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入流的她——快乐土狗【完结】
时间:2024-11-26 14:37:17

  黎向衡将施愿抓得更紧。
  他从后面凑近施愿的颈项,鼻尖嗅闻到由玫瑰、蜜橘和杏仁交织的馥郁气息。
  原本只是想给她点颜色看看的一次惩罚,但某个瞬间,黎向衡忽然发觉,那两个被开除的员工似乎说得没错——此时此刻,他对待施愿的手段,很难说得上只来源于怒火。
  “你私底下的小动作我都看在眼里,只要我想,立刻就可以让阿晗察觉真相。”
  “可你知道我为什么不那么做吗?”
  他步步紧逼着臂弯中的施愿,望着她被浅粉毛衣覆盖的雪颈,挺直的鼻梁抵了上去。
  “因为我说的话你永远不会听。”
  “只有自己亲身投入其中,重重地摔上一跤,才会品尝到什么叫做痛。”
  鼻尖的摩挲终究挑开了那一层不设防的柔软布料,黎向衡望见刺目红痕,止不住冷笑道,“不管你和黎晗影亲吻、拥抱,还是上/床,你到最后就会发现根本走不进他的心。”
  “因为他有病。”
  “而且这病任凭谁也治不好。”
第23章 和他到了哪步
  刹那间, 施愿停止了反抗。
  尽管习惯了黎向衡的刻薄言辞,但她还是一下子没法接受,他用面对陌生人时那种事不关己的淡漠语调, 同她突然说起黎晗影有病。
  她唔唔挣扎两声, 试图逃离黎向衡的掌控, 将话问个清楚。
  黎向衡倏而撤掌松开了她, 仿佛对待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般让她从自己腿上下去。
  秘密开了个头, 又遮遮掩掩不肯全盘托出, 施愿哪里甘心就这样离开。
  她重获自由,涨红着脸颊呼呼几下喘匀气, 顾不得还被动坐在黎向衡的膝盖上,与他面对面道:“我不走,你要把话说清楚,二哥得的到底是什么病——总不会是绝症吧?”
  要是绝症,那她枉费这么多心机干什么?
  就算嫁给黎晗影,也会变成一个无依无靠的寡妇。
  但话说回来,这样是不是就可以名正言顺继承亡夫的股份和遗产……
  施愿的微表情变了又变, 从满腹忧愁到微露喜悦不过一个眨眼。
  彼此相对的距离太近,黎向衡马上看破了她的心思。
  他对她无情无义的个性了如指掌,见多了此状况,已然懒得露出不屑。
  他顿了顿,用最平静的语气反问出鲜明的鄙夷:“你问我这些问题,究竟是出于关心阿晗,还是害怕失去自己在黎家唯一的靠山?”
  “大家都是一家人,我说的话当然是因为对二哥在意。”
  这种不要钱的好话施愿信手拈来。
  事涉自身利益, 她也顾不上对黎向衡的强制行为扮出横眉冷对的表情,她细白的手指攀附在对方的条纹领带上, 半是殷切半是讨好地问道:“大哥,你就告诉我吧?这么重要的事情,他们都知道,就瞒了我一个人,这一点儿也不公平。”
  黎向衡抬起手,试图把她不规矩的手掌拂下去。
  可目光触及施愿晶亮的瞳仁,他犹豫一秒,又将双手搭回了两侧的扶手上。
  他一瞬不瞬地盯着施愿,问道:“你真的想知道?”
  施愿连忙点了点头。
  为着刚才的一番纠缠,她的长发小半深陷在高领的包裹里,发梢刺得皮肤滋生痒意。
  她维持着小狗般眼巴巴注视主人的姿势,随手穿过头发的缝隙将其撩起,手腕却再一次被目光沉下来的黎向衡制住:“那你回答我前面的问题,现在和阿晗进行到了哪一步?”
