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晏姝就这个动作,缓缓垂眸去看他眼底神色有几分清明,却只看见一片澄澄的雾。
她就这样低着头和他对视了好一会,像是在打量他此刻的话有多少可信度,她微垂的睫翼是天然的帘,密密遮住了她的眼神,形成了最原始的陷阱,只要等醉醺醺的小猫一不防备,就会掉进陷阱里,被一点点吞掉。
醉意和湿意迷蒙了他的视线。
第61章
他湿漉漉的眼睫盯了她一会,本能地感到危险,想要偏开头,却被人强制与她对视。
“唔……”
啪嗒一声,两人身后,超时未被关合的门自动合上。
闻晏姝饶有兴趣地看了他一会,微低下眸,问:“喝的什么?”
Omega不应她,短促地哼了声:“不要抓我。”
“抓你干什么?”
她这样问着,却没有放过他的意思,反倒兴趣盎然地松开他被揉捏泛红的耳垂,见他表情刚有一丝松懈的喜色,又用指腹碾着他的唇瓣。
“看上去喝得不少?”
虽是问话,里面却没有多少询问的意思,似乎已经将他喝的不少这件事钉上板钉,而她正筹划着怎么就此兴风作浪。
“不是捏……捏。”
手下人的声音含糊不清,Alpha低低“嗯”了声,凑近去听他唇齿间流露的音节。
他似乎对此有所不满,往后缩了缩身子,咕隆着愠怒道:“不是捏捏。”
这回闻晏姝听清了。
她碾着殷红唇瓣的手指一滞,不轻不重地压了压柔软雪白的脸颊,压出一个浅浅的椭圆小印,认真问:“捏捏是什么?”
他眼尾上挑,明明是有些生气,却因为红得有些艳丽,看着很是可怜:“玩具。”
明明都坐在地毯上了,他要耍脾气却也能大展身手,左右摇晃脑袋想逃离她的掌控,却意识到这样行不通,于是索性低下头去咬她的手。
闻晏姝真心觉得她老婆最近很像小狗。
他喝了酒,动作总是慢半拍,闻晏姝索性就当逗着玩,一会把手放到这边,一会放到那边。
Omega像是醉酒的蝴蝶,追着她的手飞,被逗了好一会才闷着呜一声,一口咬上了她的手臂。
“嘶。”
多少有点现世报的意味在里面。
她眸底的笑意一沉,闻晏姝还没说什么,就感觉到手臂要咬着自己的力度收了收,像是怕真把她咬伤了。
如果说原本是奔着咬出血来的,这回只能算是磨皮。
但闻晏姝不是个好人,有的时候,她也还是从家庭教育里学到了一点坏东西,一点劣根性,那点子不好的东西平时被她的理智压得很好,可只要一进入一段拥有绝对权利的关系,那种想要控制他,占有他,好让他全心全意顺从他的念头便一发不可收拾,齐齐冒了出来。
对于一些事情,闻晏姝得心应手,比如,如何欺负她的小O。
她伸出另一只手摁着他的脑袋,放了些信息素出来,装作冷漠地低头看着他道:“知道你做了什么吗?”
语气很是冷淡。
Omega似乎本能得害怕她身上的信息素,缩了缩脖子,却还是嘴硬道:“没做什么。”
“嗯?”
她似笑非笑地打量着他。
Omega坐在不远处咬了会唇,明明咬了人,这会看着倒有些可怜了。
她一直盯着他,没有漏过他的一丝表情,包括他醉酒后有些湿润的眼,红透的眼尾,被磨红的微肿唇瓣,还有可怜的耳垂,他吸了吸气。
闻晏姝以为他要哭了,心里无奈地想,老婆还是不经逗,正要温和一点,他突然拉着她的衣领够上来,柔软的唇在她下巴上蹭来蹭去,嘀咕着:“还你一口就是了。”
他莫名咬了她一口。
咬在唇角,咬完仰头看了她眼,眼睛水润,似乎觉得自己没咬对,下一秒又换了个位置咬上来。
咬在她的唇瓣上。
他似乎对这件事不是很熟练,衔没几秒,撞在了她的鼻梁上,自己撞上来的,还要委屈地支吾一声,好像被她欺负了一样。
疼痛让闻晏姝清醒,她从怔愣中回神,眼睫一扑,揉了揉他的脸颊肉,摁着他的后脑,哄骗道:“不是这样亲的。”
习惯吃草莓的人都知道,吃草莓的时候,最好从草莓的尖尖开始吃,最甜,且越往后吃越多汁水,有时一个不注意,果汁便会顺着流出来,浓郁又芳芳,而且有时,你愈是反复品尝,就愈能体验到草莓汁的味道,那些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仿佛源源不绝的草莓汁总是酸甜可口。
Omega跪在她身上,被她强制摁着后脑低头,这个动作废腰,亲得久了,连双腿都有些打颤。
她不是很想放过他,但手下的人已经开始呜呜咽咽哼唧,偶尔还用手推一推她,折腾的很。
闻晏姝自认是个体贴的好Alpha ,扶着他的腰,衔着吮了会,转而去亲他的唇瓣还有颤动的眼皮,便轻易放过了他。
“宝宝,你的腰不好。”
她柔声说着, Omega没了力气,也没人扶着,一下瘫软在她身上,闻晏姝索性帮他“调整”了下位置,让扑腾不停的人靠在自己肩膀上。
耳边的呼吸声有些急促,她能想象到气流从他唇齿间流过的路径,还不忘体贴地问:“疼不疼?”
