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不好了,丞相大人同鹤将军调了五千江南守军到了齐州,说是的王爷失踪,全力寻找。”
辰王气极之下摔了手中茶盏,这个鹤安,难怪他先离开客栈时,他并不急着找人,原来在这儿等着他呢。
若是从前,调些江南守军也不是什么大事。
可今年,父皇连换两名守军将领,可见固权之心,也打乱了他多年来的部署。
看来齐州,他还是得走一趟,先将这些兵哄回去才行。
**
辰王进城之后,得到消息更是让他火冒三丈,鹤安竟私自下令,调动齐州存粮运往江南守军军营。
一千担粮食就这么在他眼皮子底下运走了?
辰王在府衙内大吼:“人呢,鹤安人呢?”
“回王爷,丞相大人率领五千精锐去运粮了。”
“也就是说,江南守军都回去了?”
“并非如此,丞相大人带走的,是齐州守军,一共就五千人,都带走了。”
辰王:“……”
鹤安呐鹤安,本王真是小瞧你了。
裴冲:“王爷何不以此奏他一本,私调各地兵力是重罪,皇上若知道了……”
“你懂个屁,你以为就鹤安的行事作风,会干如此冒失之事?”辰王虽生气,但还不至于失了理智:“只怕这是他与父皇暗中的筹谋。”
提及此,辰王心中越发失望。
明明他才是皇子,为何父皇却宁可信个外人,也不肯信他?
**
去往江南的一路,季凌川脸上乐开了花:“你说此刻,辰王若知道你将齐州屯粮私拨他处,会不会气得眉毛都竖起来。”
“齐州屯粮远不止这些,但他断然想不到,咱们一进城便又是调兵,又是运粮的,也算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季凌川心情大悦:“只怕现在,辰王正在齐州生闷气呢。”
鹤安从不盲目乐观:“辰王不是蠢笨之人,他的兵力绝不可能只靠这些守军,我想,他当下应该是犹豫的,必竟一旦发动政变,便是谋逆大罪。”
皇上未必容得了他。
季凌川:“打仗这事,老子还没怕过谁,若辰王真敢兵变,除去江南,还有龙溪镇的五万守兵可调用。”
“龙溪是边陲重地,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动。”鹤安沉吟:“ 绝不能让外邦洞悉我国中之乱,万一有人趁机浑水摸鱼,那东召便会陷入腹背受敌的境地。”
身为将军,季凌川自然也知道这一点:“若想让辰王的算盘落空,咱们只能先控制住江南。”
鹤安点头:“派人前往卢城,以防万一。”
虽说当时的私兵都被编入了军营或是治罪,但不得不防其死灰复燃。
**
第二天夜里,何鸿志再次带着两个随从来找阮清欢。
此刻,她的情绪平复了许多:“何大人可是给我送来了好消息?”
“你想知道的,本官已经派人去送消息了,你也该实现你的诺言,交出银子。”
“大人放心,我见到夫君,银子便是大人的。”
“阮晓月,你可能有些误会,真当自己还是护城军守将夫人呢?”何鸿志近些天正为周家的事心烦,火气都憋在心里,没了往日的耐心:“你不过是一个乱臣贼子的女人,就算本官要了你的命,也不会有人追究。”
“是吗?若真如此,何大人为何不动手呢?”阮晓月有恃无恐:“相信用不了多久,我在大人手上的事,就会传到刑部侍郎江杰耳中,你猜,他会不会前来要人?”
何鸿志深吸一口气:“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见何鸿志起身,阮晓月松了一口气,只是这个口气还没喘匀,便升出一股不好预感。
何鸿志是走了,却留下昨晚搜她身的随从,戒备道:“你想干嘛?”
“干嘛?”
那人从腰间扯下鞭子,又从怀中拿出个瓷瓶重重放在桌上:“当然是帮大人问出想要的答案了。”
说话间,人已经走到近前,抬手握住阮晓月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来:“姑娘,识相的话,就交出这二百万两银子,你也免得受苦,否则的话……”
阮晓月用尽全力,终于将他的手甩开,自己也摔倒在地:“你们别妄想了,见不到我夫君,我死都不会交出银子的……啊……”
话未说完,人已经被扔到床上:“既如此,那就怪不得我了。”
房中惊叫声和鞭打声频频传出,身处院外的何鸿志瞪了眼:“这小子狠是够狠,就是太好色了,可别坏了本官的事,将人打死可就坏了。”
“大人放心,他手中的药可厉害着呢,任那女人嘴再严,也能撬出一道缝来。”
“那就好。”
阮家人又能怎么样?
有丞相撑腰又如何,还不是任由他搓圆揉扁?
第156章 不如,我夜里偷偷去找你?
