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免裴书臣又不搭理自己，秋晚颜只得忍下这口气：“书臣你说怎么办便怎么办吧……”
反正日子还长，她总有机会能再好好收拾那贱人！
见她服软，裴书臣脸色稍稍好转，放缓声音：“晚了，咱们回去歇息吧！”
秋晚颜像只小绵羊一样偎在她怀里点头，眼神却如刀子。
她不甘心！这贱人，差点又坏了她好事——
次日找宝姨娘一问，宝姨娘恼大了：“我怎会做这般无脑之事？！你当你娘我是三岁小孩不成？”
“不……不是娘你做的？！”秋晚颜大为意外，背上一阵寒意，“那会是谁？”
背后这人明显是要故意挑起凝歌对秋晚颜的疑心，让凝歌来对付秋晚颜。
宝姨娘一下便知严重性：“你究竟得罪什么人了？这是要利用那小贱人来对付你啊！”
秋晚颜用力咽口水，冷汗已经滴下来，嗫嚅着：“我……我能得罪谁……”
被她得罪最狠的除了凝歌还有谁？两人都已经撕破脸了，秋晚颜是真没想到，除了凝歌竟然还有别人想让她死！
到底是谁？是谁——
还是宝姨娘老练：“我看这事离不开将军府！”
秋晚颜瞪大眼：“将军府？！我已经是将军府的二少奶奶，跟将军府上下都是一家人，谁会这样害我？这可是诛九族的灭门大罪——”
若是将军府的人要害她，这么干不是连自己都要赔进去吗？
一时，连宝姨娘也是想不透了，母女二人陷入了深深的疑云之中。
百思不得其解，两人一同去了世子府。
凝歌知道秋晚颜会来，却没想会把宝姨娘也带来了。
更没想到，这母女俩开口便直入主题。
“世子府闹毒蛇一事绝非我们母女所为！”
宝姨娘的话让凝歌颇为意外。
除去她们母女，还有谁？
若真不是她们，此事就有趣了。
秋晚颜生怕凝歌不信，急忙附和：“我娘没撒谎，当真不是她，更不是我！”
凝歌一时没说话。
秋晚颜急急又补充：“我知道，此事嫌疑最大就是我和娘，你必会认定是我们，但真不是我们！”
“此事不是冲着世子妃来的，是冲着我们晚颜来的，背后之人是想利用世子妃，对付晚颜！”
凝歌终于开口了，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所以……你们是来求我帮忙吗？”
心高气傲的秋晚颜哪受得这话一激，“唰”地站起身大喊：“谁求你帮忙了？！”
“那你们母女此番前来是要做甚？”
秋晚颜愣住。
宝姨娘倒是稳重，但也一时想不到什么话应对。
凝歌放下手中的茶杯：“既不是来求我帮忙，那与我说这些又有何意义？怕祸及将军府和秋家？我若是有心要追究，又岂会把那些毒蛇都送去将军府，自毁证据？”
昨夜之事，凝歌就是已经表了态，她不追究，但送过去的毒蛇却是警告。
警告秋晚颜别再跟她耍这种小孩子把戏，凝歌心里门儿清得很！就是惩治了秋晚颜她都不觉得有多能耐！
若是因为毒蛇这事追究下去闹大了的话，围绕世子府和将军府的风言风语必定闹得满城风雨。
到时候皇上插手追查，找不到实际证据，凝歌只会落个心胸狭隘，容不下妹妹的恶名。
这事反正会传开，凝歌这么处理倒显得大度，是人都会怀疑是秋晚颜，偏凝歌明知道也不追究，反倒能留个好名声。
只是没想到，还真不是秋晚颜母女，幸亏是没把此事闹大了。
秋晚颜被凝歌怼得满腔怨愤，正要发作，被宝姨娘拉了会来。
“我们此番前来倒不是要世子妃帮什么，只是希望世子妃心里有个数就行，往后若是世子府上再发生什么奇奇怪怪的事，可别全算在我们晚颜头上！”
凝歌知道她会这么说，淡淡一笑：“姨娘说岔了，便是我不怀疑妹妹，但别人呢？”
这一问把宝姨娘问得脸色铁青。
她们母女大小瞧不上凝歌是已经是公开的秘密，谁都知道，凝歌如今嫁得比秋晚颜好，出了点什么事，任谁都第一时间怀疑秋晚颜。
第72章 有问题！
这可不是凝歌能决定的事。
秋晚颜脸色微微变了，看向宝姨娘，这绝对是个令人头疼的问题。
但宝姨娘也没了办法，沉默着。
凝歌一笑：“世人的悠悠众口可不是谁能堵得住的，姨娘和妹妹最好求神拜佛保佑我从此平安顺遂，长命百岁，否则但凡掉一根头发，怕是都要算在两位头上！”
“你——”秋晚颜气极，却竟然无法反驳。
宝姨娘眼神一凛，有了应对之策：“世子妃难道就不怕自己院子里哪天又莫名其妙出现什么毒物？罪名算在我们母女头上，但伤的可是你和你世子府的人！”
言下之意，若凝歌不帮着揪出幕后黑手，以后这样的事保不齐还得再来不知多少次。
