却好像能看到她的身后有一只毛茸茸的大尾巴在翘着,摇来晃去。
装好包子,要抬保温箱下楼。
往常江望尘要很费力才能搬下楼的箱子,被安屿轻而易举地抬起,甚至还能抱着颠两下。
江望尘浑身轻松地跟在安屿身后,手里只提了一个袋子。
“慢点,不急。”
“没事,一点也不重!”安屿走得飞快,把保温箱放在车上,推出车棚。
三轮车带不了人,江望尘有些为难。
“你骑车,我跑过去就行。”安屿开口。
江望尘摇头,“跑过去太累,你留着家里好了。”
安屿哼了声,“小看我。”
郭婆婆打开二楼的窗户,见他们还没出发,“安安,你会滑滑板吗?家里有个旧滑板,是我小孙子之前用过的。”
滑板?安屿眼前一亮。
“我会,那我上来取!”
她摆手,对江望尘说:“你先过去,我马上就到!”
“嗯,路上小心。”
江望尘提醒,时间不早,他便先骑车过去了。
安屿拿到滑板,踩在脚下如鱼得水,滑得又稳又快,不久便追上了江望尘的身影。
“我来了!”
江望尘见她嘚瑟,眉心一跳,“注意安全。”
“我安全着呢。”安屿笑,“我过去等你啊。”
她好像有什么一定要在别人前面的癖好,不论是当萨摩耶时,还是现在,永远都肆意地走在最前面,好像全世界都是她的地盘。
安屿,这个名字有山的女孩,却更像天地间自由的清风,遮不了,挡不住。
江望尘慢悠悠跟在后面,心里难得觉出几分轻松。
“老板,两杯豆浆,不要糖。”
“好。”
江望尘侧头看她一眼,安屿收了钱,兴冲冲地倒两杯无糖的豆浆递出去。
他忍俊不禁,“老板?”
安屿抬起脸,狡黠道:“我是老板……的保镖!”
“好,那保镖过来吹吹风。”
“来了!”
安屿美滋滋凑过去坐下,小风扇敬业地吹着风。
和江望尘不同,她的精力好像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一个早上都很积极地揽活。
江望尘见她额头上有汗,将她叫过来。
“来擦汗。”
“你给我擦!”
安屿故意凑过来,却没想到江望尘竟然真的拿着纸巾细细帮她擦去额上的汗,连耳后颈边的密汗也帮她擦了。
离得很近,她能看到江望尘认真的眉眼,眼里倒映的全是她。
侧边轻柔的触感挠得她心痒,有一瞬间她竟然想让他碰一碰自己的后颈。
“江望尘。”
“嗯?”
“你记不记得,那天晚上你帮我擦干过身上的水。”
江望尘唇角微弯,“湖边那次吗?”
安屿点头,“嗯!当时我在广场的喷泉里洗过澡,没想到你居然还带了毛巾。”
“咳。”江望尘用手背遮住唇,“其实那是一条干抹布。”
安屿顿住,嘴角僵硬地扯开,“其实你可以不用告诉我。”
她记忆中浪漫的偶遇竟然被一条干抹布给破坏了!
江望尘好笑地理了理她顺滑的长发,“是我不好,不过你现在那条毛巾是新的。”
安屿哼哼两声,努嘴。
“好了,不生气了,等会儿带你去买衣服?”
安屿扯了扯衣摆,“这衣服挺合适的呀,我穿着不好看吗?”
“好看,但是还要买其他贴身的衣物。”
“不……”安屿说到一半忽然顿住,耳根红透,“嗯,好吧。”
她眼神飘忽,这才感觉浑身不自在。
早上没有内衣,是江望尘剪一件衬衣,让她暂时裹在身上的。
如果安屿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江望尘的耳根同样发红。
他想的是另一件事。
安屿现在身上穿的是一件新的男士小短裤,虽然他没用过,但多少有些尴尬,毕竟是女孩子,穿着可能不太舒服。
“咳。”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移开目光。
还好这时来了名顾客,解除了两人间尴尬的氛围。
“老板,还有包子吗?”
