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整个身子向中间挪了挪,脸上笑的都有点谄媚:“真的啊?你怎么这么好啊。”
卫轶噫一声,伸手按住她额头,身子向后仰:“假的,离远点,滚蛋。”
云行不信,从她那边蠕动过去,手很不讲理地搂上他的腰,卫轶都觉得要是有尾巴这人估计要把床砸的邦邦响,他一手推她的脸:“别靠着我,好没出息,滚出去交白卷。”
云行选择性不听,她用嘴唇轻点了一下卫轶的手心,又被卫轶反手盖住嘴。
卫轶手心往她脸颊上抹抹,藏在枕头底下的手也抽出来,他手下使了点力气,将云行又翻过身去,让她背对自己,抬脚轻轻踹了下她的腰,说道:“讨厌死了,你亲鱼亚去。”
云行顺着他的力道哼哼:“有人连alpha的醋都要吃,好冤枉,好没天理。”
卫轶笑,又踹她:“吃醋个鬼。”
“好粗俗。”云行翻过身来,伸出手,又将他搂在怀里抱了下,卫轶这次没反抗,软绵绵地任她动作,他将下巴向上抬了抬,露出脖子上那段月白色的薄纱来,云行凑过去,在他喉结上轻轻咬了下,不痛,反而咬的卫轶有点痒痒。
他伸手去捏云行的脸,云行松开口,也随他揉搓。卫轶好像心情不错,他捏过云行的脸,在她嘴唇上轻轻一吻就快速分开,对云行道:“好的,答应了,睡吧,晚安。”
第51章
次日一早便听到房门被人敲响,云行翻身下床,掀开自己那半被子,往卫轶的头顶盖了盖,而后又将那团被子堆成一堆。卫轶无意识挣扎一下,她按住他,又伸手去调整被子的轮廓,尽量让人看不出里头还睡了一个人来。
她去开门,这次敲门的又是位陌生青年,他手中端着餐盘,身上的装束让人一眼便知道他是来送早饭。
云行咋舌,心想这里的待遇一天比一天更上一层楼,青年对她说了声早安,她点头,微微弯腰接过,青年行礼,转身要再推动身后的餐车,云行却掂量了一下手中的饭菜,开口将他截住:“能再给我一份吗?”
那人回过头来, 云行重复一遍:“我有点饿, 麻烦再给我一份吧。”
她一手端一份饭菜,用脚勾住门轻轻关上,房间里的家具一应俱全,有墙壁和隔断将它分隔开,像是套间,但又能在任何一处看清内部整个空间的样貌,她将餐盘摆上桌子,叫卫轶过来吃,卫轶原本被埋在被子里,闻言从床上坐起来,头发有点翘,从面色上倒是看得出昨晚睡得还不错。
云行坐下来,先尝了一小口,嚼嚼咽下去,摇头对他感叹:“我的天,你家待遇真好。咱们杀完人回去走宅斗路线怎么样,我支持你当新家主,然后你让人给我弄这么一间屋子,早中晚送饭就行。”
卫轶拉过椅子,椅背上还有他昨晚随手扔过来的外套,他拿起来,想了想也一并丢到地上,和云行那件旧裤子叠在一起,他坐下来:“我?”
云行:“那我?”
“你想得美。”餐盘里配了些切好的水果,他拿起一片在,盘子中不知道沾上什么酱,把它塞到云行嘴巴里,“吃你的,吃饭还这么多话。”
云行还真是好久没吃过这种摆盘精致味道也好的食物,她吃得快,吃完就立刻受本能驱使一般重新回床上躺下,这情景很难得,即使是在她大学里也不太常有这样休闲的时刻。身下压的是八百年没睡过的软床,她翻个身,同样对此倍感珍惜,甚至暗中考虑过走的时候能不能把这床一并带走。
外头静悄悄的,关上窗户就听不到外面佣人们早起活动的声音,她闭着眼睛休息,不久卫轶也走过来,坐到她旁边,倚靠着床头,手撑着脸,百无聊赖地看窗外的景色。
今天阳光很好,有些微风吹过,将树上的叶子吹得随那些纤细的枝干轻摇,他手轻轻爬上云行的衣角,看她闭着眼睛,就不太使力的拽了拽,云行懒洋洋哼了一声,卫轶又扯扯她,好像有心事似的,肉眼可见的犹豫了一下,小声问:“你真的阳痿啊?”
