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衣服可是遭了殃了, 展一次翅膀就要报废一件衣服。
公羊昭的眼神飘到了身着华丽裙装的恶魔的翅膀根部。
那里的衣物爆裂破碎，约莫着在米歇尔和索尔打斗的过程中,就已经被混血精灵的风们吹得不见踪影了。
“啊？”米歇尔的哭声先系统一步止住了, “小点心，你到底在说什么？”
公羊昭平静地接受了这个称呼，“我的意思是，你也老大不小了，最好别用“小蝙蝠”那么称呼自己吧？”
她想了想系统曾经说过的话，“就是, 应该成熟点？不要“小孕妇被队友扎鼓包了”——系统？是这样说吗？”
面壁“咚咚”撞墙边撞边“呜呜”个不停的系统边哭边说，“虽然是这样说没错——但是这种话从宿主你嘴里说出来好奇怪啊！宿主你怎么记别的不好,光记人家上班摸鱼刷到的帖子啊！”
“而且,宿主,我明明是在你睡着之后才刷的啊！你为什么会知道啊——”
“你不会连睡觉都是装来骗本系统的吧呜呜呜呜呜呜——”
“……”公羊昭说, “嗯……其实, 没有。”
系统爆发了, “为什么会有沉默啊！不要有沉默啊！宿主,人与系统之间最重要的就是信任啊！”
她本质上不是人。
不过要是现在纠正系统的话，它会要吵得更久吧？
所以, 公羊昭换了个对话对象。
她看向不明所以的魔王，道, “你想知道的，我已经说了。……不能快点把艾特到底怎么了告诉我？”
蜜棕色皮肤的青年几度挣扎着意图贴上她的唇，却都被黑发少女一一躲过。
到了后面，他也就只能窝在公羊昭的颈间无声地抽噎了——刚刚理应是艾特、系统、米歇尔三者同时在哭，但她的男友默默不语，流出的泪水和他满脸满头的汗珠混在一起……
她真的没发现他哭了。
她挺喜欢看艾特哭起来的样子的。
原先他的魅魔血统没觉醒，眼睛还是像流淌着的蜜糖一般的琥珀色，粼粼的泪光薄膜镀在上面，闪亮极了，与她钟爱的钻石光泽相较，也不逊色。
眼下有一层薄红，卷翘的长睫毛湿润地被泪水带得微坠。
纵使是肤色深也无法挡住他脸颊浮上的大片红晕。
……
现在其实也不错。
魅魔血统觉醒前，她就会被艾特引着不由自主去碰他唇下小痣了，现在男友成了货真价实的魅魔，她自然更不可能忍得住。
桃红的眼，看起来更像爱丽丝的“爱扇”扇子柄上那颗举世稀有的粉血钻了——比单纯的琥珀更贵，也比普通的钻石更贵。
他还挺会给自己抬价的。
公羊昭抽空摸了一把魅魔唇下的小痣，手指路过蜜棕色皮肤的青年耳旁时，下意识地拧了一把他的耳垂。
于是没能及时阻止见机吻来的艾特。
她的男友意识确确实实不清醒，又或者说，对公羊昭太信任了，以至于忘却了他还脚不落地地待在自己女友的怀里，要是公羊昭没撑住，落地摔惨的还是他自己。
黑发少女没辜负他的信任，就算艾特因为害怕又被挡下，动作快幅度又大地在她怀里作乱，她也牢牢地单手抱稳了男友。
结果就是……
魅魔稳准狠地咬住了公羊昭的唇。
黑发少女在那一瞬间短暂地屏住呼吸，随后又平缓下来。
艾特狂乱地鼻息也是温热的。
系统尖叫起来：“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宿主！宿主！艾特的牙！艾特的牙好像碎了啊！宿主！你看到了吗宿主？！”
“……不会吧？”公羊昭掰开艾特的脸，皱着眉，三指捏住他的下颌，二指往里探。
她的皮肤的强韧，可是魔王米歇尔下死劲都没能穿透还崩碎了指甲的程度……艾特的牙不一定有紫眸魔王的指甲硬，如果碎了，也不是不可能……
仔仔细细地摸遍男友所有的牙齿后，公羊昭确认了艾特的牙一切安好，终于放下心来。
“没有一副好牙口，笑起来就不好看了。”她维持着一手环抱着艾特，一手捏住他下巴向其口腔内探去的动作，对男友说道。
“……唔。”
近距离的皮肤接触，似乎让艾特得以足矣焚身的高热中缓过片刻。