“有。”
江望尘答完,安屿主动站起来撕开塑料袋去装包子。
今天卖的也很干净,几乎都卖光了。
安屿今天是人身出来,江望尘自然不能给她喂狗粮,收摊后带着她去了街边的粥铺。
安屿喜欢甜食,江望尘便给她点了一碗小米南瓜粥。
“吃油条吗?还有牛肉饼、韭菜盒子。”
“牛肉饼吧,我想吃肉!”
“行。”
江望尘只要了一碗八宝粥,陪着安屿慢慢吃。
“你不吃肉饼吗?这个好好吃。”
安屿举着和自己脸差不多大的肉饼,酥香鲜脆,吃得很是开怀。
“你吃吧,我喝粥就够了。”
“你胃口真小,怪不得这么瘦。”安屿嘴里塞着肉饼,模糊道。
江望尘顺着她点头,“嗯。”
怕安屿不舒服,吃完饭他就带着人去了商场。
进了一家内衣店,江望尘道:“你去选吧,选好了我付钱。”
安屿却好像根本没听到他说的,进去后拿了一件素色运动内衣便问:“这个怎么样?看起来很适合跑步。”
江望尘不知道该说什么,顿了顿道:“你有晨跑的习惯?”
安屿却疑惑转身,“你晚上不遛我了?”
店员:“?”
江望尘沉默,转身,离开了这家店。
安屿动作迅速地拉住他,故作可怜道:“对不起,我又说错话了。”
江望尘扶额,“你去挑衣服吧,我在外面等你。”
“可是我不知道怎么选,我们以前都是统一发的衣服。”
江望尘:“……”可是他也不知道怎么选。
虽然很是心疼她从前的生活,但还是拒绝了替她挑内衣的请求。
最后还是买了安屿一开始选的那套运动内衣,又挑了几件不同颜色的。
买完内衣,他们又去了另一边买上衣和裤子。
“忘了问,你今年多大?”江望尘看向她。
“十八岁。”
江望尘挑眉,“生日过了没?”
“生日?”安屿不解,“你是说出生日期吗?”
“嗯。”
安屿恍然,“我不知道自己是哪天出生想,联盟的个人信息不记录这些,我们只知道自己的出生年份。”
她说完,头上忽而一暖。
江望尘温柔地揉了揉她的脑袋,女孩的发顶差不多到他的眉边,凑近可以闻到笑笑沐浴露的香味。
“你可以自己挑一天当作生日,以后每年我都会给你庆祝。”
安屿觉得这个提议不错,笑道:“好啊,那我选咱们第一次遇见的那天!”
江望尘翻看手机日历,“那天是六月五日,以后都会记住了。”
“好。”
……
这天,江望尘又接了一副定制画的单子,这次是人像画。
他很少画人像,不过看着订金的份上还是愿意尝试。
“江望尘。”安屿忽然从他身后探出来。
“你能给我也画一副吗?”
“可以,等这张画完好吗?”他答应得毫不犹豫。
安屿满意了,“好。”
江望尘低头继续作画,忽而开口问:“你为什么总叫我全名?”
她眨眨眼,“那叫你什么?小江?江哥?尘尘?你总不会想让我叫你主人吧?”
“……”
江望尘叹气,“你还是叫我全名吧。”
安屿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不逗你了,哥。”
江望尘不自在地偏头。
“哥哥?”
江望尘忍了又忍,“你不去看电视吗?”
安屿凑过来继续笑,“叫你哥哥还不好吗?你应该比我大吧?你多少岁呀?”
江望尘真不知道她哪里来那么多的语气词,听着丝毫不觉别扭,自己还被她扰得心烦意乱。
“比你大两岁。”
“二十?”
“嗯。”
安屿算了算,“你还在上学吗?”
他摇头,“大二休学了。”
这回轮到安屿心疼了,“因为江家的事?”
江望尘眼神有些许恍惚。
“嗯。”
那些事已经过去很久了,每次回想起来却总是惘然。
如果那天他在母亲回来前劝阻一句,是不是……
“如果我说,江淼的事故可能不是意外呢?”
