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魔只好让剑尊生崽了bg——占得人间第一春【完结】
时间:2024-12-03 14:48:35

  “也可以这么说。”只愣神片刻,简俏还是给出了答案。
  虽然话是说了,可她并不认为谢长辞能做到。种群是在生命体第一次睁眼前就确定了的属性,后天几乎不可能改变。
  话音刚落,她敏锐地觉察到他眼中的情绪一片浓黑,搅在一处,看不分明。
  与此同时,因无法识别而静止的大幻术“啵”的一声缓缓运转开来,层层叠层层,生出无数小幻境。
  竟然生效了!
  下意识推开眼前人的怀抱,魅魔往高地所在的方向后退。
  她眼中又惊又喜,喜的是谢长辞受幻术影响放松了对她的桎梏,惊的是对方望来的眼神,没有惊讶,没有悲伤。
  他只是顶着那张数次俘获她心神的脸,跪坐在地,静静看着。
  简俏别开头,不再看他。
  很快,她就按照沟通球的描述找到了隐蔽接驳点――在悬崖下的半空中,一个轻易就能接触到的位置。
  见她头也不回地离开,谢长辞半阖着眼,复又睁开。意识到自己中了圈套,再次掉入她的陷阱,他没有发怒,轻声开口:“别走。”
  他们的孩子不能一出生就没母亲。
  所以,请不要走。
  此时此刻,男人面色白到透明,她只要一回头,就能看见皮下的蓝色血管。
  前日他就在想,既然她不愿,那便不成婚,反正在他心里,她早已是他的妻。
  他是怪物,肚子里的就是小怪物。而腹中的小怪物自诞生之日起,就无时无刻不在吸取他的血肉能量,消耗他的精力。
  见魅魔头也不回地跑了,触手们纷纷表示有被伤到。
  【别走】
  【别走】
  【呜呜呜呜,我不想让她走】
  【你走了,本体会疯的,绝对会疯的】
  【她还不知道孩子呢。】
  【告诉她吧】
  【告诉她】
  两人间,其实相隔不远。
  听到那声熟悉的央求,简俏终于转身看向不远处的人。
  她微微抿唇。没有回答,只是摇头后退。
  终于接受无法前进一步的事实,谢长辞面色发白:“我有话想和你说。”
  “我想说的是,我有了你的……”
  担心他随时挣脱开,简俏根本不打算听,背对着悬崖,双手张开骤然坠下。
  从这个角度,她只来得及看清他的口型,脸上的吃惊还没收起,便如滴入沸水的雪花般消失在原地。
  同样,谢长辞同样只来得及捕捉到她眼中深切的茫然和震惊。
  魔息骤散,水雾消失。
  天地间唯一的一抹亮色是青年身上红艳如血的织金嫁衣。
  ――一双鸳鸯入水中,只羡鸳鸯不羡仙,却终究是梦幻泡影。
第39章 她说,要嫁的不是我
  人从眼前消失时,红衣青年一双黑如点漆的眸全数化为霜色的白。与此同时,支撑幻术运行的力量随着施术者离开轰然破碎。
  谢长辞睁开那双全白的眼珠“看”向崖边,下一刻,细长睫毛微颤,他闭眼探出神识,搜寻整片小天地。
  没有,到处都没有。
  就像是――凭空消失了。
  从前的简俏为了迫他下山,总会偶尔消失几回。
  他那时明白,她会回来。
  可今日,谢长辞却不得不信一个事实:
  少女厌倦他,这次是真的离开了。
  他记得,她曾坦言要找的人是谢西楼。
  对魅魔来说,这本就是一场目标已定的狩猎游戏。那,他又算什么?
  这一刻,谢长辞痛得几乎站不直身,长发自肩背滑落坠地。
  刻意忽略肚腹中传来的坠痛感,他怔怔看向前方,许久后敛眸摸向胸口,沉、闷的陌生情绪就在此处,随着心跳声盘旋。
  他想,从今日起,他能体会到的情绪又多了一种。
  触足皆被收起,根本没有任何开口的机会。
  似乎察觉到另一位血亲的离开,谢长辞腹中的小怪物动了再动。
  红衣剑修蹙着秀丽的眉,下颌绷紧,额上罕见冒出冷汗。
  除去形同人类的皮囊,谢长辞心知自己不剩什么。自从得知魅魔喜爱孩子时,剑修便毫不犹豫着手准备受孕事宜。
  因为准备充足,他们的“孩子”顺利地着了床。为了博得魅魔欢喜,他甚至私心地希望孩子长得更像她一些。
  然而,这一切都被后来那句轻飘飘的“找错人”彻底否定。
  谢长辞怔怔收回视线,重新投至平坦的小腹。
  原先有多期待它的到来,如今他便有多厌恶。
  她对他的态度从一开始就只是诱哄,如今细看,只剩欺骗。
  而掐灭一株幼苗最好的时机就是现在!