  施愿微微睁大了双眼。
  她本想自己和黎晗影在黎向衡面前的表现,也不过是在正常关系的情况里稍显亲密了点,除开那日似是而非的暧昧言论,黎向衡应该抓不到什么实质的把柄。
  怎么此刻他表现的样子,却像是下班回来正好捉到了在床上翻云覆雨的妻子和奸/夫?
  施愿试着转动被困在黎向衡指尖的手腕,发现无异于蜉蝣撼动大树,纹丝不动。
  她只好装模作样地拧着眉头,示弱道:“哥哥,你弄疼我了……”
  “不要转移话题。”
  黎向衡的态度是前所未有的冷酷。
  施愿仍对他扬言要自己一无所有的警告心有余悸,于是咬死了不肯承认:“没有转移话题呀……我和黎晗影、本来就只是单纯的兄妹关系,大哥要冤枉人也该有个限度……”
  红痕都已经映在脖颈上了,她还这么死鸭子嘴硬。
  黎向衡差点就想把心中的话脱口而出。
  若说刚才他对施愿还有些许耐心,眼下却是被她的撒谎狡辩刺得心头更加厌倦。
  他想,和施愿浪费口舌终究无用,本打算借着上班的机会,减少她和黎晗影的见面往来频率,事实证明,他对施愿还是太宽容了,他一定要把她放在眼皮底下,牢牢看守起来。
  施愿做好了用一哭二闹三装傻的方式,来和黎向衡进行持久战的准备。
  谁料她才把脑海里的念头转了个来回,黎向衡就握着她的肩膀,强迫她抬起屁/股离开自己的大腿:“你不说实话,我们也没有谈下去的必要,记住我今天的话,你回房吧。”
  ……
  黎向衡在她这里掌握不到确凿证据。
  而她在黎向衡那头,也没弄清楚黎晗影究竟得了什么病。
  施愿在乘坐电梯上楼的路上,回想了一遍今天的情况。
  她发现不管是黎晗影还是黎向衡,似乎都对自己的脖子有着异样的执着。
  匆匆回到房间,施愿梳起头发对着镜子找了个来回,苦于看不到后颈的具体情形,她又打开手机的前置摄像头,估摸着大概的位置咔擦咔擦拍了几张。
  终于在一张照片里,她看到了皮肤上不知何时留下的红痕——这痕迹多半是和容怀瑾演戏时他留下的,乍一看像极了才刚经历过不可言说的激烈情事。
  怪不得黎向衡会连有没有做/爱上床这种话都能问出来。
  施愿挂怀着黎晗影的疾病,又被这横生而出的小插曲搅弄得头疼。
  她和容怀瑾的事没有告诉黎向衡的必要,毕竟他相比黎晗影多疑了不止一星半点,可要怎么消除黎向衡的疑惑呢?同他说直接说这是蚊子咬的或是不小心撞到的,只会惹来嘲笑。
  施愿边泡澡边思索着应对方策,待到吹完头发出来,放在床头的手机多了条未读信息。
  是个陌生号码。
  但短信的内容叫施愿一眼认出了发送者是谁。
  【我今天的表现如何?黎晗影那个圣父现在一定对你充满了保护欲吧。】
  圣父。
  用来形容黎晗影,倒是恰如其分。
  施愿顺着记忆里黎晗影缠着手表砸下去的镜头,想到了容怀瑾惨不忍睹的鼻梁。
  有闲心半夜三更对自己骚扰邀功,多半问题也不大。
  她随手拨了个视频电话过去,却被容怀瑾秒挂断。
  新的短信又飞快地发了过来:【我暂时破相了,还贴着纱布,很丑,不想被你看见。】
  施愿看完顺便左滑删除,像是怕她被拒绝了不高兴,容怀瑾的电话在短信后响起。
  “抱歉啊,是我估计出了错误,我也没想到黎晗影会对你下手这么狠。”
  施愿假模假样地道着歉,另手扯起铺好的被子盖住自己。
  “没关系,没什么大事。”
  容怀瑾安慰的言语说得吃力,施愿不明白为什么他鼻梁受伤,声音也变了个调子。
  “你现在是在医院吗?”