阮晓月彻底慌了,这人力气大得惊人,挣扎之中划掉了他头上的发箍,长发垂泄下来,落在她的脸上。
这种近在咫尺的男子气息让她乱了阵脚:“你好大胆子,我可是当今丞相的妻妹,你就不怕……”
“我怕什么?”男人不为所动:“不是有句话叫……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么?”
“你住手,放开我……”阮晓月再没了刚刚的镇定自若,声音颤抖得几乎听不清:“求求你放了我,我只……只只是想找我夫君……”
“找夫君呐,我不就是吗?”
“你……”
“嘶……”的一声,衣裙被扯烂,阮晓月的话也戛然而止,耳边传来一阵热气:“别停啊,叫得大声一点。”
阮晓月:“……”
她之前的确说过,不惜搭上性命也要将裴冲找出来,却没想过,会受到如此侮辱。
但这狼窝是她自己非要进的。
这个下场也是她一意孤行该得的,屈辱的眼泪落了下来,心底除了绝望,更多的是后悔。
后悔从前做过的一切,后悔过去的每一天。
她突然不想挣扎了,左右她这辈子都是个笑话,再丑陋一些又如何?
她突然安静下来,男人有些纳闷,撑着床打量起她来,眸中闪过狡黠之色:“怎么不挣扎了,是不是你也有些期待接下来的事。”
“无耻”阮晓月闭上双眼,泪水随之落下。
阮清欢的声音还是颤抖的:“怎么,不继续了?还是怕我夫君找来,会要了你的命?”
邪魅的男子突然笑了:“要我的命,就凭他?”
男人语气轻蔑,却并未再继续,他突然起身,将露出胸膛的衣衫整理好。
阮晓月等了半天,见他迟迟没有动作,睁眼才发现他已下了床,连忙起身缩到床角处。
这人,怎么有些奇怪?
男人回头,摔碎了桌上的瓷瓶,端起桌上的茶壶又走了回来,捏着阮晓月的下巴灌了进去。
事发突然,阮晓月被呛得咳嗽不止,身上破烂的衣裙被淋湿,显得越发狼狈不堪,里面的红色肚兜若隐若现。
水流干了,他将水壶扔在地上,碎裂声吓得阮晓月身体颤抖,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将她包裹住。
直觉告诉他,眼前这个男人,绝非是个随从那么简单:“你……你是裴冲派来的?”
“你真是被吓傻了,我都说了,他算个什么东西,给老子倒夜壶都不配。”
阮晓月:“……”
男人的目光不加掩饰,打量起身上湿透的阮晓欢,最后将目光定格在身前红色的暗影面,那里有朵若隐若现的牡丹花。
阮晓月双手抱在胸前,目光躲闪。
男人皱眉:“挡着有什么用,你得喊?”
阮晓月:“……”
见她不明白自己的意思,男人突然扯住她的脚踝将人再次拉了回来,阮清欢当即吓得一声惊呼。
“这就对了,就这样喊,大声一点……”
阮晓月挣扎之中,他又再次离开,这一回,坐到了床边的凳子上,抬手一挥,房中漆黑一片,只余床板晃动的咯吱声。
这下,她总算明白,他为何要让她喊了。
可他,为什么要帮自己?
**
很快便到了第三天,衣衫不整的随从来到知府衙门偏厅,将一个沾着泥土的包袱交给了何鸿志:“大人,这是按那女人所说找到的。”
打开包袱,看着大把的银票和首饰,何鸿志紧锁了几天的眉头总算有所舒展。
从中拿出两张银票递给他:“你的办事能力不错,只要忠于本府,日后自少不了你的好处。”
“从谢大人。”
可惜了周家这头肥羊,只能再寻机会了。
眼下风头难测,不宜有大动作,至于周家和冯家,只要他们在江南一日,想要将其拿捏在手心里,还不是来日言长?
“去,将这些银票兑成现银,以备不时之需。”
男人拿着银票出去门,片刻又折返了回来:“大人,丞相大人来了。”
“什么?”
何鸿志意外,思量之下,将装有银票的包袱拿了回来:“你们先去迎接,我速速就来。”
走了几步又吩咐道:“将你昨晚那些事收拾干净,别让大人挑出错处来。”
鹤安在江南一日,这银子便不能动。
否则如此大的数额,又是阮家的财产,实在不好交代。
房门打开,阮晓月狼狈的盖着被子缩在角落里,眼睛通红,低垂着头。
一件新衣裙扔了过来:“穿上,跟我出去。”
“你先出去。”
“我若出去,昨晚的事就露馅了,再说,该看的不该看,该摸的不该摸的,我不都看过摸过了嘛,你还有什么……”
“你别说了。”
昨晚她衣裙不仅被扯坏,还湿了水,他干脆全给扯了下去,虽说是为了演戏糊弄何鸿志,但再见他,依旧尴尬不已。
但他说的对,他并非一人前来,若此刻出去,定会露馅。
阮晓月换好衣裙下了床,来到男人身前跪下:“不管你出于什么目的,晓月感念你昨晚搭救之恩。”
“可别。”那人一副痞态:“我只是不喜欢这地方,也不想在别人眼皮子底下做这事,说不定哪天我有兴致了,还会去找你呢。”
“你若真想报恩,到那时便从了我呗。”
阮晓月:“……”
此人说话极不正经,不想再与他纠缠:“可以走了。”
“就这么走了?”