“您……呼呼，”他的胸膛剧烈起伏，光.裸的脊背弯出优美的弧度，“您——”
他的瞳孔细线一般地悬在竖在桃红色的眸中。
“您更喜欢，我哭着，不是吗？”他艰难地一个字一个字地说着，一句话的吐露之后，他继续了他深重的呼吸。
“……”公羊昭说，“这倒是不错。”
她说：“但你哭起来好看，不代表你笑着就可以难看了。”
黑发的少女垂眸，“还记得吗？你要保持着“完美”的样子……否则，我会毫不犹豫地抛下你的。”
她吞下了最后半句话。
“你要害得我没书读了。”
艾特若是听到这句话，指不定得多想些什么，干脆就别说了。
反正人类苦短一生，也就活个百年。
现下拥有如花美貌的爱丽丝·诺顿，和她廉价的公爵哥哥……百年后也不过是灰烬一捧罢了。
届时，她重新回来学她的魔法，耗费的时间也不久。
公羊昭遥遥看了一眼爱丽丝他们二人的父亲。
诺顿公爵身先士卒，领着魔法师团，越来越靠近她们这边。
她所在的擂台，战斗开始时展开的防护魔法已经被米歇尔打破。
克里斯·诺顿的防护魔法在魔王的手下也脆弱地不堪一击。
在无防护罩保护的情况下，作为魔法师，诺顿公爵大可以在一个合适的距离站定，然后开始吟唱施法。
不过，也许是怕波及到无关的学生和他的一双儿女，爱丽丝和克里斯的父亲还在往这边赶来。
但凡目标能锁定，怕是她抬头，就只能看见铺天盖地的攻击性魔法了吧。
她是无所谓，艾特不行，就他现在这种半死不死的状态，被诺顿公爵这个“世界唯一的七级魔法师”放出的魔法擦到皮都没得救。
公羊昭敛神。
她的男友身体高热、大量地出汗、手脚微微抽搐，神色的唇随着时间的推移已经逐渐发白。
他在迎来……
死亡。
第57章
公羊昭凝视着她的,濒死的男友。
或许，在这样下去，他将会以远低于魔族平均寿命的水平,死于魅魔的“性.成熟之夜”。
系统极度焦急地催促她, “宿主——艾特真不行了！米歇尔还不肯说的话,就按本系统的经验来吧！反正魅魔左不过就那么一套应对方式,原著里还给咱俩打了样！”
对……得去问米歇尔。
黑发少女后知后觉地将自己的眼睛从男友身上挪开，向紫眸恶魔看去。
……是, 所有的……物种？都会被这种, 诡异的魔性的魅力影响到吗？
恶魔脸上的泪痕已然完全干涸。
与泪水滔滔不绝的艾特相比，紫眸的魔王完全就是随便哭着看看。两滴眼泪是在哭得最起劲的时候滴下来的，断线的珠子本自有定数。
现下这只恶魔脸上已经重新挂回了笑。
“我说的“小蝙蝠”，当然就是“小蝙蝠”呀。”米歇尔道。
“我们恶魔的小时候……就是蝙蝠哦。”紫眸的恶魔柔顺地对她的问题进行了回答。
“小点心……”
公羊昭皱着眉，看这只恶魔膝行至她的鞋尖之前，脊梁依旧是挺着,很没有分寸地试图抢下她的手来。
“你真的——没有见过神吗？”
“……”公羊昭垂眸，“为什么,在你的眼里,我从世界之外来,就等于我见过你口中的“神”呢？”
“而且, ”黑发的少女平静道, “不管我见过与否, 你的行为, 都有点越界了。”
“一个问题的交换而已，”公羊昭抬脚踩上紫眸恶魔摊在地上的翅尾肉膜, “我回答了你的问题，你就该回答我的。”
伊斯顿魔法公立学院下发的制式皮鞋, 鞋底软硬适中，碾在米歇尔的蝠翅上。
一碾、二碾。
转着圈地研磨。
“嘶。”紫眸魔王呼痛。
系统连翻了三个大白眼，这才没有边干呕边发言，“米歇尔老哥，作为本世界最强者有点逼格吧米歇尔老哥。”
“宿主啊，”小白球吐槽道，“这只恶魔现在看你的眼神就好像是饿了三百年终于吃上饭的狗——不对，我们艾特才是官方狗塑……换一个，换一个……”
“嗯……”它琢磨半天，“飞蛾？扑火？”
飞蛾有翅膀，米歇尔有翅膀，对头。
面若冰山的黑发少女说：“我男朋友要死了，请你，快点说。”
诺顿公爵与她们的距离还在缩小。
“哎呀，小点心，别着急嘛……”紫眸的魔王笑了笑，“你的婊.子他死了……”
“那不就……如我所愿了啊？”