云行又嗯嗯,而后突然反应过来他问了什么,猛地睁开眼睛坐起来:“我没。”
“哦。”卫轶放开手,又扭回头去。
云行作为女性的一生头一次接收到这样的质疑,但也知道做alpha的后半生绝对不能接受这样的质疑,她在床上盘腿坐起来,想解释,但卫轶歪着头看外面,她又不知道怎么说,嘴里挤了挤,还是就挤出刚才那两个字:“……我没。”
卫轶扶着她的肩膀,把她又按回床上去,不住点头表示相信:“你别激动。”
“天杀的我没激动。”云行有点绷不住了,“我……苍天。”
卫轶跟着她躺下,手掌轻握成拳,抵在嘴巴上咳了一声,把眼睛撇开不看她,然后又搂着她的腰亲了亲她的嘴角,云行没被安抚到,只觉得这不对味儿,这一套连招简直把对她的怜悯写到脸上。
“其实可以……”卫轶说话声音轻轻的,他凑到云行耳朵边说话,“可以轻轻切一下,然后我帮你复原,复原后就是完好的了。”
“这是什么鬼办法,”云行惊恐,向后拱了拱,“我怎么觉得先不论□□,治疗之后首先灵魂就残缺掉了。”
卫轶眨眼:“那你可以不要看着……或者你睡着之后我悄悄的?不让你知道。”
云行:“不要,等等,我没病,你等一下,这本来就不是我□□的错。”
云行:“你别靠近我,苍天。”
她被卫轶看的浑身发毛,卫轶反复回忆了一下,觉得她现在的反应也不似是硬撑作假,点点头,意思是姑且放过她。
云行小心道:“少爷你这个点头是什么意思。”
“相信你,”她背后紧贴着床沿,卫轶把她拉回来,省的她待会儿滚到地上去,“但信任你的期限只到我下次易感期。”
云行诚恳:“我好好补习。”
卫轶:“?你到哪去补习?”
云行意识到不对,再说下去可能会从两个方向完蛋,她眼观鼻鼻观心,双手合十,几乎要立刻出家以证清白。
北城没有这些宗教信仰,但这些手势意外的通用,卫轶去拨她的手,还没再打闹起来,房门就又被人敲响。
卫轶嘴巴里“啧”了一声,眼睛看向门口,眼神中隐隐透出点烦躁来,他光着脚,踢踢云行的屁股,拽着被子呼啦一下将自己又从头蒙起来。
云行下床,猜测是佣人想来收餐盘,于是端着两个盘子走到门口去,打开门却又见到昨天那个小裁缝,他行礼,咧嘴笑道:“女士日安。”
他拿着一套挺繁复的衣服,云行一手端着吃干净的餐盘,一手将衣服接过来,有些尴尬,对他点头:“呃…你也日安,你动作真快。”
他又笑,对云行道:“请试一试吧,看看有什么不合身的地方。”
他说着就要跟云行向内走,刚刚进到门内的走廊,便被云行伸手拦了一下:“不好意思,我去换好再给你看可以吗。”
这个要求当然是合理的,许多猎人都不太能接受他的帮助,青年甩了甩脑后的小辫子:“当然,那我先将衣服给另一位女士送去。”
云行抬手送他出门,卫轶从被子里伸出脑袋来,她先老实的放下盘子,这才带着那套新衣服过来。
卫轶向她勾勾手:“让我看看。”
那套衣服又是不中不西的款式,在这个世界常见,但也还挺有特色,云行将它们一件件展开,她之前买了不少新衣新裤,但从没选过这么复杂的,看着简直比中世纪画上的那些还要还要麻烦,她按照直觉将它们从里到外分出来,最里面是一个袖子设计复杂的修身衬衣,接着两件好像是马甲,又有一长一短两件外套——长的也有可能是披风,她手指轻轻捻了捻布料,咋舌:“幸亏都薄,不然我可能会热死。”
卫轶也哼哼,似乎对这身衣服不太满意:“土狗穿花衫。”
云行抬头“嗯?”了一声,卫轶伸手给她整了整衣服:“说他们,不是说你。”
他帮云行将这套衣服穿好,云行抬抬胳膊,踢踢腿,对着他转了一圈,尺码做的很准,也没有不合身的地方,云行没摸出来材料用的是什么,不过她身上的衣服穿的一层套一层,竟也没觉得行动受到束缚。
再走出去,那小裁缝正站在鱼亚的门前,鱼亚似乎也同样拒绝了他入内服务,青年就这样在外头站着安静地等她们换好出来。
“哎呀,”云行穿的妥帖,他伸手,没找到需要再收拾的地方,就仔细地为她检查起来,“能麻烦您转个身吗?”
