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萧俪低三下四哄着他,可有了新人在侧,再加上萧俪如今登朝入仕,走到哪都是人家巴结她哄着她。他家公子要是再闹得厉害,他真不敢想象,若是将萧俪给惹烦了,柳修筠会是个什么下场。
他既没有娘家撑腰,又没有子嗣依靠,将府中的正君还得罪了个彻底。
赵怜儿越想越害怕,寻常人家的宠侍被妻主厌弃了,最多不过是受些正君的欺负,日子难过些。可柳修筠在相府这样的高门大户,那位帝卿的手段他已经见识过一次了,他要是失了萧俪的欢心,怕是连命都保不住。
赵怜儿心中纠结万分,柳修筠见他这幅模样,面上的神色也变得凝重,声音冷了下来,问道:“怎么了怜儿,是不是萧娘出什么事了?”
赵怜儿连连摆手,在柳修筠着急的目光下,咬了咬牙,豁出去道:“公子,大小姐没出什么事,只是外面传言,大小姐在嵩阳和,和一个男子往来密切。”
他眼瞧着柳修筠眸中的神色由焦急转向惊恐,直直的盯着他的面容,仿佛想在他面上找到一丝玩笑的影子:“你胡说什么,萧娘不过去了半月,怎会……”
赵怜儿面上惨白一片,柳修筠瞧了片刻,眸中的神色越来越慌乱,语气低落,仿佛是在自言自语,“你是不是听错了,是不是添油加醋的谣传啊?”
赵怜儿张了张口,半响才找补道:“这,这也不是没有可能”
他这话一出,柳修筠眸中立刻有了神色,期盼的望着他。赵怜儿垂了眸子,不敢直视他那双快要碎掉的眼睛,低声道:“不管是不是真的,公子您要有个心里准备。
“准备什么?”柳修筠喃喃地问。
赵怜儿抬眸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有些心疼,“若是大小姐自个回来的,您就假装不知道有这么个事就罢了。若是,若是大小姐将人带回来了,您可千万别和她闹。”
女人一旦有了新宠,是最烦旧人又哭又闹的,我的公子您千万别装在枪口上。
柳修筠苦笑一声,偏过头去,许久没有说话。
………………
萧俪带着人马先是一路疾行,等离上京还有二十里地时候同上京赶来的柳絮汇合了。果真和她所设想的分毫不差,她上奏的折子一发到上京,还没等到第二日的早朝,端王便发动了政变。
皇宫如今在端王的掌握之中,她娘将上京全城戒严。
“太女殿和陛下都被困在宫内,宰相大人的意思是,此时正是勤王救驾的好机会”柳絮道。
萧俪垂眸沉思了片刻,端王在动手的那一刻起,她就没有任何退路了,要么当皇帝,要么下黄泉。
在她控制住皇宫之后,第一件事就是要除去明正言顺的继承人太女殿下,接下来就是逼皇帝下册位诏书给她。等陇南的兵力一到,她便能拿着这个诏书登基。
如果是这样,她带兵杀入上京,勤王救驾,皇帝同时失去了两个成年女儿,只能从未成年的一众皇女中再择选继承人。
幼主临朝,皇帝年迈,皇权必然势微。届时萧家作为勤王救驾的首功,必然是辅政大权在握。那么大庆这自上而下的腐败,她就有机会大施拳脚去整治,她可以真真正正的为这个世界的百姓做些事。
萧俪想到此处,不禁心潮澎湃,这些时日她见了太多官场的黑暗和底层百姓的苦难。
她心中拿定了主意,倏然抬眸,抬手将手中的缰绳一紧,勒马停驻,朗声朝身后的军队吩咐,“减缓速度,正常行进即可”
若是全速前进,半日就能到上京。
可皇宫之中密室太多,若是太女躲了起来,端王一时半会还真有可能找不到她,她得把这个时间给她留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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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萧俪杀进上京的时候,距离皇城被控制已经过去了三日。
端王手下不过五千禁卫军,在之前的政变中折损了一小半,如今不到三千人。
萧俪这一万人马没有费多大的力气,便攻破了乾清门,端王劫持者皇帝站在正殿内,手上拿着圣旨,惊恐的大声道:“陛下已经册我为帝,太女已死,萧俪,你若是愿意拥护朕,待朕登基,就封你做异姓王,你我共享江山如何?”
萧俪笑着同他周旋:“好啊,不知殿下是否愿意将淮南以北赐于我做封地?”
