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口会被沾湿的。”
盛昭这样轻声说,抬手指尖抹去他的眼泪。
她觉得男人是很易碎又麻烦的东西,就像是哥哥,明明那么要强也会抱着她的腿抽泣着哭泣,就像是陈朔星平平淡淡的却意外会疯疯癫癫的做些疯事,就像是黎寂,明明总是那副云淡风轻又冷嘲热讽的表情,此时却微微抿着唇不漏出哭腔。
她的指尖微微摩挲他的眼角,以至于微红的眼眶不知道是摩擦而红还是因为泪水。
盛昭也只是失神的想。
可是明明他们这样的动作暧昧到极致她的眸中还是平静的恍惚,以至于黎寂微微低下头凑近她都没有察觉。
她感受到贴近的呼吸声,温热的气息,以及小心翼翼颤抖的接触。
盛昭能感到自己好像被人吻住了。
――是黎寂。
然后是微微的血腥味和颤抖柔软的触感,他淡色的薄唇上还有那一滴干涸的血珠,因为接吻而扩散到口腔里。
其实盛昭也不理解自己为什么会猛地扣住他的后脑勺,在他颤抖躲闪的呼吸下,伸出舌尖搅弄着他的口腔。
她也并不明白为什么黎寂会吻住她,就像不明白她为什么会主动吮吸着他的嘴唇,不顾他颤抖的躲闪和喘息。
好奇怪。
盛昭宛若分成了两个人,一个人在冷静地看着闹剧,一个人顺理成章的踏入黎寂的陷阱被他“勾引”。
外面的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着,滴滴答答打在窗户上,案板上是切了一半的菜,
他们在窗户朦胧的阴云阳光下接吻。
黎寂的手慢慢搂上她的腰,又慢慢放下去,眸子却闭上,隐忍又克制。
第15章 怕你这么觉得(三合一万字)
他像受惊的猫一样跑了。
在正拥吻亲吻像是唇齿交融到一起是,他鸦羽一般的睫毛颤抖着还是逃开了。
厨房里很安静就剩盛昭一个人的呼吸,案板上还是切了一半的菜,她正摩挲着唇角眸中几分茫然的恍惚。
唇上很热,似乎还有他的温度。
但是他的犬牙素来是尖利的,接吻时轻咬着盛昭的嘴唇,在细细的研磨,有点像威胁也有点像撒娇。
为什么要吻她,为什么要逃开?
就像他突然恍然回神,哑着嗓音颤抖道说自己失态了然后又迅速逃开了。
盛昭还是不太明白。
但是厨房的寂静总归要有人打破,陈朔星轻缓走进厨房,面上没有丝毫波澜,他平静的走到盛昭身边,指尖微微摩挲着她的唇――
“你们接吻了吗?”
“刚刚他慌慌张张的跑出去了。”
陈朔星顿了顿,宛若月光般透亮又深邃的眸子微微敛下情绪,他凑过去舌尖轻轻舔了舔盛昭的下唇,嗓音沙哑,“多谢款待――那么我便走了。”
“……而且你们还欠我一顿饭。”
他给盛昭举了举手机,里面叮叮当当的,不断有经纪人找不到他而崩溃发来的消息。
他似乎并不怎么为盛昭和黎寂的气氛或是亲吻着急有太大的波澜,只是略微沉下神色,盛昭在他转身的时候猛然揪住他的衣角,凑过去问他。
盛昭垂眸看他,那张漂亮的脸上也有几分莫名的情绪。
“在男人看来,亲吻是什么意思呢?”
陈朔星微微像是茫然,嗓音哑哑低喃着,“像我刚刚吗?”然后又勾起唇角,“我是因为想得到你……他呢?”
他并不多了解黎寂,只是随意嗓音轻缓说了一句,“谁知道呢?大概,也许,只是为了傍上你吧……?”陈朔星懒散地垂下眸子,“毕竟你应该知道他以前是什么样的男人。”
“是啊,到底是怎么样的男人呢?”
