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农村的养父母在他四五岁前对他还算过得去,应该是想给家里留后。没想到他很快有了一对龙凤胎妹妹弟弟。有了他们以后,顾孝文在那个家里几乎没有存在的立场与价值了。
不过今天顾孝文能见到他们,也算是完成一个心愿。之所以会那样说,也许是不甘心他们过来见一面,说几句爱他的话,便将他所遭受的一切都抹除。
果然后面的谈话还是单方面的温情,顾孝文憋着一股劲儿跟他们聊了几句。
晚上是在商业街的京市涮羊肉馆子吃的,佟虹雁与顾重甲也出席了,顾毅刃是半途回来参加的。
见到顾孝文如今的家庭这般美满,美丽国回来的双亲打心眼里为他高兴。
后面几天,顾孝文硬拽着伍小塘陪着他们在京市转了转,临回国前,邱女士给伍小塘包了个千元红包,还送了幅亲手画的她和顾孝文的肖像画。
“我居然还是个言情书网。”顾孝文坐在四合院中庭的秋千上,跟扎马步的坛坛说:“你知道什么叫言情书网吧?”
坛坛鬓角出了汗,依旧一动不动地说:“当然知道,我是富二代,你知道富二代吗?”
顾孝文说:“呸,算上你太爷爷,你应该是富三代。”
坛坛撅着小嘴说:“亏你还言情书网呢,怎么还会‘呸’呢。”
她大眼睛滴溜溜转了一圈,瞅着顾孝文说:“大伯呀,外国的小朋友需要写暑假作业嘛?”
顾孝文说:“你想去国外念书呀?”
坛坛马步扎的很稳,小嘴却琐碎:“才不是呢,我想让外国的小朋友嫉妒我,看我有多么丰富的课堂生活。”
“小小年纪居然还会口是心非。”
顾孝文双脚往地上蹬了一下,秋千继续晃起来后,他盘起腿望着远方说:“我应该对他们好点,他们到现在都没要孩子。”
坛坛老成地说:“来日方长嘛,你要是帮我写暑假作业,我就陪你去国外跟他们说,你其实还是爱他们的。”
顾孝文撇撇嘴,跟坛坛说着掏心窝子的话:“其实吧,我对他们真没多少感情。见他们就跟见俩陌生人一样。而且我内心也不觉得多空虚,我从来不觉得家庭不美满不幸福。”
坛坛面前的小闹钟响起来了,她站直身体活动一下腿脚说:“那就当亲戚处呗,多难的事呀。你要是忽然跟他们住在一起,他们也不习惯呢。”
顾孝文笑着说:“对,就当亲戚处就行啦。”
坛坛过来坐在他旁边,顾孝文帮坛坛擦着汗,见她抱着汽水咕嘟咕嘟喝,在边上婆婆妈妈地说:“慢点喝,这样伤身体。”
第57章 雌鹰不死
坛坛抱着汽水瓶,背对着顾孝文说:“让一边去吧,啥也不是。”
顾孝文愣了下,扒拉着她小小肩膀问:“怎么个意思?你说谁呢?大窑还是我给你买的呢?”
坛坛没想到把自己心里话说出来了,挤着虚情假意的笑容扭头过来说:“大伯呀,你跟姨姨要是在一起啦,我应该叫你姨夫还是叫姨姨大伯母呀?”
“咦,这的确是个问题。”
顾孝文被坛坛成功转移话题,抓耳挠腮地说:“我觉得还是叫大伯母吧,在咱们家不得按咱们家的叫法?”
坛坛没兴趣跟他聊大人的话题,敷衍着说:“那好吧,祝你早日追求到大伯母。”
感受到坛坛的敷衍,顾孝文伸手要捏坛坛的小嘴,坛坛反手使用格斗技巧推开他的手,眨眼间跑到好几米外放下汽水瓶说:“大伯,记得还瓶子呀,你还押了两角钱呢!两角钱也是钱呀!”
