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女训犬的基本法——余铭月【完结+番外】
时间:2024-11-28 17:14:04

  “你来说。”槐雾看向小久。
  小久面如死灰,他的嘴唇因为过于干燥已经开裂,能看到血痕在嘴唇上,他一张嘴就能感觉到一滴殷红落在唇上。
  “我做了些手脚,所以做到了。”
  那血是那么的腥臭,又是那么的温暖。
  “具体说说。”槐雾催促道。
  小久动了动嘴唇,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这场小小的辩论陷入了沉默,槐翎当然知道小久是说不出来的。
  “因为不是他干的,所以他不知道什么原理,这很难理解吗?”祝译依旧不依不饶,她满腔怒火,直烧得她满脸通红,如果不是有人守在她旁边,此刻她早就扑上去把槐翎虚伪的面具彻底扯下来。
  “去搜他的房间,马上。”槐雾说道。
  “为表公平,我认为你可以把我们三个人的房间都搜了,这样说不定能找到更多物证。”祝译提出建议,她声音响亮,她用力地瞪了眼槐翎,希望槐翎能借此说点什么,如果槐翎表示反对的话那就太好了。
  槐翎也站了起来,她沉默了几秒后,也向槐雾提出了建议。
  “我同意祝译所说的建议,这样也好帮我洗脱冤屈,你说是不是,祝译小姐?”她面带微笑,言语里毫无畏惧。
  祝译,今天你在这里阻碍我,日后我可要你付出代价的。
  祝译睁大了眼睛,她抓紧了身下的椅子扶手,因为太过用力,扶手嘎吱作响。
  现在的她意识到槐翎是有备而来的,槐翎为了嫁祸给小久,恐怕早早就做好了计划,她满头冷汗,再也没有了直视小久的勇气。
  小久已经失去了生存的动力,而自己却没有任何物证能够帮上忙,自己再这样乱说下去,恐怕连站在这里的资格都要失去。
  祝译的心缓缓沉了下去,她深呼吸数次,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她必须要找到槐翎话语中的漏洞,有什么是和物证事实相违背的,又有什么细节是她从未注意到的?
  十分钟后,安保人员把两件沾了血液的衣服带了上来。
  因为尺码不同,所以很容易分辨出衣服的主人是谁。
  而昨日因为一片混乱,并未安排洗衣服务,这些换下来的衣物就自然而然还留在房间里。
  “拿去检测,看血液样本属于谁。”
  槐翎的眉头跳了一下,她的衣服上没有沾到宁吉的血,沾到宁吉血的手套和帽子都已经销毁,只有一些血液是在分割野猪尸体时沾到的,她虽故意为之,却很难做到现实里溅到的血一样的痕迹。
  还有那把匕首…虽然她在那之后用自己的匕首顺着匕首伤口切开了野猪的尸体,但搏斗和单纯切割的动作会对匕首产生不一样的影响,小久的那把匕首已经卷刃。
  如果他们提到匕首的话,槐翎需要好好考虑下怎么回答。
  “等血液对比结果出来还有一段时间,先确认一下别的事情。”槐雾翻了一下报告,“祝译,你提到了匕首,跟我说说是怎么回事。”
  “很显然。”见槐雾提到了疑点,祝译心里多了几分底气,之前她还不确定槐雾的立场,如今槐雾的表现十分公正,并无偏袒槐翎的意思,这对小久是有利的。
  “在野猪的身上有匕首的痕迹,根据野猪的皮肤强度和不同情况下的用刀方式,都会对刀有不同的影响,只要对比两把匕首的情况就能明白怎么回事了。”
  祝译是看着槐翎用匕首切割野猪的,但那会的野猪已经死亡,和还活着的野猪截然不同。
  两把匕首被呈了上来,很明显小久的匕首卷刃更多,槐翎的匕首只有轻微的磨损。
  “请问,宁吉的身上是否有匕首留下的痕迹?”祝译乘胜追击,说完这句话后,她还直直看向槐翎,眼神锐利和她们初次见面如出一辙。
  “没有。”槐雾摇头,他和祝译一样看向了槐翎,希望槐翎能给出解释。
  槐翎平静地点头,波澜不惊地换了个舒服点的坐姿,“我经过多年的军事训练,对于匕首有自己的使用心得,知道如何更高效地使用匕首,并且在狩猎的第一天,小久——这位嫌疑人在我的教导下逐一分割了猎物,他并未习得如何使用匕首,因此匕首的损耗比一般人要更多些。再者,营地并未对每天的装备回收情况做拍摄记录,如何得知这些损耗是仅在狩猎第二天造成的?”
