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入流的她——快乐土狗【完结】
时间:2024-11-26 14:37:17

  她再看向黎向衡,对方略显情迷意乱的目光,已被搅扰,缓缓恢复理智和清明。
  “哥哥……”
  她又软着嗓音唤出一声,被挂断应当识趣不再打来的黎闻烈,偏偏回归了不知好歹的往昔。
  电话挂断又打来,打来又挂断。
  等到施愿心烦想要调成静音模式,一只大手探入她的口袋,将震动不休的机器放到了桌上。
  “接吧,是阿烈。”
  “这么锲而不舍,或许是有什么急事。”
  黎向衡说着,代替施愿滑动手机选择接听。
  “姐姐,我好想你——”
  黎闻烈黏黏糊糊的声音传来的同时,他再次面容平静地按下了扬声器。
第123章 夹心的修罗场
  前几日忙得连轴转根本没时间打电话, 仅仅发微信告知过施愿自己要延迟回国后,今天完成压轴走秀的黎闻烈,回到后台终于找了个和众人都保持一定距离的角落, 抽出空闲来拨通施愿的号码。
  再过几个小时就要上飞机。
  飞机上信号不稳定, 更何况国内有时差, 想要聊天就不是那么方便。
  一想到还要忍受将近一天的时候才能跟施愿见面, 黎闻烈就感觉心脏仿佛在被火焰煎熬。他有心打电话同她道歉, 然而好不容易拨通的号码, 又被施愿冷酷无情地挂了一次接一次。
  陷入恋爱脑上头状态的黎闻烈,人格分裂成了两半。
  一半思考施愿该不会正忙着跟路嘉易偷情才不肯接起自己的号码, 另一半又担忧是不是没按照原来的承诺回来,微信里也没有第一时间态度诚恳的认错,施愿生气了才会这样。
  在两重念头的驱使下,他顾不得考虑太多,只是机械性地重复着相同的动作。
  未知多久后,手机终于打通。
  不等施愿出声,看到希望曙光的黎闻烈立即卑微地道起歉来:“姐姐, 对不起呀。”
  “我也没想到品牌方租用的场地会突然出问题,搞得正常走秀时间都要推迟。”
  “承诺的事情没有做到,我是不是让你不高兴了?”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只要你愿意理我,怎么惩罚我都可以……”
  黎闻烈在外人面前,一贯桀骜、寡言、不驯,浑身上下散发着生人勿近的疏离, 倘若此刻有人路过,见到他倚靠在安全通道里, 不厌其烦地对着话筒撒娇低头的模样,恐怕会大跌眼镜。
  道歉道到词穷,施愿那头仍旧没有回应。
  黎闻烈心里一紧,止住话头,留神分辨施愿那边的背景音,可惜也十分安静,根本没有那些出轨偷情的情/色电影里,妻子和其他男人亲密时,所发出的、怪异而细微的动静。
  打个不恰当的比方,就好像完全没有人在听一样。
  ……是不高兴,所以不想跟自己说话吗?
  还是把手机丢在旁边根本没听。
  黎闻烈控制不住大脑,去补充许许多多眼睛没看到的细节,心情一时忧一时急。
  他不由自主又叫了声“姐姐”。
  耳畔终于响起施愿姗姗来迟的回应。
  ……
  如果每个人的人生都能够写成一本小说。
  那么施愿确信,有关自己的这本,内容一定跌宕起伏,开篇便是惊险与刺激。
  但无论这些人拥有过怎样的经历,眼前的场景,也一定可以入选她的最窘迫回忆之一。
  手机里黎闻烈喋喋不休。
  右手边黎向衡虎视眈眈。
  缓了好一会儿,施愿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她勉强装出与往日相近的不耐烦,对黎闻烈说道:“你那里好吵,信号又断断续续的,我分辨半天才听清楚你说了什么,要不你等会儿再打过来吧,我这边正好是傍晚,刚拿了筷子准备吃饭呢。”
  没接电话前的不识相尚可谅解。
  现在她没空聊天的暗示表现得这么明显,要是黎闻烈还不识趣点挂掉,那就是真的无法原谅。
  施愿硬着头皮接受着黎向衡的目光,说完就想结束通话状态。
  黎向衡的手又伸了过来,这次没有操作手机,而是径直抓住了她的手掌。
  对着听筒,他张开手,与施愿无声十指交握,温柔又不容拒绝地迫使电话继续下去。
  才听见自己日思夜想的声音,施愿不主动挂掉电话,黎闻烈更不可能。他从施愿的语气里察觉到几分责怪的意思,只以为她真的在生自己没有遵守约定的气。
  于是连忙打蛇随棍上,抓住时机,做小伏低地开始撒娇:“姐姐,能不能别挂断,就把手机放在旁边,不说话让我光听你吃饭也可以……”
  黎向衡的动作挣脱不了,通话结不结束已经不再是她单方面能决定的事情。
  施愿被架在进退两难的地步,只能咬着牙跟,尽力不表现出跟黎闻烈关系匪浅的心虚:“阿烈,你又不是小孩子了,做什么都要人陪着,有工作就好好忙工作,回国来我家做客什么时候都可以。”
  她极力撇清跟黎闻烈的关系,好让黎向衡将其认知为一通姐弟间的普通对话。
  然而这种近似提起裤子不认人的做法,再一次唤醒了黎闻烈记忆里的不安定感。
  明明说好了,只要他不胡乱吃醋,不公开就可以继续下去。
  怎么才没几天时间不见,她又换了副口吻?