公羊昭面色一沉，鞋底向下施力，不料米歇尔矮身一扭，宽大的蝠翅消失不见。
小范围在其背上破开的衣裙露出两扇肩胛骨。
“谁要和你玩过家家，你一个问题我一个问题？”
急速退开后，米歇尔又展开翅膀，浮在空中。
紫眸的魔王似乎很享受这种睥睨天地，高高在上俯视她的感觉。 “这个世界，本就没有神。神是，像你一样——”
恶魔深紫色的眸水晶般亮着。
“从世界之外来的。”
“不是吧，你没事吧？得不到就要贬低？你刚刚可不是这么说的啊！”
系统说，“你瞧瞧你，刚刚涕泪横流求我宿主告诉你有没有见过神，还怕我宿主打你主动加码主动提出要释放索尔的灵魂——哎？等等？他放了吗？”
“你这句话被教会那些人知道了，是要说你渎神的。”公羊昭安抚了一下怀中的男友，“然后？”
“渎神就渎神！”
没想到女装的恶魔反应意外得剧烈，刚掐上的甜美嗓音又不掐了，“谁叫祂留下一句“你会成为这个世界的最强者的”就离开了？”
“万年过去了——我在地狱里找不到祂，”紫眸的魔王道，“于是我想——地狱之外的地方呢？”
“然而没有……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
公羊昭听着米歇尔声音里的情绪逐渐低落，她十足冷淡地“哦”道，“很好的故事。但是你说这个，不如告诉我艾特到底怎么了，以及，那只混血精灵的灵魂还在你的手上吗？”
“我吃掉了。”紫眸的恶魔道。
“哦，那就是放了。”公羊昭点点头，“还有艾特的事，快说。”
米歇尔明显地被她噎了一下，紫眸魔王眼珠一转，眼神落在了诺顿公爵身上。
“不好！宿主！这家伙要使坏！”系统捕捉到了恶魔的动向，连忙提醒公羊昭。
“嗯。”黑发的少女说，“算了，不找米歇尔问了，你先告诉我，艾特这情况该怎么解决吧——魅魔的饿了？”
“原著里，艾特觉醒血脉要晚得多，而且一察觉到身体状况不对劲就跑回宿舍了。”系统道，“人恢复正常应该是经历了一夜XXOO之后——当然我们现在必然不能那么做对吧？”
“因此，以我对“魅魔”词条的多重检索，以及对O棠尿性的了解——”
““以体.液为食”再加上你男朋友的表现，宿主，艾特很有可能需要你的体.液啊！”
公羊昭余光瞥见米歇尔毅然决然收拢翅膀向诺顿公爵所率领的皇家魔法师团中扎去，皱眉。
虽然皇家魔法师团的行进不算井然有序，但也没那么容易被魔王扰乱……吧？诺顿公爵怎么会允许呢？
爱丽丝·诺顿和克里斯·诺顿都还晕在擂台上呢。
……
话说早了。
“这尼玛就是一支草台班子吧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系统惨绝人寰地哀嚎起来，“别搞笑了！米歇尔这种水准都能当上“世界最强”果然都是这个世界的错吧？！这一整个世界能不能有一个正常人？”
“上有越痛越爽克里斯下有你米歇尔批皮做人类？你能当上最强果然是这个世界的错吧？！”
小白球尖叫，“米歇尔放魔法你们就跟着放？也不看看释放出来的魔法规格在不在一个层面上？有没有智商啊！诺顿公爵？拦一下！拦一下啊！”
“你爵位的下一代继承人还躺在擂台上呢！你的掌上明珠还和她哥一起晕着呢？哪个魔法是你放的我有数啊诺顿公爵！除米歇尔以外第二大的金色光芒——哦，防护魔法啊，没事了。”
七级魔法师的水准不是吹的，诺顿公爵在发现身后的魔法师团失控的第一时间，就放出了防护魔法。
不过，没罩住公羊昭和艾特，也没罩住索尔·吉洛。
五颜六色的魔法光芒在空中闪耀。
其实，魔法也就念咒语需要的时间会比较久，其他时候——比如落在敌人身上，那是极快的。
没有多想的余地了。
艾特如今的状态，是绝不能被擦到一根毫毛的。她的体型不够，不能完全保护住他，总会有一些空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