  “要不要我明天下班了抽空过来看看你?”
  面对施愿的询问,容怀瑾识趣地道了声不用:“我醒过来以后就跟爸妈打了个电话,说要临时去国外出差一个月,你要是过来看我,明天他们就该知道我被打躺在了医院里。”
  施愿本也没打算真的去看望容怀瑾。
  和一个强吻过自己的人转头握手言和,落在别人眼里肯定会引起怀疑。
  “好,那你恢复得差不多了记得和我说一声。”
  分手了两年,如今重新连接起关系,谈完正事,一下子就没有了话题,施愿客气地说出结束词,等待着容怀瑾主动挂断电话,那头却只传来略显沉重的鼻息。
  “容怀瑾,你不睡觉吗?”
  她耐性有限,索性将话挑明。
  躺在漆黑一片的VIP病房里,唯有彻夜不灭的走廊灯,隔着透明玻璃照进室内。
  不久前续打了止疼针,药效未起,容怀瑾这会儿还是痛得无法入睡,他极力克制压抑的呻/吟,用故作轻松的语气说道:“要不我们聊会儿天吧,我总是会想起谈恋爱时的你。”
  满腹心事的施愿忽略了他的后半句话。
  她想自己十三岁搬进黎家,对于黎晗影年少时的过去着实了解不多。
  瞧着不愿吐露实情的黎向衡,以及周围服务了黎家这么多年,却从未提起过这件事的佣人们的样子,显然她直接去问黎晗影本人也并不明智。
  容家和黎家自上一代就有来往,说不定容怀瑾会掌握着点蛛丝马迹。
  “好啊,阿瑾,我正好想和你说说话。”
  可怜容怀瑾以为她要跟自己怀想一番过去的风花雪月和美好记忆,他瞬间觉得鼻梁的伤口没那么痛了,就要挑选最念念不忘的说起:“你还记不记得——”
  “你还记不记得我二哥年少时候的事情?”
  共同的语句开头,转向却是风马牛不相及的轨迹。
  容怀瑾愣了一秒。
  意识到自己心爱的女人连聊天都要说起情敌,他覆盖在绷带下方的面孔一阵扭曲。
  “无非就是知名的三好学生,父母口中别人家的孩子。”
  他尽量让语气呈现出风淡云轻。
  以免好不容易得来机会,又在施愿那里的印象烙下妒夫二字的烙印。
  书房的互相试探,让施愿从黎向衡的表情和动作中,根本否定了黎晗影身患绝症的可能——治不好的病如果不是出自身体,那么多半来源于精神。
  可容怀瑾提供的情报,却是她从任何一个跟黎晗影接触过的人口中都能得到的。
  施愿翻来覆去地思考着黎晗影身上的异于常人之处,得出结论,他简直比百分之九十九的正常人都要好上十倍。温柔、得体、优雅、聪慧,以及出生上流圈层不该有的同情心。
  “我想听的不是这些。”
  “你就没从哪里听到过一些有关于他的缺点?”
  施愿抓了抓头发,索性问得更加直接。
  “缺点……愿愿,你关注这个干什么?”
  一看施愿不是来跟自己讨论黎晗影的优秀出众,容怀瑾充满阴暗与破坏欲的心情瞬间被照亮。他抿着薄唇,一面绞尽脑汁地搜集着情敌的缺点,一面故作矜持地问道。
  “因为我要嫁给他啊。”
  “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吗?两个人婚后能否一直过下去,是看对方最大的缺点自己究竟能不能够容忍,我现在多了解黎晗影一点,将来也方便我更和睦地跟他相处。”
  这下,容怀瑾分不清到底是鼻梁痛还是心脏更痛了。
  他按捺着想把手机用力砸到地上的鼓噪情绪,听见亮起的屏幕那头施愿语气散漫欢欣。
  “……愿愿,你为什么对他就是那么关心?”
