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刚刚殿下,只是意外撞到了本宫的嘴。”
“是的,都是小侄的错,千岁没有错。”少年用鼻尖蹭了蹭她的鼻尖,紧盯着她的眼神痴迷又热烈:“小侄嘴还疼,千岁能再帮我吹吹吗?”
她此刻已然缓过来,连同身体里刚才泛起的难言之痛都被甘甜的鲜血压下,眼下倒是满脑子理智。
“千岁?”他眼巴巴的看着她。
苏明卿心里有些不甘,模糊感觉自己被算计,却还是撅起嘴,轻轻在他嘴角吹了口气。
少年立刻眉眼一弯,开心的笑出两颗小虎牙。
苏明卿红着脸推了他胸膛,他这次便乖乖松开她,站直后退两步。她整了整衣衫,又捋了捋微乱的鬓发,转身踏出房门,只遥遥丢下一句话:“本宫得空再来看殿下。”
......
入夜时分,苏明卿以手支颐斜倚在塌边,一边咬着小拇指指甲,一边欣赏后宅三郎与四郎的笛萧合奏,还有六郎与七郎的剑舞与长棍表演。
今夜回宫她便立刻翻了绿头牌,一口气叫了四个小郎来寝殿伺候。只是无论眼前这几位美男子如何吹拉弹唱,她的心思都很难集中,脑海里总不由自主的浮现少年那双湿漉漉又热切的狗狗眼,还有他很适合接吻的柔软嘴唇。
明知少年又使了手段,先咬破嘴唇故意让她尝到血,可她还是上了套,甚至有点欲罢不能。
这么说来,他一直都知道她的隐秘血症。
应该就是那段被关淳谷时通过密道偷看到的吧。他主动献吻,便是不介意当她的血包,甚至试图以此而邀宠。
呵,他若只是个普通男子,苏明卿自不介意收入后宅,甚至依照蛊主的责任,逢场作戏多疼爱些也没什么。
可他偏偏是“皇太女”,还掌握了自己的秘密,一旦翻脸会更加危险。
太近不得,太远亦不行,还有那总令人心猿意马的同心欲影响,今日这一吻让关系愈发暧昧难以拿捏,苏明卿好生心烦。
一时歌停舞歇,表演的两名小郎走近,一人一边跪下双手捏上她膝盖,小心的为她按起腿来。
“千岁何事烦忧?”左边浓眉大眼的四郎问道。
“奴养了好些日子,如今身子强健更甚往昔,千岁今日想喝几盏血?”右边的七郎闷声问。
苏明卿摇摇头,朝二人挥挥手,又朝正在收拾的另外两人也挥挥手:“都回去吧。”
几名小郎对视一眼,被她这个反应弄的愈发迷惑,几乎同时趴服在地:“奴错了,请千岁责罚。”
苏明卿一愣,没想到几人愈发惶恐,三郎道:“莫非是因为奴早间吃了香菜,身上的味道千岁不喜欢。”
四郎扯住自己的衣袖闻了闻:“莫非是奴身上新熏的绿茶粉,让千岁避之不及?”
六郎明明舞剑时坚毅无双,此刻竟也呜咽一声:“奴已经五日一洗澡,十日不敢乱吃肉,只吃青菜,就是希望千岁不要再嫌我的血太腥。”
七郎叹口气,抱臂冷声道:“千岁十几日未曾召见我们,一召见便这般隔靴搔痒,弄得大家不知所措,也不知如何服侍您。”他忽然伸出手,掏出把小刀比划在手腕上:“只要千岁一句话,小七今日便血流干净又何妨。”
其余几名小郎立刻有样学样,纷纷将手腕伸出,或用牙咬,或用器具,竟真是一副要集体割腕献血的模样。
“住手!”苏明卿狠狠一拍桌子,将众小郎吓得一激灵。
“本宫,本宫今日累了。”眼看大家都盯着她,人人眼中都是一副为何您不复往昔模样的质疑,苏明卿立刻扶额,一副难受模样道:“本宫乏了,你们先下去,唤竹公子过来。”
众人这才肉眼可见的松了口气,齐刷刷躬身退下。
没一会儿,一身药香沉默不言的竹公子便轻轻走进寝宫,他依往常模样要为苏明卿按摩针灸,却被她摆手拒绝:“竹玉,你就守在本宫床边,本宫今日什么病症也没有,只想找个人说说话。”
竹公子眼中的惊讶一闪而逝,但他很快按照苏明卿的要求守在了她的床畔。
苏明卿眸光有些空茫的望着床顶,忽道:“如果有个人,你暂时杀不得,但终究还是要杀了的。他因为某些原因莫名就喜欢你,你也莫名就想亲近他,这时,你是会放任这种喜欢图一时之快,还是避而远之的好。”
无人回应,竹公子只在床边静静地摆弄他那些药材。
苏明卿侧过头:“图一时之快,多少有些不道德,你说呢?”
竹公子看向她,点了点头。
苏明卿一哂,冷哼道:“可这世间,禽兽比人多。”多她一个又怎么了?