  是不是故意说给旁边的路嘉易听的?
  在这种极度不安定感的刺激之下,他开始有意识地举例出彼此不久前的“甜蜜”过往,想要唤起施愿心中的柔情:“如果变成小孩子姐姐就可以永远陪着我,我当然愿意做小孩子。”
  “姐姐觉得我想听你吃饭很幼稚,那是因为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黎闻烈越说越委屈,发出类似大型犬渴求主人抚摸时的哼哼声,“这些天我闭上眼睛是你,睁开眼睛也是你,住在酒店怎么也睡不着,只能每晚想着我们的那晚打手活,打很多次才能入睡……”
  “……”
  或许是真的担心万一路过一个听得懂中文的外国人。
  黎闻烈在语气狂放之余,涉及到某些敏感词汇,倒是替换成了更为委婉的方式。
  可施愿不是无法理解中文博大精深的异族人。
  同样的,她相信黎向衡也不是。
  在黎闻烈脱口而出“打手活好多次”的时候,她的面孔红白交织,黎向衡的神色也发生了变化。
  “够、够了!”
  “这是能在公众场合说的东西吗——”
  “你别胡言乱语,我、我不想听!”
  施愿的舌头快要打结,在黎向衡如有实质的目光中,她生平第一次斥责得如此没气势。
  而她的没底气,也会在场的第三人误解成为害羞。
  黎闻烈嘿然一笑:“别担心,我在安全通道里,那些老外都在外面,他们听不懂也听不清。”
  “在这里说这些,姐姐会觉得刺激吗?”
  “你应该是听筒模式吧,路嘉易来来往往在你旁边端菜送饭,姐姐可别被他看出来……”
  总是被施愿掌控,兴致来了的黎闻烈也有点想看看她被自己撩拨,心脏狂跳的模样。
  脑海里幻想着施愿脸红欲滴,呼吸急促的面容,他气息也低沉起来,不自觉磨了下虎牙牙尖。
  “黎、闻、烈,你再说这些,我真的要生气了。”
  相比不知实情的黎闻烈,施愿却是实实在在清楚自己面临着什么样的处境。
  她的身边没有路嘉易在,只有比路嘉易在还要糟糕的黎向衡。
  饶是脸皮厚如施愿,此时此刻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手被控制着挂不了电话,她索性不再顾忌黎向衡的看法,冷下脸色连名带姓威胁起黎闻烈。
  见她真的要发怒,黎闻烈心里暗道不妙。
  但施愿的声音总算缓解了他思念发狂的心情,剩下的账,他愿意回国后慢慢被施愿清算。
  与此同时,有其他人的脚步朝着安全通道迈进,嘴里还喊着“Leo、Leo”的英文名。
  黎闻烈决定通话就结束在这里,便装出真的信号不好的样子,打算溜之大吉:“哈,姐姐,还在吗?完了完了,信号好像真的不太好了,姐姐,你在说什么?我听不见,等我回国聊——”
  ……
  电话终于挂断。
  迎接施愿的,是一片全然的死寂。
  她的眼珠无意识转过去,对上黎向衡了然的眼睛。
  就是这一下,施愿死机重启的大脑飞快运转起来。
  和着擂鼓的心跳,每一下都催促着她赶紧想出应对的办法。
  谎言已经被识破。
  最重要的是,如何让黎向衡不那么生气。
  合同还没有给何律师做过公证,她总不能在这种可笑的地方摔倒爬不起来。
  黎向衡张开嘴:“愿愿——”
  “是黎闻烈!”
  两道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施愿比他慢了一点,语气却充斥着毅然和决绝,“哥哥,都是黎闻烈的错,是他强迫我!”
  接下来,她把黎闻烈故意落下钱包上她家里借宿,得到她同意后又半夜三更敲门骚扰,还不小心发现了她隐藏在笔记本电脑里的监控视频的经过,一五一十说给了黎向衡听。
  为了掩藏自己的动机,放大黎闻烈的过错,她将其中的几处细节,做了全然相反的修改。
  “我跟他说了,装摄像头只是因为我不想冤枉好人,但又害怕路嘉易他万一真的二哥牵扯了什么,才想着时不时看一看,免得自己又掉进不知道埋伏在哪里的圈套!”
  “可黎闻烈看到的时候,路嘉易正好在换衣服——”
  “他就威胁我,要是他把这个秘密公开,路嘉易还是旁人,肯定会觉得我是个心理变态。”
  “他说得有鼻子有眼的,我被他吓住了,才会被他给得逞的!”
