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我九重天——丹青手【完结】
时间:2024-11-28 14:47:21

  老先生和煦开口,“你看看,这名字可对否?”
  宋淮之伸手接过婚书,打开来看,似乎一字一句看来,颇为认真。
  名字需要看这般久吗?
  夭枝生了几分好奇,当即起身往外跑去,快步跑到他身旁,正准备探过头去看。
  宋淮之却已然合上了婚书,伸手作揖道谢,“多谢老先生,一字未错。”
  夭枝被婚书合上的风掀过脸庞,下意识眨了眨眼,有些茫然。
  她跟着他一同道谢,等老先生道贺几番,目送他离去之后。
  夭枝看了一眼他手上的婚书,“给我看看呗,我还没见过婚书,不知写的什么?”
  宋淮之闻言却没有给,而是俯身看来,“‘两姓联姻,一堂缔约,良缘永结,匹配同称。’”
  夭枝一顿,看向他,他眉眼温润,缓缓道,“‘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卜他年瓜瓞绵绵,尔昌尔炽。’”他俯身而来,轻轻捧上她的脸,在她脸庞亲了一下,“为夫看过便好了,不必夫人辛劳。”
  夭枝感觉他温热的唇瓣轻轻吻上她的脸,一时间只觉檀香气息缓缓而来,温润惑人。
  他眼中颇亮,这般看来,她不由面上微热,微眨了眨眼,无意识看着他出神,听着他唤自己夫人,一时心跳快了几拍。
  院外又有人送来物件,他起身相迎。
  夭枝连婚书一角都没摸到,便也重新回到了书房里。
  她见他忙碌,不由拿出他送的小鱼玉雕,又将自己腰带上系着的小鱼玉雕解下,一道摆在窗沿上。
  两只鱼都是胖乎的,生得一模一样,日光照射而下,透过玉,里面似有水意流动。
  夭枝伸手摸过小鱼的头,再慢慢摸到小鱼的尾巴,这样相似,倘若不是绳子不一样,玉的质地不同,她都认不出来哪个是哪个了。
  她慢慢抬眼看向他在院中与来贺众人说笑的身影。
  便是这般忙碌,他面上依旧是少年模样的笑,不似先前,便是笑都是温和克制。
  她看着他不由一笑,却无端生出几分酸涩之意。
  翌日大喜,热闹几许,席间从院中摆到院外,张子即亦来此热闹。
  只是他好像也没想到,他们竟然这般快,他不过埋头读书几日,他们竟成了。
  夭枝在屋里等着屋外热闹安静下来,心下竟开始紧张起来。
  等看着他身穿红袍进来,一时竟有些看愣神。
  他从来不着红色,不想穿起来竟是这般丰神俊朗的好看,眉眼皆是殊色。
  许是她看得太久了,他都察觉出来了,放下喝过的合卺酒,抬眼看来,微挑眉梢。
  她不由面热得厉害,下意识低垂下头,伸手扶了扶自己的嫁衣,这嫁衣一看就是花了不少时间制成的,做工很是繁复,极为少见。
  夭枝还低着头理裙摆,整理衣裙的手便被走来的宋淮之握住。
  他手上的温热之意传来,她微微一顿,抬眼便见他在她面前俯身蹲下,抬眼看来,那眼神落在她脸上极为认真专注,叫她面上越发发烫。
  宋淮之看了她许久,薄唇微启,“我便知道你穿上嫁衣一定很好看。”
  他声音微微低沉,像是酿过酒一般莫名惑人,听在耳里让人心口慌跳。
  他这般看她,叫她竟有些无处可避,夭枝别开眼去,拉过他的手,“你起来。”
  宋淮之顺着她的手起来,坐在她身旁,反倒没有叫她有半分缓和,与他这般靠近,竟叫她更加紧张起来。
  她是头一次成婚,难免有些紧张。
  宋淮之倒是一如既往的平稳,看不出他紧张,倒像是做了数千万年的神仙一般波澜不惊。
  夭枝手心有些冒汗,鼓起勇气抬头看去,对上了他的视线,瞬间打了退堂鼓,“你……你……”
  她你了半天,你不出来?