阮晓月不解。
只见男人上前,不容抗拒的搂住她的肩膀,阮晓月挣扎间他已打开房门,并迅速在她唇上亲了下。
“你……”阮晓月咬牙。
等走出一段距离后,那人在她耳边道:“做戏就要做全套嘛。”
这一幕被守在门外的另一个随从看得清清楚楚,心中有点不是滋味,这样的好事,怎么就落不到了他的头上?
正闹心,就听江二念叨:“阮姑娘这一走,我只怕要夜不能眠了,可怎么办呢,不如,我夜里偷偷去找你?”
阮晓月咬唇。
身子却忍不住颤抖,若非被他拥着,只怕站都站不稳了。
他怎么敢?
昨晚他什么也没做,今日分明就是多此一举。
旁的的随从本就发酸,催促道:“快点走吧,丞相大人等着要人呢。”
男人却并不着急,手脚不老实有拍了下阮晓月的屁股,威胁道:“回去后,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夫人应当知道吧?”
第157章 是想让她咬死这一点?
知府正厅,季凌川老闲自在的喝着茶,这一次摆了辰王一道,心中畅快:“这何鸿志老谋深算,说不定会以为咱们离开齐州,辰王就能翻天了呢。”
“必须尽快查出齐州所有屯粮的藏匿地点。”
季凌川:“不止齐州,江南也不得不防,还是重防,只是不知这何鸿志到底为辰王谋了多大的底牌,若非于辰王大有助益,不可能坐到知府的位置上。”
“他赌上的是整个何家,何家乃百年门弟,先祖一辈也出过不少朝中重臣,只是后来家族分支不和,内斗不断,仕途也跟着渐渐没落。”
季凌川点头,说实话,何鸿志一个庶子能走到今天这个位置,确实有些手段的。
他刚想提醒鹤安暗查江南一事时,何鸿志带着随从来了。
起初季凌川并未太在意,直到看见送阮晓月过来的人时,眸光微动。
难怪鹤安一路过来胸有成竹,似乎对江南之事志在必得,感情是早就做了部署。
“下官见过丞相大人、见过季将军,二位大人远道而来,下官有失远迎,还请两位大人莫要见怪。”
季凌川:“何大人有失远迎道是无防,可我们等了这大半天才来,莫不是在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将军说笑了,下官刚在审问裴家妇,旨在尽快找到逆党裴冲的下落。”说着话音一顿:“传闻都说,裴冲逃往南边一带,下官压力着实不小,自当全力以赴,不敢掉以轻心。”
鹤安敛眉看了眼阮晓月:“你既到江南来,可是知道裴冲的下落?”
“不知。”
“听夫人说,你暗窃了阮家两百万两银子,可有此事?”
阮晓月:“……”
“既如此,那便不仅仅是谋逆案一说了,若你将银子交出来,事情尚好解决,若不交,那便是为逆贼供给银钱用度,罪同谋逆。”
阮晓月咬唇,显然有些怕了。
何鸿志道:“大人,这些银子的去向下官已经问过了,可此女固执的很,就是不肯如实交待。”
鹤安沉声再问:“你到底说是不说?”
阮晓月:“……”
“你一人可将生死置之度外,但你可想过阮家二房?”鹤安起身来到阮晓月面前:“你可想过你的爹娘、弟妹?”
阮晓月听到此处,再撑不住,瘫倒在地:“姐夫,我说,我什么都说,那些银子,被何大人抢了去。”
“你胡说。”何鸿志怒道:“大胆罪妇,竟敢胡乱攀咬本官,罪大恶极。”
鹤安拍了拍何鸿志的肩膀:“何大人稍安勿躁,一个罪妇之言,的确不可偏听她的一面之词,本相自有定夺。”
“大人英明。”
明明让人警告过她了,没想到三言两语就被鹤安诈了出来,何鸿志有些担心。
坐在上首的季凌川看到此处,总算猜出了鹤安的用意,他之所以赶到江南,并非真的只为调走辰王那些粮草和守兵,而是为了断了他掌控江南这条线。
若要如此,首要便是除掉何家。
离京时,他以为这一行是撒网布局,可现在看来,倒像是收网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