  谎言开头难,编到后面逐渐变得容易,施愿甚至还假惺惺地落下几滴眼泪。
  “哥哥,你能不能原谅我……我也是害怕,害怕说给你听,你会误会,才矢口否认的……”
  “我也是迫不得已,你能不能、能不能不要和我吵架,不要取消股份转让协议……”
  她抽噎着,用手背挡住眼睛,不敢去看黎向衡眼睛。
  直到一双手探过来,将她覆盖在面上的遮挡物拿下。
  恰逢时刻的一滴浑圆泪珠,就在施愿抬头看黎向衡的瞬间,沿着发红的眼睑中央坠下。
  她哭得梨花带雨,黎向衡望过来的目光中却没有预料中的怒意。
  ……
  “那你爱黎闻烈吗?”
  缓和片刻,黎向衡平静发问。
  施愿想也不想立刻摇头。
  “愿愿,那你爱我吗?”
  黎向衡又问。
  这种愚蠢的、谁都知道真相的问题,他怎么会问得出口。
  施愿怔怔地呜咽着,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黎向衡认命似地叹了口气。
  最后他说道:“我今晚想留下来。”
  为了弥补,施愿开口想要说“好”。
  可是下一秒,她又听到:“我想留下来,留在你的房间里。”
第124章 意料外的归来
  过往有事请假, 施愿都会询问路嘉易请到第二天几点。
  这一次,她主动交代午饭前再回来,显然包含了一种不希望他过早到家的隐意。
  路嘉易不是蠢人, 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这么些年, 有时候读懂别人的心思只需要一个眼神。
  可他并没有遵照施愿的意愿, 在看望过因病床短缺, 离院暂居于出租屋的祖父祖母后, 他全无留恋不舍之意, 而是选择连夜坐大巴车回到繁华如流的城市。
  午夜的大巴票价很是便宜。
  抓紧利用车上的几个小时补觉,到目的地下车, 路嘉易又步行几公里走到施愿所在的小区附近。
  他和站岗的保安打了个招呼,门禁系统识别他是登记在侧的业主家保姆,自动开放通行。
  看见掩映在葱茏庭院深处的别墅房顶时,路嘉易抬头望了眼天空,东方天幕,破晓既白。
  还是和上次一样五六点钟的时间。
  沿着人行道过去,还有几分钟的路, 才能瞧见别墅的全貌。
  一想到那辆停靠在庭院边过夜的奔驰车马上就要入眼,路嘉易刻意走得很慢。
  他也不清楚自己是在期待,抑或抗拒些什么。
  几百米的路程,硬生生被他走了十分钟。
  出乎意料的是,当他抵达,奔驰车早已不见踪影。
  路嘉易又看了看手机屏幕,还有五分钟就到六点。
  他穿过庭院布置精巧的石板路,再输入密码解锁指纹, 进入别墅内部。
  陶瓷碰撞的清脆响声源起饭厅的方向,传进他的耳朵。
  路嘉易换好拖鞋, 走出玄关,施愿正坐在餐桌主位上吃早饭。
  早饭显见不是她自己做的,装有粥点,印着酒店logo的精美瓷器,也并非一次性用具。
  它们作为购买天价食物而附赠的纪念品,出现在施愿的手里。
  暂停吃饭的动作,视线交汇的刹那,有相同的惊讶出现在彼此的眼睛里。
  路嘉易惊讶从未在这个点起床的施愿,竟然会出现在一楼,而施愿惊讶自己暗示得那么明显,这个听不懂人话的笨小子,竟然还这么勤勤恳恳、尽职尽责地清晨归来。
  不过,幸好黎向衡走了。
  已经无所谓了。
  施愿率先掩去眸色中的多余情绪,她放下喝粥的汤勺,打了个招呼:“这么早就过来了啊。”
  路嘉易眨了眨眼,将脑子里临走时祖母拉着自己想再榨些钱出来的画面摒弃,换上施愿最喜欢的、谦逊腼腆的笑容:“嗯,爷爷病情稳定出院了,有奶奶在照顾,本来想多留一会儿,但他们说既然在雇主家里上班,拿着这么高的工资,就不要动不动请假回家,要对工作好好负责。”
  施愿侧耳听了一会儿,想起等到自己有能力给予更好的生活,他们却双双因病去世的祖父母,语气中透出几分惆怅:“道理虽然如此,但毕竟家人之间相处的机会,也不是……”
  她没有把话说下去。
  难得的顾及到路嘉易听见既定的结局也会伤心。
  向她靠近的青年亦一句带过后,适时转移话题:“没关系的施小姐,这些年我在外面打工,很少回家,爷爷奶奶也已经习惯了——不过我看桌上的菜都没怎么动,是不是不符合黎先生的口味?”
  这里是施愿这位大小姐的家,就算是一口未动的菜,也断然没有热热再吃的道理。
  路嘉易低头熟练地收起桌上属于昨日的碗筷餐盘,随着他不知实情的询问,困在黎向衡和黎闻烈两兄弟之间的尴尬夹心场景又在施愿眼前浮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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