“小鬼丫头。”顾孝文叹口气,又在秋千上晃了晃。
他被烈日下的温度热得头脑发胀,刚要起来,感觉有个冰凉的温度贴着他的脸。他以为是坛坛在跟他玩耍,一把抓住对方的手,结果把伍小塘拽到怀里来了…
“你干什么!”
“啊…对不起。”
坛坛在客厅里赶紧捂着苏柳荷的眼睛:“唉呀妈呀,大伯咋这样呢。外头严打呢他不知道呀?”
顾毅刃从卧室出来,熬了两天两夜做任务,回来睡了六七个小时。
他随意穿着黑衬衫,领口的扣子开了三颗。走到沙发上,从背后环绕着苏柳荷,温柔地亲了亲她的额头。有一种耳鬓厮磨的亲昵感。
坛坛又把自己的眼睛捂起来了,嘴里絮叨着:“我还小呢!”然后从指缝看着路,哒哒哒跑去找太爷爷玩了。
苏柳荷勾着顾毅刃的脖颈,俩人闭上眼亲吻了一番。不敢太久,勾着舌尖嬉闹了一会儿便分开了。
顾毅刃伸出拇指揩过她的唇角,埋头在她颈窝里蹭了蹭,撒娇似得说:“起床没见着你。”
苏柳荷失笑着说:“睡觉要人陪,怎么起床也要人陪?”
顾毅刃闻到她身上让人迷醉怜爱的香气,深深地嗅了一下,心满意足地坐在苏柳荷旁边,拉过她的手拢在怀里说:“最近太忙,陪你的时间少了。”
下半年有一场联合军演,顾毅刃要带队参加比赛。顶头首长,也就是他父亲顾重甲下了死命令只许为国争光,不许失败。
顾毅刃也立下军令状,亲自训练出一支精悍军团震慑海外队伍。
苏柳荷知道这些年是他的事业上升期,替他高兴之余,也心疼他的身体:“再忙也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不,是照顾好我的身体。”
苏柳荷被顾毅刃掐着下巴亲了一口:“那我的呢?今晚上能不能让我亲自照顾一下?”
“不行,我还有事。”
“真不行?上次到现在都一个礼拜了。”
苏柳荷推不动他,红着小脸说:“只许两回,不许太久。明天我还要陪坛坛去少年宫。”
顾毅刃心满意足,又往媳妇嘴上啄了一口,起身到厨房那边倒水喝。
顾孝文此刻从外面进来,伍小塘让他接了个电话,脸色不大好看。
顾毅刃放下水杯问他:“又是国外爸妈找你?”
顾孝文无奈地说:“他们说我要是想去国外随时去,你说他们会不会真想把我弄走吧?我可舍不得…舍不得你们大家啊。”
“少来这套,你都快三十了,能拴在裤腰带上把你栓走啊?”
苏柳荷被顾毅刃弄得口干舌燥,也走过来按下水壶接了一杯矿泉水说:“你不是还让他们做了基因报告吗?没意外吧?”
国内这项类似亲子鉴定的机构刚刚兴起,顾孝文花了大价钱检测了一番。如今他不能有闪失,要是被假国际友人骗了,那太丢人了。
要说外面出现的骗人的招数太多,身边有几位做生意的伙伴都被骗过。有的宣称是港市和台市过来投资的老板,在国内要人作陪玩了一圈收了“好处费”拍拍屁股到海峡那边去了,找都不好找。
还有的“做笼子”,找一伙人专门围猎有钱人。刚开始称兄道弟,花钱也是大手大脚也看不出什么。后来要么拉目标去打牌消遣,实际就是赌博了。一夜之间,可以倾家荡产。要么拉目标去沾染毒物,醉生梦死间命都丢了。
最近还闹出年轻小姑娘被骗。有帮人冒充是港市的电影导演,让小姑娘家人付出一大笔钱入股电影,好让小姑娘去演其中的角色。被骗的一帮小姑娘直到电影上映了,才明白被诈骗了。
近年来骗子的招数层出不穷,更新迭代又快。顾孝文见到太多不留神便倾家荡产的例子,对身边出现的陌生人那是留了一百个心眼子。
最近两年国内开始严打,一句“能办可不办的,必须办”硬是把一些歪风邪气的嚣张气焰打下去不少。但是这样也得靠自己擦亮眼睛分辨。
检测结果出来,国外那二位真是他的亲生父母。顾孝文放心的同时,也感叹自己命运多舛。
“对了,这是朋友给的,现在还在试用期,咱们一人一个啊。”顾孝文走到柜子边,拿起几个盒子,又到外面把伍小塘叫过来,给大家一人发了一个。
“大哥大?”苏柳荷惊喜地说:“能打电话?”
