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叔回复:【小少爷参加学校足球队,训练七天,瘦是瘦了,但比以前结实很多。
原来是这样。
梁微宁放下心来。
授课结束,已是下午五点。
正待关闭视频,Josie突然心血来潮,“宁姐姐,我想参观你的房子。”
房子。
“你爹地的,不是我的。”梁微宁纠正。
少年不以为然:“有什么区别?”
十一岁的年纪,想问题很简单。
她拿着平板上楼,镜头一路从二楼到顶层。
边走,梁微宁边给少年科普,什么叫个人财产,婚前财产,以及婚后夫妻共同财产。
听完,Josie得出结论。
“所以薄扶林也是爹地的个人财产,我属于暂时寄居。”
额。
这举一反三的思路不太妙。
将摄像头对准自己,梁微宁认真道:“我刚刚讲的,仅针对于男女关系,你是你爹地的儿子,与他是直系亲属,你们是亲人,而且你还小,无经济能力,从法律层面来讲,住在家里天经地义,不算是寄居。”
“那等我以后能赚钱养活自己,会搬出去么。”少年问。
话题逐渐伤感。
她知道,随年龄增长,Josie对自己的‘养子’身份,会越来越敏感。
毕竟,爹地总要结婚,总会有自己的孩子。
梁微宁不着痕迹轻叹,迈上顶层的露天休闲台,望远处群山连绵,半山别墅区像一座与世隔绝的白色城堡,这里远离城市喧嚣,低调中用金钱堆砌,脚下这块地,价值3亿。
去年的自己,还在为毕业论文奋战头秃,今年的自己,已成为港区富豪的入幕之宾。
用词不当。
她笑了笑,好像没什么词语,能够准确形容她和陈先生的关系。
思及此,梁微宁看着Josie道:“不管将来薄扶林增添多少成员,你要记住,你永远都是你爹地的孩子,他会永远爱你。”
被戳中心事,少年赧然脸红。
宁姐姐郑重一句,打消他心底不少顾虑。
时间不早,管家派人来问,是否要准时开饭。
Josie听到后,很有礼貌地跟她说‘再见’,然后主动挂断视频。
今晚一个人用餐,梁微宁拿出手机犹豫好几次,想着要不要给陈先生去通电话,琢磨一番,又算了。
他很忙。
别去随意打扰。
直到晚上九点,困意来袭,梁微宁打着哈欠将看至一半的书做好分页,放回书架后,便沿旋梯往二楼卧室,进卫浴间洗漱,准备上床睡觉。
宽大的浴缸,让她联想到昨晚那个梦。
耳廓发烫。
自早晨醒来到现在,整整一天没见。
谈不上有什么失落感,只是时刻提醒自己,不要太介怀,陈先生以公事为重,偌大的上市集团,肯定要凌驾于私务之上。
这般想着,沐浴后的身体褪去疲惫,思绪放空,很快便进入深眠。
后半夜,迷迷糊糊被揽入男人温热的怀里。
熟悉的冷香夹杂淡淡酒气,炙热气息落在她眉眼,鬓角,脸颊,慢慢下移至柔软的唇。
第103章 平平无奇的一夜
半梦半醒间,女孩闭着的眼勉强睁开,意识模糊地喃呢,“您回来了?”
声音很微弱,小到听不见。
壁灯光线柔和,丝毫不影响她憨憨地继续入眠。小姑娘可爱恬静,却也是真正的心如止水,整日未见,没念他分毫。
呼吸太过灼烫。
睡梦中动情,身体有了反应。
衣衫剥离,在那占有欲浓烈的深吻中,梁微宁逐渐难受的紧,这种难受,是一种无法宣泄的悸*。
浪潮袭来,她将头埋进男人怀里,小手攀他肩膀,闭眼,有点委屈,但又隐隐透着几分主动和觉悟。
陈敬渊亲她敏感地,低腔沙哑问:“几点睡的。”
她说九点半。
现在不到十一点,刚好一小时。
“睡饱了?”炙热的手往下。
姑娘摇头,闷声:“没饱。”
喉结滚动,男人轻笑。
后来他又问:“在一起多久了。”
像在转移她注意力,梁微宁偏不上当,故作沉思两秒,嘀咕道:“谁知道,记忆太遥远。”
短短两个月,她说遥远。
是挺远。
暮色静谧漫长。
对于梁微宁而言,这夜的陈先生极尽温柔。
可是,仍旧掩盖不了那瞬间,疼痛带来的刻骨铭心。
筋疲力尽后,被放入盛满热水的浴缸,女孩眉眼舒展不少,枕着他手臂,不知不觉在雾气蒙蒙中睡着。
陈敬渊抱人起来,仔细用薄毯裹好,放于那张大床,俯身在她额间落下轻吻。
晚安,宁宁。
次日清晨,在手机不断的信息震动声中醒来。
微微一动,浑身宛如散架。
梁微宁缓缓睁眼,盯着屋顶,发呆十秒钟。
被子里,穿着整洁睡衣,上过药,肿胀感没那么强烈。