  宋淮之却先开了口,“我可以亲你吗?”
  他问出口,夭枝都愣了一下,他说的是亲,可往日亲她也不曾问寻过,这般问,倒像是问旁的事可否一般。
  她茫然点了点头,“自然可以,我们如今……”已是夫妻。
  她话还未说完,宋淮之已经伸手揽腰而来,将她微微抬起,叫她彻底靠进他怀里。
  他抱得有些用力,只抱着一言未发,像是极为难得才能抱到她,弄得她有些紧张。
  她靠坐在他怀里,感觉到他的呼吸浅浅喷在她的脖颈处,男子清冽干净气息缓缓而来,他的体温透过他的衣衫缓缓传到她身上。
  屋里太过安静,只有喜烛燃烧的声响,无端暧昧。
  她下意识抓住他的衣袖,慢慢抬头对上了他的视线,他的视线如有实质,落在她面上莫名生烫。
  她一时只觉屋子过于安静,还莫名很热,叫她连手脚都不知该怎么放。
  他的手掌揽着她的腰,下一刻,低头轻轻吻上了她的唇,那温软唇瓣碰上她的,叫她耳根无端生热。
  他吻上来,唇瓣温软非常,唇齿间带出的温热湿意,烫得她有些心慌。
  他浅尝即止微微离开,似要压着自己,可不过离开一纸距离,便又似控制不住很快吻上来,这一回格外用力。
  夭枝下意识抓紧他的衣袖,被他吻得微微后仰,全靠他的手撑着。
  她见他这般亲,熟悉至极,只能慌乱抓着他的衣角,他吻得越发用力,唇齿间的滚烫之意叫她不知如何反应,下一刻,他压过来,她往后倒去,后背直接倒在了柔软的床榻上。
  这般好像被他牢牢按住,给她的感觉像是要吃了她一般,她一时慌张,下意识挣扎。
  宋淮之察觉到她的紧绷,当即停了下来,微微起身看向她,声音温柔,却也低哑得厉害,“害怕?”
  夭枝微微点头,抓着他的衣袖有些无措,瞧着格外茫然可怜。
  宋淮之看着她这般,心越发柔软下来,自是愧疚,“是太快了,总要让你适应。”
  夭枝听到这话难免松了一口气,多少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她已经答应了他成亲,自然是要行那事的。
  她多少有些愧疚,“对不起。”
  他闻言唇角弯起,微微起身,伸手将她揽起,抱坐在他怀里,声音格外温柔,欢喜之色难掩,“怎会对不起,你答应嫁我,我欢喜都来不及,我们已经成亲,你如今已经是我的夫人,又怎在意这一时?”
  夭枝闻言看向他,伸手摸上他的脸,细白手指在他眉眼间轻抚,不由看得失了神。
  他一笑,却完全不在意她看谁,他抬头而来,亲上她柔软的唇瓣,这一次颇为轻。
  那唇瓣间的温热气息传到她唇间,叫她的心都慌跳了一拍。
  他亲过之后看了她许久,颇为认真,依旧克制,他温文有礼起了身,将被子替她盖上,“今日我便睡在隔壁屋,你若有事便唤我,可好?”