确实处处合身,腰身、肩膀、布料花纹的对接,甚至扣缝的大小都做的合适,青年叉腰,说道:“很适合您。”
鱼亚刚好打开门,她身上的衣服与云行大体相像,云行就干脆在门口,又看了一遍青年来回指挥鱼亚做她刚才那些步骤,这衣服同样做的合身,鱼亚似乎很适合穿这样繁复的套装,她为自己整理袖口,看着像是一位领主似的。
青年带着自己的工具包,十分满意的离开,走之前向二人说了让她们稍后去四楼右侧某室的嘱托,这嘱托似乎不是卫家那个小少爷下的,而是来自于他们第一天见到的那位白头猎人,云行向鱼亚挤眼睛,抵着她的肩膀将她推到自己的房间里。
走进屋子关上门,鱼亚就看见卫轶懒懒散散的靠着床头发呆,虽然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见到他在云行的房间里,但或许是因为一旁没收拾的枕头被子,也或许是因为云行换新衣丢了一地的衣服,她总觉得这次气氛有点不同往常。
好像没闻到什么信息素的味道,她心里估量了一下是进去尴尬还是重新走出去尴尬,还没做决定,卫轶就从床上下来,方才懒洋洋的气质不见踪影。
他们又换了张木质的长桌围着坐下,书架上准备了纸笔,他将这些都摆在桌案上,直奔主题:“好了,来确认一下我们接下来该做些什么吧。”
第52章
她们现在穿戴的整齐,没去见她们的雇主,反而先去找了她们的同事。似乎大多数猎人都住在这楼的四层,她们向走廊的右侧走,见其中一个房门是打开的,往那里面看,发现里面住的人昨天也见过,看着有些面善。
敲门、开门、再进门,白头的猎人引她们入内,云行毫不遮掩地随意打量室内,发现这种长期合同工的住所与她这种临时工与的房间没什么差别。
这人不太注意收拾,乱七八糟的小物件堆在他茶桌上,没记错的话这些人应该和她们一样才在这里住了一晚,这么多东西堆在那儿,云行都疑惑他是从哪弄出来这么多稀奇古怪的小破烂。
见云行向他茶桌上看,那人也觉得有些丢人:“是琼文闹起来弄坏了些东西。”
云行“啊”一声,随口编瞎话道:“哦哦,不好意思,就是觉得堆得蛮有童趣。”
猎人为二人拉开凳子,这里也和她们方才在云行的房间里待的位置一样,周围有书架围着,是个小书房,白发的猎人最后也坐下,自我介绍道:“我们上次也见过面,相信你们还记得我,我叫做廖应旗,是那位小少爷的看护人,这次是想拜托二位暂时接替我的职务。”
“可以询问您的等级吗?”云行点头,她托着脸,似乎比起那位小雇主,她对廖应旗本人更感兴趣些。
廖应旗对此并不隐瞒,直说道:“我是A级的木灵。”
云行有点惊讶:“卫家真是阔气,那位小少爷是生灵吗?一位A级的护卫离开竟然还要再补上两个猎人。”
“唔,并不是的,”廖应旗道,“按理说确实是不需要的,不过琼文比较喜欢热闹,走的也并不是只有我一个,我与白间从今天起会被暂时调离,他对此不太高兴,便想有新的护卫——你瞧,很幸运,恰好就在公社碰见二位。”
云行与鱼亚这时候都表现的很上道,“嗯嗯”两声表示理解,示意他继续说下去,廖应旗说:“其实也没有太多需要嘱咐的,我会给你们琼文这些天的时间安排做参考——啊,忘记说了,就是昨天你们见到的那位,他的名字是卫琼文,是这一代家主的第八个孩子。”