顾孝文惊讶地说:“你知道这是什么呀?”
苏柳荷说:“我听人家说国外头两年就有了,可方便呢。”
顾孝文得意地说:“这个明年才在市面上流通,我托关系弄到的。电话号码我给写盒子上了,以后咱们找谁可就方便了。”
顾毅刃第一件事把苏柳荷的电话号码记在脑子里,也把自己的电话号码让苏柳荷写在电话本上:“方便随时查岗。”
苏柳荷问顾孝文:“坛坛的呢?”
顾孝文气笑了:“等明年我给你闺女买啊。”
苏柳荷知道大哥大如今还是个稀罕货,虽然笨重到底比固定电话要方便。她嘟囔着:“我的以后叫做大姐大。”
顾孝文说:“行,你不就是我们的大姐大么。”
苏柳荷拿着“大姐大”到沙发那边研究去了,留下顾孝文跟伍小塘说话:“我给你挑的电话号码,他们都是顺子,你的是你的生日,0528。”
伍小塘问:“那你的呢?为什么是5200528?”
顾孝文还是从苏柳荷那里学来的,但他要保持神秘感,决口不说:“随便选的。”
伍小塘又看了眼数字,暗暗记在心里。
等到顾孝文回家以后,她找到苏柳荷问:“姐,你知道520是什么意思吗?”
苏柳荷自然点头说:“‘我爱你’的意思啊。怎么了?”
伍小塘的脸刷地红了:“哦,我就问问。”
苏柳荷正在往电话本上抄录号码,抄到顾孝文那页,面不改色地说:“就是不知道这位5200是什么意思。”
伍小塘中了圈套,探头看:“哪有5200,他这是520。”
苏柳荷马上反问她:“那他这个520是什么意思呢?”
伍小塘焦躁地站起来,羞恼地说:“你又逗我。明明后面跟着我生日。”
苏柳荷“哦”一声:“我也是问问而已啦。”
成功把伍小塘羞走,苏柳荷抿嘴在沙发上乐。乐完了,起身去外面找坛坛和伍爷爷。
过完暑假,苏柳荷还是照常学校、公司两头跑。
日子过得繁忙而充实,每天晚上回到家,跟顾毅刃说不完的新鲜事。
苏柳荷只想要一个孩子,顾毅刃尊重她的意思。在二人世界里畅游时,也不忘记做好措施。
苏柳荷知道他下半年忙,可越忙发现顾毅刃这方面越磨人,把不好在外面施展的手段都用在她身上了。
每次结束后又是一顿柔情蜜意的言语表白,把苏柳荷“再也不允许他这样做”的想法抛之脑后,不知不觉地在他怀里熟睡。等到下次,他还敢。
次数多了,苏柳荷也就放弃挣扎,躺平享受了。不得不说,在床上,顾毅刃是位又绅士又流氓的契合伴侣。
大四下学期,许多有门路的同学开始签订工作单位。燕京大学的招牌成为非常响亮的敲门砖。
距离毕业还有三个月,苏柳荷迟迟没有申请工作分配。
这天从教室出来,童艳等人找到她说:“小荷,我们几位女同学深受你的启发,想要开办一家《妇女报》,专门为无法发声的女性同胞们大声说出她们的渴望。人多力量大,我想邀请你加入《妇女报》。我们大家商量过,你要是愿意加入,我们推举你当总编。”
苏柳荷虽然感激却不得不说:“感谢同学们的信任。只是我日常工作很繁忙,还有家庭要管,实在没办法分出精力去运营报纸。”
童艳把她们设计的第一版报纸递给她,再次邀请说:“你只要帮我们看看定稿方向就行。归根结底我们都是在象牙塔里生活的人,刚走出象牙塔,有许多事情上没有你想的深想的远。希望你不要推辞。”