这已经是大庆的半壁江山了,端王得了这话也不恼,眼中放起了奇异的光芒,一个好字还没说出口,当胸就中了一发冷箭,挣扎了片刻便已气绝身亡。
围在她身边的京畿位见大势已去,纷纷扔下了手中的刀剑。
皇帝被救了出来,她上了年纪了,这一生靠着祖上留下来的荫蔽,一辈子舒心顺遂,没受到过任何的锉磨。
可这连日的惊吓变故,早就将她吓破了胆子。此时所有的事情尘埃落定,萧俪才到她面前跪下:“陛下恕罪,臣救驾来迟了”
皇帝那颗高悬的心倏然落地,一放松下来反而两眼一黑。
萧俪话刚落地,上首的人便忽然晕倒。一群人手忙脚乱的将皇帝抬进了寝宫,极速的请了太医入宫诊治。
太医在内室诊治,君后带着一群后宫侍君守在里面。萧俪不方便入内,便在门外侯着,看着手下的人井然有序的处理战场。
萧俪眉间一挑,忽然想起一件事,她抬手唤来了柳絮,吩咐道:“你带几个人去一趟端容帝卿的宫殿,趁乱带走他里伺候的人。审一审,看看是否有和端容举止怪异的宫女或者什么人。”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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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俪忙完宫中的事情,已经是第二日的清晨时刻,天边的云霞通红一片,金色日光晖照耀在琉璃瓦上熠熠生辉。萧俪站在抱月楼上,俯瞰着整个皇城。
太阳从东边慢慢升起,第一缕阳光照在她紫色的衣摆之上,整个皇宫洗刷了一遍,经过一晚上的南风吹过,带走了空气中的血腥之气。皇城的金桂一夜之间都开了,南风裹挟着花香,吹起了她的衣袖。
这个皇城,乃至这个天下,从今日起会是一个全新的面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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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修筠昨日就接到了萧俪回来的信息,可也就是昨日,家主下令紧闭门楣,任何人不得出府。外面的消息传不进来,他并不知宫墙之内的变故,一夜苦等不见萧俪的身影。
他既盼着她回来,又怕她带着别人回来。
终于在今晨,门房上的侍儿来报,门禁取消了,大小姐已回府。
柳修筠得了这个消息,再也坐不住了,抬脚往正门出走去。绕过重重的月亮门,终于见到了那个日思夜想的人。
柳修筠的目光却只在她面上停留了片刻,余光就瞥向了她身后,见她身后空无一人,他那可悬着的心才终于落地。
萧俪也远远的瞧见了柳修筠,三步并作两步来到他身前。
两人心中都有着千言万语,可这会子猛然见到了,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一句话的说不出来。
萧俪牵着柳修筠的手回了鹣鲽苑,赵怜儿极有眼色的挥退了院子里的侍儿,不让任何人打扰到他们这久别重逢的时刻。
也不知是如何滚到床上去的,萧俪旷的久了,狂风骤雨的要了他许多次。
柳修筠前几日听到了嵩阳的传言,一直郁郁寡欢,吃药也是有一顿没一顿的。伺候了几遭之后,就再也起不来了。他出了许多汗,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打捞上来,连身下的床单都浸湿了。
柳修筠刚去了一次,双目涣散的躺在床上,还没歇过片刻,感觉到身上的萧俪又开始拨!弄他了。
涣散的双目瞬间聚起了神色,他受着拨!弄,却没有任何能起来的迹象。意识到这一点,柳修筠眼底浮现了一层惊恐的神色。
他不敢让萧俪发现,也不敢败了她的兴致,撑着身子坐了起来,扯出一张柔媚的笑脸,低声道:“萧娘,咱们换一个别的玩法吧。”
萧俪眸中划过一丝惊喜,他咬着唇瓣,从床榻里侧扯出一床被褥,又将两个枕头垫在上边。
萧俪心领神会的靠坐在上面。
柳修筠咽了咽口水,跪爬过去埋头伺候着。
以前都是还没开始的时候,他先这样伺候,还算干净。可这次他们闹了这么多回,早就已经乱糟糟的,绝大部分还是他自己的。