  “你!强词夺理!”祝译气得咬紧牙关,她并未轻言放弃,而是再次看向槐雾,“我申请对野猪身上的伤痕做鉴定。”
  “驳回。”槐雾摇头,“所有的猎物已经分解完毕,没办法做鉴定。”
  “……”祝译这下也无话可说了,她不忍地看了眼小久,恐怕这次没有人能帮到他,是了,一个没有权势的E区人,要如何才能改变呢?
  就连槐翎这个原本能作为他后盾的人,都在第一时间放弃了他,所有的黑锅和脏水都扣在他的头上,他又能说些什么?
  但是想到小久就这么放弃了反抗,祝译只觉得愤愤不平。
  如今匕首这一点也被槐翎轻轻带过,就算可疑,没有证据就没有了质证的必要,槐翎表现得这么冷静,是因为早就知道无法查证吗?
  槐翎放松地靠着椅背,现在匕首的问题已经解决,虽然险,但也有效。她得意地记住祝译无计可施的表情,品尝她整个人散发出的苦涩,就像是一只困在笼子里的猛兽,拥有利齿和锋利爪子的她原本可以轻易撕碎血肉,却被简单的金属牢笼所控制,让脆弱的人类得以轻易体会到这份来自自然的美丽。
  祝译快速地在脑内回想所有人说过的话语,那无法被动摇的尸检报告,摆在台上的证据,那片隐藏杀机的树林,刻有编码的猎枪与子弹,中了三枪的宁吉,被猎杀的野猪,站在野猪旁沐浴着鲜血的小久,用手拭去鲜血的槐翎,她那意味深长的笑容…
  祝译还记得自己曾经站在工作人员的身旁,看着她亲手把凶器递给槐翎。
  “槐翎,编码尾号X327。”
  “槐翎,编码尾号A640。”
  祝译灵光一闪,她感觉到自己抓到了什么线索,她感觉全身的毛孔都打开,一个不太可能、违反直觉的猜测出现了。
  编码被换过,只有这一前提成立了,才使得槐翎做的这一切变得合理。
  ……可祝译没有证据,只是她记忆力比较好罢了,说出去也只会让人取笑。
  就算这样,祝译也不打算就这么让槐翎糊弄过去,她松开拳头,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冷静,这里不是真正的法庭,小久的命运并不会掌握在槐雾的手里,就让更加公正公平的人去做裁决吧,只有尽可能地为小久多说一点话才会让他有生还的可能性。
  “众所周知,槐翎为小久提供庇护,槐翎对小久也有救命之恩,那么如果我假设——只是假设,并无冒犯二位的意思,槐翎以这份恩情做道德绑架,要求小久协助她完成杀害宁吉呢?”
  祝译走到槐雾的跟前,她像是一位天生的表演者,用自己的话语来操纵舞台,这个假设合情却不合理,但足够影响大家的判断。
  “来自E区的小久,在A区没有任何庇护,只要是槐翎的命令,小久就没有拒绝的选项,于是他把自己的猎枪和槐翎的猎枪交换了,为了槐翎的不在场证明,小久猎杀了野猪,只要再把猎枪换回来,那么一切就合理了,不是吗?”
  “槐翎,你敢说小久有拒绝你的可能性吗?”