说罢扭过身去,很快睡着。
......
翌日晌午
巍峨庄严的朝堂之上,阳光透过半开的大殿窗户,斑驳地洒在金砖铺就的地面上,形成一道道耀眼的光影。
朝会尾声,正待散朝之时
原本坐在御帘后的皇太女殿下却出所有人意料忽然站起身,掀开珠帘走下玉阶,与苏明卿并肩而立。
苏明卿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搞懵,众大臣亦纷纷停止了对谈,目光齐刷刷地投向这位年轻的太女殿下。众人但见皇太女脸上没有了往日的稚气,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坚定的神色,仿佛一夜间长大了许多。
自从叶相辞官后,花相也谨慎许多,如今朝堂上几乎成了苏明卿的一言堂,不少王公贵族都敢怒不敢言,莫非太女殿今日挺身而出要拨乱反正?
叶泽深吸一口气,虽捏着嗓子,但声音清晰而有力:“各位大人,本宫有事相告。”
他顿了一顿,继续说道:“本宫自幼受教于母帝和诸先贤,深知治国之不易。然本宫以往受限于年岁,未曾能亲身参与国事。今本宫即将成年,欲深研朝政及各部衙诸般事宜。因此,本宫决定暂停上朝一段时间,以学子身份前往各部衙门观摩学习监察,亦望众卿家不吝赐教。在此期间,朝政大事本宫托付摄政王全权处理。”
此言一出,朝堂上顿时鸦雀无声,众臣们面面相觑。
苏明卿眸中闪过一丝恼怒,这少年竟敢不跟她商量,便自作主张。
但此时情势所逼,她不得不站了出来:“太女殿下有此深思熟虑,实乃国家之幸。臣下定不负殿下所托,只是不知殿下想先去哪个部门?”
叶泽眸光一扫,将下方臣子们目光尽收眼底,随后他伸出手指指向刑部的林尚书的鼻尖。
苏明卿:“刑部?”
叶泽点了点头:“本宫观大理寺积压之案,如重石压心。百姓之忧,关系民生,不宜久拖。因而本宫想先在刑部观摩学习,林尚书,方便吗?”
下首的林云芝紧张的咽了口唾沫,心情激动。
叶相刚刚下野,如今朝堂空缺了一名辅政大臣,而太女殿下不可能在没有摄政王授意下做出此等决策,又第一个选择了刑部,这定是一种示好的信号,莫非摄政王是想要提拔自己?
思及此处,林尚书心头火热,一向淡定的面孔上也闪过名为野心的欲念,恭敬道:“臣荣幸之至,欢迎殿下前来检阅咱们刑部的工作。”
其余诸臣有的面露惊讶,有的则是一脸疑惑,还有的则是带着几分欣喜,又有心中不屑的,不一而足。
上首 的苏明卿咬牙笑着点头:“如此,便有劳林尚书好好照看殿下了!”
叶泽知道自己今日突然出头定然让苏明卿心中恼怒,但他不得不这样做,昨夜收到那份俞三省的手写笔记后他立刻想起男主俞三省第一次外出探案的部分,苏明卿竟在闲暇之余也追了过去,结果她意外遭到政敌反扑,遇刺后与男主同时掉落山崖还中了粉红Q毒,按照原作者的尿性,这不得互动个七天七夜。
光是想想叶泽就嫉火攻心,今日早朝甚至光看着苏明卿背影,脑子里就出现了她跟俞三省的C戏幻觉,差点咬碎牙齿。
故意忽视苏明卿盯着自己侧脸的震怒目光,叶泽深知自己此刻已经没有了退路。他深吸一口气,目光坚定地望着众大臣,朗声道:“各位大人都是国之栋梁,必能辅佐摄政王千岁处理好政务。本宫在此拜谢了!”说完,他便转身回到了御帘之后。
......
入夜后,叶泽端坐在东宫侧殿的椅子上,心中忐忑不安。
刚胤月宫来人通传,摄政王千岁邀他过去一叙。轿子已经备好,就停在后殿,几名哑仆无声无息等待着,似乎他不挪步就会一直等下去。
她一定很生气,她会怎么做,如果待会儿他跪下来认错,她会轻易原谅自己吗?
叶泽一咬牙,跑去卧房从床头的木柜里挑出一套苏明卿之前送给他的艳丽紫色男袍换上,又卸了太女钗环妆容,披散头发,随即出来钻入轿子。
第三十六章
月色朦胧, 胤月宫花厅内少见的燃起了数十盆炭火,此刻房间里温度极高,高到跪在地砖正中的叶泽浑身热汗淋漓。他想伸手擦擦汗, 可刚抬眸看见苏明卿那张冷脸, 便又放下袖子,重新垂头跪好。
苏明卿此刻就坐在他正对面的太师椅子上, 专心致志的把玩着手里一根长长的马鞭。
她其实有些意外苏叶泽竟会穿她送的男装过来。
别说, 那件紫色的荷花领男袍穿在他身上果然不俗, 衬得少年雪色肌肤愈发剔透, 在炭火映照下,此刻他脸蛋因室内温度而泛红, 连锁骨都透出微粉。
少年一来就直接做小伏低跪下,表现出来诚意请罪的姿势。偶尔偷看她的眼神有些惊惶胆怯, 妥妥一副低眉顺眼的乖觉模样。
可他越是表现的如此软弱, 苏明卿心中就愈发恼火。
明知是错, 却偏要自作主张,这才更可恨呢!