  夭枝裹着被子,闻言点了点头,瞧着颇为乖生。
  宋淮之见状一笑,俯身亲了亲她软嫩的脸,才起身缓步出了屋。
  夭枝看着他出去,片刻后,旁边的屋子的门开启,接着关上。
  夭枝慢慢靠在床榻上,抱着被子,入目是一片的红,她闻着熟悉的气息,心中莫名有几分暖意。
  她看着看着,眼前的景象竟忽然一变。
  满目热闹的红慢慢褪去颜色,变成荒芜的黑。
  茫茫一片黑寂之中,竟寻不到方才一丝暖意。
  她有些寒冷,下意识伸手抱住自己的胳膊,看了眼周围,正要伸手拿剑,却发现术法不及,唤不出剑来。
  她一时间慌了神,远处却有一道光芒亮起。
  她缓步往前走去,却发现是一道泛着光的灵门。
  此处没有别的路可走,只有这门可以过。
  她默想片刻,伸手而去,正要推门,那门却忽然逃开,似有灵识一般避着她走。
  周围还有一团黑雾,与那日所见的心魔幻象,颇为相似。
  难道这门是魔界之物,她何时到了魔界此处?
  她不是方才还在与他成亲吗?
  这门一直躲着她走,她一时也来了几分脾气,当即上前,快要碰到门时,面前突然出现了两人衣着诡异,蒙面跪伏在地。
  像是魔界中人。
  她颇为警惕,快步往后退去,却听他们道,“主子,大事为重,此物吾等暂为保管,尚不能给您。”
  夭枝一顿,不由疑惑至极,“什么主子,什么大事?”
  “我等听命于您,不得告知于您。”
  什么混话?
  她怎么可能会发这种狗屎命令。
  “荒谬。”
  她一时好奇心起,去追那门,那两人竟然扛起门就跑,她气得不轻,不想怎么也追不到,反将自己累得够呛。
  等到猛然一睁眼,却发现自己还躺在床榻上睡着。
  外头天光已然大亮。
  原是在做梦,她还在梦中追门追了一整夜。
  着实无言以对。
  那两人还怪能跑……
  她有些无力,颇感疲惫,微微侧头便看见床榻旁坐着人。
  她不由抬眼看去,便见宋淮之已然穿戴整齐,似已经守了许久,就等着她醒。
  夭枝一愣,“你……你怎么在这。”
  他闻言微一挑眉,似没听见自己喜欢的。
  夭枝微默一刻,轻声道,“夫君。”
  她声音虽不大,刚睡醒自也是软绵的,可他听见了,一时眉眼染笑,俯身而来抚过她脸颊发丝,指腹在她软嫩面颊上微粉的睡痕轻抚,声音都轻了些许,似怕吵醒她,“为夫要去上课了,夫人可要一道?”
  夭枝想着一道去也好,反正呆在这处也闲来无事,她为人夫人,陪陪夫君也无妨。
  她当即便起身,梳洗一番与他一道去了学堂,路上皆是道贺的人,到了学堂这处。
  自也是有学生张望而来,只是宋淮之往日严厉,他们也不敢开他的玩笑。
  夭枝自不会进去上课,便在廊下摇椅上坐着轻晃,听着他的声音,耳畔清风闲适,缓缓而过。
  她看着院中枣树,一颗颗好生大,只觉这枣一定颇为甜。
  忽而里头声音停下,她不由抬起头,有几分疑惑。
  宋淮之出来,几步而来,伸手将手中几个甜枣放在她手中。
  夭枝不知他从何而来的,倒真是想吃,便拿起枣咬了一口,果然颇为清甜。
  他见她这般,不由一笑,俯身而来亲了下她的唇,便又匆匆进去。
  似是趁机出来,就为了这般。
  夭枝看着手中的枣微微发怔。
  真是的,送枣就送枣,亲嘴就亲嘴。
  弄得她不知道他出来的目的究竟是送枣,还是亲嘴?