  槐翎抓紧了椅子扶手,她虽有一刻的紧张,但很快她就想到自己一直藏着未发的最后的杀手锏。
  原本她不打算使用,不过如今祝译提到,恐怕也到了启用的时候了。
  皇帝想要安稳坐在那个位置上?她槐翎偏偏要把他拉下来!
  “拒绝?我怎么不知道我有这么强大的力量,能够影响这位安插到我身边的间谍。”槐翎眉头紧锁,她佯装痛苦,眼角渗出湿润看向小久。
  祝译目瞪口呆,这个人到底还有什么底牌?!
第26章
  提到间谍,大家的神色都变得紧张起来,槐雾甚至少有地催促槐翎继续说下去。
  “大家都认为这位是来自E区的,甚至连我都被蒙蔽了,幸好之前堂哥提醒了我一下要注意身边的人,于是我对他进行了背景调查,事实就是——他并不是来自E区,而是生于C区,而他的父亲则是之前E区暴乱中的受害者。”槐翎娓娓道来,全然没有注意到小久的状态,他浑身发抖,甚至无法再维持站姿。
  祝译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她只张大嘴巴等槐翎说完。
  “他的父亲正是那位在实地调查E区案件时被害的检察官,大家也知道因此E区产生了大规模的动乱,是皇帝亲自下令镇压后才有所好转,作为这名英雄检察官的独子,皇帝自然不会薄待他,于是他舍弃了过去的名字,以E区的黑暗为背景,成为了皇帝的间谍,安插在各个区之间,只为完成皇帝的任务。”
  “祝译你说,像这样的人,想要获得我的踪迹,获得我的关注,不是很容易吗?在获得我的信任后,他一步步合理地靠近了A区的中心,终于靠着这次机会铲除了宁吉,反正大家都知道他表面的依靠是我,无论如何我都难辞其咎。”
  “这……不可能!”祝译终于回过神来,她恨不得扑上去给槐翎两巴掌,但理智让她冷静,槐翎说得有理有据,甚至能够和事实对应上,而且她敢这么说,肯定是早就准备好了证据。
  “槐雾,请让我出示证据。”槐翎清脆的声音一步一步把小久推向了深渊。
  槐雾闭紧了嘴巴,他低垂着头,并没有回应槐翎的请求。
  提到皇帝,没有人会认为这是一件小事,大家都惧怕于皇帝的权力,又惧怕于他的雷霆手段,这个国家能扩张到如此大的版图,绝对不是依靠柔弱的政策的。
  “阿翎,你当真要这样做吗?”槐雾抬头看向槐翎,他眼里似有怜悯,又像是有不忍心。
  “是的,这也是为了我的清白。”槐翎振振有词,全然没有注意到槐雾深处的劝阻之意。
  祝译却在这时意识到这件事走向另一个不可挽回的方向了,她识趣地闭上嘴巴,槐翎难道没有想到吗?就算是皇帝安插的人又如何,这个国家都是他的囊中之物,他要往哪里安插眼线都是他的自由!
  槐翎把一份文件递了上去,槐雾看了眼标题就明白这到底是什么。
  “的确…这是父亲的笔迹,这份密令是写给那位检察官的,他承诺会妥善安置检察官的家人,并且给予了丰厚的赔偿,原本许诺的B区居住权也会按照程序办理。”
  槐翎并未伪造皇帝的书信,这确确实实是皇帝亲笔写下的,但最终小久如何会来到E区,那恐怕就是他的家事了。
  “但是,”槐雾顿了一下,“针对你所说的小久为皇帝安插的间谍一事,我认为此事不成立。”
  槐翎当然知道凭借这么一封信不可能说服大家,只要能在他们心中留下这么一个印象即可,这个水她要搅得再混一些。
  她装作愣神,而后低下了头,虽懊恼却很快就接受了槐雾的说法。
  “可是,在小久杀害宁吉这件事上,我是完全不知情的。”
  “无论他是出于谁的意志,是私人恩怨,还是其他…”槐翎没再说下去,她的意思很明确,这脏水是怎么着都要泼在小久身上了。
  槐雾并未接话,此时一名工作人员急匆匆跑过来,她手里拿了两份文件,神色慌张。
  “殿下,这是血液检查报告……”她在槐雾身边悄声说着,大家都静静地等待槐雾宣布结果。
  然而这次槐雾却沉默了有两三分钟,他仔细地阅读了上面的报告,生怕有任何遗漏。
  在大家期待又紧张的注视下,槐雾终于说出了大家最关心的结论。
  “血液检查报告已明确,二人的衣物上并未沾有宁吉的血液,针对小久的指控,证据不足,不足够判定他为杀害宁吉的凶手,毕竟我不是法官,这些证物都会上交给法院进行审理;至于槐翎,更加没有杀害宁吉的可能性。”
  “这……”祝译倒是没想到会有这样的结果,她担忧地看向小久,要交给法院审理,说明还有好几个月的时间,在那之前她可以找到律师为他辩护,只要还有一线生机,他还不能放弃!