  若是孩子没了,他们之间唯一的羁绊便没了,或许他就能回到从前按部就班的生活,虽枯燥,却不像此刻催心剖肺。
  明明就该是这样……
  可念头浮起时,谢长辞却感到一股恶心感自喉间泛起,五脏六腑像是绞在一处。随着喉间一甜,向来无往不利的剑修第一次在嘴里尝到了铁锈味。
  呼吸急促间,他随意抓了把剑撑起身体,只走了两步便又重新跌在原地。
  竟连走也记不得了。
  当众人赶到剑阁时,发现两只守山灵鹤徘徊在一人身侧,哀哀低鸣。
  少年冷汗涔涔,双目紧闭,显然已昏迷许久。
  看到江栩,谢西楼一双凤眼微微上挑,当即皱眉。
  来的路上,去伪存真镜留下的影像他们皆细看过,事情的大概也了解了大概,无一不对这名天资卓绝的小辈感到失望。
  同样,若不是“去伪存真”境,他们亦不会知晓门中竟然潜藏着大妖,还是一只和门中有前尘旧怨的妖。
  “来人,关入沉水牢,直到知错为止。”一向脾气好的扶道子面带薄怒,挥袖定下了惩戒,很快,他轻咳道:“长辞是不是也在内?”
  两声清丽的鹤鸣从半空传来,灵鹤化作两名道童,颔首道:“约莫得有一个时辰了。”
  众人再默。
  众人见到谢长辞时,青年的表情平静得惊人。
  红衣剑修席地而坐,如果忽略掉衣襟前的血渍,甚至算得上姿态雅正。
  但谢西楼早在看见他的第一眼就皱起了眉。
  在他看来,对方形容实在狼狈,必定发生了什么。
  “那只魔……妖女呢?”某位长老冲了进来,左右顾盼,似是在寻第一位私闯者的踪迹。
  发觉无人应答,他略讶异地看向谢长辞,“长辞,你看到了没?”
  在其余长老骤然发作的咳嗽声中,谢长辞仍双目紧阖,平静吐出短促的答复:“畏罪跳崖。”
  短短四个字,令包括扶道子在内的一众人目露诧异,他们面面相觑,似是并不相信。
  “可曾找到尸骨?”有人犹疑出声。
  此话一出口,那人猛然一个激灵,心下骇然,很快将后面的质疑忘了个干干净净。
  原来是谢长辞睁开了眼。
  青年神色冷静。
  下一刻,一件破败的红嫁衣被扔至众人眼前。
  “可这妖女似乎穿的不是红衣啊……”有人问出心中疑虑,中途被打断。
  “桑师叔别忘了崖下是铸剑池。”
  谢西楼骤然开口,声音听不出任何波澜,“铸剑池池水遇之骨肉分离,能捞到半截旧衣已是不易。”虽然话是对大家说的,可他看的却是红衣剑修所在的位置。
  众人闻言,不再质疑。
  掌门未归前,身为代掌门,谢西楼能查阅十六峰之外的留影石,既然他都发了话,也就意味着没有深究的必要。
  虽然被同一名妖女反复戏弄两次实在不耻,可对方形神皆消,中洲讲究“死者为大”,他们再生气也做不出唾骂死者的行径。
  “既是这样,那便罢了。”
  众长老一边叹息,一边化作剑光离开,毕竟藏书阁留下的烂摊子仍需他们处理。
  很快,原地便只剩下师兄弟二人。
  谢西楼收起扇柄,皱眉打量起面前人。
  说不出哪里不对,硬要说的话,他这位师兄像是被抽走了本就少得可怜的情绪,给人的感觉比起从前任何时刻,都更接近“人形兵器”。
  可他没有问出口,只是静静打量着四周。
  “不用找了。”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
  谢西楼愕然。
  发话的人一张面容白玉无瑕,眼中无一丝情绪,“她的气息消失了。”
  明明身披红衣,开口的一瞬间,却好似完成了从新嫁郎到鳏夫的转变。
  谢西楼顿了顿,良久后收回神,“……人是师兄杀的吗?”
  谢长辞不答,反而半垂着眼,将骇人的白目遮住,“她说,要嫁的不是我。”
  因话题骤转,谢西楼在听清内容的一瞬间愣在当场,唇角一僵,“怎么可能?”他声音忽地拔高,愣了愣才接着道,“不是师兄还能是谁?总不可能是我。”
  谢长辞不语,只冷冷看过来。
  谢西楼:“……”
  他尴尬低头,笑了两声:“师弟不信。师兄切莫开玩笑。”
  谢西楼回话时,一双狭长凤眼可谓旖旎非常,细看时有冷光划过。发觉措辞不妥,青年以扇遮面,挡住眼中情绪。
  谢长辞面无表情,以剑支地,缓缓起身:“拔剑吧。”
  谢西楼微微一愣:“师兄?”
  他面上震惊不似作假,似乎全然不明白为何师兄弟间要拔剑相向。
  谢长辞:“拔剑。”
  这一刻,谢西楼嘴角勾了勾,笑得有些难看。
  “好,那我拔剑。”
第40章 他说他有了她的什么?