陈朔星大抵是有些兴趣,喃喃自语着,又对着盛昭笑了笑,指尖摩挲了一下自己的唇角,说完便离开了,鞋底与地板发出清脆的脚步声,似乎是因为下雨的天气,他的背影融合进潮湿的雨天,几分暗色的阴沉。
――――――
黎寂有点躲着他,训练完之后也不回来,或者直接住在片场里,只跟她发消息说着不回去了或者没时间。
盛昭收到消息也只是应一声,没有深究什么也没有说什么,倒显得二人的气氛十分奇怪。
不过盛昭最近确实很忙,也同样和他一样早出晚归。
大抵是心里有些许事情的,盛昭素来扬在脸上的微笑也没有多少,倒是要虞氏云几分阴阳怪气,他放下文件,露出清浅又恭敬的笑容,“老板是被甩了吗?怎么愁眉苦脸的?也难怪舍得回公司处理事情了。”
盛昭没有说话,反而一下子躺在椅子上,懒散地看着天花板,指尖玩着签字笔,片刻之后才说,“被甩掉什么的,你的恶意太大了……只是最近有点烦恼而已。”
“老板您有什么烦恼呢?是最近太忙了不能随时随地跑路把工作丢给我和小盛总了吗?”
虞氏云又放下一盘小甜点,随意地问着。
大抵在他内心,他的烦恼应该是不靠谱总是跑路的老板。
盛昭笑了一下,白皙漂亮的脸上是清浅的笑意,轻轻地威胁道,“再随便胡说就扣你奖金。”
“真是暴政。”虞氏云站在一边喃喃了一句便换上了素来正经的清淡表情,轻声询问,“今天晚上有酒会,您参加吗?”
盛昭像是百无聊赖一般在转椅上旋转了一圈,宛若澄澈又像没有直视什么的涣散眸子顿了顿,然后点了点头。
“去。”
盛策寒这些日子代替他参加的酒会够多了,她总要露面一场的,让盛策寒几分受宠若惊的是,盛昭选他做了男伴。
他大抵是很久没有和妹妹亲近这般恍惚了一瞬便和盛昭一起去挑酒会的衣服了,哪怕是坐在车上,也几分局促的欢喜,盛策寒犹豫了许久还是开口,“那个,那个黎寂……你不管了吗?今天不用带他去吗?”
他的话小心翼翼,几分试探的滋味。
盛昭无聊看着窗外飞速而过的风景,大抵是发呆,高挺的鼻尖甚至抵在窗户上,几分懵懂的可爱,让盛策寒忍不住柔和下情绪。
她轻声说,“谁说我不管了,最近有些忙而已,他去那个酒会还不太够格,不会和他去的。”
她的嗓音淡淡听不出来太多情绪。
“嗯。”盛策寒微微低下头应了一声。
盛策寒其实一向是不太注重打扮的人,衣服也仅仅是死板而严谨的定制西装,没有太多装饰,这次也是难得才被邀请当盛昭的男伴。
毕竟以前的,都是陈朔星。
想到这里,盛策寒眸中几分晦暗,顿了顿还是没再想什么。
大抵是盛昭今天来不是带着陈朔星而是一个陌生的男人,柜哥表情几分诧异,但是还是很快收敛了神情。
“欢迎光临,盛小姐这边请――”
这家店素来也只为非富即贵的人服务,名门贵族也见的不少,这位盛氏集团的总裁小姐,年纪轻轻可是出手豪阔,在名流之中也是大名鼎鼎的,而旁边的――
这位男士,虽然看着俊美非凡,身材也是极好肩宽腰窄的,容貌虽然和陈朔星不分上下,但是气质过于冰冷矜贵,倒是几分不好惹来,不如陈朔星面善,也不知怎么挤下家喻户晓的陈朔星挤到盛小姐身边的。
柜哥几分莫名的情绪,他是陈朔星的粉丝,曾经二人来这里挑礼服的时候,他还曾要过签名。
盛昭每次来都是带着陈朔星的,陈朔星的大部分礼服也是这里私人定制的。
而且陈朔星作为顶流的感情状况也是很多人想要探究的,他嘴里也曾经若隐若现过自己有喜欢的人,所以柜哥一直以为这位小姐和陈朔星是恋人的关系,毕竟二人女才郎貌的,关系看起来也是熟稔轻松。
……呜呜,磕的cpbe了,果然豪门没有真cp。
柜哥心里胡思乱想了一会儿便还是扬起职业微笑开始为二人介绍。
“这位先生,您要不要看看我们的新品?”
