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书晗一言难尽。
许悦理智道:“前夫哥是想跟你旧情复燃吗?”
温书晗低眸搅了搅果汁沉淀,说:“不可能了,我和他不适合在一起的。”
...
温书晗今天是开车出来的,下午回舞团讨论编舞细节,结束时去地下车库取车,她不小心听见,廖晓雨靠着柱子打电话。
对方一边通话一边哭得梨花带雨,似乎被骂了。
车库里沉闷又旷静,听筒里的声音在耳边清晰回荡:“你是想把你舅舅害死是不是?!到时候全家跟着你一起完蛋!”
那边似乎是长辈的呵斥,骂完就毫不留情地挂了。
只剩廖晓雨攥着手机抹眼泪,哽咽得有点可怜。
温书晗没有泛滥的善心去安慰她,默默移开视线,朝前方走去,准备去拿车。
彼此错身。
“温书晗!”对方愤愤不平地叫住她。
温书晗耐着性子回身:“你又有什么事吗?”
廖晓雨双目通红,强行压下哭腔,一脸鄙夷地审问她:“你现在,是在给男人当金丝雀吧?”
温书晗不会掉进自证陷阱,反问她:“是吗?我不知道这件事,你听谁说的就去问谁吧。”
廖晓雨表情古怪,要哭不哭要怒不怒的,憋闷道:“少装清高,你干不干净自己心里有数,我查过了,你资料里写的明明白白,家里之前是开诊所的,爸爸已经去世了,妈妈又在国外,嫁的白人老公顶多算个中产,这么普通的背景,到底是谁在给你撑腰?”
温书晗平静看着她。
看来曹鸿对上回在射击场发生的事守口如瓶了。
不知是自愿还是被迫,或许被人折磨几个小时也不是什么光彩事,总之他没有跟外甥女透露她跟陈言肆的关系,只是警告廖晓雨在舞团里安分一些,不要动歪心思惹是生非。
说真的,但凡廖家人再有能力一些,够得到那层社交圈的话,就会知道平时那些有身份的人士都是怎么尊重温书晗的。
可惜对方够不上。
像井底之蛙,又像被厚重屏障挡在园林之外的小苍蝇,廖晓雨一直不知道,她在某些权贵眼里,是被陈家老先生放在心尖上疼的孙女。
加上温书晗平时安分又低调,从来没想过利用陈家的背景捞好处走偏门,她一直踏踏实实练舞,考上顶级舞校是她过关斩将拿到的录取通知书,后来作为主角正式登上剧院舞台,也是实力所致。
难怪廖晓雨一直觉得她好欺负,就算已经被家里人警告了一番,对方也还是坚信她是可以随意被踩扁的人。
温书晗不想跟这种人解释太多,转身迈步:“你要是真的好奇我,就去公安局查吧。”
她越是情绪平稳,廖晓雨就越是气得咬牙,冲上去拦她:“走什么走,你先说清楚!”
下一秒,身边突然闪来两个彪形大汉。
廖晓雨直直愣住。
两人挡在温书晗身前,眸光熠熠,说着不太标准的中文,警告廖晓雨:“小姐,请您自重。”
温书晗也茫然了片刻,下一秒突然回神。
这两个保镖居然还跟着她!
不多时,白色沃尔沃加速驶出地下车库。
温书晗立刻连上耳机打电话,郁闷得要死:“陈言肆你到底要干什么!我不是说过让你把那两个保镖撤了吗?”
听筒里静无波澜,陈言肆应该在办公室里,听得见他慢悠悠翻阅纸质文件的声音。
“哦,不满意?”他懒散道,“那再给你换两个。”
“......”温书晗一口气差点上不来,攥紧方向盘放慢车速,“陈言肆你无不无聊?”
“路口转弯,该打灯了。”听筒里慢条斯理沉出这一句。
他怎么知道自己该打转向灯了?
温书晗立刻踩下刹车,看向后视镜。
原来那两个保镖开着一辆黑色越野,一直跟在身后,她一停车他们就跟着停,车上似乎还装有远程共享的视频记录仪。
她真的要烦透了:“你还用视频监视我?你是不是变态?!”
“认真开车。”陈言肆一点情绪波澜都没有,淡然补充一句,“要是不想开的话,让司机替你开。”
温书晗咬了咬唇,愤愤然挂了电话。
她气性已经很小了,能让她生气的人,恐怕也就陈言肆这个百无禁忌的神经病了。
谁会喜欢一天到晚被人盯着?