气味怪异无比,柳修筠第一次见这样的阵仗,屏住了呼吸,闭上了眼,给自己做了许久的心里建设。
萧俪经过刚刚一番,体内的奔涌之气已经平复,此时看着跪伏在身下的柳修筠,已经没有多少感觉了。
刚刚是狂风骤雨的尽兴,现在更像是一种细雨润物的放松。
其实柳修筠没什么技巧,靠着的就是一通热情。她以前会将手放在他发顶,操控指挥一二。今日她只想懒洋洋的靠着,垂眸看着他跪着的模样,随意他怎么发挥。
赶路了这么些天,再加上昨夜一夜未眠,这会子脑子里面放空一切,什么都不用考虑,别提有多惬意。
第72章
萧俪自清晨归来之后,二人和柳修筠闹完就睡,醒了继续闹腾。初秋余热未消,二人都只着了一层薄薄的亵衣。
萧俪的亵衣是玄墨色,轻薄却不过分透露。柳修筠的亵衣就同了,他的衣裳几乎都是浅色,有莹白,鹅黄,绛紫,湖水蓝……这些颜色在秋老虎的热意下虽让人看着就舒心,当但这么浅的颜色,自然是什么也遮不住。
他以前是喜好那种盘花扣的亵衣,即便是夏天,也是高领长袖。双层棉布的料子,盘花扣从脖颈一路扣到脚踝。
萧俪原也没说什么,但有一回,那时候刚来相府不久,他新做了几身寝衣,新制的衣裳盘花扣都紧,萧俪毛手毛脚的解了半刻钟,越解手上的动作越急切。
当最后一颗扣子扯开的时候,萧俪沉着脸,将他那件寝衣用力的扔出很远,语气烦躁又无奈:“以后不准再穿这样的衣裳。”
从那次之后,他就再没穿过盘花扣的寝衣。
后来在赵怜儿的建议下,红着脸挑中了这种料子的亵衣。犹记得赵怜儿当时的原话,“这种斜襟系带的,穿起来方便,脱起来更方便。”
确实是方便,萧俪每次抬手寻到他腰间,只需要在带子上轻轻一拉再一拽,他身上就什么都没有了。
他第一次穿这样的亵衣站在她面前的时候,心中又羞又期待。好在萧俪的反应并没有让他失望,从那次之后,他的亵衣就都是这种款式了。
此时二人午觉刚醒,相拥在一处,萧俪的手搭在柳修筠腰上。他这衣裳滑滑的,贴在肌肤之上,下面是一层软肉,摸起来绵软滑溜,她的掌心在他腰上来回摩挲着,一刻也不舍的放开。
萧俪是温香软玉在怀,柳修筠是担惊受怕了这些天,以为妻主会带着别的男人入府,如今一切落地了,他的萧娘对他一如从前一般宠爱,他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了。
外面太阳开始西沉,俩人都没吃午膳,腹中已有了饿感。但是现下的氛围太美好,二人都没有一点想起来的意思。
直到外面传来三声轻巧的叩门声,柳修筠把头从萧俪的衣襟中抬了起来,二人目光交汇。他抿了抿唇肉上的口涎,轻声道:“肯定是怜儿来送午膳了,萧娘,你去取进来好不好?”
这种事情本来是该他来做的,可是他的衣裳太透,怎好意思过去。再有一个,他们刚温存完,他就想小小的放肆一下,他喜欢萧俪这样没脾气的纵着他的模样。
萧俪自是不会拒绝,应了一声‘好’便翻身下床,单手拢好刚刚被柳修筠蹭开的衣襟。
柳修筠躺在床上,看着萧俪这动作,面上一红,极快的别过眼去。
一个时辰前
摆在厅堂的一桌子饭菜,已经来来回回的热了三遍了,正寝还是大门紧闭,赵怜儿也不敢靠近。扭头看了看院中日冕上的时辰,已经早就过了午膳时刻。
他心中焦急,在院子里地踱步候着,后来这一桌子饭菜热的没有一点品相。身旁的梅香没了主意,可怜巴巴的问他:“哥哥,这可怎么办,要不要新做一份,给送进去?”
赵怜儿一听要送进去,汗毛都竖起来了。他收拾床榻这么些时日了,连桌案和地板都替替柳修筠悄悄擦过,他早就知道俩人玩的有多花。如今二人在屋里不知是个什么糟乱情况,他要是去送膳,真不敢想象,会是个什么光景。
他连忙对着梅香摆手,“再等等,再等等,说不定一会这二位主子自己就出来了。”
可他的祈祷各路神仙彷佛并没听到,日头一点点西沉,眼瞅着就要到晚膳时分了,实在是没法再拖下去了。
梅香兰香和赵怜儿三人,瞧着新做好的饭菜,个个眼中都是尴尬的神色。
他们三个是柳修筠选了,能在内室贴身伺候的,在府里一众侍儿们面前都要有体面。但梅香和兰香到底是后来的,和柳修筠的情分不如赵怜儿这个老人。此时二人眼巴巴的望着赵怜儿,梅香软语哀求道:“哥哥,好哥哥,你最得郎主信任了,您去送最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