  夭枝听着他的声音又在堂中响起,温润而泽。
  清风徐徐,树上枣子微晃,鸟儿轻啼而过,岁月静好。
第105章 我会轻的。
  夭枝在里头坐着摇椅晃悠。
  学堂外头两个衣着诡异的蒙面黑衣人,已然精疲力尽坐在地上。
  这一整夜跑下来,险些废去半条命,他们二人还扛着门。
  “主子的精力比往日还要旺盛,非要看门。”
  “在天界储君手底下修炼,自然是有好处的,如今大计阵法快成,吾等还是小心为上。”
  二人说话间,身影已然无声消逝在长街中,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
  …
  夭枝陪着宋淮之下了课,二人便一道去集市,此处茶乡,来往贸易极多,自也是夜里灯火通明,夜市极多。
  宋淮之牵着她一路逛,一路吃,喝着茶听了半日戏班子的戏才慢悠悠回来,这日子倒是格外闲适。
  月上树梢,夭枝自也有了几分舒松睡意,这回在凡间的差事着实轻松,她总算体会到师兄每日里闲散趴在村门口听八卦,听戏的滋味有多闲适。
  如今她也是颇为悠闲,原来司命的差事还可以做得这般舒服。
  她不由瞅了一眼,一旁批阅书生文章的宋淮之,瞧着都像是批折子,忙得不行。
  她慢悠悠走过去靠着他的背,“夫君,我不陪你了,我要睡了。”
  宋淮之闻言一笑,伸手揽着她,看了眼头顶的月亮,“时辰是不早了。”
  他伸手而来,握着她的手,陪着她一道往房门前走去,将她送到房门前才止住步,颇为温和有礼,“夫人早些歇息。”
  夭枝瞧着他的意思,是要送自己到房门前,她不由疑惑,这么点路怎么就需要送了?
  她步上台阶,转头看向他,“你也早些睡。”
  他抬眼而来,视线落在她的唇瓣上,片刻后,低头亲上她的额头,颇为轻。
  他轻轻一吻,并没有再继续亲她的唇,似乎怕自己控制不住。
  他往后退去,在她耳旁温柔道,声音清润,“夫人,明早见。”
  夭枝莫名有些脸红,他伸手推开房门,夭枝顺着他开的房门,踏进了屋里,转头看向他。
  他依旧眉眼染笑,院中树叶被风轻轻拂过,月色如水,称得他面容如玉,熠熠生辉,她真是从来没见过他这般整日整日的欢喜。
  夭枝有些不好意思,轻道,“夫君,明日见。”
  他闻言笑起来,缓缓关上了门。
  她看着慢慢关上的门,不由上前靠在门前,穿过门缝看他。
  他上前将院子里石桌上的书一一收起,又去井边喂了鱼,才转身缓步往隔壁屋里走去。
  恐怕也只有他,都成亲了,还要与夫人分开两屋睡。
  这般只是明面上的婚事,他竟还总是欢喜,倒叫她都觉得亏待了他。
  夭枝听着旁边的门轻轻关上,不由转身走到梳妆台旁,这是他早先一道准备的,倒是颇为周到。
  她不由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发髻未乱,桃腮粉脸,娇嫩欲滴,如今在凡间无事操心,自是舒心自在。
  她下意识拿起梳子梳起自己的发,重新梳好后,伸手拉开屉盒,拿出香花蜜做的口脂,学着凡间女子轻轻抹上,果然唇瓣艳红,活像个要吸人精气的女妖精。
  她将腰间上下系着的两只小鱼玉雕解下来,放在桌上摆得整齐。
  然后才开始宽衣解带,忙忙碌碌,脱得只剩下一层里衣,她才上前吹灭了蜡烛,只留了一盏灯。
  屋里瞬间陷入黑暗,只有眼前一盏小灯亮着。
  她小心端起灯笼,上前轻轻开门,小步出来。
  院中一阵风拂来,叫她只觉凉意,着实是穿得太少,女妖精这活计可是不好做。
  她看了一眼隔壁屋,他屋里早灭了烛火,应当是歇下了。
  倒是早睡,难怪能起这般早等她醒。
  只怕他这般早睡,又是想着明日一早,到她房里看她睡觉。
  夭枝可不给他这个机会,她小心端着灯,步下台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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