  “我跟你谈过恋爱,也见你跟别人谈过恋爱,但没见到过你把身段放得这么低。”
  他充满醋意和不甘的声音最终还是隔着手机传了过去。
  施愿仰头看着天花板,叹出口气:“这一切都是为了我自己呀阿瑾,你要是现在能够把手头上的容氏股份转给我,我也不需要这么辛苦了,而且还能保证这辈子只关心你一个。”
  没有撒娇卖乖。
  没有绿茶扮相。
  这一刻的施愿毫无保留地对着容怀瑾说出了自己的真实目的。
  话筒那头沉重的呼吸慢慢微弱了下去。
  施愿并不怪他,对比股权分散到三兄弟手里的黎家,容家的产业都握在他父亲手里。
  见问不出什么,她道了声晚安,想要挂断号码。
  屏幕即将熄灭的前夕,容怀瑾吃力断续的嗓音再度响起:“……我想起来了,在你寄养到黎家的前两年,黎晗影忽然没有征兆地被黎伯父送去国外,做了半年的名校交换生。”
  施愿心念一动。
  又听他紧接着干涩保证道,“愿愿,我发誓,你想要的,我迟早都会给你。”
第24章 想一直在一起
  一晚上, 施愿心里藏着许多七拐八绕的思绪,到起床的闹钟响之前只睡了三四个小时。
  但她是一个要么不说,说了就要做到的人。
  因此强忍着滔天的困意, 把自己从被窝里挖出来穿衣洗漱。
  女佣按照惯例上楼来叫她起床时, 她已经穿戴整齐地坐在梳妆台前, 正用化妆刷蘸取修容, 一遍又一遍地遮盖着眼睑下方由于睡眠不足而出现的青黑。
  “大小姐, 需要呼叫造型师为您上来服务吗?”
  女佣收拾起浴室内昨日换下的衣物, 柔声询问施愿的意见。
  将最后一层修容涂抹完毕,一副漂亮面孔总算勉强回到了无瑕的状态, 施愿打个哈欠,头也不回地说道:“不用了,以后工作日都不用安排人来给我化妆做造型,家里离公司那么远,为了不迟到,你看情况把一些麻烦的步骤都给我省略。”
  七点半,施愿下楼吃早饭。
  尽管比第一天提前很多, 距离九点上班还有一个半小时,但不再等她的黎向衡已经早早出发了,唯独放在餐桌主位上还未收拾起来的咖啡杯,证明着他曾经坐在这里。
  施愿随意估算了一下他睡觉到起床的时间,心里感叹他活着真像个不知疲倦的机器人。
  端着各式早餐的佣人们行云流水走了过来,依据施愿的喜好,将她喜欢的中式蒸点和咸粥放在她的面前,又将另外一份纯西式的培根煎蛋吐司, 放在她的正对面。
  “家里还有别人在吗?”
  施愿问道。
  “是的,大小姐, 二少爷还没下来。”
  佣人回答。
  “奇怪,他今天没课吗,怎么现在还没出发去赫海大学……”
  说曹操,曹操到。
  就在施愿疑惑自言的时候,客厅的楼梯之上传来逐步下落的足音。
  “早啊,愿愿。”
  黎晗影穿着简洁修身的黑色毛衣和休闲裤,半长的头发自脑后梳成优雅的低马尾。
  不见面还好,一相见,黎向衡的话又在耳边重复作响。
  施愿恨不得自己的双眼化身成为CT仪器,从里到外把黎晗影扫描个透彻。
  “早啊,哥哥,你今天不去学校吗?”
  好在她还懂得分寸,及时移开目光,随便找了个话题问道。
  “不着急,下午的课,可以晚点儿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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