他恭恭敬敬的把盛策寒请过去介绍着新品,而旁边的盛昭则百无聊赖的发起了呆。
大抵是他不爱打扮,此时为盛昭换着衣服也有几分羞耻,等他换好衣服走出试衣间的时候,盛昭发现他仅仅也只是换了一套更贵的、更死板的西服。
纯黑色的手工高定西服显得他的气质更加矜贵冷漠,勾勒出肩宽腰窄的流畅身形,却还显现出几分……老气的严肃。
盛昭将视线移到了柜哥的脸上,柜哥看着几分慌张的无奈,“这,这位先生就选了这一件,我也是,不好说什么的。”
可偏偏盛策寒耳尖有些红,眸子几分隐隐约约地期期艾艾看着盛昭,似乎想要得到盛昭的夸奖。
盛昭眸子瞥了瞥,猛然看到一件白色的男士衣服,高级定制的白色布料泛着微微的曦光,版型和男士西服类似却并不显严谨或是死板。
反而更加宽松随和,腰部却也收紧不显宽松,里面的马甲松散,露着大片胸膛,胸口有一个白玫瑰别针,坠下金链,尤其好看。
似乎看到盛昭的目光锁定了这套衣服,柜哥马上介绍说,“这是本季度的高级限定,全球只有十件的,这一件还没人预定,您看要不要让这位先生试试?”
盛昭点了点头,又对着盛策寒轻轻笑了一下,“酒会的话还是穿得漂亮一点好,不要穿西服了,哥哥,你去试试吧。”
盛策寒看着那套衣服,微微怔然。
这样的白色和鎏金的样式是最适合陈朔星的,他曾经也无比嫉妒陈朔星能站在盛昭的身边,却也没想到如今自己也能穿着那样的衣服。
但是这衣服适合他吗?
……会不会太不伦不类了?
昭昭还在想着陈朔星吗?
他性格素来这般,严谨死板又带着苍冷的漠然,大抵是几分心里复杂,却还是换上了衣服,犹豫地往外走。
一打开试衣间,微微蹙着眉头几分局促地站在盛昭面前等着他的点评――
盛策寒似乎还有点不适应微微打开的领口,微微露出性感的胸膛,他素来是穿黑色或者深蓝,这样的白色难得出现在他身上,让人晃了几分眼。
劲瘦的腰肢被勾勒出来,高挺的胸膛和肩膀也完全撑起了这件衣服,胸口的白色玫瑰胸针点缀了这件衣服,显得他都没有那般老气起来。
他唇角微微抿着,额角的发丝被柜哥搭理着然后放下来几缕,眸子也微微垂下,冷白的皮肤与窗外的阳光,衬着他宛若盛开的冰冷白玫瑰一般。
矜贵、优雅以及苍冷,却没有那份漠然的严肃,这件衣服似乎完美地融合在了他身上。
柜哥忍不住夸赞道,“这位先生,这件衣服简直太适合你了,完美地衬托出了您的身形和样貌。”
“……是吗?”