江望尘呆住,似是没反应过来她说了什么。
“什么?”
“我说,我看过那本书,我觉得江淼出事可能不是意外。”
不是意外,那就是人为。
他看着安屿的眼睛,半晌不知该做何反应。
“我……”他张口,后面的话却失了声,大脑一片空白。
那双漂亮的浅棕色眼眸氤氲了湿润的水汽,竟含了一丝求助。
安屿看着他迷茫的眼神,却没有开口,她知道江望尘自己也能猜到。
许久,他才问道:“是谁?王海诚?”
“嗯。”
安屿告诉他,在自己看的那篇文中,有提到秦明野手里抓着王海诚的把柄,作者没有明说,但暗示了这个把柄和江淼的事故有关。
江淼出事,收益最大的人无疑就是王海诚。
从前他只是没往人为的方向去想,安屿提醒后,他细想下王海诚身上简直处处是破绽。
为什么偏偏在母亲出事后才广而告之他的身世?为什么不惜败坏整个江家的名声也要将他赶出京城?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心里有鬼……
江望尘静静地看着虚空,无声的泪水却顺着湿润的睫毛落下。
安屿呼吸一窒,伸手触碰他眼角的泪。
男人下意识眨眼,睫毛在她指腹划过,安屿突然忍不住了。
她抬手抱住人,以一个相拥的姿势让他埋在自己颈间。
心贴着心时,安屿忽然觉得自己圆满极了。
怀里温热的身体瘦得有些硌人,却莫名让她心脏狂跳不已。
她能感觉到颈边凉凉的湿意,他在哭,却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安屿控制不住地绷紧手臂,呼吸间全是江望尘身上的气息,夹杂着洗涤剂和沐浴露的清香,还有温热体温的暖意,她没忍住空咽几下。
“笑笑……”江望尘闷闷开口道。
湿气拂过自己的后颈,安屿顿时感觉到头皮发麻,眼尾差点就要红了。
那是她的腺!体!
犬牙蠢蠢欲动,安屿艰难地控制住自己的本能,声音竟然比江望尘还闷。
“嗯。”
江望尘从她怀里退出来,满心羞赧,他竟然在安屿面前哭了出来。
正要开口,眼前忽然一黑。
安屿伸手遮住他的眼睛,低声说:“哥,你要不要先去洗个脸?”
江望尘虽然疑惑她为什么要遮住自己眼睛,但心中的羞意还是让他亦步亦趋地被推进了卫生间。
“呼——”
安屿拍拍胸膛,又揉揉脸颊,总算把自己脑子里那些废料丢了出去。
Alpha的劣根性,呵。
江望尘洗完脸出来,看见安屿时依然觉得浑身不自在,故作镇定地坐回画架前。
安屿看着他挺直的背,“哥哥。”
江望尘头也没回,“怎么了?”
她声音很轻,但其中的坚定一点也不少。
“不管是王海诚还是谁,我们都会让他付出代价。”
江望尘顿了下,“嗯。”
安屿眉眼微弯,一改先前的严肃,“你能给笑笑画一张,再给安屿画一张吗?”
江望尘抬眼,故作不解,“有什么区别吗?”
她嬉皮笑脸凑上去,“有的有的,你好好看看。”
江望尘避开,伸手推她肩膀,“不用,我知道了。”
“不行,你还没仔细看呢!”
“你凑得太近,看不清。”
……
“哥,你要姑姑的通话记录做什么?”江天墨不解。
江望尘正在和他通话,安屿忽然抢过他的手机。
“你换个称呼吧,不能叫他哥。”
江天墨惊讶,“你谁啊?我哥呢?”
“不知道,你重新找一个哥吧,反正从现在开始他是我哥了。”
江天墨:“?”
江望尘连忙取回手机,“别闹。”
安屿哼哼两声,捣完乱后就溜之大吉。
“怎么回事?你旁边为什么有女生?还不让我叫你哥!”江天墨悲愤万分,幽怨地质问。
“她就是调皮而已,说正事。”
江望尘无奈,见安屿又鬼鬼祟祟凑过来冲他吐舌头,忍不住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