陈先生昨晚绅士体贴,全程照顾很周到。
平平无奇的一夜。
冥冥之中,有些东西似乎在发生改变,似乎又纹丝未动,仍在原地。
有时候,身体诚实到没办法撒谎。
梁微宁想,她终究是欢愉的。
思绪沉浸,浴室门打开,男人一身浴袍带着湿热潮气朝大床走来。女孩脑袋往被子里缩了缩,翻过去,不敢看。
床边微陷,感受到他掌心抚她头发,温嗓关切:“如果不舒服,就在家好好休息一天。”
谁不舒服。
谁要休息。
梁微宁发窘,觉得此时要给陈先生差评。
旧事重提,居心不良。
下刻,那只手臂将她从龟壳里捞出来。
陈敬渊揽着姑娘的腰,禁锢在怀里,低头去尝她唇上的香软。
脸红。
书中常说,清晨易心动,好像也不是没有道。
首个工作日,梁秘书迟到。
执行董事的座驾自半山别墅区驶出,一路沿着东郊开往三环商业中心。期间总部晨会偶尔中断,不是信号不好,是陈先生提问颇多,事无巨细,让一众高层手忙脚乱,四处查找文件资料。
换作平时参会,老板鲜少发言,偶尔一句,也是直入核心,并不会过多关注到项目实施的细节部分。
今日明显例外。
诧异的是,虽然应对频繁,可从先生语态间不难发现,耐心出奇的好。
难得有如此和谐的线上会议。
众人默默翻看日历,到底是什么特殊日子。
隔中央扶手箱,另一边靠窗位置,女孩恹恹地坐在角落里,萎靡不振。
陈先生餍足。
遭殃的是她。
上第二次药时,已经累到手指都动不了。
可怜她兢兢业业,身残志坚,硬要拗着性子跟陈先生作对,打死不缺勤,爬也要爬到公司。
静默间,线上结束。
陈敬渊搁下平板,微微侧头,伸手去碰女孩脸颊,温声宠溺:“别较劲,直接送你回香樾府。”
去信德大厦,同住宅区顺路。
小姑娘转过头去,不想搭。
僵持片刻,前方挡板徐徐升起。
自然而然,陈先生不容抗拒地将人揽到身边,俯身手臂穿过她膝弯下,安稳抱起安置在腿上。
姿势与以往不同,像在抱小朋友。
梁微宁小脸红扑扑,无言看他半晌,撇开眼。
男人轻笑。
这么一下,小姑娘又扭回脸来,气鼓鼓瞪他。
有埋怨,也有羞赧。
是他的错。
陈敬渊手臂收拢,在她耳后落吻,低嗓染上几丝暗哑,“抱歉,情难自控。”
四个字。
将小姑娘的心,温柔地抛进深海里。
浮浮沉沉,不上不下。
想哭又哭不出来,心口浸着一团涩涩的蜜糖。
这糖让人上瘾。
有一次,就有第二次,再也戒不掉。
陈先生难得哄人,却是在这种情形下。梁微宁一点点靠近,把脑袋支在他宽阔的肩上,蠕了蠕唇,软声控诉道:“您身为执行董事,因私误公,怎么跟中港同僚交代。”
“我需要交代什么。”陈敬渊手掌抚她头发,声线平坦藏了丝兴味。
要交代的可多了。
女孩举例:“没记错的话,上午十点,您有个商务洽谈会,在这之前,邹总要上顶层例行给您汇报工作。”
结果九点半,连老板影子都没见着。
CEO会作何感想。
思虑太重。
陈敬渊轻拨了下她脑门,语气敛笑:“小小年纪,成天操心的倒挺多。如果昨晚把你一个人丢别墅,不闻不问,是不是也要善解人意,没半分怨气。”
口吻平静,分明是在陈述事实。
不得不承认,大佬慧眼如炬,把她分析得透彻无比。
话虽如此,可梁微宁并未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挺合。
她知道,他在忙公事,又不是出去风花雪月。
未背叛感情,洁身自好,这是梁微宁的底线。
不触及底线,一切可商量。
小姑娘满脸沉思模样,陈敬渊没去问她在想什么,预测又是些没心没肺的言论,懒得听。
听完影响心情。
不知不觉,加长普尔曼驶入香樾府车库。
后座车门自动开启,梁微宁不情不愿看向男人,做最后挣扎:“我还是先去一趟公司吧,轮岗的人事调动函,拟完我才放心。”
时时刻刻没忘自己的人生大事。
车内安静,陈敬渊无波无澜注视她一阵,拿过电子平板,将那份人事调动函打开,递给她。
女孩伸手接过。
第一则:【董事办首席秘书梁微宁,即日起,下基层到各部门轮岗学习,期间工作内容,包括绩效考核,直接向顶层做汇报。
第二则:【原总裁办秘书Alina,即日起,调职到市场部,任初级专员,半年后可享述职晋升资格。
下方落字,皆是中港董事办。
发布时间是,早上七点。??