凝歌从容一笑：“姨娘说的是……其实我倒是有点想法，但能不能成，还得看妹妹了。”
母女俩眼里露出了光。
秋晚颜迫不及待：“什么法子？”
“想得出利用我来对付你的人，必定很熟悉我们之间的恩怨，而且是现在才出手，那应该是妹妹你嫁去将军府之后才得罪的人，这便好猜了，显然这人是藏在将军府的。”
秋晚颜讥诮：“还当你多有脑子呢，这些谁不会顺藤摸瓜？若是将军府的人这么干，你若当真追究起来，牵连到将军府，背后的人不把自己也给搭进去了？”
凝歌甩给她一个无语的眼神：“幕后之人算得很准，我根本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是你干的，事实更不是你干的，就算全天下都觉得是你又怎么样？没有证据，在天子眼皮子底下我还能吃了将军府和秋家不成？”
母女俩恍然大悟，连宝姨娘都才反应过来，低声念叨。
“是啊，这人算得也太精了……目的仅仅只是针对晚颜，就是要晚颜闹得身败名裂！”
“所以啊！”凝歌冷笑一声，“此人必定是将军府的人，至于是谁，就得劳烦妹妹好好想想，究竟把将军府上的哪一位给得罪得这么狠了！”
还有谁？老夫人？她最在乎名声，此事闹大绝对有损将军府的名声。
此外还有周妤棠夫妻俩和裴书敏，都跟秋晚颜有过过节，论起来也是不相上下。
得不出个结论，秋晚颜求助望向宝姨娘，宝姨娘又不是神，怎会知道？
结果便是母女俩面面相觑，最后还是齐刷刷看向了凝歌。
凝歌悠闲地浅啜一口茶，眼皮都没抬：“可别看我，我怎会知道妹妹在将军府究竟都得罪了些什么人？况且将军府上我可不熟！”
秋晚颜咬牙切齿。
明明她前世在将军府生活了那么多年，还能睁着眼瞎说不熟！
偏在宝姨娘面前她又揭穿不得，只能强忍压下。
凝歌看着秋晚颜那副憋屈样就觉得痛快，有意无意地又开口：“我昨日在大街上见到裴家那三小姐，跟人有说有笑，倒是觉着人怪好的呢！那公子看着也不像不待见人家。”
裴书敏人怪好的？
秋晚颜白眼翻上天了，裴书敏害她的前世也害过凝歌，这话分明就是故意在装傻，气她的，秋晚颜也不负凝歌所望，气得脸都白了。
看来凝歌这儿是讨不了什么好了，宝姨娘拽着自己女儿告辞，省得秋晚颜被气出个好歹。
一出世子府的门，秋晚颜便迫不及待骂骂咧咧起来。
“娘你看她那招人恨的嘴脸！裴书敏干过的事她不知道吗？！还是她带着咱们亲自去将军府查的，她明明知道真相，还说得出裴书敏人怪好这种黑心话来——”
猛地，秋晚颜顿住，仿佛想到了什么瞪大眼睛停在了原处。
宝姨娘回头诧异：“你要出气骂就是了，怎的还不舍得走？想回去跟人家对骂？”
秋晚颜三步并做两步冲上来，一把抓住宝姨娘手臂，压低了声：“不是啊娘！有问题！”
“什么有问题？”
“将军府家规门禁森严至此，裴书敏是怎么跑出去跟人有说有笑的？”
宝姨娘也反应过来了：“是啊，她一个待字闺中还未嫁的姑娘，怎会出来抛头露面？”
“老太太是绝对不允许的！否则将军府怎么会有……守贞带这么奇葩的规矩！”
提起来秋晚颜就觉得屈辱。
宝姨娘频频点头：“更何况，方才那小贱人说，跟裴书敏有说有笑的，还是位公子！”
“世子府闹蛇的事，可不就是昨日发生的么？那贱人正好不在世子府躲过一劫，但却阴差阳错见到了裴书敏，裴书敏瞒着将军府上下跑出去，指不定闹蛇的事就是她干的！”
秋晚颜找到了突破口。
“没错！上次账房被盗的事，到手的财务又飞了，她肯定一直记恨着！正巧是那贱人领着咱们上门才找回失窃财务的，她记恨上我和那贱人了，就使了这么个毒计，想让我和那贱人两败俱伤——”
难得秋晚颜这么有逻辑，宝姨娘听得一愣一愣的，一时竟反驳不来。
“这么说起来，倒真有可能是她！”
“现在我们没有证据，倒也不能认定就是她，小贱人说得对，我还得回将军府好好确认一下！”
受了凝歌的点拨，秋晚颜智商高得惊人。
回到将军府便开始看谁都觉得可疑，但却又一一否定了，心头仿佛关了只饿了很久的耗子，抓心挠肺。
最大的嫌疑人裴书敏竟没在房间，秋晚颜整个将军府转了一圈，依旧不见她。
莫非她又悄悄溜出去了？
老夫人白日里没事便会歇在自己院里，倒也不会全天都看着谁，裴书敏悄悄溜出去，还真有可能！
秋晚颜留了个心眼，蹲在后门隐蔽处等着。
这一等便等到黄昏，眼看日落西山，后门终于有动静了。
门悄悄打开，进来的果然是裴书敏！
她果然又悄悄溜出去了！
再晚些，天擦黑掌了灯便是晚膳时间了，每日晚膳是必定要一家人一起进的，她时间掐得刚刚好！
