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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姚念被闹铃闹醒的时候，沈度已经不在了。
床头柜上留了张便条。
【早餐在保温箱，记得吃了再去学校，爱你。】
旁边还画了一个Q版叉腰正在生气的小女孩。
姚念撇撇嘴，忽然意识到自己现在的表情跟画上的人如出一辙。
……
这个人真的好讨厌。
吃完早餐，姚念开着她的小粉回华大，准备跟林茉和方依然一起去会场。
刚进门，她们两个已经换好了学士服，正举着手机自拍。
见姚念进门，方依然兴冲冲地拉过她，“来来来，快把衣服换上，咱们三个先拍几张！”
姚念笑着换上学士服，跟她们拍了好几张照片，拍着拍着，看着镜头里三个笑靥如花的女孩，忽然就有些伤感。
她莫名回忆起以前上完课，跟林茉和方依然在食堂买完饭，回到宿舍换上睡衣，一边追剧一边吃饭，三个人还一起吐槽那些狗血剧情。
又或者在一个考完试的下午，全宿舍关灯拉帘睡到下午六七点，玩手机到很晚时，抬头看见对床上的林茉脸上也在发光，那一刻真的很心安。
林茉看到姚念略微红了的眼眶，深吸一口气，“谁都不准哭啊！”
方依然没忍住揉揉眼睛，“你们俩个至少都在沪市，以后还可以经常见面，就是我……呜呜呜呜。”
姚念搂住她的肩膀，染着鼻音说：“那说好了，我跟林茉有空就来找你，你也要经常回来看我们。”
“嗯，一定！”
时间真的像一只长了脚的妖怪，跑得飞快，在那些不经意度过的日夜里，她们真的就要毕业了。
去会场的路上，姚念点时不时点开手机看眼消息，虽然知道沈度大概率是赶不上了，就算赶到了典礼估计也结束了，可她还是抱了那么点小期待，至少能穿着学士服跟他留下一张毕业合影。
聊天记录还停留在昨天。
她叹了口气，熄了屏幕把手机放回口袋里。
迎面一个急促的怀抱差点将她扑倒，熟悉的玫瑰香水味扑鼻而来。
“Surprise！”乔淑珍笑意吟吟地看着她。
“妈？”姚念无比震惊地看着她，“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这么重要的日子我怎么能错过，”乔淑珍笑眯眯地打量着她，“我女儿果然穿什么都这么好看。”
姚念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见姚湛东不紧不慢地从她身后走来，阴阳怪气地说了句，“都回国了还拽什么英文。”
乔淑珍瞪他一眼，“你管得真宽。”
姚念震惊的视线来回在二人脸上梭巡，“你们……一起来的？”
姚湛东哼一声，“校门口碰上的，真是见鬼了。”
“你以为我想跟你一起进来？”乔淑珍不甘示弱，“要不是为了念念，我压根都不想看到你。”
“你以为我想……”
“好了好了，”两人一见面就掐，姚念连忙打断他们，“我们先进去，等会要没位置了。”
毕业典礼正式开始，各个代表发完言后开始颁发毕业证书。
台上的姚念举着毕业证书跟校长合影，门边上的乔淑珍正举着手机向她疯狂招手。
她对着镜头笑了笑。
直到最后全体合影留念环节结束，沈度都没有出现。
姚念刚想站起来，被林茉一把拉住，“诶，刚刚系主任不是说等会有毕业生就业讲座嘛，听完再走呗。”
她现在实在没心情听什么讲座，“都是些车轱辘话，有什么好听的。”
一向对讲座没什么兴趣的方依然也一反常态，“反正现在还早，你就坐下来听听嘛。”
话音刚落，礼堂灯光忽然暗下来，一身黑色西装的男人踏着光从幕布后缓缓走来。
姚念目光一滞。
这个明明应该正在沪市某法院开庭的男人，此刻居然作为客座导师出现在台上给毕业生分享就业心得。
沈度举着话筒，声音不疾不徐：“职业可以规划，但不是一条刚性道路，就像太阳系在银河中，小行星围绕着太阳旋转一样，每个人都在自己的轨道上，既在自转也在公转，当距离和周期合适时，就有了水，有了氧气，有了生命，只要不断跟着走，就能发现自己的机会和舞台。”
柔和的光束下，他周身好似浮了一层朦胧的光影，如世间皎月，沾染上温度的一道清风。
“无论以后从事的工作是否跟法律相关，我都希望大家能够做到，敬畏专业，敬畏法治。”
在一片雷鸣般的掌声中，台上男人的目光忽然停注在某一个方向，唇角噙起淡淡的笑意：“接下来，我想恳请大家给我一点私人时间，因为――”
“我家姑娘今天也毕业了。”
会场的气氛瞬间被这句话引燃，爆发出高分贝的起哄声，此起彼伏，不断冲击着姚念的耳膜和神经，却还是掩不住她如鼓般震动的心跳。
男人一步一步走下台阶，跨越半个礼堂来到女孩面前。
周围无数目光齐刷刷地望过来， 姚念彻底蒙了，压着气音小声问他：“你干嘛啊！”
沈度眉眼含笑，近在咫尺地凝视着她：“你曾经说过，不给未来做预设，但我是不是从没有告诉过你，其实从爱上你那天起，我早就把你写进了我的未来。”
他目光炙热而诚恳：“你还很年轻，未来有太多可能，原谅我，想早早把你留在身边，迫切的，想拥有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但请你相信，我们相差的十二年光阴，我会用尽余生弥补。”
姚念紧紧咬住唇，强忍着不让眼泪落下。
她看着沈度取出西装内衬里的墨绿色丝绒盒子，慢慢打开，戒托宛如一弯月牙，而镶嵌在上面那颗钻石折射出的横切面，好似星光簇拥月亮。
沈度单膝跪地，温润的声音响彻整个礼堂：
“民法典在第一千零四十九条规定了如何结婚，而如何爱你，我将用一生去做“司法解释”。”
“所以，小姑娘，你是否愿意成为我的妻子？”
“是否愿意，永远留在我身边。”
林茉举起相机对准二人，咔嚓一声。
定格的镜头下，女孩怔愣回眸，而男人目光所及之处，只有她。
十九岁那年，你在我心里获得了满分，四年前的毕业典礼上，你至此成为我的理想。
二十三岁的今天，你依旧赢过所有人，往后的日子里，我也，只想牵你的手。
她伸出手，声音哽咽而坚定：“我愿意。”
星星是银河写的情书，而他是这个世界赠予她的礼物，从未觉得人间值得，直到遇见他。
你，注定要成为我的月亮。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