盛策寒顿了顿,语气几分不自信的犹豫,白皙修长的指尖微微抵在胸口,似乎想拉着旁边的衣服遮住领口的赤/裸。
盛昭瞧见了他的动作,随手在旁边的展示台上拿了一条项链,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微微低头给他系上去。
项链冰凉的触感抵在胸口,让盛策寒恍惚。
可是他好久没有和盛昭亲近过了,此时这样近距离的接触直接让他似乎溺在盛昭身上的清香里。
脖颈的冰凉猛地让他回神,那条漂亮的项链也正好落在他胸口的沟壑里,堵住了那份在他看来放荡的赤/裸。
“就这个了,包起来吧。”盛昭的指尖点了点项链,抬眸看着盛策寒的耳尖和脸完全红了,拿出卡,不在意一般向柜哥说着。
柜哥刚接过卡,盛策寒猛地回过神来,急急忙忙的要掏出自己的卡,“不用,昭昭,我自己来――”
然后被盛昭止住了动作,她大抵几分无奈,示意柜哥赶快去结账,又看向更加局促的盛策寒,嗓音轻轻,“未免这样太――”
盛昭微微蹙了蹙眉,似乎找不到形容词,片刻才开口,“经济适用型了。”
“哪有给男人买衣服让男人结账的?”她轻叹了一口气,“如果你以后找女朋友这么赶着替她结账的话,我是不会同意你嫁给她的――”
她的尾音还没落下,本来晦暗表情的盛策寒猛然开口,“……我不会嫁人的昭昭。”
低沉沙哑嗓音微微加大,让盛昭愣了一下。
她本来带着淡淡笑意的表情慢慢收敛起来,“是吗?”这么意义不明的说了之后,也便结完帐就要往外走了。
盛策寒宛若做错事的孩子一般,微微低着头跟着她一起到了车上,司机正在开着车,盛昭不说话只看窗外的风景,车里气氛沉闷,片刻之后盛策寒才斟酌着开口,“昭昭……我,我的意思是,我不想嫁人,不是那个……”
“嗯。”
盛昭只应了一声便不开口说话了。
这样的解释和小心翼翼对盛策寒来说很平常,看见盛昭的态度他虽然有些难过,但还是因为刚刚盛昭亲自挑了衣服和项链给他而产生了几分扭曲的甜蜜。
胸口冰冷的项链也微微发烫起来,灼得他胸口微微发疼。
大抵是他因为代理盛昭的时间多了,几位生意上的总裁还是来找他闲谈,反而没有注意到旁边背对着他们吃甜点的盛昭。
盛策寒几分不耐烦,偷偷用余光瞟着盛昭,又应付着这几位合作上往来的女人。
大抵是他今天穿得十分两眼,几个人的目光露出几分赞叹,甚至还说着,“盛大公子今天着实是俊朗漂亮,听说还没有婚约,不知道是不是有喜欢的人呢。”
语言试探又刻意,甚至几分讨好的贪婪。
盛策寒微微蹙起眉头,三言两语略过了这个话题,等再用余光瞟盛昭的时候,盛昭已然不见了。
――倒不是她还像小孩一样不省心玩闹偷偷溜走。
而是段景瑞把她拉走的。
今天小少爷穿得漂亮精致,那头红毛已经被勒令染回来,纯黑的小短发衬着他那张精致的脸,他偷偷摸摸的看了看周围没有母父才松了一口气。
他表情几分委屈的埋怨,“盛姐姐,那个狐狸精没跟你一起来吗?”
盛昭微微挑了挑眉头,盯着段景瑞,大抵是眼神压迫,段景瑞顿了顿,才不情不愿地重新开口,“那个黎寂没有跟你一起来吗?”
“没有。”
盛昭微微瞥过眸子。
段景瑞嘟嘟囔囔着抱怨,“我跟你讲,我母父她们疯了说如果我不好好听话就不让我出门了,头发也给我染回来了,耳朵上也只剩一个洞了,那些衣服也不让我穿了。”
他越说越委屈,眼泪叭叭叭地往下掉,白嫩的脸上满是委屈泪意,“我想见你,可我母父和姐姐都不让我出门。”
“是吗?”盛昭面对他的委屈装傻,丝毫不提是自己的示意,这小子才会变成这样,表情几分无辜安慰,“她们可能是为了你好。”
“而且我发消息你不回我,一定是那个狐――黎寂不让你回我!我讨厌他!可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