他已经狠狠得罪了她,想要就这么扮乖顺装可怜过关, 呵!
马鞭侧面的棱角划过女人纤细手指, 啪的一声甩在一旁的檀木桌面,她漫不经心:“太女殿下今日这是唱的哪出, 本宫竟看不明白。”
“小侄错了,请千岁责罚。”少年抬起眼眸看她一眼, 可怜兮兮:“小侄今日太冲动,本应先跟千岁商量, 得千岁允许后再于朝堂上开口。”
“哦。”
“千岁可不可以不要生气了?小侄以后全都听您的。”
“哦,真的都听本宫的?”苏明卿一笑, 朝他勾了勾手指:“你过来。”
少年面上一喜,正要起身,她又道:“没让你起来。”
叶泽一愣,但他很快反应过来,忙膝行着来到她身畔,刚想伸手抱她小腿,却被女人凤眸一凛紧紧盯住,只得讪讪收了手。
苏明卿用鞭子点了点桌上一个大瓷壶:“房里热,殿下渴了吧,喝水。”
叶泽答应一声,立刻跪直,自己拎起瓷壶正要倒在杯中,却又被她制止:“直接用壶喝。”
叶泽抱着瓷壶咕噜噜喝了起来,壶里装的是甜滋滋的玫瑰露,味道不错还是温热的,他刚好也渴了,遂一口气喝了大半,可正当他想要停下来,壶底却又被苏明卿用马鞭一拖:“喝完。”
叶泽无法,一大壶玫瑰露全下了肚。
几秒后,他发现这只是个开始。
“看来殿下是真的渴了。”苏明卿又令侍女送上好几壶玫瑰露,命令道:“都喝了。”
她的眼神不容置疑,叶泽无法,只得又抱起一壶,仰天慢慢灌了下去。第二壶喝完,他已经很饱胀,可苏明卿却说:“再喝。”
叶泽艰难的又拎起一壶,可怜兮兮的望了她一眼,女人却眼神冰冷:“继续,本宫说可以停下来了吗?”
明白了,她还在生气,这是她的惩罚。
第三壶甜水下了肚,叶泽的小肚子已经鼓胀起来,可苏明卿没喊停,他只得又颤抖着手去拎第四壶,因为喝的太快,手也抖了起来,甜水打湿了前襟。刚喝到一半,忽然啪的一声,她手中的鞭子猛然落在他脊背上:“喝一壶,漏半壶,殿下觉得自己很聪明是吗,谁给你的胆子在本宫面前耍小聪明?”
这一鞭猝不及防,虽不算特别痛,但侮辱性极强,叶泽的眼圈瞬间就红了。
“小侄,实在喝不下了。”
“喝不下了就缓一缓,刚才朝堂上殿下不是挺厉害的吗?”她冷哼一声,见他弓起身子,立刻又是一鞭甩在他脚后跟旁:“跪直了,躲什么!”
本来佝偻下身子的少年立刻挺直了脊背。
“腿怎么在发抖?”她一哂,忽然弯腰,用马鞭尾部戳了戳他的小腹:“殿下的肚子似乎也比刚才大了点。”
四大壶甜水下肚,叶泽现在尿意汹涌,憋的十分难受,突然被这样一戳,差点......
“还剩两壶水,殿下确定喝不下去了?”
叶泽慌忙摇头:“小侄,小侄想如厕。”
苏明卿:“才刚灌进去殿下就想着排出来呀,若是本宫不允呢?”
“千岁,求求了,小侄错了。”
“哦,你错哪儿了?”
叶泽刚想开口解释,嘴巴却又被她用马鞭点住:“本宫现在又不想听了,去,到窗户前的桌子上跪好。”
叶泽只得起身来到窗前,他为难的回头看了一眼苏明卿,见她眼神淡漠冰冷,只得爬上桌子对着透明的琉璃窗跪好。
脑后脚步声响起,是女人来到他身后,她用马鞭戳了戳他大腿:“腿分开点。”
叶泽只得跪开了些,这个趴跪的姿势让他不得不将双手贴上玻璃,身体完全沉在桌面上,多少有些难受。
“殿下很热吧。”她问,鞭子来到他的脖颈,蹭了蹭他冒出的汗珠。
叶泽先是点点头,后又摇头。
啪——又是一下,鞭子明明没有落在他身上,只是打碎了桌面上摆放的一盆梅花花瓶,却比落在身上还恐怖。叶泽一抖,浑身肌肉都绷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