梁微宁愣住,连忙进入微信。
读完尚安发来的信息,才明白,为何晨间那会儿,手机会频繁震动。
第104章 老男人真会唬人
之前在电梯里,几名女同事临时建的美妆分享群,大家都在旁敲侧击地询问,轮岗一事是否属实。
加盖董事办印章的公函,还能作假?
道都懂,之所以明知故问,无非想要提前拉近关系。
首席秘书下基层学习,这在中港史无前例,几乎闻所未闻。
众人心知肚明,陈先生毫无预兆地做此安排,背后必有深意。
自然而然,便联想到近期流传于高层间的那则换血谣言。
如今看来,并非谣传,而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一时间,各部门管层人心惶惶,尤其某些无建树的高管,更是坐立难安。
此番做法,等同于古时候,君王安插钦差乔装到民间视察,收集证据,推翻贪官污吏,明摆着,洗牌才正式开始。
只能说,脑洞很大。
作为当事者的梁微宁,对自己平白多出‘钦差’身份一无所知,整个上午倚靠在书房软塌上,专心攻读医疗康复器械相关的书籍和产品研发报道,双耳不闻,悠闲自在的紧。
上午十点半,商务洽谈前十五分钟,楼下CEO乘电梯上顶层,例行公务汇报。
期间,难免提到早上七点的人事调动函。
邹廷试探道:“先生上次说的人选,就是梁秘书?”
鲶鱼效应。
合不合适,要先试试。
这是当时陈先生的原话。
时至此刻,邹廷却有不解,不太明白,陈先生为何要让自己的女人,去做这条‘鲶鱼’。
高位者,心思难以揣测。
但他又不得不冒大不讳,问清楚,以后行事方有分寸,心里有底。
下属西装革履,正襟危坐于沙发。
对面主位,陈敬渊端着咖啡,面色沉静啜饮,味道稍有不对,动作停顿两秒,杯底搁到案几。
只饮一次的咖啡,直到凉透,没再动一口。
邹廷将这细节看在眼里,暗自诧异,莫非梁秘书亲自挑的接班人,也无法令陈先生满意?
当然,现下最要紧的是谈正事。
凝思间,听全程一语不发的男人,徐徐开口,“你觉得,你先入为主的猜想,有几分可能性。”
邹廷敛神。
沉吟后,给出折中答案。
他说:“即使百分之百,我坚信,您这样做,自有您的道。”
官方言论。
陈敬渊自沙发起身,长腿走向后方深色大班桌。上面躺着一份人力资源管体系变更通知,下方,他垂目提笔签字,即刻生效。
这份变更通知交到邹廷手里。
后者视线专注,静静看完,明白了一切。
所以,鲶鱼另有其人。
会是谁。
午饭,家政阿姨做水煮牛肉,藿香鲫鱼,和一道疙瘩汤。
很地道的蜀菜。
梁微宁让对方坐着一起吃,被婉拒。
她知道,明叔选人极为严格,哪怕远在港区,威望也能波及到京城,倘若不守规矩,隔日便要辞退。
阿姨四十出头,南方人,做得一手好菜,话少,但心细。
今日先生不在家,微宁小姐喜辣,便擅自做主重口了些,小姑娘吃得满意,频频夸赞她手艺。
距离拉近,梁微宁聊起自己念初中那会儿的糗事,背着谢老师,每日放学偷偷光顾麻辣烫店,两个月吃出满脸痘痘,结果被中医诊断为肝火旺,湿气过重,让喝半年中药。
为躲避喝药,她不打自招,将零花钱上缴,并举双手保证,以后再也不贪吃。
谢老师半信半疑,果然,戒掉麻辣烫不到两周,痘痘自动消除。
阿姨含笑听着,默默记下这位女主人的生活习性和体质。偶尔吃辣可以开胃,若长时间不忌口,皮肤会做出很大反应。
女孩子爱美,痘痘是天敌。
何况,陈先生口味清淡,两者极端之下,只能稍作调和。
午饭后,梁微宁拿着手机去露台外透气。
接到尚安电话。
说今日现磨不加糖,陈先生只喝一口,明明是严格按照她教予的步骤准备,却不知问题出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