这种无孔不入的侵略感,简直让人头皮发麻。
她在车里静了半晌,心思一动。
中途路过一家超市,她进去买了一袋东西,特意让店员用深色袋子装,不让保镖知道那是什么。
回到颐彰公馆,她把大门关上,又把所有窗帘拉严实,避开院子里两个保镖的视线。
温书晗走到厨房岛台,从购物袋里拿出一份饺子皮和馅料,还有一管特级芥末。
...
日落时分,陈言肆回到家,远远地,看着一个纤瘦小人系着围裙,在厨房里忙活着什么。
他眉梢一挑,脱了外套走过去。
温书晗已经包好一盘饺子,整整齐齐码放在白瓷盘里。
她对他的靠近不闻不问,自顾自捣鼓剩下的一些食材。
陈言肆站在身后,一手懒洋洋撑着台面,稀奇地问:“在包饺子?”
温书晗还在气头上,眼睛都不抬一下,闷闷道:“你自己看不就知道了,难道是汤圆吗?”
陈言肆从盘子里随意拎起一个,端详几秒。
锐评:“好丑。”
“......”温书晗伸手去夺,“你拿来。”
陈言肆善解人意地把丑饺子还给她,似笑非笑地问:“什么馅儿的?”
“三鲜。”
“哦。”
温书晗继续弄,陈言肆就在一旁站着看,时不时用无名指挑起她头发,在指间松松柔柔地勾了一圈。
捣乱他最擅长。
温书晗拍开他的手:“不要烦我,走开。”
陈言肆轻笑一下,被撵了反而来兴,他靠过来,从身后抱着她,下巴搭在她发顶,嗓音沉倦:“你知道吗,英国菜很难吃,我两年都没好好吃饭。”
“......”这人,怪会装可怜的。
可怕的是她好像真的有点共情,无意识问:“那你每天都吃什么?”
“白人饭。”
“......那边没有正常的中餐吗?”
“有,也难吃。”
温书晗无言几秒,停下捏面皮的动作:“所以你后来就干脆不吃了?”
“没有。”他悠悠道,“我让厨师做饭。”
“......”想打死他。
温书晗气闷地烧开一锅水,把饺子扔进去煮。
陈言肆还在抱着她,她动作有点不便,锅盖调整了几下都没盖稳。
她手肘往后顶他:“你松开我。”
“好想你。”他忽然说。
温书晗怔了怔。
芥末味的饺子已经下锅了,她可不能心软。
片刻,丑不拉几的饺子出锅,温书晗先给他盛了一碗:“你试试味道。”
陈言肆若有所思地看着碗里漂浮的、隐约泛着绿色的东西,嘴角动了动。
“行。”
说着,他拿筷子夹起一个。
温书晗正期待他咬下去,他忽然放下碗筷擒住她手腕,将她捉到怀里。
四目相对,她心跳怦然,陈言肆静无波澜半阖着眼皮,眸色幽深道:“那个不够辣——”
“这个才够。”
音落,他掐着她后颈吻了下来。
“唔!”温书晗避之不及,整个人朝后栽,被他压在岛台上。
陈言肆纵情地在她唇舌间勾缠扫荡,沉喘的声音闷在吻里——
“今晚要回老宅吃饭。”
“现在不用吃太撑,一点就够了。”
第26章 含温
温书晗身形一滞。
回老宅吃饭?
脑袋啪一下接上线路, 她条件反射性咬他一下,暗骂他混蛋。
深吻戛然而止,陈言肆兴致缺缺退开一点距离。
他好像不觉得痛, 反倒有点无可奈何的纵容:“你咬上瘾了?”
温书晗有点着急, 双手将他往前一推,自己撑着台面坐起来, 整理歪斜的毛衣领口,好烦闷:“我都忘了今天要回去, 你怎么不早点提醒我?”
陈言肆又靠过来,没安好心地帮她抻好领口, 兴师问罪:“是谁一言不合就挂我电话,我有机会提醒?”