很明显裴书敏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瞒着。
账房失窃的事加上这次世子府闹蛇的事，新仇旧怨下，秋晚颜怎么会这么轻易放过这好机会！
第73章 怎得又回来了？
看着裴书敏蹑手蹑脚地走远了她才从藏身处出来，露出了阴森的冷笑。
她在凝歌身上学会了一件事，那就是要放长线钓大鱼！
现在揭穿她顶多就是坏了规矩而已，要抓到她更大的错处，才能让她再也翻不起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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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忠把秋晚颜母女来过的事告诉了江枫眠，江枫眠火急火燎赶去她院子，她在桃树下悠闲喝着茶。
见他过来，凝歌先开口了：“你来得正好，替我递封信给世子。”
转头小声吩咐小钗：“书案上的信，替我拿来。”
小钗快快去了，江枫眠有些诧异：“信？你有什么需求要跟世子说？”
凝歌低头继续喝茶，云淡风轻：“信里都写了，你拿给世子便好。”
江枫眠也就不追问这个了，改口：“听李总管说，那对母女来过？”
“嗯。”
“又作什么妖了？”
凝歌放下茶杯，在夜色中慵懒着：“还不是为昨日闹蛇那事么，母女俩都说不是她们干的，喊冤来了。”
“不是她们？”江枫眠也是倍感意外。
但仔细一琢磨便反应过来了：“不是她们……那最可能便是你那好妹妹在将军府把谁得罪狠了，借刀杀人报复来了。”
“她们倒是也会这么想，就是不知道是将军府的谁。”
话到此，凝歌冷笑了一声：“将军府心眼子多的来来回回也就那几个，左右脱不开她身边那几个罢了。”
江枫眠挑了挑眉：“少夫人对将军府倒是了解得很。”
凝歌淡淡略过：“上回账房失窃那事去过一回，又听秋晚颜唠叨，也就知道个大概罢了。”
活过一世，凝歌确实对那一家子极其了解，这一世却不该了解，太了解就说不清了。
江枫眠也是一笑而过，他在意的点不在这儿，眼神逐渐凛然：“这将军府的人胆子也够大的，连世子妃的主意都敢打……”
握着长啸的手骨节微微泛白，显然是在用力。
昨日的毒蛇要是伤了凝歌半分，他要将军府上下百倍千倍地奉还！
叫他们还敢瞧着凝歌不受待见便胆大妄为地设计！
凝歌垂着眸没瞧见，毫不在乎：“叫他们来便是，这点小伎俩倒也不难防范。”
将军府得人不搞事，她哪来的理由和借口收拾他们，报上一世的蚀骨之痛？
江枫眠却眸色沉沉没有吱声，他当然明白这样的事往后陆续还会有，但他可不会再让凝歌置于危险之中。
握着长萧的手指敲了敲，忽地扬扬眉，便有了主意。
小钗把信取来了，凝歌示意直接交到了江枫眠手中，江枫眠便拱手告辞，也不多停留。
凝歌望着他走远的背影皱起了眉头。
这厮，今日竟没耍贫嘴，除非是另有心思了。
他想做什么？
正思忖着，小钗瞧着江枫眠走远了，也压低了声凑近凝歌说话。
“姑娘，有消息！”
闻言，凝歌猛地抬头张大了眼睛。
“说。”
“奴婢出去买菜打听时，跟东城门口办差的李小哥儿闲聊，他提起儿时曾经见过宝姨娘出城，往东郊那块去了。”
“东郊？”凝歌奇怪，“她去东郊作甚？”
“时隔多年了，李小哥儿也记不起更多的细节，只记得宝姨娘当时遮遮掩掩的，还穿成普通农妇的模样，李小哥儿觉得奇怪，才记得这般清楚。”
听罢凝歌深深蹙眉沉思。
李小哥儿比凝歌稍大几岁，算算应该就是十来年前的事，跟母亲的死会不会有关？
暂时找不出有什么相关的线索，凝歌沉默片刻，低声吩咐小钗。
“你想办法仔细打听一下宝姨娘娘家的事，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之处。”
其实凝歌一直都对宝姨娘的娘家很好奇，她从来没提过娘家的事，也没见过她娘家来人，更是没有任何娘家亲戚走动过。
甚至嫁到知府这么些年都未曾见她回过娘家，却也不曾听她说过娘家是不是已经没人。
如今听小钗这么一说，凝歌唯一能联想到的便是宝姨娘的娘家。
这么神神秘秘要去见的人，肯定是不能让人知道的，跟宝姨娘从未提过的娘家很是符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