他没应她。
闻晏姝倒是不在意这些,或者说她现在毫不在意,她四处看了看,想去找那些被他收起来的盒子,突然被人攥住手指,于是她又回头,将视线还给靠着她的小O :“怎么了?”
她心情很好,问话的时候语调都是温柔的,还会抓着他攥着自己的手指摇一摇,像在逗弄手指没劲的婴孩。
许是方才缺氧,他也确实没什么力气,靠在她肩上喘息了会,呼哈着,小声又缓慢地回着气。
屋里除去他的呼吸声,只有点燃的香薰偶尔噼里的声响,无声无息掩盖了许多气味。
闻晏姝心神一动,将他的手攥在手心里,捏着那粉色的手指尖,垂着眼睫,安静地聆听着他的呼吸。
潮湿的雨季会让人联想到不断的、连绵的雨,还有被雨水沾湿的土地,一铲子下去,好似被撬开的牡蛎会露出颤动的贝,随时可能被掘出那出奇紧密的内里,雨水渗实了,一铲子下去就拉不回来,仿佛只能这样被紧紧贴着,留在土地的深处。
这些日子经常下雨,此刻扶着人靠在床边,他的眼睫又像湿漉漉的雨帘,要原先掉不掉的眼泪已然沾湿了睫翼,看着怀里人失神的呼吸,从大口逐渐变成小口,耐心等待的闻晏姝有一瞬无端升起个古怪的念头:
不知道怀里这只被撬开是什么样的?
这个念头只是一瞬,却让她调整了下姿势。
Alpha扶正他,不让他全然松松垮垮地倒在自己身上,好像没骨头一样,她摁了摁怀里人后颈柔软的信息腺,手指轻轻一搭,便被染上了火热的温度。
她似是把脉的医生,蜷起手指一收,冷静问:“易感期?”
话一说完,她自己也觉得不对,垂着眼睫,对着身子一抖又倒回她怀里折腾的人道:“哪有那么快?”
话是对他说的,却又不是,黏着她的人显然听不明白她在说什么,闻晏姝顿了顿,若有所思。
她老婆前不久易感期才过,哪有这么快的,如果不是身体变化影响的,那就只能是受其他影响,比如目前显而易见的,他喝多了酒。
只是,虽然不清楚老婆的酒量,闻晏姝光是看着他平时的样子,就有种他酒量很好的感觉。
至少比她好。
这么好的酒量还醉成这样。
眼神意味不明, Alpha低头,捏了捏他的后颈,似是警告般摩挲着:“宝宝,你怎么解释呀,这看着可喝得不少。”
她这话说得亲昵又陌生,怀里人察觉到危险,可怜地抖了抖,小声哼哼。
能哼就是已经缓过劲了。
Alpha捏着他的耳垂:“怎么不说话,真变成小哑巴了?”
隔了好一会,怀里人才闷闷道:“不舒服。”
“真不舒服假不……”
怀里人一把愤愤捂住了她的嘴,只是眼角红得很。
闻晏姝止住话头。
她怕等会真把她老婆气昏了。
好一阵,他才怕痒似得收回手,眼神左右飘忽地扫着地面,小声道:“我就是不舒服。”
“我看你就是喜欢勾人。”
这对Omega来说是很大的诬告,他抱臂将头一扭,就要往地毯边上爬。
还没弯下腰,被Alpha捉了回来。
闻晏姝捉的手臂,她稍稍使点劲将人带回来,没敢用力捏他,一把人拉回自己身边,便问:“所以喝了多少?”
“不要问,我干嘛要回答你。”
他的嗓子有些哑,似乎是刚才被亲过头了,说话时连喉咙都仿佛被堵住,又带点鼻音,听着更可怜了。
人不说,闻晏姝自己猜,她伸出手比数:“一、二、三……果酒?鸡尾酒或是威士忌?”
她捡着印象里冰窖和冰箱有的酒说,说没几句,睨着他的神色,就得到了答案。
闻晏姝脸色一沉:“喝那么多做什么?”
见人余光一动,又要往外爬,她索性一把把人抓牢:“老实点,否则我罚你了。”
她的手都落到了该到的地方,怀里扑腾来扑腾去的人一僵,昏昏沉沉的大脑里飘过一句话,他闷着气,索性说了出来:“不能打我,要打,要打只能……打你老婆去。”
后面几个字声若蚊呐,但这么近的距离,两人都听见了。
闻晏姝听着都懵了懵。
第62章
下意识手上使了点劲,差点捏疼他,听见身下闷闷的呜咽,她如梦初醒般收回手。
顺滑如丝绸的触感恍若停留在掌中。
她抿着唇,伸手揩去怀里人眼角的泪痕。
其一,她很少打老婆,打都是在特殊场景下打,并不真打老婆。其次,她老婆……不就在这?