“......”温书晗不想跟他掰扯这些。
回老宅是当务之急, 她拍开他作乱的手:“快走了, 要来不及了。”
她抓紧时间离开岛台, 薄薄一片身子轻易就顺着缝隙绕过他。
陈言肆站在原地,手臂漫不经心一勾,揽回她纤细腰身。
这个混蛋, 根本不放她走,他又从身后抱着她, 低头将下巴压在她肩上,一块硬骨头硌得她疼死了:“跟我一辆车。”
温书晗犹豫几秒。
“不要, 会被怀疑的。”她坚持保险起见,“我自己开车。”
陈言肆对这个回答早有预料, 顺势偏额贴上她颈侧,咬住她耳垂, 含混道:“由不得你。”
他这次咬得有点重,温书晗轻微倒吸一口气。
讲道理, 到底是谁咬上瘾了?
她闷哼一声:“陈言肆你是狗吗?”
“跟不跟我一辆车?”他还在逼她妥协。
温书晗耳垂湿热,他只要一咬住就不肯放了,坏得过分。
算了,说是顺路也行。
她刚不情不愿“嗯”了一声,陈言肆很快松口,手臂一圈就把她抱起来掳走了,不准她反悔。
...
车程近一个小时,温书晗在副驾昏昏欲睡,终于赶在天黑时分回到崇园。
今天不是正式家宴,只是回家陪老爷子简单吃个饭。
饭菜还没备好,开放式厨房里有几名雇佣阿姨在忙活。
陈知棠也没闲着,她一向对厨艺有极大热情,先把一份鲜牛奶倒进杯子里放进微波炉加热,转头就折回另一边,掀开砂锅盖检查即将煲好的汤。
微波炉叮了一声,陈知棠分神使唤儿子:“裴嘉彦!过来把牛奶拿出去,你晗晗姐要到家了!”
温书晗进门正好听见,快步走过去:“棠姨,我来弄吧。”
裴嘉彦一个闪现:“没事儿姐!我来!”
小少爷自觉接受指令,早已经冲到前头,生怕被母亲大人唠叨。
然而一时心急忘了戴隔热手套,裴嘉彦啪一声打开微波炉,另一手直接抓起玻璃杯。
“啊烫烫烫!”裴嘉彦被烫得手舞足蹈嗷嗷叫,杯子啪叽一甩。
一大片牛奶白花飞溢在半空簌簌落下,大部分溅到温书晗裙子上。
她离得太近躲闪不及,带着一阵湿热触感往后一退。
低头一看,玻璃杯碎在光洁地砖上,毛衣衣角已经湿了一大块。
温度已经融散开,不是很烫,但衣料湿漉漉地贴在腰上,有点不适感,她小幅度吸了一口气,有点茫然无措。
陈知棠一惊,连忙扔了锅盖上前:“没事吧没事吧?让姨看看!”
温书晗缓过神,宽容一笑:“没事的,我待会儿换件衣服就好。”
“啧,这倒霉孩子...裴嘉彦你给我滚回来!”
陈知棠已经三天没打他了,下一秒愤然迈步,裴嘉彦见来势汹汹,耷着耳朵转头就溜,陈知棠逮着他追。
厨房只剩下几名雇佣阿姨,继续专注备餐。
温书晗站在原地,扯了几张纸巾擦拭衣角,觉得擦得差不多了,刚要转身,脑袋突然撞到一个坚硬胸膛。
她朝后一踉跄,陈言肆捉着她胳膊让她站稳。
“......干嘛?”
陈言肆微垂视线,深暗眸光落向她衣摆,短绒深处晕着一圈浅色水渍。
“这么不小心,湿成这样。”
话里别有深意,温书晗一时哑然。
身后就是岛台,她一手攥紧台面边沿。
好郁闷,眼前这人明明毫无动作,眼神却像一把薄刃挑起她裙摆,刻意又露骨。
两人平静对视,温凉纯白的牛奶痕迹暴露在空气里,水分子无声蒸发,隐约闻到温热甜腻的香。
片刻,陈言肆眼底闪过一丝兴味盎然。
温书晗总觉得他有点病。
她耐着性子冷声催他:“走开,我要上楼换衣服了。”
“一起。”
“陈言肆!”她极其小声地警告,凝眸瞪着他,“你不要乱来,家里这么多人,爷爷还在书房。”
陈言肆眉梢微挑,用只有两人听得见的音量对她说:“又不是去书房换,你慌什么?”
“你——”温书晗跟他根本无法沟通,索性踩他一下,用力把他推开。
烦死了。
她快步上楼进了衣帽间,陈言肆慢条斯理跟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