“小孩子偶尔会有些吵闹,被惯得骄纵了一点,倒是也没多大的坏心思,相信两位也愿意稍作忍让。”他拿出了一个羊皮作封面的册子,应该是个笔记本,将这个册子推到鱼亚二人面前,鱼亚接过来,向他示意一下,廖应旗点头,她这才拿到手里翻看。
云行坐在她左边,将头凑过来些看上面的内容,上面写的东西事无巨细,连卫琼文某天几时吃饭、吃了什么、什么时候拜访了什么人、看了什么书… …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被他记录下来,云行沉默,心说我姥姥照顾我都没照顾成这样,再看向头发发白坐在那里的廖应旗,怀疑他嘴里的“有点吵闹”“有点娇纵”都和他脱不了干系。
真不知道卫家从哪请来这么多奇形怪状的人才。她又低下头看笔记,感觉像以前在网上看宝妈育儿帖,里头透露出来的也不知道是母爱还是父爱的东西多的有点爆棚。
看得出这本册子被用的时间还不长,上面的笔迹还很新,只用了薄薄不到十页,她们很快看完了,鱼亚不经意将本子举起来,正好挡住二人的脸,她们对视,云行撇嘴,鱼亚也撇嘴,然后鱼亚将本子放下,递还给他。
——确实有参考价值,但不多。
里头尽是些吃饭喝水的日常,云行大致能看出这位少爷的活动包括哪些,但这些每天固定的活动都安排的都很随意,时间不一,偶尔又夹杂上些马术、插花一类的项目,同样没什么规律,似乎是按心情去做的。
“您真的很用心,”鱼亚说,“这些天里我们也同样需要像您这样贴身跟随吗,我看这是……从早到晚您一直都在他的身边,你们甚至一同用餐,偶尔还会等到他睡着?”
廖应旗语气温和:“我们的报酬是值得您这样做的。”
鱼亚心说那也确实,她又问道:“所以我们现在需要做的并不是保护他,而是陪那位逛花园、看书,以及偶尔端茶倒水?”
“这个嘛,要看琼文的安排,”廖应旗又说,“若是不出意外,今晚还有一个宴会需要二位跟随出席。”
他从鱼亚手里拿回那本册子来,又零零碎碎对她们说了些别的,最后又想了想,觉得已经差不多,便很随意地与二人聊起来:“昨天听两位说来自边界区,我还从没去过那么远的地方,你们到这里来想必也花了不少的时间,是不是平时的风物会与这里有些不同?”
鱼亚点头:“是花了不少时间,但我不觉得变化太大,无非是外头没有里面这样密集的家族。”
“怎么会想到来贝叶区?”廖应旗有些渴,便去倒了些茶来,自己面前摆了一杯,剩下两杯各自推到二人面前,“我们昨天才到贝叶区,感觉并没什么有趣的地方,为什么云游要向这边走呢,边界区到东西两城应该都还算方便吧。”
云行拿起茶杯来喝了一口,随口道:“我们想看看世界最北面是什么样子。”
廖应旗听了觉得有些惊讶,而后很快调整了表情,他笑道:“年轻人果然有活力,是该这样的,猎人最初设立的本质就是探索未知。”
他分明和姜文翼一样只是个中年人,说起话来却好像已经上了年纪,云行猜是养孩子养的,要让她天天花那么多时间去满足臭小孩的愿望,她得比他老的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