  “作为证人的你,祝译,你必须要配合调查。”
  祝译从这句话里听出了些许威胁的意味,她当然会配合,槐雾说这些话,是想警告她?
  这个小小的法庭也随之休庭。
  祝译连忙去扶起摇摇欲坠的小久,他脸上毫无血色,眼神空洞,全身冰冷得像是失去了生机,祝译吓了一跳,随之而来的是满腔对槐翎的愤怒。
  她是知道的,小久每每在和自己谈论起槐翎时,他的嘴角总会有若隐若现的笑意,整个人都被温柔的氛围所包裹,小久毫无疑问是“爱”着槐翎的,不是出于男女之情,而是家人之情。
  而槐翎不仅否定了他们的相遇,还否定了他们相处的点滴,多少个日日夜夜都成了肮脏的虚伪与欺骗,这同时也是对小久最大的侮辱与否定,她不会真的感觉不到小久对她的感情,她只是…根本不在意罢了。
  想到这里,祝译只觉一阵悲凉,她和小久不算特别亲密的同学,尚能从他的只字片语中体会到这份感情,作为当事人的小久,得有多痛苦?
  现在的小久已经不可能回去了,他真的一无所有了。
  祝译长叹,心里有万般不忍,也想不到什么办法能救他于水火之中。
  而槐翎头也没回,她一个人离开了房间,只留下鞋跟与地面碰撞的声音,清脆得像是山间流水,干脆利落,不带有一丝感情。
  *
  “坐吧。”槐雾指了指身前的椅子,槐翎环顾了四周,槐雾的小屋和其他人的一样,只是多了些装饰。
  她坐了下来,等待槐雾的下一步行动。
  “这是血液检查报告,你自己看吧。”槐雾把报告扔过去,他少有地动怒了,脸上的黑眼圈越来越深,看着比以前苍老了许多。
  槐翎心里大惊,她连忙翻到自己的报告,直接查看最后的报告结果,结果显示她的领口有一滴来自宁吉的血,而且从痕迹来说,这滴血是溅射上去的,符合现场的轨迹。
  这一滴血,足够推翻槐翎所做的全部证据。
  她强撑着冷静,露出了几分勉强的笑容。
  既然槐雾单独和她谈话,证明这件事还有商量余地,只要槐雾协助篡改报告,那么她的嫌疑就完全消失了。
  “堂哥…”没等槐翎说出话来,槐雾就挥手打断了她。
  “你别以为我还会吃这一套。”槐雾面露凶狠,他的面相突然就变了,原本浑浊的眼珠子竟然多了几分戾气,他露出白森森的牙齿,笑起来阴森又可怖。
  “你太贪心了,竟然还想扯上皇家。”
  见槐雾变成这个样子,槐翎心想槐雾终于肯扯下这愚蠢的伪装了,她也不装了,脸上充满嘲弄。
  “宁少将知道了吗?他送进A区的宝贝儿子就这么被杀了,连头都碎得捡不回来?”
  槐雾伸手就想往槐翎的脸上扇去,然而槐翎只一个侧身就避开了他的攻击,他气得眼睛充血,脖子的青筋都冒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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