  “师兄,请赐教。”
  谢西楼缓缓开口,一张俊脸隐在逆光阴影之中。
  话音落下,他抖开手中赤金扇面,三分灵气以扇化剑,心里想的却是骊山那两次小姑娘毛茸茸的后脑勺。
  ――她的气息最终在崖下的铸剑池中消散。
  就像世上从未存在过这么一位千娇百媚的小娘子。
  剑如秋水盈盈,映出剑主本人面上的神色。
  谢西楼心里喟叹,到底是冲动了。
  其实从理智上,他不该应下这场比试。少女身份古怪,又带着懈怠的心玩弄一颗真心,作为被“玩弄”的对象,他这位师兄将美人斩于剑下再正常不过。
  可细细想来,他不后悔。
  按道理说,他已不是当年的垂髫小儿,然而对昔日崇敬的强者举剑却是生平第一遭。
  再观谢长辞,红衣剑修始终面色沉静,发出战书后又看向崖下,直到听到那人应战时才重新将视线掉转。
  分不清是谁先动的手,一白一红的身影缠斗在一处,又在转瞬间分开。
  谢西楼眼中满是凝重,这些年来他不曾惫懒过一刻。
  身为叩仙门初境,他已是同辈中不世出的天骄妖孽,能让如今的他生出警惕的,只有一些快入土的老家伙,然而可悲的是,谢西楼发觉,自己仍看不透眼前人。
  高山仰止,景行行止。
  而他明明已至山巅。
  这刺眼的一幕,像极了千年难遇的天才通过刻苦修行,终于成了一只得窥庞然大物的蝼蚁。
  少顷。谢西楼轻咳一声,薄唇微张,吐出一口红艳艳的血。
  还是不够吗。
  一道至纯至寒的剑意直刺喉间。
  “我能感知到你对我有恨,剑意不稳,这是你输的原因。”
  冷淡的嗓音响起时,谢西楼面色怔怔,循声望去。对方是剑道一途的绝对垄断者,他知道,谢长辞没有说错。
  “告诉元老院,我想下山。”
  听清后面这句话,男人眉眼间泄出难以遏制的愕然之色。
  “师兄!”他一下僵住,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不远处的人,喉中发堵,“你是想……请愿以本体出山?”
  谢长辞没有否认。
  “万万不可!!”
  这几乎算得上谢西楼第一次失态。
  很快,他冷静下来,“师兄,你应该知晓下山的后果。”
  作为为数不多了解实情的人,他记得很清楚。昆仑初立山门时,开山祖师曾与眼前的谢长辞立下契约:
  一、永世镇守后山,不得外出;
  二、不得伤害剑宗弟子。
  若能做到,便能换来庇护和昆仑源源不断的供奉。
  相反,若是违反以上任意一条,便要受到剑宗弟子无止尽的追杀。
  谢西楼很早之前就知晓,事情远没有表面上简单,并且也不仅仅是一场利益交换,他试图以理晓之,“师兄应该清楚,离了昆仑的守山大阵,每隔十甲子的反噬会凶险数倍。”
  谢西楼其实明白,自己的这番话颇有些“何不食肉糜”的意味,毕竟长久失去自由的不是他,他也无权替旁人做决定。然而,比起被天道绞杀的残酷收尾,他更希望对方闲来时能与自己手谈几局。
  这一刻,他像是又回到了第一次面见对方那日。
  白衣仙人长袍逶迤,看向他又越过他。
  感应到他心绪繁杂,谢长辞微垂长睫,只一句话便将前者钉在原地。
  “我有了她的血脉,”红衣剑修嗓音平缓,“不能不走。”
  谢西楼呆了呆。
  眼前人忍受过长久的寂寞,却不代表能容忍孩子也要走上自己的老路。
  “我明白了,”念及此,他眼里有恍然划过,最后定格为平静,“接下来的几个月我会为师兄争取时间。”
  天色幽暗。
  谢长辞是在一片沉默中下的山。
  青年褪去喜服,襟前佩白花,换上一身黑衣,更衬得骨秀神清,眸中却是一贯的冷冽无情,全然看不出曾受过一百零八道雷罚。
  从娶妻,再到丧妻,真正算来,廖廖几日而已。
  作为其中一位见证者,扶道子难得唏嘘,一想到不久后就要刀兵相见,不免又哀声叹叹。
  “这么多年,算是昆仑欠你居多。按照宗训,下次再见,便是敌人。”
  扶道子眸光幽幽,说出口的、说不出口的最后悉数归在一声长长的叹息中。
  “你走罢。”
  喧嚣风声中,谢长辞微微颔首,算作回礼。
  从今往后,他亦是飘零之人。
  是夜,两轮明月高挂夜空。
  黑发红眸的魅魔发觉自己正坐在魔法阵上,脸色很是难看。
  “简清!”
  看到身旁阔别已久的深红土壤,简俏又气又怒,很快猜到背后是谁在搞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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