身边人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动静中扯乱的衣物露出一截莹白的腰,看着很好摸,闻晏姝回神,将他衣服拉好,边整理边反应过来。
她老婆一直不把他自己当她老婆。
那他是什么?情夫吗?
闻晏姝好气又好笑,她摸摸怀里已经把自己埋起来一副“我就是生长在此地的蘑菇啊谁都别想挖走我”的小猫脑袋,温声哄:“不打你。 ”
“本来就不能打,你没有资格打我的。”
听着倔强又可怜的,像是被她强抢的小白花。
她扯了唇角,无声笑了会,放松了紧绷的身体,倚着床沿,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盯着他:“还说没吃醋?”
“没有。”
口是心非的人眼睫都垂了下去。
嗯嗯好,随老婆怎么说,闻晏姝摩挲着他的后颈,像在给猫顺毛,却捏着薄薄的一层皮问:“回家就没见着你,躲我?连饭也不吃。”
怀里人不说话。
她不轻不重地“嗯”了声,声音不大,落在有心人耳中却隐隐有些威胁的意味。
隔了两秒,Omega小声:“不是躲你。”
Alpha垂着眸看了他会,看个后脑勺也看不出什么,她偏过头,伸手调动边上床头灯的旋钮,嘎吱转动:“那是为什么?还喝得晕晕乎乎的。”
光亮了些,她没调得太亮,捏着趴在腿上的人的侧脸:“转过来看我,腿都给你压麻了,重不重啊。”
一直埋着算怎么个事。
被迫挖出来的人低哼两声,好歹是侧过来看她了,只是看了她眼,又移开了视线不看她。
“你……” Omega说到一半又不说了,嘴一瘪,不高兴起来,好一会,他才含混出声,说了些什么。
那词句太含糊,闻晏姝实在听不明白,她耐心地低着头,用手指上下摩挲着他的下颌,轻轻压了压他的脸颊肉。
这几乎是无声的催促。
好一会,他抬起一点脑袋,再次含含糊糊出了声。
这会闻晏姝听清了,Omega在问:“我好看还是他好看?”
那声音像雾,轻易融进了空气里,迅速消弭,同无处不在的香薰香气融为一体,惹得他脸颊平白红了红。
在柔黄的光线下,闻晏姝不太确定自己捕捉到的色彩是她幻想出的,还是真实的存在。
她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伸手将他遮了眉眼的发丝顺到耳后,静静地看了他会,目光幽暗,似乎藏着许多的情绪。
Omega没看清,他不敢看清对方的眼睛,两人视线略一相接,便会像把小小的火柴被蹭出火星,点燃那些潜藏的幽微情愫,他抿抿唇,不自然地偏开了视线,仿佛这样就感受不到有人在注视着自己。
掩耳盗铃,却十分好用。
只是他到底不习惯这样黏稠的氛围,鼓着勇气问了话,却只换来对方专注的注视,僵僵躺了没一会,便想抽开身,离她越远越好。
还没折腾出什么动静,她揉了揉他的腰,索性将他捞起来,反过来摁在床边亲。
Om ega本来是挣扎了的,他像只软绵绵的花栗鼠,张牙舞爪两下,被人一摁在床边就老实不少,睫毛扑闪个不停,偶尔眼神虚虚一碰,便会颤动着瞬间挪开,像那视线是什么灼人的东西。
唇瓣又麻又肿,舌头不知道会不会出血,他想着,要是乱动伤了自己的嘴巴也不好。于是说服自己把力气发泄在她肩膀的衣服上,安分了一阵。
一吻结束,她抵着他的额头,亲昵地碰了碰鼻尖,说的话却一点不温柔:“为什么不把……伸出来呢?”
简直是个魔鬼。
他眼前发虚,集中不了注意力,好不容易有一点力气思考,想说些什么,眼前的Alpha舐了舐上颚,一笑:“算了,你不用……我自己来。”
Alpha根本就没想过给他说话的机会。
这是被捏着下巴,强行摁着吮了好一会,被迫与人对视后,看出对方眼底隐有的星点笑意, Omega才后知后觉发现的。
她轻掐他的脸:“集中注意呀。”
于是他被迫仰着脖颈,像主动邀吻般被迫张口,连呼吸的节奏都被人掌控。
水声黏腻,喘息过度,他往后倒了倒,身后床沿一堵,闷哼一声,没了退路,只能老老实实亲昵地被人摁着,一下又一下。
“要换气。”
她的声音很轻,又有些沙哑, A lpha垂着眼睫看他,眼底意味不明,指甲顶着他脸颊的软肉,像是逗弄着贝肉的珍珠,轻轻滑动着。
Omega无暇顾及她的动作,好不容易被松开有了喘息的余地,他大口大口呼吸着,沁出生理性泪水的眼睛水光潋滟一片。
又要被人摁着,他伸手推了推她的肩,本能地抗拒,好不容易找到自己的唇舌:“不亲……了。”
说话时舌头很轻地撞了下口腔内壁,又麻又辣的感觉分外清晰,他险些说不清话,只觉得仿佛有硬块哽在喉中,阻着唇舌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