“不不不,这会让我压力过大。”
童艳说:“压力会转化成动力嘛。”
苏柳荷忙说:“不,压力只会转化为病历。”
大家闻言爆笑。
苏柳荷知道这个活儿揽下来,那她一天到晚说不定丈夫和女儿的面都见不到了,她还想清减工作,哪里还会再接受工作。
听到她再次推辞,童艳等人也只好作罢,毕竟请人不是逼人。苏柳荷也是真没办法加入,并非立场问题不加入。
苏柳荷飞快地看完第一版《妇女报》内容,虽然里面有些遣词用句和看事情的角度比较生涩,但大家都是聪明人,一点即通。苏柳荷说了几个方面,童艳她们一一记住。
主要也是苏柳荷被记者们采访多了,知道社会上对女性的关注话题有哪些,也知道她们的需求在哪里。纸上谈兵,哪有她的慈善基金会深入的多。
“要是你们刊号办下来,我可以给你们提供一处免费的报社办公地址。”苏柳荷笑着说:“总不能毕业了还赖在学校里办报纸吧。”
童艳惊喜地说:“要是这样就太好了,你知道我们在外面问了好多地方。一个月十元的居民楼里环境太差,一个月四十元的办公楼价格太高。”
苏柳荷说:“我给你们提供的地方是原来‘莲子慈善基金会’的原地址。是间小四合院,我没有卖的打算。我家大伯哥在基金会成立时把里面翻修过,现在还挺新的。”
有人问:“四合院啊,多好的地方,那你们怎么不用了?”
苏柳荷说:“我们把公司业务合并在一起啦,不然跑来跑去浪费时间。你也知道京市这么大,一天出门只能办一两件事。我不能把时间都花在路上。”
同学四年,大家知道苏柳荷有自己的公司。具体公司在什么地方,也是去年第二届“荷花啤酒美食节”上遇到了才知道。
那时候苏柳荷在台上发表节日舞会开幕的讲话,面前媒体灯光闪烁,让她们一时间差点没认出来是每天跟她们嬉笑打闹的苏柳荷。
哪怕后来知道了,女同学们也没谁特意去跟她套近乎。唯一一次是今年“荷花啤酒美食节”一票难求,她们只能找到苏柳荷跟前,结果苏柳荷第二天给全班同学都发了免费票,还有一些试吃的试吃票,引得一众同学玩的喜笑颜开。
“行,那等刊号定下来,我再来找你。到时候你后悔不借我们四合院都不成啦。”
童艳人逢喜事精神爽,知道一间四合院办公费用比一个月四十要高出太多,这是苏柳荷在无声的支持她们呢。
童艳办事雷厉风行,两周后找到苏柳荷把办好的刊号给她看:“四合院滴交出来。等我们挣钱以后绝对连本带利给你付租金。”
苏柳荷说:“行。走,我直接带你们去看看。”
苏柳荷说去就去,坐着小汽车拉着她们到了四合院门前。
几位女同学见到如此雅致气派的房屋,一个两个都像做梦一样。她们三三两两往里面欣赏,不敢想象这里将会是她们日后办公的地方。
苏柳荷把一串钥匙交给童艳:“这里就交给你了。”
童艳目不转睛地说:“我的妈呀,我还是第一次进到四合院里。居然真的会有东厢房和西厢房。我完全可以做个值班休息室出来,谁要是乏了,听着树叶的摩挲声入睡,真是太美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